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坑人+剝奪
拿了兩匹布, 都是純色的絲絹。
這不是陪葬品,是下葬時燒過來的東西。
張嫣羞答答的躺在呂雉手里,任由她摘下自己身上過于寬松的肚兜,換上新做的小肚兜、再穿上新做的小衣服。嬰兒是不穿裙子的, 怕勒著、磨著肚子。上身一件長到大腿的小襖,下身一條松松的褲子, 褲子和襪子連在一起。穿好之后, 再把她裹成一個春卷,就露出小臉和小腦袋。
啊, 好害羞。
呂雉把她裹好, 抱在懷里拍了拍, 和許平君開玩笑道:“兩位皇后伺候她一個人,阿嫣真是好福氣。”
許平君把針線和碎布都收拾好, 笑道:“等惠后長大én, 啊,哈哈哈哈, 我們倆一起伺候您。”
呂雉也笑,笑的停不下來。輕輕拍著小嬰孩的后背, 哄她睡覺,逗她笑。
好像只要有嬰兒的地方, 就會充滿歡聲笑語。
張嫣瞪大眼睛試圖告訴她, 我不是真的小嬰兒,我只是在修煉時出了差錯。誰都知道這一點,但這不重要, 只要夠萌就行了。
嬴政在樓下徘徊時有些疑惑,沒有人說話,那這兩個女人在哪兒傻笑什么呢?本來想找呂雉把那局棋下完,看來她現(xiàn)在另有所好,罷了罷了。
女人就喜歡孩子,一點都不意外。
呂雉生下兒女時沒有太多時間照顧他們,劉邦不在家,她當(dāng)時要支應(yīng)家內(nèi)外的事,哪有閑工夫安安心心的抱住孩子,看一雙兒女小時候有多可愛。等到閑下來時,那是阿盈當(dāng)上皇帝之后的事,母子之間卻不再親密。
她抱了一會,心滿意足,看許平君在對面眼巴巴的看著,又看她縫的小褲子小襪子針腳細(xì)密:“你抱一會,我給她讀書。”
張嫣不想被人抱著,她不適應(yīng)。她更適應(yīng)一個人坐在桌案前,沉下心來慢慢看書。
嬴政聽樓上傳出來‘道可道、非常道…’,就嘆了口氣,出去溜達(dá)一圈。
對面的劉邦一條腿站在門口,歪歪斜斜的靠在一堆不結(jié)實的東西上,懶洋洋的抖了抖小手帕:“來啊~賭博啊~政哥要不要玩兩把?”
嬴政掃了他一樣,隨即被吸引了注意,觀察了一會,卻始終沒看出來:“你的腿呢?”
劉邦深沉的嘆了口氣,用小手帕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哎,說起來真是令人發(fā)指。這些個不肖子孫,把我的東西吃光了,就不來找我玩,我去找他們,還把我的腿砍斷了,拿去…烤著吃?您看看咱們兩家,唉,您那里雖然只有一個扶蘇,可他能勾人啊。您在看我這兒,不肖子孫源源不斷,可是死走逃亡傷,唉,還不如沒有呢。”
嬴政雖然油炸過活人,但他不吃。一雙劍眉皺的更緊,還是覺得有那里不對勁:“是誰砍的?”
劉邦痛心疾首的捂著心口:“我不說。我知道,您準(zhǔn)打算去重賞他是不是,哎呦,我的心吶。啊!”
