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蘇瑤瑤接過湯，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雖然沈顧彥說的話有些直接，但畢竟是有主場優勢在，蘇瑤瑤倒對他討厭不起來。

        “哈哈，還有一個很巧的事，我發現我跟蘇市長一樣喜歡1路97呢。說不定我們還可以成為朋友呢。”沈顧彥也不再客氣地卷起袖子，開始吃起來，見蘇瑤瑤不說話，又搖搖頭加了一句：“估計叫上蘇書記也挺好的。”

        蘇瑤瑤愣了一下，看來這個家伙還真是下了本錢來調查我。放下湯匙，蘇瑤瑤突然沒有了吃飯的胃口：“看來沈總還是挺閑的嘛。既然有這個閑心，還不如好好去研究一下東郊開發的方案。”說實話，蘇瑤瑤是不高興的，第一次，被人如此赤果果地威脅。

        “蘇市長是不喜歡這個話題嗎？”沈顧彥放下手里的筷子，然后直直地盯著她的眼睛，嘴角有意義不明的笑意。

        “沈總，大家都是聰明人。”蘇瑤瑤放緩自己的情緒，心里感慨，這兩年能讓她氣成這個樣子的人還是少的，“你能想到的招數，其他人也能想得到。如果你以為就憑這些毫無根據的流言，就能讓我，或者讓蘇書記做點什么，那估計我今天也不能坐在這里跟沈總聊天了。”

        沈顧彥也沒解釋，只是一雙明眸緊緊地盯著我，嘴巴緊張地抿著，良久，他才笑出聲，“看來蘇市長心胸坦蕩啊。”

        “那是。”蘇瑤瑤也不客氣，“一個人腦子里想到的是什么，他眼睛里看到的也是什么。”蘇瑤瑤站起來，決定不奉陪了，“沈總，您慢慢吃，我得回去上班了。”說完，就拿起自己東西，轉身離開，徒留沈顧彥一個人坐在那里繼續悠閑地吃著。

        蘇瑤瑤的底線，正是與蘇城的禁忌，誰都說不得。沈顧彥算什么！

        回到辦公室，已經過了上班時間了，小林正在準備著什么文件。“小林，讓我休息一個小時，什么人都不見。”蘇瑤瑤回到辦公室，就躺在了那張雙人沙發上。頭很痛，但是，卻無法休息。

        沒多久，敲門聲還是響起。蘇瑤瑤不悅地站起來，“請進。”

        “那個，蘇姐，沈總說你剛剛沒吃午餐，他說先給你拿進來。”小林有些奇怪地看我蘇瑤瑤。

        蘇瑤瑤一愣，有些不明白沈顧彥這樣做的意義何在。看著那個精致的午餐，是附近一間五星級的酒店送過來的，距離她回到辦公室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既然是美食，就沒有浪費的必要，也當是解解氣。

        臨近下班的時候，我把小林叫過來，讓她幫忙去找出東郊開發土地征用及規劃用地資料。當小林回來的時候，蘇瑤瑤正埋頭在計算著，她主動請纓，“蘇姐，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蘇瑤瑤停下手里的筆，現在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沒，這些是我的功課。呵呵，你幫我看看辦公室那邊說要招人的事怎樣了吧。如果辦公室現在人手不夠，你就多幫幫他們。”

        “好的。蘇姐，教育局那邊說下個月市里有個尊師動員以及優秀教師表彰大賽，策劃書我已經打印出來了。麻煩您審核一下。”小林一邊把放下資料，一邊匯報。

        “嗯，好的，我知道了。”蘇瑤瑤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確實挺懂得做事的。

        當蘇瑤瑤把三個方案的資金預算作出對比的時候，雖然知道應該會有差距的，但那個數據還是嚇了我一跳。原來的方案預算最低，跟實際項目的投入也基本符合；趙副市長那個方案的預算成本最高，但是各個項目的總數卻偏低，整個方案差額居然達到了上億元的缺口。這里面的貓膩，誰在等著？

