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我心甚喜
“你……你……。”柳湘湘抹了把臉,她今天穿了一條淺色的高定禮裙,紅酒順著臉頰落到胸前的衣服上,留下一片斑駁的污跡。
柳湘湘氣得臉色鐵青,這條裙子毀了。
“你知不知道我這條裙子有多貴,你賠得起嗎?”柳湘湘怒極攻心,說話不過腦子。
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不對,但要收回已經晚了。
趙琦琦挑了挑眉,諷刺的笑道:“不過是一條裙子,看柳大小姐氣急敗壞的樣子,你的衣柜里不會就只有這一條吧,那我真是罪過了,不過好在我有一柜子的高定禮裙,一條都沒穿過呢,隨便你挑。”
“你放屁,在這擺什么闊呢,我告訴你,別給我得意,咱們走著瞧。”柳湘湘根本就不怕她,趙琦琦的囂張在她看來是打腫臉充胖子,等趙家破產的那天,她就等著看趙琦琦怎么哭。
“靜候佳音。”趙琦琦淺淺微笑,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似的,柳湘湘更氣了。
連帶的看蕭云和都不順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好了,你們倆別鬧了,都是好姐妹,有什么過不去的。”看夠了熱鬧的沈楚楚站出來打圓場。
“呸,誰跟她是好姐妹。”柳湘湘嗤之以鼻。
趙琦琦翹著大長腿,舒舒服服的窩在沙發里,看著沒個正形的,透著股慵懶性感,暗中不少男人的視線偷偷的打量著這邊。
趙琦琦捻了顆葡萄扔嘴里,“啪”葡萄皮準確的吐到旁邊的垃圾桶里,柳湘湘嫌惡的皺了皺眉,“粗俗。”
趙琦琦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柳湘湘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后惱恨的別開眼睛。
“這葡萄甜得很,嘗一個。”趙琦琦剝了葡萄皮親自遞到蕭云和嘴邊,蕭云和笑了笑,張口吃了進去。
柳湘湘低頭擦著裙子,越擦臉色越難看,洗不掉,這條裙子廢了。
她不是沈楚楚這樣真正的豪門千金,每個月零花錢百萬起步,也不是趙琦琦這種嬌生慣養的獨生女,她想要得到一件東西,必須要非常努力。
她爸是沈氏的員工,家里條件普通,她就是靠著給沈楚楚溜須拍馬的機會給自己掙了不少好處,也讓柳父在沈氏更上一層樓,這條裙子是她好不容易搞到手的,就是想今晚美美的亮相,讓沈少爺看到她。
誰知道被趙琦琦給毀了,手撕了她的心都有。
沈楚楚說道:“去我的房間換一件吧,咱倆身材差不多,為防意外,我準備了幾條備用裙子”
柳湘湘眼底劃過一抹驚喜,嘴上訥訥的說道:“謝謝楚楚。”
沈楚楚喊來女傭陪柳湘湘一起去樓上換衣服。
柳湘湘走出休息區,看到纏著沈寒清的顏晨,目光陰了陰。
當看到沈寒清對著顏晨溫柔的微笑時,更是嫉恨的攥緊了拳頭。
當務之急是趕緊換條裙子,不能讓顏晨得了便宜。
——
小鳳轉身,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少女:“顏小姐請留步。”
她已經摸清楚了這個女生的身份,顏家大小姐。
顏景抿了抿唇,“他……身體好些了嗎?”
鏡片后那雙清澈的眼睛靜靜的望過來,真誠又明亮,小鳳本來以為這女人要趁機黏上少爺,可看到那雙眼睛,不由得懷疑自己想多了。
很快她就清醒過來,不管這女人的目的是什么,都絕不能讓她靠近少爺一步。
“顏小姐還是顧好自己吧,少爺不需要你操心。”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想當面謝謝他。”
“沒必要,少爺救你不過舉手之勞,況且少爺根本就不記得你,聽我一句勸,你要真想謝謝少爺,就別再記掛他了,那天的事就當一個意外吧。”小鳳說完轉身走了,繞過大廳的屏風后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是房間,如今開辟出來成為貴賓的休息室。
入口處有兩個保鏢把守,顏景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進去,下意識想要跟上去,卻被兩個保鏢攔了下來。
“這位小姐請止步。”
顏景失落的走了出來,看著大廳中的衣香鬢影,紙醉金迷,內心深處有一種深深的孤獨和迷茫。
“顏景?”換好衣服的柳湘湘從二樓走下來,昂著頭顱,仿佛自己是公主般,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顏景勉強笑了笑:“湘湘。”
兩人因為沈楚楚經常在一起玩,但互相看不順眼,不過一直沒挑破,維持著面上的平衡,柳湘湘鄙夷她膽小懦弱,被繼母繼妹欺負到頭上也不敢吭聲,要不是沈楚楚幫她,早被那對母女趕出顏家大門了。
顏景則很是瞧不起柳湘湘狐假虎威諂媚拍馬的樣子。
柳湘湘走到她面前,看了眼沈寒清的方向,沈寒清跟幾個公子哥兒說話,都是青年才俊,畫面相當養眼,可惜被顏晨這顆老鼠屎給破壞了,顏晨跟個小尾巴似的跟在沈寒清身后,臉上露出天真乖巧的笑容,有個公子哥拿顏晨打趣沈寒清,沈寒清頗為無奈的笑了西奧。
柳湘湘目光如淬了毒刺般,咬牙切齒的說道:“管好你妹妹,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顏景皺了皺眉,“你覺得我管的住她嗎?”
