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羽回來的時候就見有個臟兮兮的小孩待在門口，時不時扒這門往里面看一眼然后在快速縮回來，一次又一次樂此不疲。

　　他看的好笑，也不打算進去就站在那兒雙手環胸，從后面看著小孩鬼鬼祟祟的動作。

　　向后倒退幾步，他對準門最中央的位置站著朝里面瞧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金鳳兮就在藥柜后面坐著，嘴角前牽起一抹弧度很顯然她知道外面有人。

　　這小孩的動作或許自認為很隱蔽，實則很搞笑又怎么會發現不了呢？他很好奇這個小孩為什么會趴在醫館外偷偷打量，難道是因為害怕？還是說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什么事？

　　果然只靠猜想根本想不通，既然想不通他自然選擇問當事人，比如這個鬼鬼祟祟臟兮兮，一眼看去就知道營養不良的小孩：“待在醫館悶門口做什么？難不成你想偷東西？”

　　環胸站在小孩身后，語氣故作不悅的問著嚇得小孩一顫，緊張兮兮看向他這邊，見身后站著一個面色不善的男人，嚇的眼淚汪汪側身就想跑，被北冥羽眼疾手快給拽了回來。

　　“往哪兒去？你還沒告訴大白天鬼鬼祟祟待在醫館門口做什么，可是想著偷東西？”他的表情故作嚴肅，然而眼底卻只有興趣。

　　這個小乞丐一看就不是那種會偷東西的人，否則也不會過成這樣。

　　小孩被他的話嚇住，那雙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眼淚在眼眶里不斷打轉眼看又落的意思他不得不趕忙放松自己的表情，蹲下來和善的面對小孩。

　　“你一直在我們醫館門外做什么？”

　　“我，我，我沒有偷東西。”小孩的聲音很小，即便北冥羽的耳力很好也聽不清他在說什么。

　　“啊？你說什么？能不能大點聲？”

　　小孩不說話了，低著頭小小的身體不住顫抖，仿佛遭受了什么大虐待看的北冥羽那叫一個無語，如今這幅畫面要是給人看到指不定怎么自責他欺負小孩呢！

　　他有點哭笑不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只想問明情況而已，怎么就跟欺負小孩的壞蛋一樣了？下意識的摸摸臉：“難道是我長得很嚇人？”

　　要不說他和金鳳兮會成為師徒呢，就這自我懷疑的點都差不多。

　　小孩還在瑟瑟發抖，不顧北冥羽抓著胳膊一個勁兒的掙扎，掙扎不脫竟然張口就想咬北冥羽的手。

　　好在北冥羽反應夠快，另一只手不嫌臟的點住小孩的額頭不讓他又機會完成咬一口的大業。“現在小孩是不是都屬狗的？怎么都想著咬人呢！你們就不能學習一下我家小魚做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嗎？”

　　“別掙扎了我也沒有把你怎么樣，你用不著害怕我只想知道你好端端跑來醫館做什么？”

　　小孩似乎很害怕他，見咬沒希望身子向后退，不顧被拉住的胳膊一個勁兒向后退直到抵債門框上，那雙本就帶著霧氣的雙眼眼淚聚的更兇猛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北冥羽被他這一問給逗樂了，偏頭哈哈冷笑兩聲在轉回來看向小孩時眼色有點變化，那是不耐煩。

　　如果對方能在大點，至少有十三四歲左右他都會毫不猶豫出手先教訓一頓，可眼下他們在大街上不易招搖，這孩子又太小他實在下不去手打。

　　“哈？我想做什么？難道這句話不該我問你嗎？如今可是你鬼鬼祟祟趴在我家醫館門口，你認為這個時候我們醫館若少了什么東西，會是誰干的？”

　　小孩臟兮兮的也看不清容貌，跟看不清臉色好在從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里他就知道這孩子很害怕：“我，我真的沒有偷東西，一掛拿東西丟了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眼看小孩就要說，卻不知怎么地轉眼間小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嘴里一個勁兒說沒什么。“沒什么，沒什么。”

　　“你若不說我會選擇報官，只要衙門的人一來你這小孩就只能去牢房你里偷看了，想好哦我這就去報官。”抓住小孩胳膊的手放開，他還真轉身就要走。

　　衣角傳來拉扯力道，轉頭看來只見小孩眼底的恐慌越來越多，頂著一頭亂糟糟頭發的小腦袋不斷搖晃，嘴里乞求的不斷重復倆個字：‘不要’