嬴政瞬間拔劍,快步逼近劉邦,想要看看他在長袍之下的腿怎么沒了。
非常不可信。
這廝果然是騙人的。
嬴政掉進(jìn)深一米的坑里差點摔了個屁墩,看著劉邦笑嘻嘻的從袍子下伸出另一條腿,氣的要命,打算爬上來砍他,卻不知道該怎么往上爬。如果沖著他爬上去,倒像是俯首稱臣。如果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爬上去——多危險啊。
劉邦咯咯咯笑的像個抱窩的母雞,蹲下來:“你別緊張啊,開個玩笑嘛。你看我這坑里都沒安竹簽子。多友善。”
嬴政先把劍倒到另一只手里,撩起衣服,從側(cè)面一腳踩在坑邊,算是做了個單腿的蹲起,就把自己弄上來了,也多虧這坑不夠深。真有些驚嚇,臉上仍然不動聲色:“即便有竹簽,我也能忍得住疼。”
劉邦瞇著眼睛:“行,那下次我試試。您也試試。”
嬴政持劍卻不敢上前,仔細(xì)看著這坑里的席子,地上的邊緣,剛剛這里也是一片平地,現(xiàn)在也是用草席子遮蓋。幸好里面沒有竹簽子,坑也不夠深,要不然自己就被活捉了,真是可怕。
出于謹(jǐn)慎起見,他不能只身犯險,跑過去追砍他,那樣一定會被劉邦引入早就預(yù)備下的圈套中。但如果什么都不說,直接離開,那可是很沒面子。始皇帝不由得懷念起自己豢養(yǎng)的一部分大臣們,這些人不能治國也不能打仗,就是特別善于和人吵架,不論什么事兒,都能說道一個結(jié)果‘陛下有理!’‘陛下是正確的!’,現(xiàn)在靠自己有點難。
他忽然微微偏了偏頭,問:“劉邦,你寂寞如斯么?來找我下棋。”你敢來么?
這次改成劉邦為難,這要是一過去,落在這公母倆手里,怕是要真的砍了腿被吃了。他為難了三秒鐘之后,撩起袍子:“猜不到我怎么假裝一條腿吧?嘿嘿嘿~(*^▽^*)”
他又演示了一次,一條腿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恼驹诘厣希硪粭l腿折回來踩在大腿根上。
“還能這樣。”
說著話,就改了改姿勢,仍是一條腿站著,另一條腿纏在站著的腿上,從正面繞過去,腳尖勾住膝蓋窩,就像一個人翹二郎腿之后站起來。
嬴政在這兒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他擺姿勢,看的還挺新鮮,剛剛還在心里琢磨呢,人怎么能只用一條腿站著呢,另一條腿收到那兒去呢,這就看到了。
看完之后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
劉邦在后面大聲嚷嚷:“沒見過吧,我估計你就沒見過一條腿站著的人嘿嘿嘿。過兩天找你下棋去哦~”
好極了,警告了他不要小瞧自己,你們挖坑,咱也會挖坑。不就是坑人么。縱然是嬴政,也不敢孤身闖入敵營。哼哼哼,你哪里知道,在朕的宅地里,總共就挖了兩個坑。朕可不像你那么無聊,挖那么深那么長的壕溝,那壕溝還只能用一次。
嬴政走過劉徹的宅地,沒看到漢武帝在干什么,可能是躲起來了。武帝隔壁的建筑工地正在熱火朝天的干活……???干什么活吶?你們干啥了?
兩個打赤膊的精壯男子下身僅穿著短褲,露出毛茸茸的小腿,赤足踩在泥地上。
雙臂抓住對方的肩膀,頭挨著頭,肩膀頂著肩膀,發(fā)出沉重有力的喘息、呼喝聲,不停的嘗試用力把對方掀翻在地。
劉盈穿著單薄的素色衣褲——沒穿外袍就算是衣衫不整——坐在旁邊的木料上捧著臉,高高興興的看著。
時間往回倒回一點。
雖然食物吃的再多也不會消失,但衣服不一樣,日常雖然沒有磨損,可是一旦被撕破也不能復(fù)原,只能縫上、補上。誰都知道,干活的時候最容易因為各種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刮破衣裳、甚至刮破皮膚都不知道,尤其是抗木料時非常容易弄破肩膀的布。
扶蘇請呂雉幫自己補了兩次衣服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干脆干活的時候脫了衣服,光膀子干。
劉病己一看他脫衣服,問明白原因,也跟著脫了衣服。
劉盈本想跟風(fēng),剛把衣服掀起來,看到對面那倆人……精壯的腹肌還挺清晰,胳膊手腕粗壯有力,再看看自己肚子上的小胖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這是一種因為與眾不同而產(chǎn)生的害羞。他一直都以為是扶蘇與眾不同,沒想到還能有人和他接近。
劉病己挺好奇的:“你貴為長公子,年輕時真的這樣消瘦么?”
扶蘇點點頭:“經(jīng)常愁的吃不下飯。你呢?當(dāng)皇帝時也這么瘦?”
