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天荒地變心已折
——替身——
花在凋零,香氣在飄散,眼看著窗外每天的落紅,一陣又一陣。
羽楓瑾倚在床架上,看著窗外的春景,滿臉的慵懶和困倦。
慕容先生收好醫藥箱,輕聲囑咐道:“治療了這段時日,你的病情已有所好轉,嗓子雖然還是有些沙啞。可過段日子,就能正常說話了。”
羽楓瑾摸了摸喉嚨,費力問道:“果真……能治好嗎?”
慕容先生淡淡一笑,說道:“他既然讓我來給你診治,你就要信得過我的醫術!治不好的病人,我是從不出手的。”
羽楓瑾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臉上將信將疑。
慕容先生站起身來,剛要離開,卻又停了下來,囑咐道:“記住,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能說……”
羽楓瑾向他微微欠身,啞然道:“多謝先生,我記住了!”
待慕容先生轉身離開后,羽楓瑾看著頭頂的流蘇嘆了口氣。他隨手拿起床邊的銅鏡照了照,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鏡中這張陌生的臉。
是的,這個躺在床上的男子,雖然長著和羽楓瑾一模一樣的臉,可他卻是大名鼎鼎的采花賊——留一手。
他和沐芊芊一樣是迷花老人的關門弟子,最擅長易容之術。
他一輩子裝扮過形形色色的各種人,卻從沒被本人要求,伴做自己的分身。
可這是他和翊王達成的協議——他假扮翊王留在盛京,從此便能獲得自由!
而這個秘密,他誰也不能告訴,包括花芳儀和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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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掩飾嗓子受傷之勢,他讓翊王感染一次嚴重的風寒,然后留在瀟湘別館中養病,并讓慕容先生趁機來醫治。
除了花芳儀之外,他幾乎從不回府,也不見外人,就連燕榮也只是匆匆見了幾面而已。
不知情的花芳儀對于這件事,自然是喜聞樂見的,除了每日能服侍心愛之人之外,她發現羽楓瑾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變得溫柔起來了。
可溫柔的也只有眼神而已,羽楓瑾還是不愿意接近她。
不同的是,以前羽楓瑾對她是禮貌又刻意的疏遠,如今他是卑微又無助的,對她是發自內心地不敢靠近。
是心虛也是用情至深。
一個廂房內,燕榮一個人對窗對飲,看上去似乎心有重憂。cascoo.net
芳醇的美酒一杯又一杯的送入口,好像在試探自己的酒量。
花芳儀挑簾而入,盈盈笑道:“怎么芊芊一走,你的魂兒也不見了?大白天的還在這里喝悶酒?”
燕榮皺起眉頭,認真的看著她:“我覺得丟魂兒可不止我一人,你不覺得兄長近日來的變化很大嗎?”
花芳儀款款坐下,也自斟一杯,幽幽嘆道:“也不能怪他,看著心上人嫁給別人,自己卻無力挽留,換做誰都會傷心的!不過,這變化也不見得是壞事啊!”
燕榮端杯看著她,狐疑道:“你不會是因為兄長近日來對你溫柔,所以你就裝糊涂吧?”
花芳儀被戳破心思,卻佯裝不知,只道:“那個鹿幫主沒有出現前,他對我也是這么溫柔!難道非要看到他整日以淚洗面、傷心欲絕,才算是正常的?”
燕榮翻了個白眼,輕嗤道:“不管他現在傷心也好,絕望也罷,他對你感情會有變化,卻不會對我有改變的!但我發現,最近他對我生疏得很,常常避之不見,即便是見了面也說不上幾句話!”
花芳儀不以為意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逼得太緊了!他此時正在療傷,你卻總希望他像往常那樣,與你嬉笑打鬧!他會反感也很正常!”
燕榮喝了一口酒,皺眉道:“那你告訴我,一個人會因為傷心過度而性情大變,難道喜好也會突然改變嗎?”
花芳儀微微蹙眉,幽怨地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你覺得他不該喜歡我,現在對我好就是不正常了?”
燕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解釋道:“我來了幾次,可沒見他喝過一次茶。屋內的茶具上都積了灰。連棋盤上、書上也都是灰,看上應該是很久沒被動過了。更奇怪的是,有一天,我突然推門而入,竟看到他在喝酒!這不是很奇怪嗎?”
聽到這些,花芳儀也有些遲疑,卻仍舊狡辯道:“借酒澆愁愁更愁,這也是正常的!不然,你難道覺得殿下瘋了嗎?”
