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就著吃午飯的功夫，小兩口和褚三叔商量了下，打算買下隔壁孫家布莊的事兒。
褚三叔對于小兩口的決定，一向都是以支持為主，有時提醒下該注意的，免得小兩口忙中出錯：「壽衣店這主意倒是不錯，我平日里在街上遛彎，也見過別人家開的壽衣鋪?zhàn)樱雭硎沁@縣城的富裕人家多，不像咱們之前在村里，壽衣都是自家提前做好的，還有些不講究的，或者是事發(fā)突然來不及的，直接就穿著平時的衣裳入殮了。」
「三叔說得是。」
褚義想起之前在靠山村的時候，村里人的日子雖還成，可銀錢到底都還是褚力氣，或是一年忙碌到頭，用地里的糧食換來的，來之不易自然花得就要精打細(xì)算些。
像紙?jiān)㈧`幡還有現(xiàn)在盤算的壽衣買賣，若是在村里，只怕是萬萬做不起來的。
既然已經(jīng)有人在做了，就證明這壽衣在縣城里是有市場的，褚三叔倒是不擔(dān)心有沒有人買，只是怕小兩口支撐不來：「不過眼下家里已經(jīng)開了兩處鋪面了，雖說有宋河和高師傅兩人幫忙，可平日里還要做棺材，再開一處你們兩個忙得過來，家里如今已經(jīng)兩處鋪面了，村里那些田地每年也有進(jìn)項(xiàng)，如今吃穿不愁，反倒要顧好自己。」
沈鹿竹明白褚三叔是關(guān)心自己和褚義，忙把自己和褚義的打算，說給褚三叔聽：「三叔放心，到時候壽衣鋪?zhàn)幽沁呍蹅円舱垈�伙計(jì)盯著，后院就布置成繡娘們做壽衣的地方，蔣娟表妹的手藝不錯，我們打算就把后院的繡娘交給她管理。」
其實(shí)小兩口自從來到縣城，又開了棺材鋪?zhàn)樱咳招枰Φ姆吹箾]有在村里住著的時候多了，兩處作坊都不需要小兩口親自打理，進(jìn)貨送貨有蔣全和林記的車隊(duì)，兩處鋪?zhàn)右捕颊埩嘶镉?jì)，只要不是趕上了四節(jié)，紙錢買賣最忙的時候，小兩口都不需要去到前面幫忙。
再說做棺材這事兒，眼下鋪?zhàn)永锕撞牡匿N量，倒是比原來褚家老宅時強(qiáng)上許多，可伐木和運(yùn)輸都有專人去做，沈鹿竹最近還雇了兩個木工，專門幫著處理木材，倒是省了褚義很多功夫和精力。
這些褚三叔自然都看在眼里，只是作為長輩，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不過有了小兩口的保證，倒是放心了不少，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能雇人做的就雇人，你們兩個不要把自己累著就成。」
以往家里的買賣，褚秀秀都不是很懂，除了些打掃做飯的活兒，她都幫不上什么忙，如今聽沈鹿竹要弄個做壽衣的鋪?zhàn)樱胫伤阌辛俗约憾氖虑榱恕？磿?br />
忙舉起手示意沈鹿竹道：「堂嫂，若是真開了壽衣鋪?zhàn)游夷苋兔幔课业睦C活做得雖沒有蔣家阿姊好，卻也應(yīng)該是能拿得出手的，到時候我也去幫著做壽衣去。」
「自然是成的，不過倒不是做壽衣，堂嫂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請秀秀幫忙，秀秀若是愿意的話，等日后壽衣鋪?zhàn)娱_起來了，能不能幫著堂嫂管著那邊的賬目，你也知道咱們家如今兩處鋪?zhàn)拥馁~目都是分開算的，若是再添一份賬，堂嫂可是真就頭大了。」
褚秀秀沒想到沈鹿竹是想把新鋪?zhàn)拥馁~目交給自己，一時間有些無措：「堂嫂，這管賬的事兒，我從來都沒做過，只怕做不來。」
沈鹿竹笑著鼓勵道：「平日里我做賬的時候，秀秀不是經(jīng)常在旁邊幫我核算的，沒什么難的，有什么不懂的不是還有堂嫂在，秀秀可想幫堂嫂這忙？」
能給堂兄堂嫂幫忙，褚秀秀自是愿意得很，忙不迭地點(diǎn)頭道：「愿意的。」
「愿意就成。」
既然已經(jīng)商量好，決定要買下孫家的布莊，小兩口便沒再耽擱，歇晌起來，褚義依舊出門去了大安胡同，幫丁安盯著修繕宅院的事兒，沈鹿竹則直接去了隔壁的孫家布莊。
孫大娘瞧見沈鹿竹進(jìn)來，忙招呼著人坐下：
「可是我托你問的事兒有了結(jié)果？還特意過來一趟做啥，等我過去不就好了。」
「左右也沒什么事兒，閑著也是閑著，大娘想問伢行的事兒，我和褚義說了說，我家那時他也是先后找了好幾家伢行的，多數(shù)都還算盡心的，不過大娘您也知道，我家這宅院最后也不是通過伢行買的，再具體一些的，他也不是很清楚，大娘不妨多找?guī)准以囋嚒！?br />
孫大娘點(diǎn)點(diǎn)頭道：「想來也是，這種事兒講究個機(jī)緣，沒聽說哪家伢行一介紹就成的，是我心急了些。」
沈鹿竹想了想道：「大娘別急，我家那時買宅院也是找了好久，才瞧上個可心的，像您說的這事兒講究個機(jī)緣，說不定今兒還沒信兒的事兒，明兒就賣出來了呢，家里這處宅院打算賣多少，大娘心里可有成算了？」
