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六章畫地為牢
徹底恢復元氣的太一又一次憑借著其過人的體力與所謂冒險精神,和亞古獸一同走到隊伍的最前列。
而剩下七個人,則在分別研討“徽章與內心力量的匹配關系”的課題。
“我覺得太一的徽章之所以會發出那種黑色射線,應該是因為他的徽章與內心力量有著另一種形式的錯配關系吧?”光子郎首先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錯配?”美美歪頭,“太一那天是過于急躁了吧,所以與之相對的應該是‘鎮靜’?”
“那我不知道。畢竟現在我們只能知道那樣的魯莽肯定是不行的。”丈則負責解釋。
“喂——你們走快一點!”太一的一陣喊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但眾人剛走到一半,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一個老朋友——古加獸!
“區區古加獸,看我小型火焰!”亞古獸隨便就是一招打出去。古加獸這個大家在文件島都打過,一個小型火焰多少可以擊退一下。但是古加獸和古加獸那也是不能一概而論的,這只古加獸就和點了火抗性一樣,被小型火焰攻擊以后沒什么太大反應,反而一個剪刀臂鏟下來要把太一和亞古獸直接夾住。
就在這時候,這倆人愣神了???
眼看著太一要被夾死,眾人立馬準備讓自己的數碼獸進化上去救援,但讓大家沒想到的是:
“位元炸彈!”
從不知道一個什么地方來的一發炮彈擊中了這只古加獸,煙塵散去,古加獸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了。
眾人目力所及根本找不到攻擊的釋放者,還是剛才趴在地上的亞古獸才看見就一個只有半個自己高的數碼獸。
“嗚哇——好可愛!”美美見此立馬把這數碼獸抱了起來。
“???妖精獸?是妖精獸吧?”又是甲蟲獸來為大家介紹。
誰知這妖精獸嘴下沒留德:“哎呀你說說你們怎么搞的啊嗶,進化墜飾和徽章都拿到了嗶,居然還這么沒用嗶,懶懶散散毫無斗志嗶……”
卻只見眾人除了英,全都閃開了老遠。當然問題的根源不是前·中二少女·現·軟萌小可愛(?)·天王院英,其中之一在于碧龍獸。
“居然敢說master的壞話……?我管你是誰,你給我……”
“哎呀好啦好啦,我也沒有生氣啊,妖精獸畢竟也是救了我們的……”
“master!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啊!這幾天怎么這么‘軟’啊!”
當然另外之一在于某個暴力男人婆,此時的她在極力壓住火氣攥緊拳頭碎碎念:“怎么辦……好想打人……”
啊,是被岳下了要求說“以后在數碼世界不可以隨便亂打”才這樣的。
“算了,給你們一個解決辦法,要不現在就跟我修煉一下吧?”
“修煉?你是指去哪里呢?”英單手托腮發問,至于碧龍獸則是被她強制性地抱在懷里,防止進一步過分的行動。
碧龍獸很委屈,碧龍獸不說jpg
“就是去我的結界里啦嗶。”妖精獸說完飛了起來把眾人帶進了一處結界里。結界外是看不見結界的入口的,自然也看不見內部,而結界內則相反,“先到我家所在的山頂上吧嗶?”
“所以……我們要爬這樓梯是嗎……”
大和大概數了一下,目測這個樓梯足足有好幾百級。
“對啊,這就是訓練的第一環嗶!”
“這個好說,光子郎你先別動,我想辦法帶你飛上去……”
甲蟲獸剛說完,就被妖精獸警告說,為了保證訓練的質量,全程不能飛行,只能走路。然后它就飛到一邊去看著前面的八人和數碼獸開始走路爬樓梯。
沒錯是八個人,因為某人終于忍不住了。
凜在最后不懷好意一笑,踢起旁邊一塊和妖精獸差不多的石子就砸到了它身上,然后拿出數碼器。
“讓人類去爬這么多的樓梯到山頂上,真虧您想得出來啊?爬樓將近一千階,這樣的訓練會很容易導致腰肌勞損的,不知道您是不了解人類的體質水平呢,還是說您只是一時口嗨呢?”
這下大家聽了都有點驚訝了,“又或者說,這個結界其實是一個陷阱,你早就和猩猩獸串通好了等我們爬到上面以后就把我們一網打盡對吧?”
