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自從桃夭夭醒了之后,整個桃府又開始大肆籌備婚事。
而秋月發現,從前句句不離鎮遠侯世子的桃夭夭,變得乖巧懂事,并且喜歡安靜,又特別愛讀書和寫字。
對于世子,卻只字不提。
對此,桃夭夭只是微微一笑,也不過多解釋。
桃夭夭依舊每晚夢魘,她害怕得難以入睡。
就連秋月也不知她每晚夢魘。
直到有天晚上,一抹淡淡的檀香味滲入她的鼻尖,每晚陪伴她入睡。
慢慢的,即便夢魘如約而至,桃夭夭也能安然入睡。
只是這股檀香味不知從何而來,又為何消失無蹤。
桃夭夭以為這只是夢而已。
在風雅居修養了半月,桃夭夭的身體慢慢痊愈。
桃之秋不放心,又請周太醫過來給桃夭夭把脈。
周太醫和桃之秋一起走進來的時候,桃夭夭將孫子兵法往書案上一擱,伸出白嫩的皓腕,給周太醫把脈。
桃夭夭面色紅潤,她梳著乖巧又不失活潑的雙耳髻。髻上系著奶白色的綢子發帶,一襲月牙色的袍子,清亮透徹的眸子閃著光。
與從前相比,出落得更加絕美,甚至帶著些不食人間煙火。
不愧是晏城第一美人。
周太醫瞅了一眼書案上的兵法,不敢相信他曾斷定她沒救了。
“大概是菩薩可憐為兄吧。”確認桃夭夭身體無恙,桃之秋邀請周大夫去花廳喝茶。
桃夭夭便和秋月去給桃老夫人請安。
桃老夫人昨日去開元寺,為桃夭夭求得平安福,正親自用金線,將平安福縫在喜被里。
桃夭夭走進來,她才放下針線,被嬤嬤攙扶下床。
這時周氏牽著三姑娘桃桃走進來。
桃桃一見桃夭夭,便沖進桃夭夭懷里,“阿姐,桃桃想死你了。”
周氏趕緊叫桃桃回來,她知道桃夭夭一向不喜歡桃桃。
這些日子,經秋月的細說,這府里的人,桃夭夭總算了解全。
她擼著桃桃的頭,聲音如泉水般清透,“阿姐也想桃桃。”
桃桃是周氏與桃之秋唯一的女兒。之前桃夭夭昏迷,周氏為了全心思照顧桃夭夭,便將桃桃送到泰安娘家照看。
今日剛接回來。
周氏如同那日桃夭夭喚她一聲娘一樣吃驚,她擔心桃夭夭的身子,忙叫桃桃別鬧桃夭夭。
桃夭夭柔聲柔氣的道,“娘,不礙事的。”
說罷牽著桃桃,坐在桃老夫人身旁,給桃桃喂點心吃。
瞅著這一團和氣,桃老夫人笑瞇瞇的指著床上的那未縫完的喜被,“還有一月半,夭夭就要出嫁了。祖母得抓緊時間縫,否則趕不上夭夭出嫁。”
桃老夫人已經年過七旬,已經鮮少親手做針線活。
這雖是簡單的喜被,卻是祖母對桃夭夭滿滿的愛。
桃夭夭鼻酸,雖然她早已對婚事不抱任何憧憬。
但為了讓桃老夫人開心,桃夭夭掩藏心中的苦澀,笑著道,“夭夭和祖母一起縫,祖母莫要為此傷了眼睛。”
“那可不行。”桃老夫人噘著嘴,佯裝生氣的道,“祖母雖年紀大了,可不是老廢物。”
桃夭夭急紅了眼,她不是這個意思。
正要解釋,桃老夫人溫熱的手附在桃夭夭手背上,十分舍不得,道,“日后多回來看看祖母。”
桃夭夭乖巧的點頭。
周氏拿出為桃夭夭準備的嫁妝簿,給桃夭夭過目。她雖不是桃夭夭的親娘,但為了桃夭夭風光的出嫁,她沒少花心思。
在桃之秋定好的嫁妝以外,她又拿出自己的嫁妝添進去,就是為了讓桃夭夭日后在鎮遠侯府,不必低頭過日子。
桃夭夭接過嫁妝單子,足足有一米多長。
桃夭夭大致掃了一眼,又遞給周氏,淡淡的口吻,“娘,鎮遠侯府什么都不缺,這些都留著桃桃吧。”
“鎮遠侯府是什么都不缺,可該桃府準備的,一樣都不能少。娘還想往里添點呢。”說罷,周氏仔細檢查著單子,生怕有遺漏。
桃桃仰頭問桃夭夭,“阿姐,日后我也有這么多嫁妝嗎?”