　　“呵，不要？你既然待在這里想做賊，就應當知道我有可能報官將你抓起來，我可以給你一個知錯能改的機會，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么來醫館。”

　　小孩又開始咬唇沉默，只有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嘴硬的就是不肯回答過多。

　　北冥羽的脾氣不好，也不至于對一個小孩都沒有耐心，只見他雙眼一轉臉上頃刻間掛起人畜無害的燦爛微笑。

　　“小弟弟，你跟大哥哥說說到底怎么回事，誰讓你來醫館偷偷觀察的？你要是把這些告訴大哥哥，大哥哥給你買糖葫蘆，一串糖葫蘆，不五串糖葫蘆，捏兩個糖人。”

　　那個表情真的很有親和力，剛好被聽到動靜走出來看個情況的金鳳兮捕捉到，嘴快過大腦的說：“你這樣很像拐賣小孩的猥瑣大叔。”

　　只一句話北冥羽的表情就出現了裂縫，僵硬在哪兒說不上來的搞笑。

　　“要不要打一盆水來給你自己瞅瞅？”

　　“師父！！我哪里像猥瑣大叔了？你難道不覺著我笑的很親和力嗎？”

　　斜了他一眼，嫌棄的說道：“要不要我幫你從家里打來一盆清水讓你自己看看所謂的親和力？我敢肯定你會被嚇得不輕，看看這個孩子就知道。”

　　結果剛說完這話，就見小孩趕忙躲到北冥羽身后，雙手牢牢地抓住北冥羽衣服，時不時露出一只眼睛瞟一眼金鳳兮，接著在立刻躲藏回北冥羽身后。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北冥羽笑了，與此同時金鳳兮也黑了臉。

　　“哈哈哈！！！師父，說吧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對人家小孩做過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惹得人家小孩這么膽小。”他知道金鳳兮肯定不會對一個小孩做什么，這么說不過開玩笑而已。

　　小孩顯然比起北冥羽更害怕金鳳兮，又時不時好奇的探出半個頭看向金鳳兮，那雙只能純情的眼睛里滿滿的好奇。

　　這個孩子很膽小問什么都不說，只會一個勁的搖頭雙眼始終水汪汪要哭不哭。

　　北冥羽想對其友好也不知該怎么做，最后想了想跑去旁邊買來三個大包子，全都是大肉餡兒熱騰騰雪白的包子遞到小孩眼前。

　　小孩在看見包子的時候，那雙水汪汪模糊的大眼睛亮了一下卻沒有動手接過，即便饞的流口水眼睛都離不開包子，他也沒敢動手去拿，直到北冥羽笑瞇瞇抓住小孩的手把三個包子連同油紙包一起塞進手里。

　　“別看了在看估計包子都能被你盯冷，肉包子冷了不能吃容易肚子便不舒服，你先拿著包子別吃等大哥哥去幫你買個饅頭來。”

　　小孩捧著手里的包子雙眼感激的緊盯北冥羽，沒有回答好也沒有回答不好，北冥羽也不在意扭頭再次跑開。

　　金鳳兮就那般雙手環胸身體半倚靠在門廊上，嘴角弧度不大不小剛剛好能被人看清，對于北冥羽的做法她沒有給出不贊同，也沒給出贊同，饒有興致的看著那個雙眼緊盯包子，明明很饞又聽從北冥羽話不吃的小孩。

　　“那個大哥哥很細心，你也別怪他不讓你吃，他是怕你許久沒好好進食一時間吃太過油膩的東西肚子不舒服，待會吃過饅頭在慢慢吃包子吧。”

　　她的出聲嚇了小孩一跳，雙眼警惕又害怕的向后退，也不說話就那個直勾勾的看著她。

　　金鳳兮瞇眼，好笑又奇怪的問：“你在怕我？這是為什么？我好像不記得見過你這個孩子啊。”

　　小孩不知多大，看著只有十歲左右的模樣，不過也沒法確定究竟多大，像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的孩子基本上都營養不良，十五六歲長得矮小瘦弱看來只有八九歲左右的很多。

