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到一處攤前，趙文光拍拍輪椅手把，示意停下。

　　封馨順從停下腳步，低頭看向地上的攤子。

　　上面擺放著一些零碎的雜物，還有一只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黑鷹和一只長著嫩柔絨毛、嘰嘰叫的幼鳥，好似才出生不久。

　　“這只鷹這么賣？”

　　“鷹，我要了！”

　　一個清脆急切的聲音和趙文光詢問價錢聲同時響起，封馨轉頭詫異地看向跑來的李媛和追來的李浩洋一群人。

　　攤主是個中年人，他也是一個連后天都沒有的普通人，看著眼前的兩撥人衣著和后面的護衛，都是不好惹的人。

　　他報了一個數，就閉嘴了，讓他們自己去爭。

　　趙文光以為李媛是跑來爭一口氣，所以自己想買鷹，她來鬧事的，不讓自己稱心。

　　李媛迫不及待地將錢掏出，遞給攤主，深怕被趙文光撿到便宜。

　　趙文光不想和李媛有牽扯，與一介女子在鬧市中相爭，那樣贏了也難看。

　　李浩洋好奇地前傾，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問道：“這只鷹血統不錯，養好了傷，可以到達先天。攤主，你怎么把這只普通的鳥也放到攤子上了？”

　　“哦，這只鳥，我是在黑鷹旁邊撿到的，順手放在這里，買一送一。”

　　攤主解釋道。

　　李媛不敢錯漏機緣，萬一這小鳥也是看不出來的妖獸呢，于是連忙蹲下檢查李浩洋判斷是否是正確。

　　李媛有些失望，果然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鳥，連妖獸都不是。

　　不能修煉，只能淪為其他野獸的盤中餐。

　　“不用了，我把黑鷹帶走了。”李媛匆匆來，匆匆走，連趙文光都沒有告別，喜悅地不嫌棄黑鷹身上的血和泥漿，抱住它轉身走了。

　　她暗想：哼，趙文光，你不想娶我，這輩子你的機緣，我都要奪走。我要讓你當不成家主，有我在一天，你就翻不了身。

　　趙文光興致敗了，沒有興趣繼續買東西，何況它又不是妖獸，不能拿來送人。

　　想要普通無血統的小鳥，還不如自己有機會在樹上抓一只。

　　封馨臨走前，不知為何，最后轉頭看了地上的小鳥一眼。

　　求生的欲望讓它的眼神炯炯發亮，她覺得小鳥在向她求救。

　　封馨感覺自己瘋了，這怎么可能？

　　“攤主，這只鳥，我買了。”封馨感覺自己走了要后悔，所以又跑到攤前，著急地說道。

　　趙文光轉頭看向封馨，眼中帶有好奇。

　　攤主看著不遠處的趙文光，帶著護衛出門，八成是家族子弟，不能隨便訛詐。

　　“算了，你給個一兩銀子吧！”攤主還是報高了一些，一兩銀子，普通人一家三口是一個月的花銷。

　　在百草堂，封馨買種子一共才花了二兩。

　　但是封馨沒有還價，怕趙文光等急了，所以丟下銀子，把地上的小鳥塞進衣襟里就轉身跑了回去。

　　這時她臉刷的紅了，好像養動物，即使是只鳥，也要和院子主人說一聲。

　　“文少爺，對不起。”封馨彎下腰，低聲哀求道：“能不能讓我養這只鳥？我保證不惹麻煩。”

　　趙文光冷漠的眼神柔和了許多，點頭，算是同意了。

　　回去的路上，小鳥非常乖巧，沒有發出聲音，貼著封馨的胸口，老老實實的。

　　快到院子，趙一依然站在門口，趙二站在另一邊。

　　看到輪椅，趙一像只小鳥，噗的飛躍過來，對趙文光嬌聲說道：“少爺，你回了，我煨了湯，喝了暖暖身子，你看你的手都是冷的，我會心疼的。”

