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喋血真相悲江令(二)
——重生——
正說話間,胡七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女子。
他一把抱起鹿寧,激動地呼喚道:“我就知道你還活著!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
鹿寧癱軟在他懷中,仍然沒有恢復意識,唯有上下起伏的胸脯,告示著生命還在繼續,卻危在旦夕。
“來人。】烊フ埥瓕幐詈玫拇蠓騺!快!”胡七將鹿寧一把抱起,一邊向周圍的人大喊著。
“等——”
第二個“等”字還未說出口,羽楓瑾便收住了口。
只能眼睜睜看著鹿寧被胡七抱走,卻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說。
如今鹿寧已經和胡七定下婚約,而自己不過是她不愿提及的“曾經”罷了。
以她對自己的恨,想必即便自己坦白真實身份,鹿寧也不會再回到自己身邊的。既如此,自己還有什么資格去和胡七爭奪呢!
許是被困在赤水教的這些日子里,他的精神太過緊繃。此時隨著一切塵埃落定,他便像被抽干了水一般,氣喘吁吁、四肢無力地癱躺在岸上。
仰望著萬丈霞光,緩緩的閉上了不甘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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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輝,瀉到廣闊的大地上。
胡七一直守在鹿寧的床邊,緊握著她的手,不吃不喝,一刻也不敢錯過,生怕自己再把她弄丟。
也不知就這樣守了多久,胡七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一尊石像時,才聽到了一聲令人喜極而涕的嚶嚀。
“小鹿……你醒了嗎?”胡七趴在鹿寧臉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嗓音因為疲憊而有些沙啞。
“我這是在做夢,還是已經死了?”鹿寧茫然地望著屋頂,目光沒有焦點。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不信,你摸摸我的臉,是活生生的!”胡七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臉上,
鹿寧嬌嫩的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游走,以前干凈細膩的面龐,竟有了青虛虛的胡茬,圓潤富貴的臉頰也塌陷了許多。
看得出,這段日子他很不好過。
“小七,抱歉。讓你擔心了!甭箤幣D出笑容,露出歉疚的眼神。
“你我之間,何須說抱歉!如果一定要說,也該我對你說!抱歉,是我一時粗心把你弄丟了!”胡七一開口,淚水就滾落下來,想止也止不住。
“別哭!這不是你的錯。”鹿寧慌亂地抹去他的淚,心被這些淚墜得發沉。
她的話讓胡七一時情緒上涌,便趴在鹿寧的胸前哭得像個孩子。
他滾燙的眼淚,打動了鹿寧的心。她輕撫著胡七的后背,暗暗惱怒自己不該再留戀過去。
“對了,芊芊和柳長亭呢?他們也都平安了嗎?”看到胡七哭聲漸止,鹿寧又不忘關心起別人來。
“放心吧,他們早就脫離危險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康復呢!”胡七擦了擦臉,說話時鼻音很重。
恰在此時,鹿寧的腹部發出“咕!钡囊宦曧。
二人相識一愣,隨即都尷尬地笑了笑。
“有……有吃的嗎?”鹿寧有些不好意思。
“粥一直在火上熱著呢,我給你拿來。”胡七微微一笑,起身離開。
胡七邁著愉快的步伐,走到了小廚房,似乎沒未如此開心過。
小廚房的灶上還冒著熱氣,他從蒸籠里拿出熬好的粥,放在一個托盤上。
轉過身去,卻見一身夜行衣的寶華,正陰沉著臉凝視著他。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做什么?!”寶華用毫不客氣的口吻質問著。
胡七別開眼,只淡淡道:“我在做我該做的事!”
寶華的聲音愈加憤怒:“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夠如此輕視!是為了一個女子自裁!難道家人和江山,都不值得你留戀嗎?”
胡七沉著眼向他發出警告:“這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別忘了你的身份!”
這話似乎刺傷了寶華,他抱著雙臂,露出慘淡一笑:“尊卑有別,我當然不會忘記!可此次出來,我就是負責保護你安全的,你若出了事,要我怎么和他們交代!”
胡七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道:“啰嗦,我這不是好好的沒事嗎!”