妖精獸建這么多樓梯,主要是為了形制上的酷炫,畢竟它自己是會飛的,回家從來不用這樓梯,這回它就是看著這些被選召的孩子心態不對,準備用這種嚴格的訓練喚起大家的斗志。結果它自己也一根筋了,或者說真的是自己一時口嗨。
“什么啊嗶,你怎么隨意懷疑人啊嗶!”
“做出此等瓜田李下之事,實在是不能不懷疑啊。抱歉哈,我這個人最擅長的那就是惡意推定了。不過要是你覺得爬樓梯是‘必要且適當’的試煉,要不,你自己試試?給我們證明一下?”凜的表情逐漸開始狂放,最后甚至是一臉奸笑。
眾人:你原來知道的嗎?最要命的是你還正大光明說出來了?!這到底是個什么人啊?!
于是,情勢兩級反轉,變成了妖精獸不準飛,別人隨便。
眾人在比多獸或巴多拉獸上看戲看的很愉快,妖精獸自己因為體型小,爬起樓來更加困難,爬到四十多階就不太行了。
“放……放過我……我真的是想來幫你們的……嗶……”
“那不行,誰叫你剛才說我的壞話的?”凜繼續保持賤笑臉,并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你啊,不知道人類的體力就不要亂整活了,真想幫我們,還不如解決一下那邊人的心理問題吧?”
妖精獸本身也不壞,只是性格在某些方面有些小惡劣,在聽到這話之后立馬飛到眾人旁邊:“心理問題嗶?”
“啊,某位‘隊長’好像有點狀態不對,剛才被古加獸攻擊也不躲開呢。”
“……這確實是他的問題嗶,他來到了另外一個反面嗶。”妖精獸喘了幾口氣得出了一個結論,然后飛到太一那里,“你有更加特殊的秘密訓練,一會兒跟我來,現在大家先上去吧嗶!……不過,你!你也跑不了!”
于是剛到山頂上的妖精獸住宅,太一和凜就被妖精獸指引到了旁邊的兩個洞穴里去。至于其他人,因為大家之前在沙漠里行走也很累了,就直接在妖精獸那里吃了頓飯休息了。
當天晚上,眾人都睡了,至少看上去是這樣的。
凜倒是不知道太一那里發生了什么事兒,當然以她的性子她也懶得管就是了,反正自己是被拉到了這個山洞里搞什么秘密訓練了。
這山洞有十個。正當凜思考“為什么這山洞和惡魔獸公館的床一樣都是正好十個”這種奇形怪狀但事后被證明相當重要的問題的時候,一陣眩暈,她回到了自己的小時候……
那是一年前。
那時的上原凜還不在本州島東京御臺場,而是在九州島長崎居住。或者更貼切地說,凜是五年級第一學期才從長崎那邊搬來的。
凜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透過走廊上教室后門的玻璃,看到里面在哭泣的自己。
一年前的凜與現在完全不同,倒是和普通的四年級小女孩乍看之下沒有什么區別。見那孩子抹著眼淚,眼眶紅紅地從教室門里走出來,即便是像現在的凜,也是會起惻隱之心的,何況那就是她自己呢。
小姑娘的手里緊緊巴巴攥著一張寫滿字的,被淚水打濕的紙。
別人自是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的,不過凜很清楚——那是她寫的辭職信。
而那小姑娘的頭發被自己抓的蓬亂,臉上胳膊上甚至還有抓痕。別人可能會覺得這人瘋了,而到了凜這里,她是清楚的——確實是瘋了。
凜莫名來了興致,她決定陪這個過去的自己好好玩一玩。啊當然,她還沒有變態到把這個自己玩壞的程度。
所以她就故意站到了另一個自己出教室的必經之路上。她知道的,她那時從教室出門,習慣貼著走廊按自己前進方向的右邊。
“……誰?”另一個凜感覺吃驚,這個時間了,居然還會有人在學校里,“那個……對,對不起,撞到你了……”
“過路人而已。”凜自知一年前的自己絕對想不到現在的自己會是這個形象,肯定把自己當不認識的人呢,“只是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有點……啊,應該說是好奇吧。”
“你騙我……你是來嘲笑我的吧……”
“啊,倒不是嘲笑你的。”凜倒是沒留什么余地,“完美校花上原凜,居然落到這步田地啊?”
“你……你夠了!老師笑我,同學笑我,怎么連個路過的也笑我!”
“啊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好奇啦,我真的沒有笑你的意思,你相信我!”
“可是……都現在了,你還叫我什么‘完美校花’,當然就是在笑我啊!”
