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第 222 章
長孫皇后她病了好幾年, 早就做好準備了,死之前比較平靜。等到去世之后,魂魄離體一身輕松,看到丈夫和兒女們哀痛哭泣, 哭的滿臉淚痕像一群大花貓,心里很不好受。
在殿內飄來飄去, 勸他們別哭了, 只可惜被陰陽兩隔所限制,他們互相安慰, 難過哭訴自己看得見, 自己這邊勸慰家人, 家人卻聽不見。明明坐在丈夫身邊,想給他擦擦眼淚, 卻觸碰不到。
李世民哭著對大臣說:“我感覺皇后在為我拭淚, 嗚嗚嗚嗷”哭的更傷心了。以前哭的時候有人給自己擦擦眼淚,也有人哄自己開心, 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勝利了跟誰分享快樂,傷心生氣時和誰傾述?她才三十五歲, 我才三十八歲,才成婚二十三年啊, 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過啊……以前還嘲笑隋文帝死了皇后每兩年就傷心而亡, 好吧,我感覺自己也快死了。當年剛登基生了一場重病,有皇后照顧才好過來, 現在如果再生重病,誰還對我用心呢?
大臣們在第一天第二天都沒敢勸皇帝,長孫皇后去世了,他們也很傷心,如此賢德寬容的皇后實在是罕見。而且皇帝哭的……用一個特別不合適的形容詞說,如喪考妣。
李世民穿了頂格的喪服,給親爹服喪也不過如此,哭的比李淵去世那年更難過,那時候他也哭的很大聲,但現在真是哀痛入骨,整個宮中都彌漫著悲慟絕望的氣息。
才第二天,嗓子就啞了,整個人都憔悴不堪,失魂落魄之余鬢邊還多了幾絲白發。
李世民一邊哭一邊想怎么按照皇后的要求,少花錢,也能讓她過得更好呢?不花錢解心疼怎么對她好?生前同吃同住,什么都給她,現在我還能給她什么?她要求薄葬,希望不起墳塋,依山為陵。那就挖!挖一座京城里就能看到的高山做陵,從此以后所有子孫都得這么做,誰也不許葬的比皇后更奢侈。
又想起,皇后雖然虛弱,前兩年身體倒還好,這兩年先是柴紹告急時她帶病跟我一起出門,第二年又是先帝的葬禮,她勞累了兩個月,今年又有親蠶禮,她總是不肯偷懶。以致于疲憊衰弱,藥石罔效。想到皇后對自己認真負責,又哭了起來。
太子承乾只是個病弱的年輕人,和他的胖弟弟并肩跪坐在母親靈前,身為太子覺得自己應該冷靜一點,主持大局,安慰父親。看了看李泰,這小白胖子哭的差點背過氣去。
晉王李治年僅九歲,上面有兩個哥哥頂著,他可以軟弱無禮的哭倒在地上,涕淚橫流。
長孫皇后只是放心不下丈夫,對兒女倒是很放心,大兒子是太子,二兒子設文學館,小兒子封做晉王,那是李唐龍興之地。去看看女兒們,更加年幼的女兒也是在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在宮里隨意走走,到處都是哭聲。妃妾和宮人也都很難過。
鬼差:“她們都很敬愛你。”
可以說是宮里宮外,人人都敬愛長孫皇后,現在街上的人雖然被皇帝命令服喪,也是真心難過。
長孫皇后勉強笑了笑,嘆了口氣:“能不能讓我給陛下托夢?我死后很好,再不為氣疾苦惱。”
“這不行,得在三年之內對地府有所貢獻,才能托夢。”
“那好吧,你們自有法度。帶我去九成宮看看,可否。”
都尉伸手:“皇后拉著我的手,別擔心,我生前是女人。閻君比較欣賞皇后。格外注意迎接皇后之人的性別。”節儉+法治+少殺人,達到這三條就愛了。閻君的愛心僅限于在十個殿前都尉之中,扒拉出兩個女都尉,選了其中一個。
長孫皇后敏銳的發現一點小問題,和這幾個不哭泣哀戚的人說話舒服一些,她站起身柔聲問:“閻君認為我的所作所為有瑕疵,錯在何處?”
