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你想接到法院的傳票嗎
塵土混合著霉味兒撲面而來。
蕭云和拿帕子捂著嘴,走進去。
身后女人還在哇哇叫,撲進來想要拽蕭云和。
余飲露拽著女人把她往后拖,吃力的臉都漲紅了,問道:“葉泠,紀川在里邊嗎?”
屋子很小,跟葉泠在葉家的小房間差不多,地上堆著各種雜物,角落的木板床上,蜷縮著一個少年。
他面對墻壁,背對著門口方向,雙手雙腳被繩子綁縛。
單薄的肩膀輕輕顫抖著。
頭頂有一扇小小的天窗,一縷夕陽投注在墻面上,為這個狹小的房間帶來微弱的光明。
蕭云和站在床前,輕聲開口:“紀川?”
肩膀抖的更厲害了。
蕭云和嘆了口氣,伸手去解他手腕和腳腕上的麻繩。
她扶著紀川坐起來:“感覺好點了嗎?”
少年臉色憔悴,唇色蒼白,雙眼緊閉,左臉上有一道青紫的於痕。
蕭云和看到於痕,眼神一冷。
少年忽然推開她,縮在墻角,雙手抱著膝蓋,頭埋在雙膝間,看起來孤單又絕望。
“我帶你離開這里。”蕭云和走過去,彎腰,手掌落在他的背上,輕輕拍撫。
掌心的溫熱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傳傳遞到他的身上,少年身體一顫,愣愣的抬頭。
少女的眼珠如同夜明珠,驅散陰冷的黑暗,帶來溫暖的柔光。
紀川愣愣的看著,眼中的絕望痛苦漸漸褪去,轉而被迷惘向往所彌蓋。
“你…討厭這樣的我嗎?”他的家庭他的丑陋他內心的陰暗這樣一個糟糕的他,怎么配站在她身邊呢?
少年的眼神染滿了期待,她是他唯一的光源,若她放棄了他,他的結局,便是沉入永恒的黑暗。
蕭云和溫柔一笑,握著他的手,他的手陰涼,她的手帶著淡淡的暖意,不炙熱,卻讓他的心,一瞬間燃燒起來。
“怎么會呢?”
蕭云和的笑容溫柔而包容,“以前是你幫我,現在換我來幫你,只要你不放棄,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打敗你。”
“唯一能打敗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紀川心神一震,深深的看著她。
“走吧,這樣的家庭,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跟我回酒店。”
蕭云和將他從床上拉了起來,紀川剛落地,臉色一變,往一旁倒去。
蕭云和趕忙扶著他,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褲腿上的血都凝固了。
神色一冷,“你腿受傷了?”
紀川苦笑了一聲:“沒事,還能走。”
這時門外傳來男人的怒吼聲:“你們在干什么?”
蕭云和明顯感覺到紀川身體一抖。
他在害怕。
蕭云和扶著他坐在床上,叮囑道:“等著,我出去看看。”
張愛琴雙手抱著兒子,又被余飲露纏著,急得不得了,看到男人出現在門口,神色一喜:“你可回來了,咱家有倆莫名其妙的人闖進來,欺負俺母子不說,還非要騷擾川子,你趕緊把他們趕走。”
男人三四十歲,長了一張兇臉,聞言進來就把余飲露扯開了。
他力氣大,余飲露背撞到桌角,疼的她臉色一白。
她趕緊解釋道:“我是紀川的班主任,我聽說他病了,特地過來看他的。”
男人臉色很臭,指著門口:“我們家的事用不著你一個外人管,出去。”
余飲露沒想到紀川的父母都這么不可理喻。
“你們已經觸犯了法律。”一道很好聽的聲音忽然響起,卻夾雜著一抹令人膽寒的冷意。
三人同時扭頭,男人聞言陰沉著臉:“你說什么?”
“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條規定,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毆打侮辱受害者,以故意傷害罪論處,你想接到法院的傳票嗎?”
蕭云和冷冷開口,那威嚴冷酷的神色令張愛琴和紀國偉都有些畏懼。
紀國偉到底多活了幾十年,還怕一個小姑娘,冷笑道:“他是我兒子,我怎么可能會打他,小朋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就是,川子是俺們兒子,俺們怎么可能害他,你不懂就別瞎說,他那是羊癲瘋犯了,每次一犯病就咬人,俺是為他好才把他綁起來的,你可不能冤枉俺。”張愛琴說道。
“廢話少說,今天我要帶紀川走,以后他跟這個家再沒有任何關系。”
“你個黃毛丫頭在這兒胡說八道什么?川子是俺們兒子,他哪兒都不準去。”
紀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冷冷道:“別跟他們廢話,我們走。”
這個家里,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反了天了你。”紀國偉擋在紀川面前,伸手就去抓紀川的手臂:“給我滾回屋里去。”
紀川甩開他的手,不知不覺中,他比紀國偉都要高了,他毫不退縮的迎著他的目光,指著張愛琴的方向:“我跟這個女人,你選一個,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張愛琴抱著兒子哭嚎:“老天爺啊,俺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人養大,竟然是個白眼狼,這是要逼死俺們母子啊,與其這么憋屈,不如找根繩子吊死算了。”
余飲露看的嘆為觀止,這女人撒潑的功夫倒是一絕。
紀國偉臉色十分難看,揚手就是一巴掌朝紀川的臉上扇過去。
蕭云和瞇了瞇眼。
紀川抓住紀國偉揮過來的手腕,紀國偉想抽抽不回來,驀然間驚覺,這個兒子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了,長成了一個男人。
力氣比他都大了。
“爸,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與其在這個家里像條狗一樣的活著,我不如離開,省得影響你們一家三口,南下打工我是不會去的,死也不會去,今天我從這個門走出去,死活都跟你們無關,以后你們也別找我。”
話落甩開紀國偉的手,最后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令紀國偉一陣心驚。
紀川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張愛琴還在叫罵著,紀川路過她,冷冷瞥了她一眼。
眼神太陰冷,仿佛一條隱藏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撲上來咬你一口,張愛琴嘴里的叫罵戛然而止,張著嘴愣在那里,表情滑稽的可笑。
紀川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
張愛琴無法忍受從小被她捏圓搓扁的繼子竟然有一天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咽不下這口氣,忽然大叫一聲:“小賤種,能耐了你。”說著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開水瓶就朝紀川砸過去。
蕭云和眼神一冷,正要沖過去,忽然一道人影從門外沖進來,飛起一腳,將熱水瓶踢了回來。
熱水瓶在空中爆開,熱水飛灑。
蕭云和及時退身。
余飲露離張愛琴最近,眼看熱水要灑她身上,忽然一只手勾著她的腰,將她往后一拉。
瞬間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里,那人抱著她往地上一滾。
慌亂間,余飲露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
大掌扣著她腦門,摁在他的胸口,用背抵擋四濺的熱水。
余飲露感覺到那人身體一僵,一聲痛苦的悶哼落在耳畔。
與此同時——
“啊……。”女人殺豬般的尖叫聲驟然響起。
------題外話------
踢熱水瓶的是誰?救余老師的是誰?哈哈猜得出來嗎?
忽然發現,要沒有一個凄慘的身世,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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