凜自然是知道一年前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的,但現在她作為過路人的立場只好讓她明知故問:“沒……沒有啊,真沒有,你長得可愛、學習好、運動好、歌唱得也好、舞跳得也好,而且班長當得也很有水平,組織事物考慮全面,收效顯著,當然是‘完美校花’了……”
原本她只是在隨便編幾個詞吹捧對方的,但越往后說,越發現,這……確實是過去很多人印象中的自己的一些特點,所以后面就按照自己當時的情況說了。
“哪有啊!哪有!那……那都是以前的事情……現在的我……什么也做不好……”
凜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
她在之前,也確有被人稱為自己學校的“完美校花”的光鮮,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小學四年級左右的學生就開始亂評校花了。
她是個悟性極高的孩子,小時候在父母與他人的聊天中,她得知了唱歌唱得好、跳舞跳得好、繪畫畫得好的孩子也會受到更多的稱贊,也會被認為是很厲害的人。
于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氣,終于保持手工能力和學習成績不落下的同時,好幾個興趣班連軸轉,唱歌跳舞繪畫彈琴,都學到了在當時看來很高的水平。
只為了告訴自己,告訴所有人,告訴全世界,她上原凜能行。
轉折是從四年級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開始的。凜的數學,沒有滿分。
相反,她這一次,因為最后一道大題眼拙看錯了條件全盤做錯,直接被扣掉十分。
凜本人在班上的人緣極好,所以自然是不會有人來踩她一腳的。班上的大家也都理解凜的情況,在期末考試前她剛策劃了班級的一個大型活動來著,精力受到損耗,這是很正常的事,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馬失前蹄,這次是剛好碰到考試而已。
和凜過不去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她開始焦慮,大把的時間投在數學上,用自己攢了許久的零花錢買了一本又一本的習題集,一張卷一張卷刷,不全對不停。
起初的她,還能保持每張卷較高的正確率,但始終不是滿分。
“休息一下吧?能做這么多張卷子都是96分以上,已經很好了呀。”
“不!不行!”凜大喝,“都說了,沒有做到滿分都不可以!”
“可是……以你現在的情況……”凜的母親沙耶香擔憂地看著被一張張卷子折磨的女兒,沒錯就是折磨,凜已經十多個小時在連續刷題了,飯也沒吃,水也只是偶爾喝幾口,眼睛已經有血絲了。
“都說了我能做到的!不要擔心!我上原凜,今天一定要做出滿分來給自己看!”
是的,給自己看。
在那之后的凜就變得越來越急躁,越來越鉆牛角尖,惡補數學沒補到滿分,反倒把英語丟了;等英語補到一半,才發現彈出的曲子又出現了不和諧音;每晚苦練鋼琴,于是演講比賽公開忘詞;到后來家政課上也忙著背演講稿,結果害的全組同學被迫吃了一鍋糊掉的可麗餅……
矛盾就是這樣爆發的。
其實本來,凜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經到了及格線甚至優秀線。可麗餅那次,被糊掉的可麗餅那什么的,凜當時的同桌山田太郎,半開玩笑地說了一句“沒想到凜的料理會失誤啊”。
“你懂什么!我做的是什么我當然知道!不用你費盡心機在這種時候取笑我!你等著!”
凜的班主任也有去家訪過。得知自己女兒情況的萬次郎,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帶凜出去放松放松排解排解。
“放松一下吧凜?總是這樣逼自己,會把身體逼壞的啊?”
