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傳承,古老的占卜之術。
夜晚本就寂靜。
尤其是衛生所這樣的地方。
自然,即使是拾七不想偷聽幾人的對話也給聽到了一耳朵,她伸手擰了擰眉心,繼而就是閉上了眼睛。
打算小憩一會兒。
是的,拾七不打算管,而且,這種事情她也管不來。
吃力不討好不說,指不定到頭來那倆口子還得怪她多管閑事的,畢竟,清官都難斷那家務事。
她可還沒那么閑。
所以,在拾寶海回來的時候,拾七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得,這下,整個病房就更加的安靜了。
然,對于某些場所而言,夜晚才是狂歡的開始。
譬如,地下賭場。
不論是那押大小下注的,還是那搓麻將的,亦或者是那玩撲克牌的,那個個桌上都是人滿為患。
熱鬧非凡的賭場隔間。
火箭正沉悶的吸了一口香煙,臉上明顯寫著不耐煩三個字,他看了身旁的得力下屬奎莽一眼,聲音十分淡漠。
倒是也聽不出喜怒。
“照你的意思,那小三子真的是自首的?”
奎莽恭敬頷首,“是的爺,我今天已經去打探過了,小三子雖然是自首的,可是,他的精神狀況明顯有些不對勁。
跟,阿大他們的情況很是相似——”
火箭彈了彈手中的香煙,“打探到小三子最后見的人是誰沒有?”
奎莽沉思了一會兒。
這才繼續就道:“跟平時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小三子先是去了三店市集的酒館喝了酒后就直接回家了。
不過,當天晚上。
黃俊杰卻是有帶著他的小弟小六子就給跟著一起去了小三子家,而且,在第二天的一大早,兩人也是同小三子一起去的警察局。
這才也坐實了小三子蓄意殺人的罪名,再加上,小三子一口一個就是自己殺了人,他的情緒很是不穩定——”
火箭一把就掐滅了手中的煙頭,臉色在暗啞的燈光下顯得尤其陰戾,眸中更是有一絲殺意閃過。
黃俊杰這小子怕是活膩歪了。
連他的人都敢動。
“奎莽——”
“爺,屬下覺得這事兒有蹊蹺——
而且,屬下觀察,目前哪怕是不用咱們這邊的人親自動手,他們分舵那邊也是會自顧不暇,禍起蕭墻的。
翻不起什么大浪。
畢竟就那黃俊杰,他有幾斤幾兩,那遠在天邊的汪青魘不清楚,一時眼拙,就給提拔了上來,倒是也情有可原的。
畢竟山高皇帝遠。
可是,我們卻是知根知底的,那黃俊杰就是個連人方霄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的小白臉,成不了氣候。
而且,他的身邊還給跟著一條大尾巴狼在,生吞活剝了他都不足為奇的。
爺,我們大可作壁上觀,沒必要上去參合這一腳。
而且屬下覺得,反而是該把目標轉移到那最近被熱議不斷的老拾家,爺,撇開所有的私人恩怨。
您不覺得阿大和小三子的事情都跟那姓拾的人家脫不了干系嗎?”
火箭敲了敲茶幾。
眸色瞇了瞇,這才又掃了奎莽一眼:“說下去——”
“阿大他們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給瘋了的,還將欠條主動還給了人拾寶文,這里面的文章絕對不簡單——”
“所以呢?”