都尉頓了頓,想起自己聽到閻君們探討:“長孫安業謀反,皇后不想讓人匪夷你報復他,求了一個赦免。閻君們對此不甚滿意。”長孫安業其人平生最大的成就是把年幼的長孫無忌和更加年幼的觀音婢逐出家門,逼得倆人去投奔舅舅求生。
閻君中有人不在意名譽,也有人不在意倫理關系——好幾位閻君都認為倫理道德遠不如天理良心。
長孫皇后抿著嘴微微笑了笑,心說閻君要么是不用心,要么是對此事根本不在意。難道我能幫忙殺丈夫的哥哥,就舍不得殺自己那不親的哥哥?
只是不想明正典刑,叫人說自己小心眼——‘雖然他把你們逐出家門、雖然他謀反想搶你丈夫的江山,但他畢竟是你親哥哥呀’——這種話是符合倫理的。難道閻君們不知道長孫安業被流放之后,從此再無音訊么?
事情只聽說一半,就覺得不好。實在是片面。
在風中飛了剎那,到了九成宮,這里本是隋煬帝的仁壽宮,荒廢了數年,稍微修繕的一下就能住。長孫皇后在其中散步了一會,想起以往避暑時的歡快。“陛下曾在這里發現了泉水。”
“有這樣的事?”
走到西城背陰處,指著前面的石碑:“魏征撰文,歐陽詢書刻《九成宮醴泉銘》。”魏征文采斐然,歐陽詢的楷書冠絕古今,刻字的匠人也頗得其神。
“上及中宮,歷覽臺觀,閑步西城之陰……南注丹霄之右,東流度于雙闕,貫穿青瑣,縈帶紫房,激揚清波,滌蕩瑕穢。”長孫皇后面色微紅,頗有些驕傲:“待千年之后,哪怕是改朝換代了,這樣的好碑,好字,后人也會抄寫臨摹。”
不論是誰都會記得,當年唐朝皇帝和他的皇后散步時,發現了濕潤的泥地,他自己拿手杖戳了一會泥地,捅出來一股泉水。
我的陛下有點喜歡玩泥巴!太有好奇心了。
眾所周知,謚‘文’是最好的,‘德’也是很好的,但不論是皇帝還是大臣,能得到一個‘文’,就說明這人一生是完美的。古時候的皇后大多的單謚,再加上一個丈夫的謚,光烈皇后拿了丈夫光武帝的光,明德皇后拿了丈夫明帝的明。
李世民:“給中宮謚‘文德’!誰支持,誰反對?”
朕以后謚‘文’。
我們倆最好了,沒有比我們倆更好的!
七天過后,長孫皇后到了地府。她不曾干政或執政,同樣可以選擇立刻去帝鎮還是先在外面游玩。
“唐高祖現在在什么地方?我理應去服侍父親。”長孫皇后身上雖然沒有疾病困擾,心里卻習慣性的有點病懨懨,真生病時一點不偷懶,依然凡事都盡力而為,所有該皇后負責的事,做的一絲不茍。死后卻突然放下了手頭的事,好好休養。她被丈夫和孩子哭的忘了打聽死后的事,現在忽然聽說了,猛地打起精神來,必須得看看太子和齊王是不是也在這里,他們有什么打算,得將高祖和太穆皇后的立場拉攏過來,提前為丈夫做些準備。
當年秦王在外征戰,她在京城中就做這些事。
帝鎮外有一個英俊的男子正拿著棍子往魚簍里亂捅,不多時,魚簍里的大海蟹抓住了棍子尖端,被挑起來扔進帝鎮中。
唐朝三口人拿著木棍和籮筐,努力把這大螃蟹挑起來扔進木桶里。
“好大!”
大螃蟹的背甲竟然卡在桶口。
李昭也著急,連連叫道:“打昏它,把它打昏。趕緊用草繩子捆好上鍋蒸,啊,得刷刷背。”
獨孤元貞拎著棒子無從下手,急的叫到:“那賣螃蟹的沒給捆好么?”
“捆好了,在簍里被夾斷。”
“都別說話!”李淵拿著草繩子,這身子就足有一尺寬的大螃蟹揮舞著雙鉗,邁動八條腿,和面前強敵對峙。
隋朝三人都不來看熱鬧,沒什么可看的,自己家最慘。蕭氏心態真好,如此長壽。
劉欣問孫權:“這時候該怎么辦?水產一類的東西,你最懂。”
孫權:“江南沒有這么大的螃蟹。”有大魚,釣上來摔在地上,然后就不用管。
李淵繞著螃蟹轉了兩圈,大螃蟹也跟著他旋轉跳躍,嗤嗤嗤的吐泡泡:“這如果是突厥人,應該能用套馬桿套住螃蟹。”
“對對對,你會做嗎?”
