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新賬舊賬一起算
半個小時后,服務員將包裝好的蛋糕遞給江垣,江垣付錢走人。
“歡迎下次光臨。”
李行在車內已經處理了好幾件事情,不知不覺也沒感覺到時間過去,直到江垣坐進車內。
李行瞥了眼他手中包裝的十分精致的蛋糕盒:“送給云和的?”
答案顯而易見。
江垣冷聲開口:“開車。”
司機發動車子,在黃昏的車流中如同蝸牛一般移動。
李行撇撇嘴,想到什么,試探著問道:“紅珊瑚是你找人買通的?”
他養的有營銷號,但紅珊瑚這種影響力極大的大v花錢也沒用,他調查過,這人并不缺錢,背景也很神秘,還經常跟官號互動通氣,大有來頭,他觀點不偏不倚,出了名的實事求是,想買通他難如登天。
但今天紅珊瑚發的那條微博,明顯是給蕭云和站臺的,在網友眼中,他的話就是圣旨,如此一來大眾自然將目光落在是誰害蕭云和受傷上邊,輕松扭轉輿論。
這人不可能忽然跳出來幫蕭云和,他立刻就想到了江垣,連網絡輿論都考慮到了,這男人真貼心,而且能買通紅珊瑚,單靠錢是絕不可能的,這男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江垣淡淡道:“不知道。”
李行噎了噎,轉而一想就明白了,像他這種身份的人,吩咐下去,自有人幫他做事,他肯定不認識什么紅珊瑚黃珊瑚的,估計是手下人自作主張,只要結果是滿意的,誰在意過程。
江垣想到什么,淡淡的瞥了眼李行,李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容柏玉,可以解釋解釋嗎?”
李行心道你算老幾,我憑什么跟你解釋,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他三十好幾的大男人竟然有一天會向一個毛頭小伙低頭,傳出去笑掉大牙。
“那什么,狗仔捕風捉影在圈里很常見,后來趙征和田雨夕她們不是出來解釋了嗎?她們是一起錄制節目,結束后一起吃火鍋,當時一群人都在,狗仔偏偏把倆人單獨截出來夸大其詞,實際上倆人清清白白,毫無瓜葛,這事兒已經過去了,娛樂圈這種緋聞層出不窮,誰信誰是傻子。”
李行以為他已經解釋的夠清楚了,一抬頭,男人眼神陰惻惻的,李行心頭一跳。
男人扭過頭去,聲音冷如寒冰:“你縱容她跟容柏玉炒緋聞。”
這男人還真奇怪,云和承認你是她男朋友了嗎?在這兒跟我斤斤計較的。
“容柏玉流量大國民度高,云和跟他炒緋聞不傷一兵一卒就能提升知名度,何樂而不為,在說了這在圈內是常見手段,云和也是同意的。”
感覺到車廂內氣氛越來越冷,李行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注意到男人落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著,手背上青筋暴露,可以想見內心的壓抑,李行心中嘆了口氣。
“我給你透個底,云和進了這個圈子,以后少不得要拍戲,跟男演員搭檔,身體接觸拍吻戲床戲什么的都很常見,你要是一點緋聞都接受不了,趁早死了這條心,當然如果你能說服云和退出這個圈子并且替她解約,我沒話說,你如果接受不了,也說服不了云和,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吧。”說完這番話李行便縮頭不語。
車廂內是漫長的沉默。
他偷偷瞥了眼身邊的少年,單薄的身影在晃動的暮色霞光中顯得有幾分孤獨,看起來可憐的緊,李行無聲嘆了口氣,剛才話說的有些重了。
但這是現實!
他是蕭云和的經紀人,一切以公司利益為重,一個想挖他墻角的人,他可沒有多余的同情心分給他。
一路上江垣都沒再說話,后半程不堵了,順利的到了醫院。
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口,這時前方穩穩的停了一輛出租車,車門打開,一個穿著黑大衣的年輕女人從車內走了下來。
八月正值酷暑,南方的灃城濕熱難耐,衣服穿在身上跟隨時洗澡似的,總有種黏膩的感覺,這也是李行超級討厭這里的原因,這個女人倒好,一身黑大衣從頭到尾裹得嚴絲合縫,跟吊帶短裙都嫌熱的路人相比,相當扎眼了。
女人長發綰起,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通身貴氣,手中提著包包,腳踩高跟鞋匆匆走進了醫院大門。
李行也是混時尚圈的,一眼就認出來這女人一身名牌,這身行頭沒個一百萬置辦不下來。
江垣提著蛋糕走了進去,李行走在他身邊,一直在觀察前方那個女人。
醫院永遠人滿為患,三人相距一米左右,外人看起來還以為兩人是跟在那個女人身后,女人走路帶風,氣勢強悍,路人默默打量著紛紛讓開一條路。
女人攔住一個路過的護士:“請問住院部在哪里?”