奎莽重新給火箭點燃了一只香煙繼續就道:“屬下覺得,老拾家可能臥虎藏龍,畢竟,小三子和阿大他們不僅僅都是異口同聲的說自己是看到了鬼,還都是給主動承認了罪行不說且個個都是風言風語的。
神志不清。
這本就很奇怪,可是,那警局的人偏偏就當沒看到,屬下覺得,這里頭怕是大有文章,而且,除此之外,他們都還有一個共同點在,那就是,都是在得罪了那老拾家的人之后才給出的事。
還都是給撞邪了——”
火箭扭頭看了身旁的奎莽一眼,“你的意思是——”
奎莽沉思了一秒才道:“爺,屬下覺得那個拾寶武有點問題,說不定就是他在扮豬吃老虎,畢竟,這個老六本就是有那一把子的力氣在,也是這老拾家兄弟幾個當中最兇狠的一個,要是我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這個刺兒頭給拔了,那老拾家就不足為患了。”
畢竟,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
即使是那老拾家有那了不得的權貴親戚在,那也是不可能真的就為了這么個泥腿子的一家就給主動得罪他們火爺的。
火箭冷嗤了一聲,“照你的意思,爺現在不動他們,還真就是給怕了那姓拾的人家了。”
“屬下不敢。
屬下只是覺得,那老拾家本來就只是爺眼中的螻蟻而已,逗弄逗弄總比一盆水直接潑過去,一下子就給淹死了來得解悶……”
火箭嗤笑了一聲。
“這話還真就沒說錯,爺自然是看不上他們的那個沙場生意的,不然,豈會讓他們蹦跶到現在,爺要的只是一個態度而已。”
“是,所以爺,這件事就交由屬下去辦,一定辦妥——”
火箭從沙發上起身,“去吧,這家人是該松松骨。”
話落,他停住了腳步。
聲音陰冷,“我不希望,在看到你們失手,一個莊戶人家而已,還要這般的費神,說出去都不怕成為笑柄。”
“爺放心——”
火箭這才踏著被擦得油光锃亮的皮鞋出了屋子。
彼時,天色漸白。
是的,天空已然放晴。
且到了凌晨五點多。
拾七自然是一大早就往學校跑了。
是的,今天周一。
而拾金更是在四點多醒來后就要求回家,一來是,他確實是沒什么大礙了,二來就是擔心因為他住院的原因給花了不少的錢。
拾七見他也確實是沒什么事情便就讓拾寶海帶著他回家了。
所以,當席子凨蘇醒過來后,發現自己是在鳳凰鎮上的衛生所時簡直是如遭雷擊,當下就要追到鳳凰鎮上去。
是的,他要找拾七,讓拾七送他去一趟鬼城。
然,身上的傳音符卻是就給傳來了鄴晾那十分焦急的嗓音,是的,因著拾七將其他孩童的魂魄回歸本體后。
自然,那些給到酬金他們特調處的人就會找上人鄴晾了。
事情既已解決。
鄴晾也是有那個義務需要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的,這才也給急招著人席子凨回歸特調處。
問個明白。
可,席子凨還是很擔心拾藍蒂。
然,眼前卻是憑空就給出現了一個白色的漩渦,接著,他們那身長玉立的九爺就給從里面十分淡定的走了出來。
席子凨“......”