李淵拿過妻子手里的竹棒,結合自己手里的草繩,很快就搞定了一個微型套馬桿。伸過去一試,不成,馬沒有大鉗子。
但這草繩很柔韌,被夾斷了一些還有一些沒斷。
他趁著螃蟹兩只鉗子和草繩較勁的功夫,飛快的用草繩一頓亂纏,勒的緊緊的:“好了。”
草球外只能看見兩條螃蟹腿的尖尖微微顫抖。
劉欣:“是啊,一個粽子就這樣做好了。”
旁邊有一口準備好的大鍋,竇惠連忙拾起鍋蓋。
趕緊吧大螃蟹扔在里面,蓋上鍋蓋,放上一塊石頭,還是能聽見撓鍋的聲音,有點刺耳。
“這不是湖蟹。”
平陽昭公主:“說是海蟹。在街市上看見夜叉來賣鮮螃蟹,這可比別人家祭品那又冷又硬的死螃蟹好多了,我嘗了一小塊,很是鮮甜。想起爹娘最愛吃螃蟹,特意買了一只最大的,孝敬你們。”
說話間,又丟進來一只大蝦,二尺多長。
“這東西在人間可以算是祥瑞。”畢竟連白兔都能算是祥瑞。
李昭沉吟著說起另一件事:“我聽說自從兇兇閻君親自收服回疆之后,帶去了很多美食華服,其他冥府都有些心思浮動,都在洽談正式開放互市的事。以前只有其他冥府的管理者能喬裝改扮來這里玩,現在好像要放開民眾出入。冥府之間似乎和人間一樣,亦敵亦友,到現在還在為劃分邊關位置和在哪里駐軍爭論不休。我看十年八年都爭論不出結果,此間官府做事四平八穩,什么事都不急不躁。龍王和閻君似乎是同屬,已經在籌劃開一個入海口,讓兩地可以互相探訪游玩。”
李淵眼睛都亮了:“龍!真的能見到龍嗎?”
我的祖宗李耳可能在閉關,沒搭理我。真的有龍嗎?只看到過閻君巡游,沒見過龍。
“嗯,據說能。”李昭有點難以啟齒,還是直言:“入海口已經開了一次,進去一千多個鬼,就回來幾十個。據說是在深海中迷路了,找不到回來的門。我……我打算去看看。”
不論有什么新開放的事,都要最先去試試,機會就那么多,人人都在搶。誰能成為巨擘,或是壟斷一方,就很難被人取代。
“不行!*3”爹娘和祖母都堅決反對她這么瘋狂的出游。
“不要去沒有路的地方玩”
“荒山野嶺尚且危險重重,那海里不知道有多少奇怪大螃蟹,誰知道會發生什么可怕的事。”
“要是迷路個十幾年都找不回來,你就變成野人……野魚……魚都是野的……孤魂野鬼了!”
一頓苦勸。李昭心意已定,只是想要征求她們的同意,于是就原地耗起來了。
李淵質疑了很多問題,終究勸不服女兒,氣的他后仰:“等長孫下來讓她勸你。”
“弟媳也去世了?怎么這么快?”
李淵:“五天前。李世民給我燒了好幾份祭文,要求我好好照顧她,別讓人欺負她。”
“那我等等她。”
說話間就來了。懶洋洋的鎮長都特意出門看了看,這位賢德盛名、詩歌動人的皇后什么模樣。
長孫皇后看起來是二十多歲的年紀,臉上薄施脂粉,頭上云鬟斜插了兩只金簪,朱唇粉面描繪不盡的娉婷動人。有一雙寶石一樣明亮動人的眼睛,儀態緩和。全沒有半點拿腔作調,又自信又柔和,與生俱來的貴氣才是她身上最好的裝飾。
穿一件白色薄紗菱形暗花的上衣,胸口垂著珠寶瓔珞,如菩薩妝,都是貨真價實的上品寶石。胸口以下是寶相團花的石榴紅八破裙,特殊的剪裁讓腰身攏的極纖細,到了裙擺處盛放如鮮花。裙下是一雙繡著金花的高足履,加了兩寸高的木鞋跟,顯得身姿越發高挑修長。
這是李世民登基,她封后之后第二天的打扮。
輕松,快樂,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胖兒子在旁邊炫耀文采,小女兒在襁褓里掙扎出一只小胖手。
都尉和她依依惜別:“往后我不能來看你,你記得我家地址住址還有我的名字,出去之后來找我,咱們算是朋友吧?”
