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懸空哀嚎慘兮遇老翁
在寒風凜冽的吹襲下,武彥感到心臟跳動愈發激烈,他緊閉著雙眸,仿佛過了漫長的時間,耳邊凌冽的風聲已經消失。他試探性地睜開左眼,透過瞇縫的眼睛往下看,瞬間驚得四肢亂蹬。
此時的武彥,懸浮在距離地面五六丈高的空中,他試探性地動了動手,嗯,一切正常,又試著動了一下腿,也沒有問題。他用力向下墜去,卻仍然在原地。
半晌后,武彥在半空中喘著粗氣,心中充滿了困惑。
“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下不去啊?難道我只能待在這里不動嗎?”
武彥感到十分懊惱。
“師父!師父!”
他竭力大喊,可惜沒有任何回應,連一只鳥都沒有。在這片天空,所有的鳥都被那只叫蒼的金雕捕捉去喂養自己這個幼崽了。
就這樣,一個十二歲的黑衣少年,頭發凌亂地飄在空中,遮住了眼前的視線。他煩躁地撥開眼前的發絲,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被嚇得驚慌失措。
“好餓啊……”
武彥撫摸著肚子,滿臉的無奈和悔意。他開始懊悔自己的決定,為什么要下來呢?留在山上等待師父回來不好嗎?
正當他懊惱不已的時候,開始在空中胡亂地踢打,一個不小心,身體開始旋轉,而且無法停止。空中的哀嚎聲持續了很久。
又過了半個時辰,突然間,一聲嘹亮的鷹嘯聲在天空響起。武彥面色一喜。
“蒼姐!蒼姐!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片刻之后,一只威武的金雕飛來,懸停在武彥的上方。金雕的眼神中似乎閃爍著幾分困惑。
而后扇著翅膀懸于武彥面前,武彥興奮的說道。
“蒼姐,快去,去找師父過來救我啊。”
武彥是滿臉的期待,說罷才發現蒼的爪子正抓著一只老鼠。
“蒼姐,我不吃老鼠,你快去找師父過來啊。”
蒼對武彥這興奮的神色不為所動,雙爪一拋,老鼠便被拋到了武彥懷里。
這一下子,武彥才發現,這老鼠居然還是活的,直接就往他衣襟里面爬去,這搞得武彥極其難受,到處拍抓著老鼠,而蒼,早已振翅遠去,深藏功與名,只留苦哈哈的武彥飄在這空中,受著冷風吹。
終于倒騰了好一會兒,武彥捉住了這只巴掌大的老鼠,將其攥在右手中,武彥惡狠狠的盯著它。
“你完了,我跟你講,你徹底完了。”
說罷就伸出左手,一個腦瓜崩,一個腦瓜崩的彈著這只老鼠的腦殼,這彈的老鼠吱吱直叫,約莫是老鼠受不了了,決定與武彥同歸于盡,狠狠的咬中武彥右手的虎口處,武彥吃疼,松開了手,這下可好,老鼠算是解脫了。
武彥揉著虎口,往底下看去。
“嘖嘖,何必呢,這么高指定摔死了。”
為這只老鼠的命運多舛嘆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啊!!!!!!!!!”
武彥發出了無奈的長嘯,這高處不勝寒,寒不勝肚餓,長夜漫漫,唯空中一人爾。
“呦呵,小伙子你干嘛呢,咋飄在天上啊?”
這個突兀的聲音在武彥耳邊響起,武彥驚詫,這里難道還有別人?
武彥四下尋找,居然在正下方看見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老頭子,老頭子那近乎全白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身上布袍陳舊卻極其干凈,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個極講究的老人家。
武彥疑惑開口道。“老人家,你咋在這深山老林里啊,這天都要黑了。”
地上的老頭子就這么抬頭看著武彥,也不嫌脖子累,老頭子笑呵呵道。
“我呀,我要去遼東來著,這不趕路么,難免要這么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老頭子我也習慣了,倒是你啊,怎么懸在天上啊?”
眼下無聊,武彥索性就和這個萍水相逢的老人家聊起了天。
“嗐,我也納悶著呢,具體的我也講不出個所以然來,反正是就這么在半空掛著了。”
“你這整的還挺好。”老人家似是調笑。“你是住在這個山頂上嗎?”老人家指了指絕云頂。
武彥點了點頭。“是啊,我在上邊學武,師父說,只要我能自己下山就能去找爹娘了,我就盼著那一天呢,這不,今天試了試,結果就成現在這樣了。”
聽著武彥的閑聊,底下的老人家似是怔了怔,良久才開口道。
“學武好啊,男兒習得一身本事保家衛國。小伙子啊,你在上面過的咋樣啊?吃的好不好啊?你師父對你怎么樣?”
