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條件一般，平時兩姐妹回家，都是坐公交車或者地鐵。

　　本來說好是唐寧齊送蘇溪堯回家的，偏偏最后插了個林嬌嬌，夏亦歌想了想，干脆也跟在后面，不然兩個姑娘聊天，唐大佬被落在后面，多可憐啊！

　　四個人出校門的時候，在不遠處發現了陸浩文。

　　他身邊圍著一群小混混，單手插兜，長長的頭發搭在額頭，滿是破洞的褲子和衣服，殺馬特貴族的氣質，撲面而來。

　　“要過去嗎？”林嬌嬌壓低嗓音問。

　　蘇溪堯搖頭：“他們沒來找我們麻煩，就先別搭理。”

　　夏亦歌‘艸’了一聲，臉色難看：“幸虧我們今天跟過來了，我讓兄弟給他們打過招呼，沒想到還敢來，等著，回去我就讓人弄死他們。”

　　唐寧齊瞇起雙眼：“下手重點。”

　　“？？？”少年眨眨眼，“臥槽！你還是我的唐神嗎？”這位平時都不管事的呀。

　　“不行？”那他就只能自己來了。

　　“行行行。”

　　夏亦歌摸摸鼻子，目光狐疑的盯著前方的蘇溪堯，心道‘難道她真的有什么與眾不同的美自己沒發現嗎’。

　　與此同時，陸浩文那邊猶豫起來。

　　“老大，真的要和夏亦歌作對？”

　　“艸。”陸浩文盯著蘇溪堯漂亮的面容，心中升起一股邪火，“一定是蘇溪堯和夏亦歌在交往，才這么護著人的。等著，他那個花花公子，不超過一個月，絕對分手，到時候我們再動手。”

　　唐寧齊這人看似溫柔體貼，對誰都不錯，實際上冷心冷情，高中一年過去，身邊交好的只有一個夏亦歌。

　　對告白的女生更是冷漠，直接了當的拒絕，從不拖泥帶水。

　　這樣的人有喜歡的人……無法想象。

　　“行！老大你說了算。”

　　幾個人躲在角落里，像是陰溝里的老鼠，目送著另外四人離去。

　　蘇溪堯往后轉身，看了眼他們，捂嘴打了個哈欠：“看樣子今天他們不會搞事了，你們走吧，不用送我。”

　　“這怎么行呢？說好了送，就必須去。”夏亦歌正義凜然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少女一副‘你莫不是個傻子’的樣子。

　　唐寧齊沉默一下，揪起夏亦歌的衣領，點點頭：“好。”

　　某人：“……”

　　“嬌嬌，我們走吧。”

　　“嗯嗯。”

　　林嬌嬌點頭，高高興興的挽著蘇溪堯的臂彎，兩個人一起回家。

　　“為什么要這樣？？”夏亦歌一臉郁悶，“就算不是二人世界，那也能多待一會兒，培養感情絕對是杠杠的，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家伙。”

　　唐寧齊斜窺他一眼：“回去辦事。”

　　“什么？”

　　“收拾人渣。”

　　“這個簡單，我隨便往下面說一句，有的是人幫我收拾他們。”夏亦歌得意洋洋的叉腰，“我兄弟可多了。”雖然是酒肉朋友，但那不重要。

　　“這還不夠。”少年雙眼微瞇，在黃昏的陽光下，散發著一股子奇異的冷漠，“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

　　夏亦歌沉默一下：“你想怎么做？”

　　“對他們而言，什么最受不了？”唐寧齊反問。

　　“退學…不對，像上次一樣，寫檢討？”夏亦歌摸著下巴，說了半天，也沒找到重點，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某件事，“靠！你給我爸做的東西才做到一半，你還有時間折騰這個。”

　　唐寧齊：“……”

　　“果然是真愛…”他灰溜溜的說。

　　“…閉嘴。”

　　“好吧，好吧。”夏亦歌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回到正題，你想如何？”

　　少年邁著步子，朝前方走，聲音輕的被風一吹，就消散在空氣中：“源頭打擊、內部分解、拆散團伙。”

　　“聽不懂…”

　　唐寧齊扭頭，憐愛的看了他一秒：“你的智商，我從一開始就沒指望，如果我猜得不錯，蘇溪堯也是用的這種方法，對一個以欺負他人為榮的不良的來說，團伙是他們最大的底氣，失去了，就像是缺了翅膀的蝴蝶，任人踐踏。”

　　“既然這樣，他們又愿意解散呢？”

　　少年似笑非笑：“因為人心啊。”

　　嫉妒、虛榮、不公平，任何一點小矛盾，都能成為爆發的原因。

　　夏亦歌聳聳肩，決定放棄治療了。

　　他和大佬之間，差距有那么——————大。

　　***

　　蘇溪堯一進門，就發現坐在沙發上的蘇溪安。

　　小姑娘臉上沒有往常嬌弱的笑容，冷著臉的盯著她，像個陰柔的毒蛇，在這略帶昏暗的客廳中，有些瘆得慌。蘇溪堯見此，不由得笑出了聲。

　　“嗨！晚上好。”

　　“你和唐寧齊，到底是怎么回事？”

