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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196】動蕩


  欲蓋彌彰。

  恐怕,只有碧鳶自己一個人認為她掩飾得很好。

  就是冬雪,也瞧出了她的不對勁。

  “碧鳶,你,認得三少爺身邊的那位小姐?”

  因被碧鳶拽著疾走,冬雪有些微喘地問道。

  冬雪當初既然能夠被三夫人所看上,并且極力栽培,除卻相貌處出眾,自然更是看中了她的蕙質蘭心。

  畢竟,相貌上乘的女子易尋,漂亮而又聰慧的可就不多了。

  且不論,碧鳶那張臉,根本就藏不住心事。

  冬雪自是猜出,碧鳶同方才走在三少爺邊上的那位小姐是認識的。

  “我不認識!

  回答得太快,就是碧鳶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可信。

  見冬雪定定地看著自己,也不急于反駁她所說的話,碧鳶嘟噥道,“我覺著,我應該是認錯人了!

  冬雪回過頭,張望了一眼,三少爺同那位小姐還站在原地。

  碧鳶定然不是認錯人,冬雪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

  她想要將后者站在雪地里還沒走這件事告訴碧鳶,碧鳶卻是挽住了她的胳膊,“好冷呀。冬雪,你說的格格所在的那間特別暖和的禪房,到底在哪兒啊。快帶我去。我都快凍死了。”

  知道碧鳶是刻意轉移問題,冬雪到底沒有刨根問題。

  誰還沒有幾件不愿同人提及的事情呢?

  雪地里,兩人的身影逐漸地遠去,往偏院方向而去。

  碧鳶過去同凝香朝夕相處,別說是方才她分明瞧見了傘下的臉,哪怕僅僅只是看個身形,她也定然一眼就能夠認出凝香。

  凝香,也就是現在的沛雯,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

  她站在傘下,立于風雪之中,直至,碧鳶的身影逐漸地化成一個小點,轉過回廊的那頭,再不見了身影,沛雯這才如夢初醒。

  她歉然地望著身旁還在替她撐著傘的謝方欽,“抱歉,我是不是耽誤了三少的時間?”

  “就這么一點時間,談何耽誤。何況,大年初一,時間本就是用來消磨的。”

  謝方欽淡淡地道。

  沛雯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謝方欽此前,從未過多的留意過小格格身旁的凝香。

  如今瞧著對方,卻總是能夠在沛雯的身上,看見過去小格格的身影,也便多了幾分談興,“你同碧鳶……”

  沛雯垂下了眼瞼,聲音都是掩不住的落寞,“自離開格格之后,便再沒有聯系了!

  “抱歉!

  當日,如果不是他找到她,讓她替他傳信給小明珠,小明珠不會懷疑道她的頭上去,她亦不必被迫離開舊主,離開好友。

  凝香搖了搖頭,無聲地笑了笑。

  她心底那點難以啟齒的隱秘情感,自是不能向眼前之人傾吐半個字的。

  ……

  冬雪帶著碧鳶,來到盛著上前長明燈的那間禪房。

  冬雪輕推開房門,碧鳶走了進去。

  果然,一進去,便感覺到了一股暖意。

  禪房這樣的地方,總是讓人不自覺地便放慢腳步,就是連呼吸都放輕。

  只有碧鳶咋咋呼呼的,“格格,你也太會找地兒……”

  碧鳶將轉過佛堂,往里間走去,冷不防對上一雙冷峻的眸子。

  碧鳶心里頭一驚,再一看,好么,幫姑爺坐在蒲團之上,格格依偎在姑爺的懷里,睡著了。

  瞧這模樣,睡得還挺香。

  碧鳶:“……”

  格格可真是走哪兒,睡哪兒啊。

  碧鳶本來還想告訴小格格,先前在外頭好像看見了凝香的事兒,這會兒格格睡著了,她也便只好暫時將一肚子的話給咽回去。

  主子既是在睡覺,冬雪同碧鳶自是不好打擾。

  她們尋了個燃燒著長明燈的角落,也找了個蒲團坐了。

  雞鳴寺這場大雪,一直下到了晌午,才稍稍有點轉小的趨勢。

  寺廟的鐘聲被悠遠地敲響,這是寺廟的僧人用午飯的時間到了。

  葉花燃便是被這鐘聲給吵醒的。

  “現在是什么時間了?”

  葉花燃在謝逾白的懷里醒來,在瞧見一室的長明燈,便知道,他們還在雞鳴寺的禪房之內。

  室內門窗皆是關閉著,室內又點著長明燈,瞧不出時間的變化來。

  因為天冷,她夏日里經常不離身的手表也在天轉涼的時候就不戴了,這會兒連看個時間都不成。

  “我聽這寺廟的聲音,應是到了晌午,寺廟內吃飯該用餐的時候了!

  聽見葉花燃說話的聲音,冬雪走了過來,回道。

  葉花燃揉了揉眼睛,聲音還帶著剛睡醒時的慵懶,“我睡了這么久么?”