聽著這老翁的絮叨,武彥嘿嘿一笑。“習武本就是個苦活計,無所謂什么辛苦的,只要能早些下山就成,在頂上頭的日子還成,我要說我這幾年全靠一只鳥養活,老人家你肯定不信吧。”
“那里有鳥養活人的,小伙子你凈瞎說。”老人家果然是不信武彥的鬼話。“你在上頭掛多久了,也不累啊。”
武彥攤了攤手,無奈道。“老人家可別說了,我都快掛了兩個時辰了,眼下累倒是談不上,肚子反倒是餓得厲害。”
底下老翁呵呵一笑。“這個簡單,你等一會兒啊。”
老翁說罷,就踱著步子朝林中走去。武彥疑惑的看著這個老翁,不曉得他要去做什么,也好奇這趕路怎的也沒個馬匹車駕的,一個老人家又是如何走的了這么遠的路。
過了好一會兒,老翁左手提溜著一只扒的干干凈凈的野兔,右手架著一堆干柴又往這里走來,不由分說的就準備開始生火。
片刻后篝火燃起,老翁便在其上烤起了兔子,武彥在空中就這么巴巴的看著。不時,陣陣肉香四溢,就這么溜著縫往武彥鼻子里鉆。
武彥流著哈喇子,試探道。“老家人,您這手藝挺好的啊,烤的肉這么香。”
底下老翁呵呵笑道。“呵呵,還成,起碼不難吃不是。”
說罷還將烤好的兔肉舉過頭頂,正對著武彥。武彥眼睛一亮,難不成這是要給自己的?驚喜一瞬,武彥就耷拉下臉了。
只見老人家舉著烤肉,這瞧瞧,那看看,似是在看這肉的成色一樣。
“嗯,不錯,色香味俱全。”說罷老翁一口咬下,吧唧吧唧的咀嚼起來。
武彥眨巴兩下眼,合著這位是眼氣自己呢,武彥無言,但仍是禁不住肚子咕咕叫,武彥便厚著臉皮說道。
“老人家,你這肉……能不能給我點嘗嘗。”
底下老翁聞言,抬頭看向武彥,指了指自己手中的兔肉。
“你想吃啊?”
武彥瘋狂點頭。
“行啊,那就給你一點吧。”
武彥狂喜。“老人家,你是好人啊!好人一生平安!”
然后在武彥憧憬的目光下,老翁撕下了一指粗細的肉塊下來,然后奮力的往武彥這邊扔來。
武彥眼睜睜的看著那塊肉隨著風偏離軌向,重重的落在地上。
老翁吧唧著嘴,嘖嘖兩聲。“嘖嘖,可惜了,多好的一塊肉,年輕人啊,終究是把握不住。”
武彥扯了扯嘴角,一時間不曉得該說些什么。突兀間,武彥竟看到古怪到了極點的一幕,那老翁正吃的香呢,突然左拳就好似不受控制一般,朝著老翁自己臉上來了一下,這可把武彥給瞧傻了眼。
“這是什么情況?這老人家不會是失心瘋了吧?這怎么想不開還自己打自己呢?那一拳看著可是沒留手啊。”
武彥詫異著呢,就聽見底下老翁呼喊自己。
“嘿!小伙子!”
武彥疑惑看去,就瞧見半只烤兔朝著自己飛來,武彥下意識的伸手接過。武彥就這么愣愣看了看手上的烤兔,又看了看底下的老翁。
“看什么看,沒毒,趕緊吃吧,我能害你嗎。”
武彥嘿嘿一笑。“謝謝老人家了。”
餓了好些陣子的武彥,三下五除二的就消滅了烤兔,還意猶未盡的唆了唆手指頭。
“老人家,你這技術可以啊,總感覺在哪里吃過。”
底下老翁躺在草坪上,翹著二郎腿悠悠道。“吃過我烤的東西的人,可沒幾個,今個你小子可是賺到了。”
武彥學著江湖游俠那般,鄭重抱拳。“多謝老人家授飯之恩!”
老翁突然端端正正的坐起,神色柔和。“沒什么的,吃飽了嗎?渴不渴?要不要喝些水?”