長孫皇后拉著她的手:“當然是,你我相談甚歡,這幾日也要多謝你們照顧。”她知道以往鬼魂能稽留七天沒有鬼差陪著,都是鬼魂自己隨意飄動,這幾個人本來是來問一下她打算什么時候離開人間,結果亦步亦趨的跟了七天。
她在身上摸了摸,從頭上拔下一只金簪,剛要遞過去,都尉不失時機的低下頭,把發髻送到她眼前,她就直接把簪子輕輕插上:“未睹都尉的真容,也知道你是個爽快溫柔的人,死后的世界真有意思,不僅百病全消,還能結交古人。”
“不敢當。我真得走了。”都尉從頭發上拔下自己的簪子,硬挺挺的一只蘑菇頭金簪,略粗一點的金針菇的形狀,拍在她手里,又把手里的雨傘遞給她。長孫皇后還沒下葬,還沒修陵呢,沒有陪葬品可用,拿她一根簪子她就不夠梳頭之用。本想囑咐鎮長好好照顧她,別讓隋朝皇帝欺負她,又想起同僚說第二位鎮長的脾氣不太好,容易適得其反。“這位就是漢武帝,帝鎮鎮長,管理帝鎮中的居民,掌握出入帝鎮的令牌,也負責收稅。”
劉徹被她的神態打動了,凝視了一會,笑了笑:“你很好。”
他擁有過比她更美的女人,也擁有過更苗條的、姿態更婀娜的,長孫皇后有點豐腴,風吹過來時裙子貼在身上,能看到一點小肚子,可是她就是那么閃耀奪目,像一顆閃閃發光的明珠。她的臉上有種光芒,很少有人臉上有這種強度的自信,有的大多是別的皇帝和民間散裝蠢貨,看了就讓人討厭。她不一樣,任何一個女人站在她身邊都會顯得暗淡無光。
長孫皇后心說我知道,我寫了很多詩夸我自己、夸我丈夫。
“久仰武帝大名。陛下,我丈夫每每開卷讀史,總說‘近代平一天下,拓定邊方者,惟秦皇、漢武。’”
后面半句話是‘始皇暴虐,至子而亡。漢武驕奢,國祚幾絕’。
眾所周知,名人名言節選是非常好用。
劉徹不知道后半句話,欣然點頭:“他也是一代明主,慈且儉,有口皆碑。你也很簡樸。”并不是,穿布衣的皇后見過幾個,但她好看,就可以這么說。
長孫皇后認為自己很儉樸,身上的寶石是隋朝收集的,讓工匠制成瓔珞而已。身上的紅裙金履雖然貴,但常常穿,奢靡的皇后做一百雙金履,穿幾天就要新的,儉樸的皇后做幾雙,走路不遠的時候穿。我真好!她微微笑了笑:“請問先帝和太穆皇后在哪里?我進來是為了服侍公婆。”
劉徹指了指:“那邊原地起灶臺煮螃蟹的就是。”
長孫皇后一臉迷惑:???
李淵有行軍打仗的經驗,也有年輕時和小伙伴出游自己燒烤的經驗,原地挖了個坑,搬過來三塊石頭,把鍋往上一放,穩穩當當。先用刀背把蝦蟹敲暈,用接了長柄的豬鬃刷一頓猛刷,刷洗的干干凈凈,鍋里的水也開了,直接扔進去。
獨孤元貞叫妹妹過來一起享用,吵歸吵,打歸打,也可以給她一條螃蟹腿吃。正如獨孤伽羅做糖餃時不小心用成了鹽,也會送一碟給姐姐享用。
順便聊聊小心肝要去大海中冒險游歷的事。
獨孤伽羅:“呵。我也想去。你甭擔心,也不用勸,皇帝家沒有聽話的孩子。李昭,你直管去,趁著你娘你祖母出不去,你還是自由。”
獨孤元貞心中大怒,她是叫妹妹過來幫忙勸說,不是讓她攛弄。給竇惠使了個眼神。瞅了瞅螃蟹,又橫了一眼妹妹。
竇惠沒能接收到婆婆的訊息,心說您的意思是不給她吃?
獨孤元貞也覺得用眼神表達這意思太難,等螃蟹蒸的差不多了,用笊籬撈出來,腿都掉了,拿起一根有女人兩根手指粗的蟹腿,擱在盤子里遞給獨孤伽羅:“你嘗嘗滋味如何。”
獨孤伽羅用剪子剪開,里面的肉又粗又白,嘗了一點:“還不錯。”
獨孤元貞點點頭,對李淵說:“放心吃吧,娘讓人試過了,沒毒。”
李淵正在奮力掰開螃蟹的身子,聽了這話差點樂出聲。
獨孤伽羅把盤子一推,憤憤然的走了。好吃的時候她就奇怪,怎么會好吃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
李昭隔著屏障,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鬼是不會死的,我前兩天剛吃了河豚!”