「我跟老頭子商量過了，差不多三百兩左右就成了，若是再低些也成，實(shí)在不好賣，二百兩也是可以的，誰叫我們這時間有些緊呢。」
「三百兩，大娘不如把這宅院賣給我如何？」
孫大娘聞言愣了愣，拉起沈鹿竹的手，自己也往前湊了湊：「鹿竹你說真的？你可別是因?yàn)榍埔姶竽锛抑保霂臀覀儾乓I的。」
沈鹿竹笑著答道：「我確實(shí)是存了想幫大娘的心思的，不過卻也是真的想買下這處宅院，我想開個賣壽衣的鋪?zhàn)樱懊尜u貨，后院就招些繡娘在這做壽衣。」
「此話當(dāng)真？」
「自然是真的，我騙大娘作甚？」
孫大娘拍了拍沈鹿竹的手道：「好孩子，你這份情誼大娘先謝謝你，不過這事兒你稍等我一下，我得和老頭子商量商量。」
孫大娘說罷，吩咐伙計(jì)招待沈鹿竹，自己則轉(zhuǎn)身回了內(nèi)院，沒一會兒，后門便再次被推開，老兩口從門后走了出來。
沈鹿竹見狀，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打招呼。
「坐著，鹿竹你坐著。」
孫大娘老兩口來到沈鹿竹身旁落座，隨后再次開口道：「鹿竹啊，你要是真想買我家這宅院，那便賣給你就是了，不過不用三百兩，二百兩就成了。」
沈鹿竹就是怕說了自家要買后，孫大娘會給自己說個便宜的價錢，這才特意隱瞞了自家的想法，提前先問了下價格，這會兒自是不能同意。
「這可不成，我們咋能占您老兩口的便宜。」
孫大爺擺手道：「怎么能叫占便宜呢，這宅院我們住了許多年，有感情了，若是賣給些不認(rèn)得的，我們還不放心呢，咱們兩家處得不錯，交給你們小兩口，我們心里舒坦。」
孫大娘也勸道：「就是的，況且我們眼看著沒多少日子就要離開了，這宅院一直賣不出去，也是個心病不是，你這就算是幫我我們大忙了，怎么能不便宜些。」
「大娘說的這是什么話，您這宅院即使我不買，也是不愁著賣出去的，不過是時間緊了些，我怎么能趁火打劫呢，說好了三百兩就三百兩，大娘若是不肯，那我可就去找別的宅院了。」
孫大娘見沈鹿竹不似作假，這才笑著應(yīng)下道：「你這孩子，給你便宜些你還不同意，成，那便聽你的，三百兩就三百兩吧。對了，你說你想做個壽衣鋪?zhàn)樱遣剂线@些可已經(jīng)選好了從哪家進(jìn)貨？」
沈鹿竹搖頭道：「開壽衣鋪?zhàn)舆@事兒，我也是最近才有的想法，這些都還來不及想呢，大娘可是有推薦的染布作坊？」
孫大娘聞言拍了拍沈鹿竹的手，樂呵呵地給她介紹起了布料買賣的門道道：「我猜著你們對這布料的買賣該是不怎么熟悉的，像是我家這種的，各種檔次的布料都要備著，自然是不能只從一家拿貨的，只要商定好，大部分的作坊都是能定時送貨上門的。
雖說你們要做的是壽衣鋪?zhàn)樱蛇@
壽衣也是得分些高低貴賤的，成衣的價錢一般是按照布料和手藝、繡樣的復(fù)雜程度來定的，其中布料又占了主要的部分，我想著你們這壽衣應(yīng)該也是差不多的。」
沈鹿竹這一個上午，也只是想了想壽衣鋪?zhàn)咏窈蟮娜耸址止栴}，至于原料和定價這些，是想都還沒想過的，要是回頭等她自己琢磨，想來定是要費(fèi)一番功夫的，如今孫大娘這一解釋，倒是省了她不少事情。
「頂好的布料少進(jìn)些，做兩套擺著充充門面，中檔一般的多進(jìn)些，這部分的銷量走大，另外還有備著點(diǎn)稍微差一些布料，做好了也不用擺在外面，就在柜臺下面放著就成，有需要的就現(xiàn)拿出來，倒也方便。」
沈鹿竹認(rèn)真地聽著孫大娘傳授的這些經(jīng)驗(yàn)，頻頻點(diǎn)頭回應(yīng)，這些都是孫家做了十幾年布莊得來的經(jīng)驗(yàn)，旁人興許上門求教，也不一定會告訴的。
年紀(jì)大些的人就是這般，喜歡給小輩們說些經(jīng)驗(yàn)道理，孫大娘瞧沈鹿竹聽得格外認(rèn)真，自己更是毫無保留：「我家有幾個長期合作的作坊，做的布料無論是色澤還是觸感都相當(dāng)?shù)牟诲e，回頭得了空，就叫老頭子帶著你家褚義去走一走，瞧一瞧。」
沈鹿竹忙推辭道：「大娘已經(jīng)告訴我很多了，這找作坊的事兒，告訴我們個名字和地址，回頭我們自己去就成了，怎么好還麻煩大爺跟著折騰。」
孫大爺聞言堅(jiān)持道：「你們不懂，我家跟那些作坊合作的時間長了，我?guī)е銈內(nèi)ィf不定還能賣我個臉面，給個實(shí)惠的進(jìn)價，你們?nèi)羰亲约喝ィ⌒慕腥饲昧酥窀堋！?br />
「老頭子說的在理，鹿竹你就不用多推辭了。」
沈鹿竹聞言也不不再客套：「那就麻煩大爺和大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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