燕榮慢慢搖頭,沉吟道:“他看上去不像是病了,更不像是瘋了!我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這不是他,而是別人!我甚至曾經一度懷疑是有人假扮他!可很快這個念頭就被打消了,因為這天下誰有這個膽子,敢冒充王爺啊!”
說完,他自斟自飲一杯,臉上滿是嘲弄。
花芳儀卻怔然出神:假扮?為什么她沒想到呢?
自從她發現羽楓瑾的口味和喜好與以往不同,自己卻總是給他找各種借口,卻偏偏沒有想過,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羽楓瑾本人!
放眼這天下,能假扮羽楓瑾如此惟妙惟肖的人,她恰巧就知道一個!
“芳芳?”燕榮見她發呆,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輕喚著她的名字。
花芳儀回過神來,驚道:“啊?你說什么?”
燕榮笑了笑,打趣道:“怎么你也失魂落魄的?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花芳儀黛眉微蹙,忽然問道:“燕榮,如果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咱們面前的這個人不是殿下,那……真的殿下又會在哪里?”
燕榮放下酒杯,沉著聲書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就嚴重了!有人假扮殿下無非兩種可能,第一種,這是殿下授意的!
若真是這樣,殿下應該會將此事告訴他最信任的人,否則的話,此事被揭穿的可能性就很大!可連你我都不知道,就說明這不是殿下的授意!
那么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殿下被人挾持并帶走了,又派了一個人前來假扮他,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花芳儀掩著嘴,失色地驚呼道:“若真是第二種的話,殿下會有危險嗎?”
燕榮沒有直接回答她,心中卻暗自盤算著:有能力、有目的去做這件事的人,恐怕只有皇上了。
若真是這樣,那就不妙了!
自己每天來和這個假翊王說話的內容,怕是早已傳入皇帝的耳中……
此時見花芳儀臉色煞白,燕榮只好安撫道:“此時想那么多也沒用了,我們還無法確定,這個翊王是不是假的!”
花芳儀深吸一口氣,謹慎地說道:“近日,你還是少來這里比較好!我會想辦法查到他究竟是誰的!”
燕榮微微一驚,立刻沉聲道:“你不要莽撞,這件事你一個人做太危險了!”
花芳儀淡淡一笑,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莽撞的,我自有我的辦法!看他每次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是不會傷害我的!”
燕榮一怔,此時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也只好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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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升起,月色如霜。春蟲的叫聲穿透綠色窗紗,吵得花芳儀睡不著覺。
她披衣走到窗前,一把推開窗子,看著窗外撩人的月色,卻倍感孤涼。
她深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如果你聽得見的話,就快現身吧!求你幫我解答一下,我心中的困惑吧!”
話音剛落,一個黑色的人影從屋頂上翻身下來,鉆入窗內,站在她身邊。
矯捷的身手一氣呵成,花芳儀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
花芳儀看到柳長亭站在自己的面前,又驚又喜,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柳長亭今天沒有扮成羽楓瑾的樣子,依舊帶著那個漆黑的面具,露出一雙孤狼般孤傲而明亮的雙眸。
他張了張嘴,緩緩說道:“你、找我?”
花芳儀微笑著點點頭,忍不住問道:“你聽到我說話了?”
柳長亭垂下眼簾,輕聲道:“我一直、在這附近……”
花芳儀心中歡喜,柔聲道:“你……一直都在守著我?”
柳長亭沒有說話,也沒點頭,唯有一雙眼中,似有一小簇火焰,在燃起微弱的光芒。
花芳儀輕輕摸著他的面具,嘆息道:“為何今日不扮成他的樣子來見我?”
柳長亭的眸中忽明忽暗,有些晦澀。許久,才艱難的開口道:“我……不想、再扮成、他的樣子!”
花芳儀柔柔一笑,湊近他說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你有沒有偷偷扮成他的樣子,潛伏在我身邊?”
柳長亭一怔,搖搖頭道:“我一直、在你附近。我是我、不是他!”
花芳儀拉起他的手,嫣然道:“走,我給你做菜!你陪我喝酒去!”
說著,便拉著呆若木雞的柳長亭往樓下走去。
暖烘烘,酒醉人,癡纏得芳心萌動。
小廚房內、紅燭高挑,歡言笑談,二人頻頻舉杯暢飲,看上去仿佛相戀多年的情人。彼此眼中迸發著熾熱的火花,甚至都忘了世俗的奸詐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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