護士指了指左邊:“沿著這條路一直走,過了行政樓就是。”
女人頷首:“多謝。”
護士被女人通身的貴氣震驚道,愣神間對方已轉向左邊的小路。
到了住院部一樓大廳,一共有四個電梯,其中三個電梯前等滿了人,只有剩下的一個電梯前門可羅雀。
頂部寫了VIP電梯,直達二十樓。
二十樓往上便是vip病房。
女人無視周圍打量的目光,摁了上行鍵,電梯本來就停在一樓,轉瞬打開。
女人抬步走了進去,電梯門緩緩關閉,這時忽然出現一只手擋在門口,電梯門自動縮了回去。
“抱歉。”李行朝女人點點頭走了進來,江垣沉默的走在后邊。
女人站在一邊,淡淡的掃了眼便收回了視線。
李行伸出去的手看到按鍵上代表20樓的數字亮著,便默默的縮回了手。
電梯上行,李行這才有時間打量這個女人,皮膚太過白皙,像是經年不見陽光,透著沒氣色的蒼白,容貌秀麗,氣質高雅,舉手投足帶著一種歷經風雨的沉穩從容,可她年紀明明沒有多大,穿著一身死氣沉沉的黑大衣,越發映襯的露出來的肌膚白到刺眼。
李行總覺得這女人透著幾分怪異,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忽然想起來了,可不是像云和嗎?
大夏天的偏偏穿的跟修女似的,除了手和脖子不露出來一點肌膚,仿佛跟大家過的不是一個季節,他因此說過蕭云和幾次,好身材就要露出來,別這么保守,以后女星爭奇斗艷的場所她穿這么保守是會吃虧的,蕭云和對此嗤之以鼻,就算上節目也必定長袖長裙,他非常好奇年紀輕輕的怎么癖好這么奇怪,又不是禮教嚴苛的古代,女人連腳都不敢露,他念叨幾次蕭云和不聽便也隨她去了。
這個女人這種怪異的不符合季節的打扮就跟蕭云和如出一轍,兩人身上有一種奇妙的契合,李行難以用語言準確描述。
二十樓到了,女人當先走了出去,李行跟江垣隨后走了出去。
他眼睜睜的看著女人走到28號病房前,敲了敲門,很快里邊傳出蕭云和的聲音:“進。”
女人迫不及待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李行愣了一下:“原來她是來找云和的。”
怪不得總給他一種莫名其妙的肖似感,原來兩人是舊相識。
他看看江垣、心中嘀咕著,蕭云和不是小城市出身嗎?怎么認識的人一個個都不簡單。
李行咳嗽了一聲,在門外喊道:“云和,我進去了。”
話落推開門走了進去。
病房內,那個女生和蕭云和抱作一團,明明之前看起來沉穩鎮定的女人此刻跟個孩子似的掛了滿臉的淚水,像個缺奶的孩子似的緊緊的抱著蕭云和,更令他怪異的是對誰都淡漠的蕭云和竟然跟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女人的背,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溫柔。
“別哭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薛寶鏡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對郡……對你下毒手,我絕對不會饒了他。”女人語氣帶著一股戾氣,令人膽顫心驚。
李行更驚奇了,她竟然知道是薛寶鏡干的?聽語氣很肯定了,一而再再而三是什么意思?