  “是啊。格格。格格,您最近是不是在長身體?我怎么覺著您比以前嗜睡不少?”

  “不知道,興許吧!

  葉花燃說著,便又打了個呵欠。

  分明已經是醒了,人卻只還賴在謝逾白的懷里。

  啊,還是歸年哥哥的懷里最暖和了。

  碧鳶同冬雪是連個眼神都沒變過,對于格格到了冬天,就總喜歡賴在姑爺(大少爺)身上的行為,她倆早就習以為常了。

  說話間,便有僧人叩門,果然,是來通知他們移步餐房用餐的。

  “好的,多謝師父!

  冬雪前去開的門,對師父回了了個佛禮。

  “外頭太冷了,一點也不想動……”

  葉花燃嘴里說著不動,身子也是半點要動的意思都沒有,整個人還是賴在謝逾白的懷里。

  “要不,我跟凝香去將飯菜給您跟姑爺打來,到這禪房來吃?”

  碧鳶是自小跟在格格身邊的,自然知道格格有多怕冷。

  昔日到了冬天,格格也是這般,都待在屋子里,不怎么外出。

  當然,過去格格沒有這般是嗜睡也便是了。

  “不用了。大家都是去禪房用餐,我一人如何搞特殊?”

  葉花燃說著,總算是舍得離開謝逾白的懷抱,站起身。

  她的雙腿坐了太久,麻了,起身時,雙腿一軟,險些摔下去。

  冬雪同凝香齊齊地去扶,一只手臂,搶在她們之前,牢牢地將小格格給扶了住。

  “謝謝歸年哥哥!

  葉花燃轉過頭,朝謝逾白甜甜地笑。

  謝逾白卻是在葉花燃面前蹲下身。

  葉花燃眼露茫然。

  謝逾白轉過頭,便是瞧見小格格這副呆呆傻傻的模樣,“不是不想動?”

  因為她不想動,所以,他便要背她去餐房么?

  葉花燃幾乎能夠想象得到,若是她當真由歸年格格背著進去餐房,會在寺廟當中引起怎樣的轟動。

  便是葉花燃沒臉沒皮慣了,也做不到在這佛門清凈地這般放肆。

  “歸年哥哥你一定是故意的!

  葉花燃小聲地嘀咕道。

  歸年哥哥定然知道她定然做不到那般沒臉沒皮,所以才故意做出要背她去餐房的舉動,實際上還是要迫使她自個兒挪窩。

  “我背你至餐房外頭!

  如此,她便無需擔心會被人瞧見。

  葉花燃這才知道,男人竟然是認真的。

  心里頭,仿佛被沾了層蜜似的,甜滋滋的。

  “不用啦。這么冷的天氣,我還是自個兒走動走動吧。”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可以自走,葉花燃率先朝外頭走去。

  外頭的風雪灌了進來。

  葉花燃狠狠地打了個冷噤。

  一只手臂,將她納于溫暖懷中,“逞能!

  話雖然不大中聽,可這懷抱實在是太暖了。

  葉花燃只哼了哼,沒有將身后之人給推開,是半點身為格格的傲骨都沒有。

  身后,冬雪同凝香對視了一眼。

  還是姑爺(大少爺)對格格有辦法。

  謝家眾人在寺廟里用過齋飯,雪恰好停了。

  謝家便趕緊派家丁隨同僧人一同出去掃雪的掃雪,女眷們準備的準備,都急著要下山。

  否則等下大了,怕是少不了得在山上滯留個幾日。

  好在,這一回,天公還算是作美,一直到眾人下山之前,都沒有再下雪。

  山路到處有積雪,下山的路也便比上山那會兒的路要難行得多,便是謝家專門找的能夠涉雪的良駒,回到家亦是天都快黑了。

  “終于到家了!

  回到汀闌院,葉花燃解了身上的茸毛斗篷,深深地感嘆道。

  回來之前,就有家丁先行一步,給謝府各院傳了口信。

  因此,這會兒院子里炭火已是提前便在燒著,屋子里的暖意,可絕非是盛有長明燈的那間禪房所能夠比擬的。

  “可不是。要不人家說,在家前日好,出門外事難呢。還是家里頭舒服!

  碧鳶說著,從格格手中接過斗篷,掛到一邊的衣架上。

  “是啊。還是家里好!

  冬雪抱著八妹,走了進來,也不由地跟著一起感嘆道。

  “喵~~~”

  八妹今日交由廚房的周嬸照顧。

  冬雪方才,就是去周嬸那里接八妹去了。

  小家伙一整天沒見到小格格,回到汀闌院,就從冬雪的懷里跳下,抓著葉花燃的衣服,就往上爬。

  眼看著就要爬到小格格得懷里,一只手伸了出來,捏住了它的脖子。

  “喵~~~喵~~~”

  謝逾白將八妹從葉花燃身上給拿了下來,往冬雪懷里一扔。

  “小心!”

  葉花燃驚呼一聲。

  哪里需要她擔心,但見八妹自個兒跳上了桌子,也不去冬雪那里,渾身毛發豎著,“喵!”