　　她輕碰趙文光的手背，然后自然的來到輪椅后，想不著痕跡地擠走封馨。

　　封馨實在是不想聽他們兩個秀恩愛，所以提前讓開。

　　讓趙一撲了一個空，趙一要不是當即抓住椅背，穩住身體，差點摔跤。

　　在趙文光看不見的地方，趙一惡狠狠地瞪著封馨，她以為封馨想讓她在少爺面前出丑。

　　封馨有些惡心，這才半個月已經從“文少爺”變成了“少爺”了。

　　不過這也是一條生存之道，富有技巧的攀附強者，而且還最后成功了，也算是不容易。

　　回到房間后，她將小鳥輕輕地取出，淡黃絨毛細細的，它睜大黑亮地眼珠盯著封馨，用喙輕啄手指，好癢。

　　封馨用食指摸摸小腦袋，然后喂了它一口水，用濕熱手帕把它身上輕輕地擦拭了一遍，做了一個小布袋子，把它裝好，漏點縫隙，系在腰間。

　　安頓好小鳥后，她又拿出了一個布袋子，里面是在百草堂買的種子，她沒有用木盒裝，太麻煩了。

　　現在是冬天了，顯然不是種花草的好時候，只能等到來年開春了。

　　之后的半個月風平浪靜，趙一依然沒有回來住。

　　趙二活潑天真勁消失，整天面露憤恨之色，像個大媽，嘮叨著不公平，封馨作個聽客，從不插嘴。

　　小鳥的絨毛漸漸變硬了，平時她找了一些米泡軟了喂給它吃，偶爾不嫌臟地挖蚯蚓加餐，叫聲也不再那么嫩了。

　　這天早上，封馨在鏟雪清垃圾的時候，趙二領著幾個人走了進來，她疑惑看過去，這時候來訪客了？

　　咦，趙澹雅和趙賦，他們也來了？

　　一行六人目不斜視，無視封馨這個丫鬟，徑直來到閣樓門前，趙二敲門通報。

　　吱呀，秀美的趙一不再帶著白紗，顯然臉上的傷已經好了。

　　“請進！”

　　趙一行禮后，側站迎客，一舉一動，不象是丫鬟，倒像是主人迎客的姿態。

　　封馨心中一動，可惜春天還沒到，沒法開始種花草，否則可以去偷聽一下他們的談話。

　　趙二輕輕地一跺腳，小聲罵道：“浪蹄子，我呸！”

　　之后，回了院子門口。

　　封馨感覺她這樣遲早要出什么事，還是不要牽連上自己為好。

　　二個時辰后，封馨終于把昨晚下的雪鏟完，她歇了一口氣，坐在石頭上，真不容易。

　　要不是自己已經鍛骨一層了，這么大的工作量，還有些支持不住。

　　想起了小說，自從她有了李媛這個搞事的新素材之后，她的靈感瞬間襲來，寫楷書寫快了，差點寫成草書，自己都不認識了。

　　但是她舍不得發，所以5萬字只發了6000字，其他的存了起來。

　　不斷有人催更，她是即高興又悲傷，斷更；

　　李媛再也沒來糾纏，搞得封馨差點斷糧；

　　“吱呀”門再次打開，六個再次走出來，趙澹雅像是才看到封馨，她對旁邊的杰少爺說了一句話后，向封馨走來。

　　封馨忙站起來，現在自己是丫鬟，趙澹雅是普通弟子，和少主一起同進同出，不是她能比的。

　　她坦然接受身份差異，這在前世非常普遍。

　　“小馨，很久沒見了。”趙澹雅抓起封馨的手，摸摸手指尖上的粗繭，眼中劃過滿意，說道：“你受苦了，你阿娘要是看見了要多心疼。”

　　有外掛的封馨當然知道趙澹雅的底細，她如果還是趙家村里的真正的趙澹雅，她是炫耀加譏諷。

　　可是前世是女強人出身的趙澹雅說這話，肯定是打感情牌，想讓她做什么，而且與趙文光有關。

　　封馨裝成一個真正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羞澀兼感激地忙著辯解：“不，這沒什么，要不是有澹雅，我現在還在雜役區呢！何況文少爺對我們很好。”

　　趙澹雅眼底光芒一閃，話題一轉，不經意地問道：“李媛這段時間來過了嗎？”

　　她這么關心李媛做什么？

　　封馨感覺到奇怪，她搖搖頭，說道：“沒有，她好久沒來了。”

　　之后，趙澹雅失去繼續閑聊的興致，轉身和一群白衣少主走了。

　　封馨無比佩服，她也太厲害了，來這里三年，搭上了一群天之驕子，估計什么村長之子，早就不知丟哪去了。

　　過了三天，她終于知道那天他們來找趙文光干什么了。

　　趙文光居然還是一名登記在冊，考核成功的9品藥師。

　　他受了重傷后，開始學習研究藥草，一步步地學習制作丹藥。

　　趙一臉上的傷就是趙文光自己研制出來的養顏丹。

　　所以趙文光才能在沒有修為又殘廢的情況下，在趙家有這么好的待遇。

　　萬山城一年一次的珍品交流會開始了，周圍很多的城鎮物品匯集，紛紛往這里趕來。

　　趙文光放了三個人的假，讓她們自己去逛逛。

　　趙一是要時刻粘著文少爺，萬一讓那個狐貍精纏上就不好了。

　　趙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封馨想去湊個熱鬧，畢竟以前還沒出過趙家村，不知道萬山城是個什么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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