周氏的好意,桃夭夭也不好繼續推卻,她捏了捏桃桃的小臉,淺笑道,“有,阿姐給你準備比這還要多的嫁妝。”
周氏有事與桃老夫人商量,桃夭夭便牽著桃桃的手退出去。
桃老夫人看著桃夭夭和桃桃的背影,她問周氏,“夭夭怎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我怎看她眸光里滿是委屈。她不是一向期待嫁給世子嗎?”
周氏道,“大概是不想離開祖母,離開爹爹身邊吧。”
桃老夫人又何嘗不想將桃夭夭留在身邊呢,可是太后的旨意誰又能忤逆。
花廳
周太醫捧著婢女剛煮好的碧螺春,茶香陣陣。
周太醫與桃之秋相交多年,桃之秋喜茶如癡,這上好的碧螺春,可不隨便邀人飲。
想來是寶貝女兒康復,又與鎮遠侯結親在即,實在稱得上雙喜臨門。
這潑冷水的事情,他不忍做。
不說吧,他又不忍看著桃之秋的寶貝女兒往火坑跳。
“賢弟,你我二人,何時需繞彎子了。有話,就直說。”桃之秋掀開青花茶杯,吹著浮在茶面上的茶葉。
于是周太醫將診治陸雋的臉傷,通通告訴桃之秋。
聽完之后,桃之秋眉頭擰得死死的。
周太醫將茶盞擱在茶幾上,一臉憂心,“陸大人那半張臉,像被剝去了皮一樣,血肉模糊。我當時見到,嚇得半死。我擔心陸大人樹敵太多,侄女嫁過去,小命不保啊。”
桃之秋送走周太醫之后,便馬上讓管家將桃夭夭和陸雋的八字找道長合一合。
這小姐和世子的八字早就合過,管家當時還拿給桃之秋看過,是大吉。
今日怎又要合八字
管家還沒想明白,桃之秋囑咐道,“花點銀子打點,這八字要越兇險越好。到時候,你悄悄給鎮遠侯府送一份去。”
管家雖琢磨不透桃之秋為何如此,但還是領命照辦。
翌日一大早,遠安外祖母府上的馬車到了。派來的小廝說外祖母想念桃夭夭,于是接過去小住幾日。
桃之秋將桃夭夭和秋月送上馬車,囑咐桃夭夭好好陪陪外祖母。過些日子,爹爹親自去接她回來。
桃夭夭點頭,桃之秋替桃夭夭攏了攏頭上的斗篷帽,馬車才緩緩朝城門口駛去。
桃夭夭走后,桃之秋帶著另外一份八字合書上朝去了。
朝堂上,陸雋向皇上稟告,反黨梁王一族全部被殲滅。
皇上大喜,賞賜陸麓金絲黃馬褂一件,這里面的恩寵不用多說。
桃之秋一直盯著陸雋帶著面具的臉,果然同周大夫所言,傷勢太重才需一直帶著面具。
下朝之后,桃之秋去了太后宮里。
他跪地將八字合書呈給太后,太后卻拿出另一份合書,甩到桃之秋面前。
“哀家這里的合書,怎就沒有半點煞氣相沖呢。”太后重重的拍桌子,她警告桃之秋,“哀家既已賜婚,必然不能作罷。難道,桃大人想抗旨不成?”