  可兇悍。

  大半年時間過去,八妹都從小小的一只小奶貓長成壯小伙了。

  明明當初是謝逾白從早市當中將它給買回,八妹可好,養這么長時間了,不但半點沒有同葉花燃熱乎起來,現在卻是見到他,基本就是豎毛、呲牙,充滿敵意。

  這是雄性與雄性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把它帶出去!

  謝逾白是一點也不將八妹的“示威”給放眼里,他對冬雪冷聲吩咐道。

  葉花燃不肯了,“這么冷的天兒,你讓它上哪兒去。是不是啊,八妹?”

  葉花燃走到桌邊,將八妹給抱進了懷里。

  啊,冬天抱著軟乎乎的八妹,可比什么暖手爐都要頂用。

  “喵~~~”

  八妹在葉花燃的懷里蹭了蹭。

  謝逾白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血來。

  碧鳶同冬雪都是忍笑忍得辛苦。

  姑爺(大少爺)也真是的,每回都要同八妹爭寵,偏生,回回都是姑爺(大少爺)敗下陣來。

  冬天,天黑得早。

  葉花燃他們回來沒多久,先前還有些光亮的回來沒多久,天便徹底地黑了。

  大冷天的,也沒什么可活動的,加上這一整天下來,大家伙都挺累。

  于是,這一天晚上,便都早早地睡下了。

  大年初一,也便這么過去了。

  轉眼,便到了大年初五,迎財神的時候。

  迎過財神,各行各業便開始陸陸續續地開門,營業。

  迎財神這一天,民間有各種各樣迎財神的活動,盛況堪比廟會,就是寒冷的天氣,亦沒能阻擋民眾們高漲的熱情。

  應多當地上商會,更是辦了抬財神的活動,好不熱鬧。

  不但是應多當地的眾多財閥參加了,就是各大租界也派了代表參加,一時間好不熱鬧。

  變故就是這個時候發生。

  誰也不知道,身穿士兵制服的豐雪國的士兵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只知道他們手里舉著刺刀,在人群當中見人就抓。

  民眾起初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各個奔走逃竄,過后,才知,原來豐雪國有一個士兵,在大年初二前去參加廟會的時候,同當地一位民眾起了沖突,當天夜里便失蹤了。

  連找兩日沒有結果。

  豐雪國駐應多的憲兵司令便認定了是那位民眾綁架了那名士兵,于是全城開始抓捕嫌疑人。

  不少人見了血,甚至還有人重傷,結果送到醫院,不治身亡的。

  謝家初五亦是有迎財神的習慣。

  故而,這一日,謝家的人都沒有出去看熱鬧,都是在府中迎財神。

  消息傳回謝府,眾人均是吃了一驚。

  承國積貧積弱,豐雪國過去也沒少干欺負承國的事情,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逮捕無辜民眾,還是頭一遭。

  縱然眾人因為今日沒有出去,躲過這一遭,可心里頭到底不大舒服。

  “這幾日,要是沒事,你們就都不要出門了!

  謝騁之對眾人吩咐道。

  眾人點頭。

  大家都是惜命的,哪兒還敢在這個時候瞎出去轉悠呢。

  叮囑過眾人,謝騁之又對謝逾白幾個兄弟道,“歸年、景辰,端從,日后你們同豐雪國的人合作,亦要小心為上!

  謝騁之嗅覺敏銳。

  他已經隱隱預感到,這件事只是一個開端,接下來時局只怕是會更加不穩。

  謝逾白、謝景城、謝方欽三人自是應下了。

  葉花燃聽說了豐雪國的動作,亦是吃了一驚。

  她記得,前世承國十年,并未發生豐雪國的人借故憲兵失蹤,故意為難民眾之事,如何這一世會有這件事?

  又轉念一想。

  前世,謝方欽是親近豐雪國的,在對豐雪國的貿易當中,讓利不少。

  這一世,因為她的重生,許多事情發生了變化。

  謝騁之沒有重病,應多的商會會長還是由他擔任。誠然,謝騁之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可對豐雪國卻一直頗為防范,在他的帶領同影響下,應多的商會亦是同豐雪國保持了距離。

  會不會,就是因為豐雪國不滿應多商會聯合對豐雪國商人鉗制,故而才借由這次士兵走丟事件,故意對應多發難,目的,就是為了逼迫商會做出更多的利益上的讓步?

  葉花燃的猜測,果然得到了證實。

  之后,豐雪國的憲兵,又陸陸續續地找了其他的借口,找應多商會的麻煩。

  雪國的憲兵又逮捕了不少民眾,其中不少還都是在應多頗具名望的商人。

  應多的商會的成員們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管,若是任由憲兵如此抓人,人心不定,民眾們都不敢再上街,這生意還怎么做下去?

  于是,應多商會的成員們商量著,集體找上了謝騁之,希望謝騁之這個商會會長,能夠代表他們,同豐雪國的人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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