他一頭霧水,但有一點十分確定,這個看起來頗有來歷的女人跟云和關系不簡單啊。
江垣目光淡淡的從女人身上劃過,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好了。”蕭云和拿過手帕給她擦著臉上的淚水,好笑道:“妝都哭花了,網上以訛傳訛,你還真信了,我不過是手臂擦傷,養幾天就好了。”
她說的云淡風輕,秋畫卻想象得到內里的兇險,如果不是郡主反應快呢?如果不是郡主福大命大呢?每每想起她就恨的渾身顫抖,前世恩將仇報不說,這一世郡主哪里得罪她了,竟然下此毒手。
“那就新賬舊賬一起算,不弄死她我就跟她姓。”語氣里的狠戾令在場的人忍不住心中一驚。
明明是個柔弱嬌嫩的姑娘,怎么偏偏滿身殺氣。
蕭云和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溫柔的說道:“先不說她了,我給你介紹幾個人。”
“這位是李哥,我的經紀人。”
李行笑著給她打招呼:“你好啊,我們一起上來的。”
秋畫冷著臉點點頭。
“這位是江垣,我的高中學長。”
兩人終于彼此正視了對方一眼,很快各自移開,點頭算作打招呼,冷淡的不能再冷淡。
“這位是韓婭,我的助理。”
韓婭小心翼翼的跟她招招手:“你好。”
秋畫警惕的掃了她一眼,上下打量著她。
那眼神令韓婭感覺十分不舒服,就好像扒光了衣服似的,冷傲又挑剔。
她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就覺得不是個好惹的,看蕭云和對她與眾不同的態度更加深了這個想法。
秋畫想說作為郡主的侍女她根本就不夠資格,想想已經不是大夏了,嘆了口氣,“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云和。”
韓婭覺得這話有些奇怪,也沒多想,點點頭:“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不一樣的,她把服侍郡主當成了一件工作,因為她能從郡主身上獲得利益,這種關系怎么可能牢靠。
秋畫說道:“等會兒跟我來一趟,我有些事情交代你。”
韓婭點點頭。
秋畫坐在床頭,握著蕭云和的手,無視其他目光,說道:“你跟我回京都吧,我安排最好的醫院和醫生,我也能就近照顧你。”
“我的傷不礙事,你工作忙,就不要總想著我了,未來有的是時間。”
秋畫搖搖頭,眼中水花閃爍:“我真的受不了了。”
受不了不在你身邊的日子。
李行看著面前這一幕姐妹情深的畫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忍不住出聲打斷:“咳咳……這位小姐,云和是我的藝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的。”
秋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瞇起眼睛:“如果讓我知道,你敢對她有一絲虧待,我不會饒了你。”
呦呵,口氣可真大,李行脾氣也上來了,小丫頭片子我還怕了你不成?
“云和是我的簽約藝人,不管她是好是壞,都輪不到別人質疑,這位小姐又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說話呢?”
秋畫察覺到自己剛才的口氣沖了些,恐會給郡主招來麻煩,畢竟郡主暫時還在他手下,萬一因為她的態度而遷怒于郡主……
秋畫軟了語氣,“李先生,抱歉,是我用詞不當,我只是太過關心云和,沒有別的意思,請您見諒。”
這女孩看衣著氣質也不是普通人,犯不著跟她為難,“我還犯不著跟一個小姑娘斤斤計較。”頓了頓他問道:“你是京都人?”正宗的京都口吻。
秋畫點點頭:“我叫秋畫,京都人,是……云和的閨蜜。”
京都離玉河千里之遙,倆人是怎么成閨蜜的?當然人家小姑娘的私事他也不好過問。
江垣走過去將手里的東西遞給蕭云和,蕭云和看了他一眼:“這是什么?”
“蛋糕。”
秋畫警惕的看著江垣,擋在蕭云和面前,替她接了下來:“給我吧。”
江垣皺了皺眉,見蕭云和沒說什么,便松手了。
秋畫看了眼蕭云和:“要吃嗎?”
蕭云和點點頭,江垣的一片心意,莫要浪費了。
秋畫抿了抿唇,郡主不喜愛吃甜食的,她心中對這個陌生男人瞬間警惕起來。
這個男人莫非對郡主有非分之想?
秋畫打開盒子,里邊是一個精致的小蛋糕,最上層是一個蕩秋千的小姑娘,栩栩如生,十分精巧可愛,滿足女孩子的天真幻想。
秋畫嗤之以鼻,糖衣炮彈,俗不可耐,郡主怎么可能被這些東西哄騙。
秋畫摘下道具,隨手丟在一旁,正要切蛋糕的時候,蕭云和說道:“給我。”
秋畫愣了愣,撿起來擦干凈上邊的奶油才遞給蕭云和。
蕭云和左看右看,笑著對江垣說道:“很可愛,我很喜歡,謝謝。”
江垣冰冷的面容上顯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轉瞬即逝。
秋畫切下一塊蛋糕,親自喂蕭云和,蕭云和在她面前沒有什么負擔,便也隨她投喂。
蛋糕味道很好,甜而不膩,蕭云和本不愛吃甜食也多吃了一點,不得不說江垣有心了,芒果和藍莓是她喜歡吃的水果。
再好吃蕭云和也不會貪多,“好了。”
秋畫放下蛋糕,拿著手帕動作輕柔的給蕭云和擦嘴,非常自然,仿佛已經做過了千遍萬遍。
李行電話不斷,一直在外邊接電話,秋畫陪她說了會兒話,蕭云和有些困了,江垣和韓婭走了出去,病房內瞬間安靜下來。
“秋畫,有你在身邊,真好。”
蕭云和握著她的手,喃喃自語,她今天一天累極,早撐不住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秋畫坐了一會兒,緩緩將蕭云和的手塞回被子里,起身走出了病房。
兩名黑衣人出現在她面前,恭敬的開口:“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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