黑衣人毒蛇一般的眼中露出森意,咬了咬牙道:“下次如果再發生這樣的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說罷,他氣憤地轉身離開,又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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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傾瀉在洛水河的水面,像絲滑的綢緞一樣。風一吹,水面起了波瀾,水中的月亮成了破碎的玉片,漂浮在水面,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經過了一夜的打撈,河岸邊躺著數十名少女的尸體。
數量之多、死狀之慘,讓見慣了死尸的仵作和衙役都覺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寒毛卓豎。
“夏大人,這赤水教太可惡了!竟然讓這么多無辜的少女慘死河中!這河里哪有河神,我看那些人才是魔鬼!”重返現場的胡七,看到一排排失去生命的尸體,氣得跺腳直罵。
夏云卿今日的臉色格外凝重,聲音也有些悲戚:“這就是邪教的可惡!他們神話自己,再制造、散布一些歪理邪說,去蠱惑無知的百姓。輕則讓百姓們傾家蕩產,重則讓他們家破人亡!”
看著河邊還未拆去的祭臺,和祭臺上那一片片已經干掉的鮮血。祭祀大典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讓人每每回想起來,都被覺驚恐。
得知許多百姓還被關在監牢中,口中嚷嚷著要為神女報仇,胡七心中大惑不解。
“夏大人,什么河神、女魃、活人祭祀這些東西,稍微想想就知道是騙人的!為何會有那么多人輕信?”
夏云卿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這些邪教的人精明得很,他們利用一切自然災害,為百姓解決一兩個問題,取得百姓的信任。再通過長時間的灌輸和藥物,徹底控制他們的思想和行為,從而就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了!”
胡七深深嘆了一口氣,悲哀的說道:“這些貧苦的百姓,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卻為了一瓶能使他們生病的神水,將家中所有的東西當掉。還能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進河里,看著她們被活活淹死!真是可悲可憐又可恨!”
說到這里,兩個人陷入了沉默,因為眼前的這場人間慘劇,任何言語都顯得略顯蒼白。
忽然之間,一個蒼老又顫抖的聲音響起:“秀英!秀英!”
二人轉過頭看去,見到是那位在城外一直尋找女兒的老婦人,被兵丁攙扶著,在河邊顫顫巍巍的走著。
每路過一具腫脹發紫、面目不清的尸體時,她都要忍著傷痛,看上好久。
胡七面露不忍之色,輕聲問道:“夏大人,我們到底該祈禱她能找到,還是祈禱她找不到?”
然而,這一次,連學識淵博、能言善辯的夏首輔業沉默了。
他知道,此時此刻,除了一個活生生的女兒,任何言語都無法療愈,這個痛失孩子的母親的心。
可這件事,卻是他最無能為力的……
可是他越怕什么就越來什么。
一晃神的功夫,那位老婦人竟踉蹌地跑到了他面前。
“大人,這里面沒有秀英!這是不是說明,她還活著?沒準兒已經離開這里了?”老嫗渾濁的眼睛,透著希望的光,卻讓人不忍直視。
“大娘,您方才看得仔細嗎?”夏云卿已經不知該如何回答,卻又不忍敷衍。
老嫗重重地點了點頭:“自己的女兒還看不出來嗎!我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這里面確實沒有秀英!監牢里面也沒有她,我想啊,她一定是回家了!那我也該回去了,省得她擔心!”
也不知老嫗的這番話,是不是只說給自己聽。她鞠了個躬,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準備離開。
夏云卿卻將她攔了下來,輕聲問道:“大娘,您的女兒可有什么特點,老夫也好讓手下幫您四下找找,多多留意一下!”
老婦人想了想,笑道:“那還不如你們畫下來,張貼在城中各處,告訴她,我在家里等她吧!”
夏云卿溫和地點了點頭:“好,老夫這就安排人,為您的女兒畫像!”
江寧府的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濕加上血的腥氣。牢房內十分昏暗,只有墻兩邊掛著的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
這里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個正常人待在這里一會兒都受不了?擅舷材飬s抱著雙膝,靠著墻閉目養神,臉上沒有一絲驚慌,口中依舊喃喃的,哼著詭異的曲調:
我的心上人啊,請你不要驚慌。
在你血流不止的時候,我一直心懷悲傷!
你死去的那個晚上,我將與你一起埋葬!
逝去的愛人啊,你是否和我一樣?
躺在冰冷的石棺中,等待愛的滋養?
為何在我的葬禮上,卻沒有碰上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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