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顧月梅轉過頭，對著蘇城輕蔑地哂笑，“治什么啊，你心里，都恨不得我死吧？”

        蘇城不悅地皺眉，這就是顧月梅的方式，咄咄逼人，“什么話，胡鬧。”

        “哈哈，胡鬧？”顧月梅突然大笑，“蘇城，你恨我吧？”顧月梅也不管蘇城有沒有在聽，徑直說開了，“大學畢業，因為我的逼婚，你跟劉雪分手；貝貝的意外來臨，你不得不放棄離婚的計劃；后來，后來有了蘇瑤瑤那個狐貍精，你的心就從沒在我身上停過。”

        蘇城站起來，走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澄澈的眼神看不出任何的波瀾，“我們才是一家人，你不要什么都扯到別人身上去。”

        “一家人……一家人，多可笑的詞的。一家人，如果不是貝貝，咋們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如果不是我手里的錄像，你早就跟蘇瑤瑤是一家人了吧？”顧月梅指著窗臺，“你別把我當傻瓜。你現在跟那個柳敏的事，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保護蘇瑤瑤嗎？”

        見蘇城自顧自地泡茶，顧月梅又一次放聲大笑，“也罷，反正，我的幸福毀了，你的幸福也不能留著。我死后，只要不是蘇瑤瑤，隨便你娶誰，蘇城，我是說真的。”最后一句話，顧月梅加重了語氣。

        蘇城不得不抬眼看她，病床上的顧月梅，眼神滿是憤怒，因為怒氣而鼓起的血管清晰可見，蘇城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我不會娶她的。”

        “哼，你最好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顧月梅聽完蘇城的許諾，自是滿心歡喜，“但你別忘了，如果你不想蘇瑤瑤那件事被全城欣賞，你就永遠別靠近她。”

        “為什么？”蘇城泡茶的手怔了一下，想到蘇瑤瑤看到他與柳敏的絕望表情，蘇城的心也糾得疼了一下，“為什么不可以是她？”抬眼看著顧月梅再次問了一遍。

        “因為，不能只有她一個人幸福。”顧月梅冰冷的聲音，讓蘇城都能感受到的涼意，“我死了，還有貝貝。”

        病房里，再次恢復了寧靜。只有窗外的小鳥撲棱著翅膀的聲音，和煮茶咕嚕咕嚕的聲音。生命如此絕望地走到這一步，已看不見所有人的幸福。

        沈顧彥忙完手上的工作，還不到12點鐘，于是找秦月要了外賣電話，秦月再次確定了這個電話是來自沈總，“沈總，不需要我來預定嗎？”

        “不用。你把號碼發給我就行，”沈顧彥利索地記下號碼，抓起衣服就出去了。秦月看著沈顧彥的背影，這個真的是沈總嗎？

        沈顧彥回到家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依然擺在餐桌上的早餐，沈顧彥有些不悅地看了一眼，然后大步走到蘇瑤瑤的房間，房間門是開著的，但蘇瑤瑤卻不在床上。

        轉個身出來客廳，卻看見了在陽臺躺椅上睡著的女人。蘇瑤瑤靠在躺椅的一側，略長的頭發散在躺椅上，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淺藍色波西米亞風的棉布裙子，上身配一件白色的短t桖，長裙下露出了的腳趾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銀白的光，沈顧彥有一剎那的晃眼。

        這個女人，似乎有一千零一個樣子，每一個蘇瑤瑤，都顯得那么的獨特。

        沈顧彥放輕腳步走過去，看見她受傷的那條腿也彎著，于是蹲下身幫她放直，小小的動作，卻還是驚醒了她。

        “呃，沈顧彥？怎么是你？”蘇瑤瑤沒有戴眼鏡，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了近距離的沈顧彥的臉。

        “咳咳，”沈顧彥有些不自然地站起來，指著廚房的早餐，“蘇市長，你還是個病人，怎么可以連早餐都不吃。”

        “那個，什么，”蘇瑤瑤撫著躺椅坐起來，抓抓自己的頭發想回憶清楚，怎么會睡到陽臺上來了。

        幸好，一陣及時的門鈴拯救了我，“忘了。沈顧彥，有人，說不定是來探視我的。”蘇瑤瑤喜滋滋地指著門口，讓沈顧彥開門去。

        正午的陽光，一點也不溫柔，蘇瑤瑤摸摸自己有些發燙的手臂，看著沈顧彥白襯衫的轉身，忽然有一種感慨，有沒有可能，睡一覺，就熬到了白頭？

        沈顧彥拎著兩袋子進來，“過來吃午餐吧。”

        “你怎么有空回來啊”蘇瑤瑤拄著拐杖，到餐桌前坐下，“受寵若驚啊，沈總。”

        “我這不是怕某人死在這里沒人知道嘛，”沈顧彥一邊拆封，一邊給她布菜。

        “有肉啊！”蘇瑤瑤驚喜地看到了一盤冰梅豬手，一盤醬爆雞丁。

        “蘇市長，那是肉，不是你爹，您的反應，真的會讓人誤解的！”沈顧彥冷眼瞟了她一眼，雖然口中詆毀著她的形象，可是點菜的時候，確實是想著她說想吃肉的樣子。

        “呵呵，不對不對，我看見我爹不是這個表情，”雖然不太喜歡被沈顧彥提起，但蘇瑤瑤還是忍住了，“我要是能見著我爹，估計都給嚇醒了。”

        沈顧彥看了她一眼，然后繼續開動，“對不起，扯上不合時宜的話題了。”

        “沒事，沈顧彥，只要你天天都給我叫肉，我可以原諒你，”蘇瑤瑤大方地把手一揮，原諒了他。

        同居的日子，并沒有第一天那么混亂。只是，不知不覺中，沈顧彥已經把這里當做是自己的另一個家了。在客房里，沈顧彥添置了一張大大的書桌，方便他夜里帶回來辦公。客房的衣櫥，也被沈顧彥換成了一個大的衣帽櫥柜。

        某一個晚上，沈顧彥照例要叫外賣，卻被蘇瑤瑤阻止了。雖然那些外賣都來自各種高檔的特色名廚，可是終究不如家里的味道。“吃你做的面，行不行啊？”蘇瑤瑤眼巴巴地看著沈顧彥，他剛下班回來，還穿著西服呢，正費力地解著領口的扣子，臉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那顆扣子卻無心配合，蘇瑤瑤狗腿地湊過去，“你蹲下來一點，我幫你。”

        沈顧彥看了她一眼，依言蹲下半截身子，配合著蘇瑤瑤的高度，“解扣子這種事情，是我的強項，以前，我爸的扣子都是我解的，”不自覺地，心底的某些思念就已經傾斜出來。

        沈顧彥看著近在咫尺的蘇瑤瑤，或許是想起來她的父親，一雙眼睛因為思念的溫柔而閃著誘人的笑意，嘴角微微揚起，大概因為剛吃完雪糕，呼吸出來的味道，都是甜甜的。沈顧彥忽然就覺得自己著迷在這樣的笑容里了，右手先大腦一步，不受控制地覆上了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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