好吧,沒事就好。
事后想想,他們家的九爺怎么可能會出事,畢竟,他都進不去的鬼城,九爺輕輕松松的就能一腳踏進去。
唉,席子凨輕嘆一聲。
“回特調處吧。”
前面的冷冽嗓音拉回了席子凨的思緒。
他立馬就跟了上去。
這邊,待拾金和拾寶海回到老拾家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大亮了。
并且,他們家還來了一位稀客。
巫木村莊的神婆。
巫神婆似乎是知道拾金今天會回來一般,早早就來了拾家不說還讓黃婆子她們給準備了不少的東西。
先是讓黃婆子她們用菖蒲和艾草熬了一大鍋的水。
又是給提前親自去到老拾家的灶屋里給熬了一碗黑不溜秋的符水。
這不,直接就給人拾金灌了下去。
拾金那個臉啊。
本就因為失血過多而給導致的卡白卡白的,這會兒,空著腹就給喝了這么一碗苦哈哈的符紙水下去。
可真是有些心塞的不行。
臉都給綠了。
不過,他知道人巫神婆是為了他好。
畢竟,拾金是有看到那流著血淚的娃娃頭正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將他吞下的一幕的,但,他只以為自己那是在做夢。
然,畢竟也是從鬼門關走過一回的人了,多多少少拾金還是能感知到自己隱約都有經歷了些什么的。
自然也是乖得很。
人神婆讓他干啥就干啥。
這不,喝下那晚黑不溜秋的符水后就直接去到了他們二房給去泡那早就燒好的菖蒲艾草水洗澡去了。
這下子,不僅是張氏放心了。
就連是那左右隔壁的鄰居也都給一并放下了心來。
畢竟老拾家這鬧出的動靜不小,自然,那些個七大姑八大姨的那也是都給知道的,更有那出事的當晚,都還在現場的村民了。
哪里能瞞得住。
回來自然也是將那天晚上所看到的事情給說了一遍的,村民們在聽說人拾金沒事了的同時是都給放下了心的同時又有點不太敢靠近。
畢竟人拾金的確是有那中邪的經歷在的。
而且,也不只是一雙眼睛看到。
這不,當下那也是個個都特意走到了人拾家四合院中,一來是聽說村子里的神婆給過來了一趟。
二來就是想看看,他們家的金哥兒是不是真的已經沒事了。
這才看到神婆讓拾金喝了符水又讓去泡那菖蒲艾草澡,看著人拾金雖然是臉色煞白又隱隱發青的。
但,在看到他們的時候那也是跟平時一般。
笑著紛紛打招呼的。
得,放心了。
而且,拾金都喝了神婆給特意熬制的符水,怎么可能會還有事。
這不,放心了。
個個跟老拾家的人打了聲招呼后。
便就各自回家了。
畢竟天氣已然放晴了,他們得趕緊吃完早飯就去到棉花地里摘棉花去啊。
而神婆之所以特意過來一趟,自然也是為了安撫人心的。
是的,有些事情哪怕即使只是個形勢,那也是需要人去做的。
更合論,人拾金還真的是出了事的。
她會過來一趟也是必然的。
畢竟早就在拾金出事的當天晚上就有那熱心的村民去給請了人神婆過去一趟的,不過,那時候還在下雨。
再加上,第二天就發現人王娘子倆口子都給去了。
神婆自然要先為兩個人超度。
這不,他們的后事都還是六組的村民給集體操辦的,神婆過兩天都還得去給兩人唱兩天道士。
念一天佛經。
一把老骨頭了,真心有點吃不消了。
巫神婆敲了敲自己的后腰。
正打算起身回家卻是就被黃婆子一把拉住了,“我說神婆啊,你咋個還是這個急性子,過完早再回去。
而且,我們家這都還沒來得及給您辛苦費咧。”
巫神婆回頭看著黃婆子笑呵呵就道:“我一個孤寡老人的要你那錢也沒什么用,聽說你們家腌制的辣白菜不錯。
就把你那腌制的辣白菜拿兩壇子來就成——”
黃婆子笑瞇瞇,“成成成,來來來,過完早再回去,也不急在這一時不是,我都讓兒媳婦給燒了您的飯菜了都。”
被黃婆子這么盛情邀請,巫神婆也就不拒絕了。
然,就在巫神婆正被黃婆子拉著往堂屋里走的時候,卻是突然就被急急忙忙從五房趕出了的留兒給吸引去了目光。
“那孩子,那個孩子是你們家的孫女嗎?”巫神婆指著留兒的背影明顯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動。
黃婆子一邊就給巫神婆拿了一張烙餅一邊就也往她指著的方向看了一眼就道:“是啊,我那不成氣候老五家的閨女——”
巫神婆卻是顯然就對留兒起了很大的興趣。
這不,當下粥也不喝了,餅子也不打算吃了,忙不迭就往正風風火火拿著鋼杯刷牙的留兒走去。
巫神婆步履蹣跚,身形也因為愈發年邁的緣故就給縮小了很多,差不多也就比留兒要高上那么一點。
一米五的身高都不到。
且也因為巫神婆長年都不曾怎么出門的緣故,她的身上也有些陰冷陰冷的,一雙眼睛更是能將人看得心驚肉跳。
非常小但卻犀利且一旦對上就莫名叫人心生膽寒。
最起碼,晚上怕是一般的人是不敢直視她的眼睛的。
但,留兒是個特殊的例外。
巫神婆突然就給走到了她的身后,她不僅一點都不害怕,還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淡定的就刷著自己的牙。
巫神婆笑呵呵,一邊拍著留兒的肩膀一邊就道:“娃啊娃,愿不愿跟著婆婆學那占卜之術啊?”