        蘇瑤瑤不禁為自己擦了一把冷汗。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這個方案，從趙副市長把資料給我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甩不開這個包袱了。但是，難道趙副市長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嗎？如果她是他，她又會怎么做呢？畢竟，他對這個城市的規劃也是盡心盡力的。或者，這事可以先看看其他人的動靜。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就在蘇瑤瑤還在頭大的時候，小林進來匯報說趙副找。蘇瑤瑤趕緊把自己的資料往一邊塞好，然后把趙副市長的規劃圖放在桌面。

        “小蘇啊，很忙啊？”趙副市長倒也客氣，站在她辦公桌面前，眼角掃過電腦屏幕。

        幸好蘇瑤瑤已經打開了市政府的網頁，“呵呵，也就是下個月教育局那邊說要搞個活動，正在看著呢。”蘇瑤瑤應道，干脆就拿出這個活動來說。“趙副，您原來就是教授呢，這種活動還真要向您請教請教呢。”

        “尊師肯定是要多搞的。”趙副畢竟是過來的老師，“只不過不能過于形式了。再者，這些主要還是要學生有意識，這些我們政府職能創造氛圍，也能讓全社會越來越重視起來。”他一邊嚴肅地說著，一邊接過小林的茶坐在沙發上。

        蘇瑤瑤也接過茶杯走過去坐在小沙發上，“那是，趙市您也是老師啊！辛苦了！”蘇瑤瑤客氣地沖他說著。

        “哪里哪里。”趙市喝了一口茶，擺擺手。“都退了，不好把自己說得那么偉大啊。”

        “沒有老師，哪有我們這些小輩啊。”對于他的教風，蘇瑤瑤還是很敬佩的。說這些話，也絕對沒有夸大的成分。

        “對了，小蘇啊，那個方案，你跟市長……”趙副市長突然把話鋒一轉，就提到了那個方案。

        “哦，對了，我剛想跟您說呢。昨天您走后，那個規劃圖我好好看了一遍，敗筆可不少啊。”既然他提起這個話題，蘇瑤瑤也想趁機看看他的意圖。

        “敗筆？”趙副市長聽了，臉立馬黑下來，“沒有可行性嗎？”

        這一刻，蘇瑤瑤突然覺得趙副市長真的很可悲，利益熏心，是不是就是指他現在這個狀態？連她這個外行隨便找個專家都可以算出問題，更何況要去面對市里的其他專家？蘇瑤瑤已經給了機會給他了，但他還是沒有打算跟她坦白，那么，蘇瑤瑤絕對也不會幫他背黑鍋的。

        “趙市，您不覺得您直接去找市長會更加有把握嗎？”蘇瑤瑤再次問出。

        “市長？”趙市顯然有考慮過的，良久，他才冒出一句話，“你覺得市長決定的事，我們能改的幾率有多高？”

        他的最后一句話，如果傳出去，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蘇瑤瑤，都只會是一個麻煩。的確，現任市長盧云全，現年53歲了，習慣了純個人主義的作風，極其不喜歡別人的意見，也不知道是否他的官運就是如此旺盛，多少次的決策都因他而出錯，但是，上天總是會突然派出一些蝦兵蟹將來幫他解決。雖然他對蘇瑤瑤總是一副慈愛的樣子，但蘇瑤瑤心底還是很畏懼這種“伴君如伴虎”的辦公室氛圍，對于他，蘇瑤瑤一直是能躲就躲。

        “呵呵，畢竟，這個我不是專業。”蘇瑤瑤轉身，若無其事地指出，他的方案，看得見的漏洞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預謀的黑洞，她不敢發表意見。

        “我看蘇市長是怕惹禍上身吧。”趙市也不再說什么，直接收拾了那些資料就轉身離開。

        其實，蘇瑤瑤很想問問他，你的心真的是為百姓謀福嗎？一方面，他似乎很期望市長知道這個方案是他設計出來的，另一方面，他又不敢直接找市長。危險已經臨近，但是他卻一無所知。而蘇瑤瑤，只能慢慢思考這場博弈的背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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