　　小孩仍然保持沉默，腳步不受控制一點點向后退直到撞上什么東西嚇得趕忙跳開，轉身仰頭看去就見離開有一會的北冥羽笑嘻嘻站在身后。

　　他將手里兩個饅頭遞給小孩，跟上次一樣小孩還是沒有接無奈北冥羽只好自己動手，將兩個饅頭放在三個包子上。

　　“行了快吃吧，饅頭雖然沒什么味道，但是頂餓我當初做乞丐時沒一兩天沒東西吃賺到錢第一時間買的便是饅頭。”

　　“包子比饅頭好吃不假，但是這玩意比較貴不說里面還都是餡兒，饅頭一個準飽包子卻不行，想來還是饅頭劃得來。”

　　金鳳兮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實在忍不住吐槽：“你這是在以一個乞丐前輩的身份教會后輩怎么活著嗎？要不開個乞丐前輩傳授課業的學堂，專門由你給那些小乞丐傳授如何做好一個不餓肚子的乞丐？”

　　“師父，我這是說實話你能不能別每天都懟我？”

　　聳聳肩，她擺出一副我就這樣你來打我的姿勢道：“你為什么不頂回來呢。”

　　那意思很明顯，你說不過我怪誰。

　　眼角抽了抽，他蹲下身子與小乞丐對視，那模樣很清楚的告訴金鳳兮他不想跟她說話。

　　小孩看的好玩，眼里的害怕少了許多，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更顯明亮。

　　北冥羽取過一個饅頭，在小孩黏在那個饅頭上的注視下遞到小孩嘴邊笑嘻嘻道：“張嘴嘗嘗好吃不。”

　　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抵不過饅頭散發出的香味張口咬住，隨后騰出一只手自己拿住開始吃。

　　一擔開始吃過第一口，就再也停不下來小孩終于不再顧忌兩人，埋頭大口大口啃嚼手里的饅頭。

　　看了一會金鳳兮回到醫館，倒了一碗水出來遞給小孩也不說話。

　　見這個小孩吃掉一個饅頭，金鳳兮這才再次小聲問出那個心底疑惑的問題：“你怕我？”

　　小孩再次縮到北冥羽身后，可樂壞了北冥羽這個臭小子，幸災樂禍又炫耀的挑挑眉：“嘿嘿，師父真想不到原來您的氣場如此強大，看吧人家小孩給嚇成什么樣了，徒弟佩服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說這不怕死的象征性抱拳偏頭微彎腰。

　　丟給他一記你很白癡的眼神，金鳳兮不在消耗時間去問這樣一個對她而言可知不可知都無所謂的問題轉身回醫館繼續忙。

　　既然金鳳兮都走了，他好心也不會一直陪著個小乞丐：“既然包子也拿到了那就趕快回去吧，我們醫館得營業治病小家伙你不能待在這兒知道嗎？”

　　聞言小孩低頭瞅了瞅渾身臟兮兮的自己，在唯抬起頭微弱的點了一下也不管北冥羽有沒有看到，挪動緩慢的步子向前走。

　　見小孩走后他也隨即走進醫館，去后院凈手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回來主動幫金鳳兮切藥材。

　　“師父，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小乞丐在監視你？”

　　此時的北冥羽哪里還有方才溫柔大哥哥的模樣，雙眉緊皺眼神微冷。

　　而金鳳兮與他不同，她依然做著手頭上的分藥事情，回答也是漫不經心：“至少今天不會來了，他很清楚哪怕是小孩也不可能一天回來幾次都不起疑心。”

　　“他應該不是孩子吧？”

　　北冥羽臉上笑的很開心，嘴角上挑說的自信滿滿，而金鳳兮也確實點頭了：“世間流傳一種武功可以讓人骨頭變得很軟，隨時縮小。”

　　“可以縮這么小？”

　　“不能，我估摸著這人本身就不大，身高也就在十四歲小孩左右，至于年齡不好說。”

　　“二十五六左右。”

　　突然北冥羽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對他肯定的回答金鳳兮好奇的看向他：“嗯？”

　　他笑的神秘莫測，聲音不大也不快好在足夠金鳳兮聽清：“剛開始他對我說過話，雖然刻意偽裝旁人聽不出異常，可是師父你別忘了我耳力向來不錯。”說這指向自己耳朵。

　　確實他還有一點讓金鳳兮都羨慕的好耳朵，那雙耳朵許多時候都可以分辨出響動的究竟是什么東西，只要是聲音他的耳朵都很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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