柳湘湘冷笑著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X射線似的,顏景下意識心頭一顫,仿佛深藏的秘密被發現了般,有片刻的慌亂。
“你們姐妹倆的心思以為我看不出來嗎?我警告你,他是我的,誰敢搶我跟誰拼命。”話落在顏景蒼白的臉色中轉身離去,背影像個打了勝仗的女戰士。
說白了她是欺軟怕硬,顏景性格弱懦,以前還有沈楚楚給她撐腰,自從倆人從玉河給趙琦琦過完生日回來后,趙琦琦就沒理過顏景了,她從張礫峰那兒打聽到一點兒內幕,沒有沈楚楚撐腰,顏景不足為慮。
柳湘湘瞥了眼沈寒清的方向,目光如毒刺般劃過顏晨的臉,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小賤人,你給我等著。
沈楚楚的裙子,那自然是最好的,柳湘湘穿上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高貴了起來,走過來高傲的瞪了眼趙琦琦。
趙琦琦跟蕭云和坐在沙發上,一邊吃葡萄一邊聊天,旁邊坐著個桃花眼的少年,微垂著腦袋,沉默高冷。
另一邊沈楚楚被一群名媛圍著,長袖善舞的應對著。
“那不是顏景嗎?”有個女生朝顏景招了招手,“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顏景走過來打了個招呼,看了沈楚楚一眼,沈楚楚沒看她,低頭跟身邊的女生說話。
“快要期末考試了,在家復習。”顏景回道。
“那么拼干什么,再努力也超不過楚楚啊,還不如多玩玩兒呢。”
沈楚楚每次考試都是全級前十,要知道她上的外國語高中可是全省最好的高中,更是全國重點高中,這成績對得起學霸了,再加上白富美濾鏡,在學校沈楚楚是當之無愧的女神,沒有女生的風頭能越過她。
顏景不咸不淡的說道:“我沒想過超越誰,學習是為了自己。”
“我們的顏大小姐夠有理想的呢,那就預祝你考出個好成績。”語氣陰陽怪氣的。
顏景不再理睬她們,轉身朝趙琦琦走了過去,跟蕭云和打了個招呼。
顏景在趙琦琦身邊坐下來,小聲道:“我以為你不會來。”
趙琦琦勾了勾唇:“不來怎么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呢?”
顏景訝然的看了她一眼,想到什么沉默了下來。
“等會兒能走就盡量先走,別在這兒耗了。”趙琦琦提醒道。
“這么多年的朋友,楚楚她不會……。”
趙琦琦冷笑一聲,瞥了眼顏景:“小景啊,你怎么還是這么天真,這么下去不行的,沒有沈楚楚給你撐腰了,你會被你那個后媽整死的。”
顏景皺了皺眉,語氣不知不覺染了一絲沉重:“所有人都覺得我離了沈楚楚活不了,究竟是林致柔的惡毒深入人心,還是我真的那么無能?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趙琦琦挑了挑眉,認真了看著顏景:“所以,有答案了嗎?”