“當(dāng)游俠那會吧,經(jīng)常找不到店家吃飯,帶著干糧吃的還挺壯,當(dāng)皇帝之后又忙又憂愁,瘦了許多。”劉病己捏了捏肚子上的一層皮:“這應(yīng)該是平君剛生完孩子的時候,那時候霍光幫我治國,給我講,,,不好記啊。我小時候沒打算當(dāng)皇帝,漢室宗親又不能當(dāng)官,書是學(xué)了,治國可沒學(xué)。把我累得,一盤子一盤子吃肉,還瘦的厲害。”
劉盈:???真的嗎?我也經(jīng)常愁的不思飲食,喝酒解憂愁,臉上也很消瘦,肚子還是胖乎乎。
扶蘇和他聊起劉徹善于箭法,談起這個,那就沒完了。
把木料卸完之后還沒開始干活呢,從騎射說到雙方身材的耐力不好。
劉盈:我懷疑你們在開車,但是沒有證據(jù)。
“你們這樣健壯,像是畫上的神仙力士,怎么……什么叫耐力不好?”
倆人七嘴八舌給他講:“武將要膀大腰圓才好呢,一旦斷糧了能多抗幾日。我少吃一頓飯就餓。”
“我也是!尤其是咱們和匈奴人打仗,最好身材像匈…熊,宮里養(yǎng)的那種大黑熊才好。草原上極冷,夏天的夜晚也和深秋差不多,風(fēng)又極大,瘦子都能給吹跑了。肉越厚,越抗凍。”
“還有一點,臨陣交戰(zhàn)時,對方一箭飛來,穿透鎧甲之后倘若進(jìn)人體一寸,我這樣的,腸子都要被刺破了。要是個腰圍三尺的胖子,嘿,肥肉能護(hù)住內(nèi)臟。”
“扶蘇公子可能沒試過打架斗毆,要是幾個人在街上赤手空拳的打起來,同樣被打在肚子上,我這樣的可扛不住。我以前打一個胖子,他的腰比缸還粗,我在他肚子上狠錘了幾拳,他愣是不覺得疼。唉,打的我一手的油。”
倆人說的契合,就準(zhǔn)備摔個跤慶祝一下。
劉病己自從當(dāng)皇帝之后就克制著找人打架的玉望,現(xiàn)在徹底撒歡:“來吧!內(nèi)子要照顧惠后,不急著回來住。”
倆人開始抱在一起摔跤,誰都不弱,誰都贏不了。
打了幾百個回合不分勝負(fù)——長時間打架有個重點,誰體力跟不上了、誰餓了,誰就會輸,可是鬼不餓。
扶蘇一抬眼,看到父親面色沉靜如水的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自己,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他的心思。
劉病己不知道背后來人,趁他力氣一松,把他絆倒了扔地下:“怎么忽然走神?”
嬴政皺了皺眉:“朕出來散步。扶蘇,你怎么輸了?”
打架沒關(guān)系,赤膊摔跤也不丟人,你得贏啊。
扶蘇心說您要是不過來,我就不會分神,不分神又怎么會輸呢。但這話要是說了就沒意思,還顯得不要臉:“父親,打斗時互有勝負(fù)是尋常事,不足為奇。”
劉病已對他抱拳行禮:“扶蘇說的對,可惜這次是你輸了,始皇要是早點來,看見我輸?shù)哪谴危蔷吐赌樍恕!?br />
“好,這個游戲很好,比劉邦那里的賭博高貴許多。”嬴政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又溜達(dá)走了。他沒有指手畫腳彰顯自己地位的習(xí)慣,蓋房子這種小事,扶蘇會料理的很好,即便把這個鎮(zhèn)子都教給他來管,一樣會管的很好。
回去看了一會書,實在無聊,聽見隔壁的讀書聲,又去看了看:“阿嫣變成嬰兒了,你還要讓她學(xué)習(xí)?”
呂雉笑道:“阿嫣修煉的返老還童,還得再讀書,變回來才好。”
“返老還童?!”嬴政一聽這四個字就來了精神,小心臟砰砰跳,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鬼了,但對長生不老還是有點沉迷。返老還童可是長生不老的基礎(chǔ)啊!“不用煉丹嗎?”