　　蘇溪堯聳聳肩，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那和你無關，喜歡他，就去追啊！我會在旁邊準備好爆米花瓜子可樂，來吃瓜的。”

　　“他是不是喜歡你？”

　　“你猜呀。”

　　“蘇溪堯。”蘇溪安面上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咬著牙道：“不如我們各退一步，我在爸媽面前幫你說好話，賭約的事也作廢，你幫我追唐寧齊，如何？”

　　“……”少女斜窺她一眼，毫不客氣的翻個白眼，“我看著像是那種，會做好人好事的人嗎？”

　　蘇溪安有點慌張：“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得到爸媽的肯定嗎？這……這是雙贏。”

　　“免談，滾。”

　　蘇溪堯忍住暴打她一頓的沖動，回到房間，看了眼銀行卡，不由得嘆一口氣，趕緊解決程雪她們，然后賺錢，搬出去吧。每天見到傻/逼也挺糟心的。

　　蘇溪安看著她離去，死死的咬著唇瓣。

　　不對。

　　太不對了。

　　蘇溪堯……之前是這個樣子嗎？她回憶起從前，腦海里只有她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從高一下學期起，由于和不良混在一塊兒，對方就很少搭理她了。

　　短短半年多，變化竟然這么大嗎？

　　蘇溪安想著今天唐寧齊給少女送水的場景，捂著臉，忍不住又氣哭了。

　　明明是她先遇到對方的。

　　憑什么最后接近他的會是其他人。

　　***

　　次日，班級里壓抑了一天的不良們，見蘇溪堯穩穩當當的坐在座位上，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似的，彼此對視一眼，覺得她當時大概是放狠話，又開始作妖了。

　　她們自己湊在一塊兒玩，作業就丟個小胖子，讓她去寫。

　　蘇溪堯當時沒發作，等一節課過去后，二話不說的拿起一個沒動過的本子，和一張卷子，丟給劉瑩瑩，居高臨下的吩咐：“把卷子上寫錯的題，都給我抄一遍。”

　　劉瑩瑩臉都青了：“抄這個有什么用？”

　　“我樂意。”

　　“你神經病。”

　　“我以為這件事你昨天就知道了。”少女食指輕叩桌面，“一句話，你抄不抄？”

　　班級里的眾人都看著呢？劉瑩瑩的自尊心怎么允許，身子往后面縮了縮，急忙搖頭：“反正這事我不干，我就不寫，你能拿我怎么樣？”

　　“好哦。”

　　蘇溪堯點點頭，像在食堂里一樣，一把將人扯起來，讓她站在講臺中央：“我這個人呢，是□□的法西斯，你既然不愿意，那下課時間，你就站在這兒好了。”

　　“艸，誰管你啊。”劉瑩瑩腳步一邁，就要下去。

　　蘇溪堯一把將人攔住，強硬的讓她站在上面，接受眾人或嘲諷，或厭惡、又或者幸災樂禍的視線：“走什么啊，我還在上面，你急什么。”

　　她的力氣很大，一把就將人摁住，任她如何折騰，都翻不出水花。

　　午休時間十分鐘過去，蘇溪堯將人放開，各回各位。等下課后，又故技重施，將她拖上去接受洗禮，劉瑩瑩固執的站在那兒，夏祈則慢悠悠的坐在林嬌嬌搬過來的椅子上，像個看守犯人的獄卒。

　　期間有老師過來，蘇溪堯笑著說她們在玩游戲，解放學習壓力。劉瑩瑩咬著牙點頭，承認她的話。

　　班級里鬧矛盾是一回事，告訴老師又是另一回事。

　　她要是敢開口，保證所有人都會鄙視她。

　　等到下午時，劉瑩瑩終于堅持不下去了：“我寫，我寫還不成嗎。”

　　“行，放學時記得把寫好的東西交給我。”蘇溪堯點點頭，身側的林嬌嬌拿起本子的一角，笑的純真可愛，狀似不經意道：“真可憐啊！明明是一起欺負的人，最后卻只有你一個人吃苦。”

　　劉瑩瑩瞥了眼身后湊在一塊兒的笑嘻嘻的眾人，眸中升起一股子陰郁。

　　“沒辦法啊！誰讓你倒霉呢。”蘇溪堯聳聳肩，率先離去。

　　林嬌嬌則推了她一把，壓低嗓音道：“其實堯堯這個人，還是很好說話的，只要你讓那群人，別再欺負人，她就不會來欺負你了，大家都是朋友，這個忙她們應該會幫吧。”

　　“真的？”劉瑩瑩不信。

　　“當然了，你看，昨天下午你們安安靜靜的，堯堯就沒來找你的麻煩，對不對？這話你別告訴堯堯是我說的，不然她要生我的氣的。”

　　劉瑩瑩瞄了眼蘇溪堯，點頭：“嗯嗯。”

　　“加油，先寫卷子吧。”

　　“好…”

　　做完這一切，林嬌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朝蘇溪堯比了個‘OK’的手勢：“我的話，她應該相信了，接下來就等著他們窩里反。”

　　“唔！應該能安靜兩天了。”

　　“然后就變得更鬧騰。”林嬌嬌無奈的笑笑，“你說，劉瑩瑩能撐幾天，再來求饒。”

　　蘇溪堯：“誰知道呢。”

　　總歸不會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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