顏景說道:“有一種叫菟絲花的植物,依附樹干而生,汲取養分,對于樹干來說,被吸取的那點養分算什么呢,它享受的,只是菟絲花依附于它的快感,但是它忘了,菟絲花隨處生長,生命力頑強,風干日曬后,種子落入土里,來年春天,依舊一樹繁茂,它一無所有,自然不怕失去。”
少女聲音輕柔,平淡如水。
趙琦琦笑道:“是這個道理。”
顏景目光穿過衣香鬢影的宴會場,幽幽的落在沈寒清身上,男人西裝革履、儒雅英俊,十年過去,他由少年成長為男人,相比少年時的溫柔青澀,此刻更多了幾分成熟穩重的男性魅力。
她永遠記得在她十二歲那年狼狽的在大雨天流浪的時候,那把撐到頭頂的雨傘,和遞過來的毛巾,不論過去多久,那一刻的感動和心悸永遠不會改變。
但也僅此而已。
顏景幽幽的嘆了口氣,垂落眸光。
人總要學會成長,學會面對,學會、放棄。
這時一個女傭走到沈楚楚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沈楚楚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笑道:“父親有事找我,失陪了。”
話落轉身離開,目光跟人群中的沈寒清碰了一下,眉心微蹙。
房間內,沈萬貫和沈萬財坐在男人的對面,沈萬貫斟酌著說道:“王公子,這件事您看……。”
男人壓著手帕咳嗽了一聲,沈萬貫心臟猛然揪緊了。
“沈先生高看我了,鄙人只是一個廢人,無權無勢,恐怕幫不了沈先生。”
男人的聲音冷得像冰,冒著幽幽的寒氣,沈萬貫兄弟倆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王公子太謙虛了。”沈萬貫笑著,湊近男人耳邊低聲道:“有消息大公子身子不行了,撐不了幾天,京都,您早晚都要回去的,王公子身邊沒個噓寒問暖的人也不像樣子,我的寶貝女兒過了年就十八了,才貌還算不錯,不知有沒有這個幸運入得王公子的眼。”
站在男人身后的小鳳偷偷翻了個白眼,這沈萬貫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這么舍得下本。
男人瞇了瞇眼,淡淡道:“我身有殘疾,恐入不得沈小姐的眼……。”
話音剛落,門就被推開了,少女驕蠻的聲音傳來:“爸,你找我什么事啊?”
看到房間里還有陌生人,皺了皺眉,姿態下意識端莊了起來。
沈萬貫笑瞇瞇的朝她招手:“楚楚,快過來,這位是王公子。”
沈楚楚走過來,便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瘦的仿佛骷髏似的,皮膚蒼白的過分,眼神陰沉莫測,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沈楚楚不知這人什么底細,但看父親對他恭敬的態度,應該大有來頭,乖巧的喊道:“王公子好。”
沈萬貫對女兒的識趣非常滿意,暗中觀察著男人的神情。
男人從頭到尾沒有看她一眼,仿佛她是空氣般,沈楚楚心高氣傲,哪兒容得男人對她的輕視,何況還是一個殘廢的男人。
“不知王公子是哪里人?”沈楚楚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裙擺拖在地上,流瀉一地的華麗。
男人拿著帕子捂著嘴,輕咳了一聲。
沈楚楚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還是個病秧子,爸爸從哪兒招來的奇葩?
“我們公子是玉河人。”小鳳代為回答,聲音硬邦邦的,實際上暗中緊緊的攥著手指。
這個沈小姐出乎意料的漂亮,高傲驕蠻的恰到好處,很符合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的身份,少爺現在急需一個妻子,一個可以為他生下長子的妻子,不然也不會把葉暖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帶回去。
但那個女人不識抬舉,少爺也厭倦了,如果重回王家,一個身份低賤的母親自然比不得出身豪門的母親,對少爺來說,也是一份助力。
這個沈楚楚并不好相與,她沒錯過對方眼中的輕蔑與不屑,她的少爺怎么能被人如此輕視?
沈楚楚冷冷的掃了小鳳一眼:“我跟你家公子說話,有你插嘴的資格嗎?”
小鳳緊緊的咬著下唇,不忿的別開腦袋。
男人眸光微閃,終于抬頭看了眼沈楚楚。
那眼神漆黑深沉,看不出一絲情緒,仿佛地獄一般,冒著幽幽的寒氣。
沈楚楚冷不丁心底一緊。
沈萬貫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幕,先立個下馬威,他倒要看看這個王二公子對楚楚是個什么態度,才好決定下一步的走向。
沈楚楚抬手將滑落鬢邊的一捋發絲拂到耳后,動作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面色有幾分故作的惶恐:“我這么教訓你的女人,王公子不會怪我吧?”
“沈小姐多慮了,她只是傭人。”
小鳳緊緊的咬著牙齒。
沈楚楚是故意的。
“原來如此。”沈楚楚呵呵笑了一聲。
“小女頑劣,王公子見諒。”沈萬貫這時候才站出來。
王子棋瞇了瞇眼:“沈小姐天真爛漫,可愛的很。”
語氣陰惻惻的,聽著非常不舒服,沈楚楚皺了皺眉,站了起來:“爸,樓下還有很多客人,我先失陪了。”
沈萬貫笑瞇瞇的擺擺手:“去吧去吧。”
沈楚楚瞥了眼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嬌柔一笑,款款離去。
等沈楚楚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沈萬貫笑呵呵的看著男人:“王公子,不知小女可還入您的眼?”
男人細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目光不知望向何處,聲音陰柔冰冷,不沾染絲毫感情。
“我心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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