方士都說只有仙丹能讓人長生不老,沒有人提起修煉,仙人度化其他人成仙,用的也是仙丹。有緣人吃一顆仙丹就能長生不老,那些打坐清修的人終其一生也沒有什么成就。
呂雉笑盈盈的看著閉目假寐的小阿嫣,她醒著的時候平靜柔和,睡著之后更加可愛。“阿嫣可不煉丹。”
嬴政沒忍住誘惑:“等阿嫣能說話了,讓她再給我講一講返老還童的方法。”
阿嫣閉著眼睛假裝睡著,心中暗暗的說:您要是也變成嬰兒了,光著屁股趴在席子上,被太后擺弄來擺弄去,穿衣服穿褲子,玩小手小腳丫,不知道您會不會尷尬。我雖然不記得剛出生時的心態(tài),現(xiàn)在卻覺得很難為情,不知道等恢復(fù)之后要怎么面對太后。
呂雉打量他的容貌,每個人的容貌都停留在最快樂的時候,對于秦始皇來說,三十九歲統(tǒng)一六國,年富力強又可以大展宏圖,是最快樂的。
要是再年輕二十歲,應(yīng)該很俊呢。
“你能聽,我可不敢聽。”
嬴政也看了看她的歲數(shù),她的言談和氣質(zhì)掩蓋了未嫁少女的面貌:“你的確不能聽。朕可不會照顧嬰兒。”
呂雉想了想自己變成一個寶寶,不由得大笑:“阿嫣是赤子之心,世上焉有你我這樣的嬰兒。”
嬴政靠在窗口坐著,遠(yuǎn)眺那邊已經(jīng)開始打地基了,笑道:“多虧是在地府,若在人間,你我一旦變成嬰兒,要被人當(dāng)成妖怪啊。”
……
劉徹又寫了一卷竹簡,又燒了過去。
他坐在地上心中雜念翻飛,忽然想道:人間要派人送信,到了陰間,一燒就到對方手里,倒是真方便。
閻君們剛把堆積如山的竹簡處理完,下一座竹簡上還沒有堆積起來,正好可以休息一會,去吃餃子。就又來了一封帶有天子之氣的竹簡,這可不好對付。
展開來一看,劉徹竟然提出了非分的要求:閻君焉能使一家人不得團(tuán)聚,隔絕夫妻之情?將衛(wèi)子夫與劉據(jù)送回來,若是衛(wèi)青也在陰間當(dāng)差,讓他也來見我。夫妻父子之親,君臣之情,焉能剝奪?莫非是劉據(jù)不孝?
他這番話說白了:你們憑什么讓衛(wèi)子夫離開我?我都沒廢皇后,你們想干什么?你們憑什么不讓我見我兒子?我是她丈夫,是他爹,是我做主!要不然我就告他不孝。
閻君們互相看了看,點頭:“不愧是當(dāng)過皇帝的人。”
“不愧是多疑的皇帝,這借口抓的,真合理。”
“是啊,畢竟是她的丈夫。”
然后他們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起來:“上天又不講究孝道。”
“咱們只要忠臣義士啊,這是自己選的,父母什么的是輪回去的,投歪一點就成了小乳豬呢”
“嘻嘻~”
“咦嘿嘿~”
“這番話要是在人間可有理了。”
“那是,人間父母打死兒女都當(dāng)沒事呢。”
“還以為他會提出什么有意思的要求呢~”
“這挺有意思的。”閻君提起筆來批復(fù)道:能剝奪。能生殺予奪,你待如何?
把筆一擱,抓起竹簡剛要往外扔,抱胸嘲諷:“咱們雖然不是獨一無二的天子,可是合在一起也算個皇帝,你見過講理的皇帝么?”
“哈哈哈皇帝就是道,皇帝就是理!”
“嘁嘁嘁嘁嘁”
“呵呵呵呵”
“嘻嘻嘻~”
批復(fù)的閻君高興的手舞足蹈,高聲叫嚷:“傳劉據(jù)進(jìn)來。”
劉據(jù)今天正好沒什么事,抽出來半天時間,去找孟婆排隊搶甜湯。孟婆湯給鬼喝了,可以洗去前世的記憶,但鬼吏們可以要到另一種,這種湯很厲害,看起來是一碗清水,喝到嘴里卻會變成最喜歡的滋味,那滋味誰都叫不上名字,可是誰喝了都覺得無與倫比的美味。
每個月派發(fā)一次,限量九十碗,他之前都沒趕上,今天終于趕上了。端著一碗清水:“婆婆,請問這個湯可以給家眷嘗嘗嗎?”