長孫皇后走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了一片笑聲,看到平陽公主坐在外面小酌,地上鋪了氈毯,背后擺了屏風——就算要自己抬屏風出來也要擺上!先帝和太穆皇后坐在一個有點兇的女人旁邊,還有另一個長得有點兇但是很艷麗的女人坐在客人的位置上。
從位置上就能看出來都是誰。做主位、正對著平陽公主的最尊貴,左邊是客席,右手邊的人已經確定。
李昭站起身,有些惋惜:“你怎么也來了?”咱們倆這身體太柔弱了。
長孫皇后笑道:“天命既定,順其自然吧。”繞到屏風正面,躬身下拜:“阿爹,母親。”
竇惠又介紹她拜見祖母,隨即拉她到身邊坐下,惋惜的不得了:“唉,可憐的孩子。”也不好多說什么,摟在懷里摸了摸肩膀,跟她絮絮的說了一會私密的訊息。
獨孤元貞問:“觀音婢,你練武么?”
長孫皇后恭恭敬敬的答道:“祖母,我年輕時習得騎射。”
“那很好。”獨孤元貞又勺了兩勺蟹黃吃,喝了一口酒,說:“我打算離開這里。”
李淵大驚:“這螃蟹如此美味嗎!?”
“笨蛋。我來到這里是怕你勢單力孤,夫妻倆應付不了他們三個人,誰愿意在這破地方,在這方寸之間生活?我又不是方丈!”獨孤元貞擱下勺子,站起身,捶了錘看不見的壁壘:“來人吶!我要離開這里!”
李淵剛想哭訴母親又要離開自己了,被瞪了一眼,沒敢哭出來。
獨孤元貞決定要以皇后的身份進來陪兒子的時候,竇惠沒能勸住她,她打算離開這里時,二人更是無法挽留。
三分鐘之后,獨孤元貞用掉了皇后‘僅能選擇一次離開帝鎮’的名額,打包了幾件衣服,揮揮手,就走了。一點都不擔心,半句話都不囑咐。
長孫皇后心說,都說祖母性格酷烈急躁,只有婆母能侍奉她,真是名不虛傳。
李淵和竇惠相對無語。
竇惠勉強說:“母親生來愛好自由,為了你來這里忍了一年,真是慈愛。”
“阿哈,哈,是啊。”李淵喝了杯酒:“正好,我們搬到母親的屋中居住,你也有地方住。帝后都得自己蓋房子居住。”
長孫皇后捧酒道:“堯舜都是這樣居住。”
一句話點亮了整個帝鎮。
李淵:哦我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太好了!暖心!快樂!
劉徹:嘖,李世民真是好福氣。
劉欣:“堯舜可沒被人關起來不能出入。”說罷,抱頭鼠竄而去。
長孫皇后之前問了都尉,不知道李建成在何處,現在又想打聽,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心說等會我去問問鎮長,他看起來很愿意跟我說些什么。
正在閑聊期間,忽然從天而降大量祭品。
長孫皇后趕緊撐起雨傘,和竇惠抱在一起。李淵沒法擠進來,只好走開躲避,卻看到有一部分祭品追隨他落下,心說這也不是祭祀自己的日子啊。
……
人間,在皇后的喪禮上,李世民已經哭到得喝兩碗水才能繼續哭的程度,人都快哭干了。剛去父母的陵寢前面祭祀了一番,要他們照顧好皇后。又去看皇后的山陵,正在挖,他帶著兒子和文武群臣一起去的,又說了說自己要寫的碑文。別人都哀戚,只有中書舍人許敬宗,看到歐陽詢又老又丑還一臉悲傷,看起來很怪異,沒忍住樂出了聲。
“誰敢發笑?”
另一個中書舍人舉報:“中書舍人許敬宗。”
李世民:“貶為……洪州司馬。”
許敬宗差點抽過去。他一下子從皇帝的秘書團降級到地方小官。
后來有一位知名不具的白先生被貶為江州司馬時,都要苦悶死了,洪州沒大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我特么也沒偷懶啊……怎么就這么慢呢?
【1】九成宮碑帖超級有名的!
【2】是白居易……我記錯了還以為是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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