“你懂些什么!”凜這時候正好在對自己的科學課水平進行超強度突擊式補救來著,“只有你這種得過且過缺心眼子的中年油膩男人才會去想著放松!我……我要繼續學習!繼續戰斗!小小科學課考試,看我給它拿個滿分殺個片甲不留!我……我這樣的人,必須做到最好才行!因為……因為我一直都是……”
后來凜確實是放松了,因為她昏過去被抬到了醫院來著。
醫院的氣氛自然很壓抑,白色的墻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天花板,刺鼻難聞的消毒水,重度虛弱行動困難的自己……
什么也干不了的凜,面無表情地接受著同學和老師等等的探望。
她只感覺自己在封閉狹小的空間里,毫無出路。
出院后的凜雖然正常回到了學校,但是心情糟得很,整個一天不想與人搭話
哈哈,鬧了半天,原來我根本就不是我理想中的那個完美自我,只是個大笑話啊。
夢該醒了啊,上原凜。既然什么都做不好,那就什么都不要去做吧;既然無法突破這個牢籠,那就在這個牢籠里得過且過吧。
于是就有了凜那晚在教室里的自殘傾向行為,和字跡歪歪扭扭,紙張被淚水打濕的班長辭職信;就有了凜后來的一蹶不振,舉家前往東京御臺場;就有了御臺場小學的上原凜常年一副無精打采的神情,做事沒干勁,遇人不搭理……
她卻早已忘了,她所無法突破的這個牢籠,是她自己畫出來的。
她也終于記起,為何前天面對那樣的八神太一,她的火氣會有這么大。
不光是奪食之恨,更是因為她看到了之前那如瘋牛般,頑強卻又可笑得想要撞破自己為自己畫的牢籠的自己。
那樣的人,她看了只想笑。
她之前會笑這種人,大包大攬,揠苗助長,早晚會變成她自己這樣的廢人的;
而當一切都回到她腦海中時,她只想連著那樣的自己一起笑。
笑這種人,畫地為牢,自我要求過高,為了一點點可笑的過度自尊與虛榮,擠破頭顱鉆牛角尖,最后泡沫破裂,落得個廢人下場。
于是,她直面起她現在遇到的,過去的自己。
“你說你什么都做不好對吧?有想過因為什么嗎?”
“因為……因為……我住醫院了耽誤太長時間了……”
“那,為什么會住醫院呢?”
終于,聊了許久之后,現在的凜提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大家都不夠努力,可是,看上去其他所有人都不如你努力,難道不是因為你的才是用力過猛嗎?從來沒有人要求過你完美無缺,偶爾的失敗也是正常的現象,人嘛,就是要在看上去越絕望的關頭,越要鎮靜下來,不要太把一時成敗當回事,也不要急功近利去追求完美自我,仔細想想,那樣的你,真的開心嗎?”
隨后,教學樓的走廊里突然出現了一個類似山洞出口的東西。
現在的凜,背對著過去的自己,雙手背后,神清氣爽地朝著那個出口走去,最后還給過去的自己留了一句話:“用有限的能力分到過多的事情上,樣樣做不好才是正常的;但如果不通觀全局只朝著一個方向使蠻勁兒,也是會一頭撞死的哦。你啊,靜下心來自己品吧!”
記憶閉環。
她也終于想起,一年前遇到的那個,因為說的話聽不懂而完全被忽略的,這么一位閑散男生,其實就是自己啊。
哈哈。
她解嘲地笑了笑,正要走到妖精獸的住宅,卻突然發現大家人都不見了,只有太一突然走了進來。
“那個……長話短說,一會兒記得提醒我要認真向你道歉,不過現在趕緊出樓看看,他們出事了!”
八神太一一臉問號,他其實是看到結界破裂了的,想要來這里搬救兵一起下去,但萬萬沒想到凜居然會主動出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過還是風風火火地跟著凜出了門下了樓。
下樓一看方知大事不好!兩只紅色恐龍打破了結界朝著眾人殺了出來,遠方放著他們聽過的猿猴獸的所謂“愛心小夜曲”。
“用不著分析了,很顯然該打了!火波獸,準備作戰!”
“拿出勇氣來,準備戰斗吧!亞古獸,準備進化!”
熔火波獸和暴龍獸,兩只成熟期一只對戰對方的一只據說叫巨龍獸的也不知道什么玩意。
當然,量產級成熟期雜兵數碼獸巨龍獸的能力,肯定比不過我方用數碼器能量提升的兩大精銳,所以戰斗僅僅持續了三十秒。
哦當然了,熔火波獸和暴龍獸在對杠巨龍獸之前,有在很遠的地方放火先把猩猩獸設置的遠程音樂播放器燒掉來著。
就這樣事情平安解決。凜這才知道,大和和光子郎已經各自找到了各自的徽章。
哎,自己的又在哪里呢?算了,該找到的時候就一定會找到的,現在不如先這樣相信著繼續前行吧。
畢竟,真正的冷靜并不代表絕對的冷和絕對的分析型思路嘛,過多的思緒反而會把頭腦攪渾,不要因為徽章的事慌神,而要相信徽章一定能與自己相遇,但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被動隨緣了。
“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考慮分成幾隊,找一下剩下的徽章?”
凜的意見相比起之前,雖然聽上去依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但大膽了不少。
正當眾人想要思考這個可能性的時候——
光子郎的電腦上,突然傳來了一封寄件人不明的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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