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生死未卜
黎酒知道,沈馥言恨她。
如果哪一天,黎衛(wèi)因為救誰而昏迷不醒,甚至隨時會失去性命,她也會無法控制的憎恨那個人……可她無從解釋,也疲于解釋,明明已經(jīng)在床上躺睡了一整個星期,她也覺得累的要命。
黎酒醒來了的消息,蔣文珊和黎建國是在醫(yī)院樓下得知的,他們欣喜至極!只是,還沒走兩步就遇到了高雅琴,想起沈傅名還昏迷不醒,兩人的神色又收斂了起來。
高雅琴卻是注意到了,“黎酒醒來了?”
“嗯。”蔣文珊很不自在,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畢竟醫(yī)生說了黎酒沒受什么大傷,很快就會醒來。
盡管這個“很快”也用了七天時間,但沈傅名的情況卻完全不一樣,他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醫(yī)院已經(jīng)進行搶救。高雅琴趕到的時候,更是臉色蠟白情緒激烈!如果不是一旁沈建華扶著,她能倒到地上去!
搶救進行很久,醫(yī)生幾次出來欲言又止,不過好歹是撐了一天,等到國外的醫(yī)生來。
把沈傅名送出來的醫(yī)生說了很多,畢竟是女兒的救命恩人,還生死未卜,他們湊上去聽了,只是彼此都是大老粗,哪怕一個外國醫(yī)生說中文,也聽的稀里糊涂。只覺得聽上去都嚇人,五臟六腑幾乎傷了個遍!
不過也是,如果是點小傷小痛,也不至于讓本市的醫(yī)生束手無策。
就連現(xiàn)在他能不能撐過來也不一定……
蔣文珊和黎建國是不安的,沈家什么地位,沈傅名什么人物,如果他真的因為救了他們女兒死了,高雅琴會放過他們嗎?可能嗎?!
所以,不管是起于感激之情,還是惶恐,他們都迫切的希望沈傅名能早點醒來。
“我能和你們一起去看看嗎?”高雅琴想問問那天的情況。
盡管,行車記錄儀里完整的記錄了一切。
上車的時候就已經(jīng)在鬧矛盾,黎酒要下車,沈傅名不讓,下山的時候車內兩人已經(jīng)不再吵了,氣氛沉默且僵持。
本來就是下坡,車速還不減,但主要的過錯卻是在對方!
他們始終在右車道,而那樣的大轉彎,迎面一輛私家車卻也以七八十的高速錯了車道沖上來!
高雅琴始終沒什么勇氣去設想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們的車雖然靠右側行駛,但當時車速非常快,劇烈撞擊下,哪怕避開正面的猛烈撞擊,哪怕他們的車向山體一側……
但幾次翻滾后,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直接沖出車道,直接滾落山崖!
所以,一種名為“后怕”的情緒從始至終都緊緊攥著她的心,萬一呢?萬一他們沒有撐到醫(yī)生抵達,萬一車子直接翻落山崖……
高雅琴夜不能眠,稍一合眼就是噩夢纏身。
行駛記錄儀在車子劇烈撞擊后損壞,畫面在幾個驚險的翻滾后戛然而止,她不知道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她兒子渾身都是傷,而黎酒除了身體幾處擦傷,能安然無恙。
也不知道抵達山頂后,他們下車前后四個多小時,到底去了哪里,說了什么話,才會讓沈傅名在下山的時候,情緒失控的飚速。
“當然可以。”話是這樣應,但蔣文珊畢竟怕高雅琴報復或者嫉恨,遲疑著態(tài)度小心的補充了一句:“不過她剛醒來,身體應該還挺虛弱的……”
“我明白。”高雅琴淡淡頷首。
點頭的時候,能瞧見她發(fā)根處參差的冒出了短短白發(fā)。
她老了。
她是真的老了,絕承受不起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痛。
黎酒看到高雅琴的時候愣住了,因為對方再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矜貴的貴婦人。
她看上去蒼老了很多,眼袋沉重,眼圈發(fā)黑,法令紋深刻。繃著臉的樣子,讓她看上去像一個刻薄的老婦人,可一身消極和沉默,又讓人知道這不過是一個遭受了巨大打擊的可憐母親。
“醒了。”高雅琴騰出個笑,緩緩走到床邊坐下,她看著黎酒,眼里情緒復雜,有恨也有無奈,又說了句:“醒了就好。”
黎酒眼圈猛地一熱!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可沈傅名什么時候醒?她什么時候能對著沈傅名也說出這句話?!
“阿姨就是過來看看你。”高雅琴握住黎酒的手,也分不出誰的手更涼,察覺她沒有抽手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后,才輕輕的嘆口氣,“還有就是……你是不是要出院了?”
黎酒淚意已經(jīng)壓下了,她扯扯嘴角,“醫(yī)生是這樣說的。”
“那出院后……”高雅琴說的很遲疑,也沒有再看她,“清清她……”
不等她說完,黎酒已經(jīng)收回了手,態(tài)度終于開始恢復以前的疏離。
如果不是因為高雅琴自作主張把她女兒擄來,也根本不會出現(xiàn)后續(xù)這些事!她看著高雅琴,往事翻涌,她對一個遭受巨大打擊的母親的憐憫也止步于此,“你如果想問我是不是要離開L市,那么我告訴你……”
蔣文珊太了解女兒,怕她情緒不對說出激怒高雅琴的話,立刻制止:“酒酒!”
黎酒也知道自己媽媽意思,可還是看著高雅琴,一字一句繼續(xù)說:“你放心,我會走,但要走我也要等沈傅名醒來后再走!”
她目光灼灼,堅決到固執(zhí)。
黎衛(wèi)心沉了沉,卻也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
而高雅琴聞言則怔了片刻,好一會兒后才問:“那如果他醒來,想要你留下呢?”
黎酒櫻唇一抿,不意外她會這么問,顯然是也曾經(jīng)想過這個問題,但她沒立刻回答。
高雅琴苦笑,“就算醒過來,按照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傅名也得在床上躺上好幾個月才能慢慢的一點點恢復,甚至可能會變成廢……”人。
黎酒不想聽到那個詞,擰眉打斷,“我不是狼心狗肺,沈傅名既然是因為救我才這樣,我就會負責照顧到他康復,但如果不是他非要帶我去那座山,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她這話,并不是說沈傅名咎由自取。
她有良知,懂感恩,情也講,理也講,可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不管沈傅名能不能醒來,醒來后是不是變成一個廢人,會不會要讓她留下,那都是他們之間的事,而不與這起車禍有關。
簡而言之。
哪怕她真的留下來,選擇和沈傅名在一起,也絕不會是因為歉意、愧疚,或者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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