武彥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嘿嘿,是有些渴來著。”
老翁和煦的笑了笑。“那你等一下,我見不遠處就有條河,我去取些水來。”
“嘿嘿嘿,那多不好意思啊。”
武彥就那么滋著牙傻樂,興許這些年來,難得遇見了這么一個好人,武彥覺得彼時的心情極好,是這些年來心情最好的時候。
片刻后,武彥對著水壺咕嘟嘟的大口飲著水。
“慢些喝,沒人和你搶。”底下老翁笑望向武彥。
武彥抹了抹嘴角。“嘿嘿,謝謝老人家了,您可是幫了大忙了。對了,我還不知道老人家叫什么呢,等我回頭真能下山了,一定還老人家您這個恩情。”
老翁雙眼柔和的望著武彥,就那么直直的望著,仿佛有道之不盡的情緒蘊含在那雙眸子里。
武彥被這老翁瞧得頗不自在。“老人家,你怎么這么看著我啊。”
老翁回過神,捋了捋鬢角,略有歉意道。“別在意,看到你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個后輩。”
老翁和武彥這就這么聊起了天,既聊家長里短,也聊人生大事,令武彥詫異的是,這個老人家好像有數不盡的問題要問自己,武彥也就一一回答了,每每對上老翁那柔和的目光,武彥都覺得自己莫名的心安,這股異樣感覺,武彥也不曉得是什么情況。
漸漸的天暗了,經過白日的驚心動魄,武彥多少有些疲累,懸在半空中是一種很難言語的感覺,總之不如何舒服就是了,隨著夜深,武彥居然不知不覺的就那么懸在半空睡過去了。
底下老翁端端正正的坐在草地上,仍是柔和的看著半空中,姿勢古怪的武彥,這一望,又是許久許久。
“夠他好好睡一會兒了,也該走了。”老翁喃喃道。
隨后老翁一個利落的縱躍起身,隨意拍了拍衣袍,又回望一眼半空中的武彥,灑脫一笑,朝著北邊走去。
次日天色微涼,武彥都不曉得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武彥睜開惺忪朦朧的睡眼,這一覺睡得真是一言難盡。
武彥下意識朝地上看去,沒瞧見那老翁的身影,又四處巡視仍是沒有。
武彥撓了撓后腦勺,“老人家走了?唉,還不知道老人家的名字呢,以后也不曉得啥時候能再遇到。”
正哀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的武彥,隱約好像看到遠處有兩道人影,細細看去,其中一人不正是自己那便宜師父嗎,武彥興奮的大聲高喝道。
“嘿!嘿!師父!看這里,看這里@”
遠處來人正是墨痕和林秋崖,林秋崖抱著古樸長刀,背著包袱,隱約聽到遠處似有人在喊叫,瞇著眼眸往聲音來源處看去,這一下,驚到了林秋崖。
“遠處……怎有人在天上?”
林秋崖詫異的聲音落到了墨痕耳中,墨痕淡淡一笑,不予回應。
二人這一路上,都是在空中風馳電掣的飛過,這般神仙手段讓林秋崖驚訝了整整一路,而今又看到一人竟然也能馭空而起,禁不得心中暗暗感嘆。
“沒想到這里竟然這么多的神仙人物,這個聲音聽起來頗為稚嫩,似是比我還小,往日我所自傲的東西,可能在他們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吧。”
片刻后,二人靠近了武彥所處的方位,懸在天上一天的武彥,看到來人還真是自己那個天天不回家是師父,頓時如同獨守空房的小媳婦兒一樣,楚楚可憐的說道。
“師父……你終于回來了,師父你知道我這段時間都是怎么過來的嗎…”
下面墨痕不做回應,一旁的林秋崖抬頭望去。
“師父?這個看起來比我年歲略小的少年是他的徒弟?沒想到他的徒弟也能馭空而行了,想來跟著他定然沒壞處。”
武彥見墨痕不做回應,這才發現了一片的林秋崖,武彥疑惑道
“師父,這是師弟嗎?你果然是出去給我找師弟了。”
“師父……”
話沒說完,武彥覺得自己的身體驟然間不受控制的往上飛去。扭頭一看,自己師父和另一個陌生少年也一同往山頂飛去,而那個少年竟然面對這樣的場面,沒有絲毫膽怯。
武彥頓時覺得,身為師兄的自己,更是不能在師弟面前露怯,便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感,表現出一臉的淡然。
一同往上飛去的林秋崖當然不會覺得膽怯,畢竟他都這么飛了好幾天了,早就習慣了。
片刻后,三人便到了絕云頂之上。
“把那個包袱給他。”
墨痕滄桑的聲音響起。
林秋崖依言,將背著的包袱遞給了武彥,武彥詫異的接過這個包袱,晃蕩了兩下,略微有些金屬碰撞的聲音。
武彥好似是明白了什么,盤坐于地面,將包袱置于身前,緩慢的打開,想探究卻又滿是猶豫,一旁的林秋崖就這么看著這個行為略顯奇怪的同齡人,且算是同齡人吧。
前面的墨痕也沒有挪動身子,立于原地。
猶豫半晌后,武彥還是慢慢的打開了包袱,里面就兩樣東西,一把槍頭,一塊令牌。
武彥看著這兩樣在幼時極為熟悉東西,怔怔出神,手顫巍巍的撫摸著,仿佛他的呼吸都滯住了。
這時一旁的林秋崖才明白了情況,看來這位同齡人是南詔國那兩個墳冢的遺子,而后又想到了自己……
我又何嘗不是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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