“咕嚕咕嚕咕嚕——”
留兒仰頭將嘴里的牙膏漱了好幾次口后,這才將嘴里的水給吐掉,看著巫神婆十分認真就道:“不用了,謝謝婆婆。”
聽到她的這個回答,巫神婆也不生氣。
而是一把就拉住了留兒的手就道:“婆婆知道,你能看到一些別人都看不到的東西,還能看到一些你現在看不懂的東西,婆婆可以教你怎么掌控,婆婆就只有一個要求,你跟著我——”
一旁的黃婆子眼皮跳了跳。
拾老頭更是急的只啊啊啊的,“老婆子啊——”總算是在深吸一口氣后就給緩了過來道。
黃婆子當然知道拾老頭想說什么了。
畢竟跟著人神婆一起學那傳承,然后一輩子以巫女的身份守護整個巫木村莊的村民,這的確是件挺偉大的事情。
可是,她家的留丫頭片子那也不是那個料啊。
即使是,那也不行!
是的,黃婆子還是十分護短的。
這不,她當即就跑到了院子里來,對著人巫神婆就道:“神婆啊,您怕是搞錯了,我們家的這個死丫頭木訥的要死!
平時里那也是雷打不動的,可別污了您的眼。”
拾寶海更是直接就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接著話茬子就道:“就是就是,我這丫頭,蠢得很,留!還傻站著干啥!
趕緊拿個餅子就去學校,不怕遲到被老師罵了嗎!”
“知道了爹!”
然后,留兒趕緊就往屋子里跑。
匆匆忙忙的拿了個餅子就和沁兒,豆兒他們去了學校。
張氏竟是也跟下意識就松了一口氣。
畢竟,誰愿意讓自家的閨女跟著那個神婆學那些個東西啊,不僅這一輩子都不能嫁人了不說,還得天天跟著那些個東西打交道。
且除了得到那些個虛無縹緲的聲望以外,年過半百都還是孤寡老人一個,這以后,怕是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怎么算,這都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
還好還好,算是給躲過了一劫了。
然,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就在當天下午放學回家的傍晚,留兒卻是去了一趟巫神婆家。
神婆笑呵呵,“來啦——”
留兒點點頭。
巫神婆將留兒身上的書包給取下,又給她到了一碗水,“娃兒,渴了吧,先喝口水。”
留兒沒喝,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人神婆就道:“婆婆,你今天早上說的,我沒有聽明白——”
神婆笑呵呵,“以后就會明白了,先歇會兒。”
留兒打量著眼前逼仄的屋子。
泥土所修砌的簡陋屋里,四周的角落皆是堆滿了各種黃色的符紙,堂屋的正中央則是擺滿了各路菩薩的神像。
整個屋子里那也是彌漫著一股極其濃郁的檀香味兒。
有點嗆人。
“來——”
留兒回頭,就見神婆手中正拿著一個類似龜殼一樣的東西走了過來。
然后,直接就放在了她的面前。
“以后啊,你每天過來我這邊學習一個小時,婆婆可以教你的東西有很多,絕對不會耽誤你學習的。
來,今天就開始教你第一個課,卜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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