“可以。你要帶回去給妻子么?”
“不是,給我娘嘗嘗。”
“你正好是最后一個,鍋里還有半碗,也給你吧。”
“多謝婆婆。”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盤口瓶來,這種瓶子的口非常寬,向內(nèi)收成細(xì)頸,像是一個燒在瓶子上的漏斗,非常適合裝液體。把湯倒在瓶子里,把碗擱下,拎著瓶子走了。
順道先去找舅舅。
衛(wèi)青現(xiàn)在仍然是擔(dān)當(dāng)判官,劉據(jù)在門口聽了一會,這案子分外棘手。
萬錢和李甲的母親通奸有染,還想染指李甲的媳婦,李妻不從,嚷破了這件事,被李母和萬錢合力殺死,李甲在外服役三個月,歸來見妻子‘暴病’十分悲痛,鄰居大爺說破了這件事。
深夜,李甲持刀殺了萬錢全家十三口,把人頭都切下來,擱在李母床前。
李母醒來看到一地的人頭,當(dāng)即昏厥過去,不久就死了。李甲自縊而亡,到地府歸案。
現(xiàn)在要分別判萬錢、李母、李甲三個人。
萬錢不用說什么,主動勾引別人家婦女一罪,見色起意一罪,殺害人命一罪,只是他在人間被殺了一次,得判再陰間要折去多少年的受刑。
李母和人私通,陰間并不管寡婦出軌的事,但她殺害兒媳婦,按照人間是不判刑的,但陰間只按照殺人處理。
倒是李甲最難判,他為妻子報仇向母親報仇,這很難得,但他罔殺了萬錢全家十三口,這十三口中刨除萬錢之外,有一個耄耋之年的老婦人,萬錢的父母,他弟弟萬金夫妻子女七口人,還有萬錢的妻子,還有一個最無辜的萬家仆人。
劉據(jù)仔細(xì)看了看:李母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生的風(fēng)情萬種,凹凸有致。萬錢的五官中有四官端正,唯獨眼神淫邪。李甲生了一張方臉,分明是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卻有一臉大胡子。
他在門口等到舅舅注意到自己,把犯人們拉下去稍后再審。走上前叫到:“舅舅?”
衛(wèi)青下意識的站起身,看著精力十足又非常適應(yīng)現(xiàn)在身份,還很快樂的外甥,溫柔的笑了笑:“你怎么忽然來了?今天不當(dāng)值?”
“是啊,今年頭一次休息。”劉據(jù)掏出瓶子,隨手拿起他的茶杯,倒了多半杯,晃了晃瓶子,估摸著又倒了一點:“我總算搶上最后一份孟婆湯。聽說接下來人間又是動亂,前輩上司們都說到時候會很忙,估計到時候連每年一次的休息都會沒有,天爺哪。”
衛(wèi)青只是笑,不說話。他剛到地府就得到征召,做了鬼卒,沒過幾年就是巫蠱之亂,死傷數(shù)萬人,那時候就很忙。
旁邊的文書和鬼吏有些羨慕:“孟婆湯啊,我三十多年前喝過一次。真是好外甥。”
“呦,你還喝過吶?我死了二百多年,沒搶著過。。”
衛(wèi)青喝了一口,這味道很復(fù)雜,也很奇妙,他恍惚間覺得自己喝過一次,聞到過這種味道……大概是生病的時候,平陽公主親自端來的羹湯吧。
他有些悵然,又喝了一口,這次的味道又變了,變得非常烈性,像是姐姐被封為夫人,自己被召入宮時,陛下賜的酒。
“舅舅,好喝嗎?”