桃之秋拱手,不敢看太后,“臣不敢,臣只是擔心會沖煞了朝廷棟梁。”
沖不沖煞朝廷棟梁,太后沒興趣,她在乎的是二皇子蕭冕能不能順利成為太子。
太后俯身,翹著蘭花指,扶起桃之秋,她輕輕一笑,眼角即便有了皺紋,卻依舊風韻不減。
“桃大人多慮了。”
陸雋批完公文,很晚才從大理寺回到鎮遠侯府。
一進侯府,侯夫人王氏便跟在他身后,進了陸雋的書房。
結合陸雋的臉無故傷成這樣,至今帶著面具。
侯府找來很多大夫,一直未見好轉。
王氏想起半月前,桃府派人通知桃府嫡女病危,如今卻離奇好了。
莫不是鬼體附身吧。
如今侯爺又不在,這可怎好才是。
“雋兒,娘今天收到一封八字合書,上面說,你與桃大人的嫡女八字相沖,不宜結親。”
陸雋翻看文書的手頓了頓,他抬眸看了眼王氏,聲音十分低沉。
“這么說來,母親是做好準備,忤逆太后了?”
王氏是前太傅的嫡女,學問才思絲毫不遜色前太傅。
眼下這個問題,她還沒想好應對之策。
再者說,皇上雖寵嫻妃,但皇后是太后娘家人,日后這天下說到底,還是太后的。
縱然前太傅是皇上的老師,王氏一族深受皇恩眷顧。
鎮遠侯府又軍功赫赫,但搞不好,便萬劫不復。
“那母親早些休息,雋兒的婚事,還得麻煩母親張羅。”
待王氏走到門口,陸雋又道,“母親,周太醫日后莫要喚來問診了。”
話罷,陸雋繼續翻看公文。
王氏點頭,便關上雕花門,陸雋這才將目光盯著跳躍的燭火。
他喃喃道,像說給王氏聽的,又像說給自己聽的。
“我從不信這些。”
噗呲一聲,一只飛鴿落在陸雋書案上。
他看完飛鴿腿上的信,拿起馬鞭出了府。
晏城與遠安,相隔不遠,但馬車走得很慢,直到天黑,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秋月和桃夭夭歇在客棧,屋外守著一群隨從。
他們是桃之秋特地安排,護送桃夭夭去外祖母家的。
桃夭夭胃口不好,她吃了兩口,便在燈盞下看書,
秋月則煮著茶,瞬間茶香四溢。
眼下雖時至春分,但屋外還是有些涼。
待秋月煮好茶,桃夭夭吩咐秋月給隨從送去一些。
結果,秋月打開門,哐當一聲,茶壺落地。
桃夭夭這才起身,緩緩走到口,
廊下,那些隨從四朝八仰倒地,血汨汨流到她腳邊。
秋月打著顫,桃夭夭的一顆心,同樣砰砰直跳。
先是墜馬,如今又……
看來有人要殺她。
桃夭夭拉著秋月的手,細密的腳步,往樓下跑。
還沒跑幾步,幾個蒙面男子,拿著刀,從廊下翻窗而至,接著落在桃夭夭面前。
風呼呼的刮,客棧的旗幟咕咕作響。
“你可知大理市少卿陸雋?我是他未過門的夫人,你若傷了我,他不會放過你的。”
此前秋月一直告訴桃夭夭,說陸雋很厲害。就算妖魔鬼怪見了都得掉頭走。
如今,桃夭夭倒希望借這個從未見過面的夫君的名號,躲過一劫。‘
蒙面人一聽陸雋的名字,先是一怔,接著馬上道,“殺的就是你們。”
說罷,舉起長劍朝桃夭夭刺來。
哐當一聲,桃夭夭看見長劍被馬鞭擊落。
一個帶著面具的男子落在廊下的欄桿上,手上拿著馬鞭。
身上輕如蟬翼的云錦紋袍子,隨風擺動。
他對桃夭夭道,“進去。”
黑衣人道,“別多管閑事。”
在男子的默許下,桃夭夭拉著秋月進屋關門。
她聽著咚咚咚的刀劍打斗聲,很快屋外就安靜了。
桃夭夭顫抖著手,打開門一看,黑衣人全部被殺死。
而帶著面具的男人,早已不知所蹤。
廊下,白色的燈籠被吹得老高,若隱若現的檀香味,久久殘留在桃夭夭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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