“很好喝。。。真是想不到。”
正在這時候,傳他去見閻君的消息來了。劉據(jù)有些惋惜,把瓶子遞給他:“舅舅,您把這些拿回去給我娘。她沒喝過。我得回去辦差啦,不知道下次休息是什么時候。”
衛(wèi)青把自己的杯子遞給文書,接過瓶子揣在袖子里,又起身送他出去,輕聲囑咐:“別在外面說要加班的事,免得抱怨連天。閻君不容易,做下屬更要盡忠職守。加班再苦再累,可咱們現(xiàn)在不會死,熬過一陣子,等到有個明君登基,能有幾十年的清閑日子。和同僚的關(guān)系腰處理好,多結(jié)交義士。”
又給他理了理微微有些歪的領(lǐng)子和腰帶:“或許這次差事,讓你去見劉病已呢,你不是一直都想見他么?”
劉據(jù)見舅舅這樣寬慰自己,也抖擻精神,答應(yīng)了一聲,趕忙去閻君那兒報道。雖然不相信舅舅能鐵口神斷,但自己過去面對親生父親,尚且注意君臣之分,現(xiàn)在怎么松弛懶惰還愛抱怨呢?不像話。
衛(wèi)青回去,文書正端著杯子仔細(xì)聞呢,看他回來訕訕的拿開杯子:“衛(wèi)判,我可沒偷喝。”
“好。你們都喝一點嘗嘗,孟婆湯是個稀罕物。我外甥拿來慰勞我,諸位也很辛苦,都喝一點解解乏,還有兩千多個案子就能歇歇了。”
杯子就在人們手中輾轉(zhuǎn)傳遞,每個人都抿了一小口,不僅來了精神,還很感激他。
閻君們已經(jīng)笑夠了,在各自處理事情。
劉據(jù)進(jìn)殿下拜,上方拋來一卷竹簡,正落在他眼前。
一位閻君的聲音威嚴(yán)而帶有回聲——白發(fā)閻君看他們嘻嘻哈哈的太不像話,特意加的小法術(shù),誰坐在那個位置說出話來都會變的威嚴(yán)——“拿去,還給劉徹。讓他看看我的批示。”
“遵命!”劉據(jù)心中大喜,心說:神了!我舅舅神了!
他捧著竹簡,恭敬的倒退著走出屋子。看這竹簡上沒有封泥,偷偷打開來看了一眼。
一路‘嘁嘁嘁嘁嘁嘁’的憋不住笑,來到帝鎮(zhèn)。
走近鎮(zhèn)子里先看到劉邦縱身跳進(jìn)坑里,又從坑里一躍而出,然后又跳進(jìn)去,又跳出來。
不禁問道:“高祖,您在干什么?”
劉邦可高興了,這孩子這么一叫,說明自己對他好是有用的!
小聲說:“別嚷嚷,我練輕功呢!對面老嬴家挖了壕溝,過去沒練過,蹦不出來。那會輕功的人,兩三米的坑都攔不住他。你別往外說,我特意找東西擋著練呢,別讓他們知道。”
這可是挖在后院視覺死角的坑!
劉據(jù):……
“我不說。”
劉邦笑著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又問他好不好,他母親好不好,缺什么東西不缺,看起來是個知冷知熱會疼人的好祖先。又很高興:“劉病已來了,你知道吧?你的孫子繼承大統(tǒng)。”
劉據(jù)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很是揚眉吐氣:“我知道,一直不得空來這里。”
“你快去看看他,讓我瞅瞅令人感動的祖父和大孫子重逢的場景哈哈哈。”劉邦又說:“這小子可不得了,為了和嬴政解悶,把劉徹砍了一頓,這可真是”
劉據(jù)臉上越發(fā)快意,心說:你做了祖父我沒敢做、下不去手的事!好孩子!
劉邦本來想說他兩句,看他的神色就一轉(zhuǎn)小舌頭:“痛快!真痛快!我看著都覺得痛快。劉徹他咎由自取。”
作者有話要說: 中國古代求仙這個項目呢,剛開始都是外丹——找仙人、要仙丹、要壽桃、煉丹。唯一一個靠修行而不是丹藥的,是天師張道陵。到后來,我恍惚記得是唐朝以后吧,吃了千年的丹藥也不見效,這才有一部分人改成內(nèi)丹派,從自己體內(nèi)修煉結(jié)丹。我記得不太清楚,大概是這么回事,要是說錯了請指正。
政哥時期應(yīng)該還沒有修煉可以成仙的成熟模式,全靠找仙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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