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月下覓魂
水波鴻面色一陣青白,這□□裸的證據擺在眼前,饒是他也無法辯解。
“掌門,我這侄兒未經世事,性子急躁,被這小子一激才會這樣胡言亂語。”水波鴻額頭冒著細密的冷汗。在外他是昆侖內門長老,可實際在昆侖內門他只是一個管事的小長老,連進殿聽議的資格都沒有。這事若自己要擺脫關系,應當輕松,只是若是掌門要追查自己,只怕自己平日在宗內的受賄貪墨會被發現。
水波鴻算盤打的噼啪響,盤算著如何能最好的避開責難。
“弟子慕容晟求見師尊。”一道冷沉清冽的聲音從殿門處悠悠傳來。
“進。”
眾人抬眼往門外望去,只見一身著墨色勁裝的男子緩步入內,烏發用一個白玉發帶高高束起,劍眉似遠山,雙目如潭。腰背挺直,一身正氣,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鋒利、一往無前。能有如此氣質與地位的人,眾人不由自主都想到了--昆侖宗主弟子,素有審判之劍名號的慕容晟。
傳聞慕容晟此人素有審判之劍稱號,眼中揉不得一點沙子。是一名劍癡,一心鉆研劍道與陣法,研發出許多劍陣,如今昆侖的劍道勢大,不得不說也有他的功勞。
見到他的人心中不免都會想起"昂然不屈龍潛鳳采”八字,又不禁想到“過剛易折”,慕容剛正不阿、秉公任直的名聲在修真界中也是遐邇著聞。饒是玄月對其也是十分敬佩,只是他癡于修煉,極少出行,因而未曾見過。
不過也因為他愛恨分明、俠肝義膽的性格在修真界中人對他也是愛恨摻半,若不是有昆侖宗主為師,怕是這人要惹上一大堆的仇家。
世人都道這慕容晟雖不是昆侖宗主親生,卻是如同親生一般。師如父,徒如子,慕容晟沿襲了慕奉的大義與正直,對慕奉也是十分的忠誠。
玄月不由暗暗看了一眼那高坐于上首的昆侖掌門,慕奉正慈愛的頷首,示意慕容晟近身說話。
玄月眼皮微斂,活了數千年的老狐貍了,倒還真有些看不清其真實面目。
慕容晟手中出現一提顏色材質不一玉玨,水波鴻緊張的看去,頓時眼前一黑,完了!
“師尊,我方才查到水波鴻管理的外門弟子衣食賬目其中有不少蹊蹺之處。細細核對下,發現其中虧空了不少靈石,我去外門弟子查問,虧空皆屬實。”慕容晟恭身作揖,簡潔道。
“好,水波鴻,你倒是膽子夠大,胃口也不小。”慕奉面染怒色,沉聲道“水波鴻貪墨財務、濫用私權、縱容親族,罰去定源靈礦開礦百年,貪墨一案由晟兒你親自督察。水天成欺上瞞下、在外仗勢作亂、在內欺侮同門,心思不正,枉為昆侖弟子,廢除靈根,斷其靈脈,逐出昆侖。”
水家二人聞聲肝膽俱喪。
“弟子謹遵師命。”慕容晟回道,言罷便提著二人下去了。
“此次事端,是我昆侖之錯。門內弟子品行不端,昆侖失察,導致出現這樣的局面。我代昆侖向澤川與受到傷害的人道歉”慕奉歉意起身行禮道。
君澤與玄月亦是立刻起身回禮,“掌門客氣。”
慕奉沉吟了一瞬,翻手取出一雙層八角宮燈。
宮燈極為精美,雙層華蓋綴著層層流蘇,整個燈的材質都是用極為珍貴的養魂之物制成,華蓋與燈托上繪滿細密的符文,與面料自帶的花紋交織融合,隱隱透出一股神秘色彩。
珠簾用養魂玉細細磨成,狀若落雨,隨風輕擺,燈體以淡朱色琉璃制成,隱隱可見其中燭托。
曲鑲上前接下宮燈,透過琉璃朦朧窺見燈托內壁刻著一層陣法。
陣法紋路與當今修真界所用理論有所不同,細細分解下,倒是與屏障的符文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可又有所不同。
“這是我早年自一處秘境得來的秘寶。有尋息養魂之效,斷水崖下素來妖獸橫行,那姑娘”
慕奉神色歉然、目露悲傷,“恐怕是兇多吉少了,是我監管門下不利之過。這覓魂燈可用于尋息,也可用于養魂。只需將故人遺留之物作燭火點燃,可作尋息之用。若要養魂,則需以故人之活血用作燃料。”
曲鑲聽的暗暗腹誹,他說這老狐貍怎么會拿這么個寶貝出來,人死后,魂魄便開始消散,消散所耗時日依修為而計。這魂燈雖品相非凡,可陣法上的雕刻看來也不過爾爾。
能得到此等寶物的修士大多修為已至元嬰之上,只是魂傷,自愈不過時日長短。元嬰之下傷了魂魄的,基本也是□□死去,何來活血養魂。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罷了。若用作尋息,倒是個不錯的。
不過這燈內的陣法傳說修真界上古有一族群,名曰魂族,靈根與眾不同,非操控五行元素,而是為魂根,可控魂。精通養魂轉生之道,避世而居,神御時代魂族曾出世,后來不知何時,再次銷聲匿跡,魂島也同仙界憑空消失了。
不知這燈,是否出自魂島?
黑幕掩映黃昏,斷水崖下,山樹繁茂,妖獸不時從密林中閃過,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在暗處垂涎的粘在君澤與曲鑲的身上,卻因為攝于二人身上的氣息而不敢上前。
曲鑲舉著閃爍著微微光芒的魂燈,踏著內門統一派發的碧水劍在空中緩慢前行,四處尋覓。
君澤盤坐于山谷中,周身一道招魂陣法隨手勢變化發出瑩瑩光芒。被暮色遮掩的谷中開始出現不同顏色的盈盈光點,在空中不斷閃現,似銀河落入凡間,如道道白練從四面八方向君澤游來,在君澤身邊環繞,白練游來又離去,停留的光點一二也無。
君澤有些遺憾的垂下眼睫,從懷中取出來時許初耀交給自己的香囊,香囊已然缺了一塊,在魂燈之中緩緩燃盡。
君澤猶豫了一瞬,終究還是抬手小心的在香囊上繪制符文,符文銜接的那一刻,香囊自發抱起火焰,香囊化為灰燼,周身的白練突然開始急速流轉,只余微弱的白光在原地似雪花飛轉。
白光顫顫巍巍的聚集到一處,凝為一道幾乎完全透明的魂體。
天色已然全暗,漆黑的密林中,魂體周身縈繞微微的銀光,“你是?”空靈的聲音微弱的在密林中回蕩,似一道清風。
君澤滑坡之間,繪出一道定魂符施與魂體上,使有些分散的魂體凝實些許。
魂體的姑娘抬手看了看自己的透明的身體,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不知道是風太冷酷,還是力氣太大,動作間魂體散開又艱難凝聚。
“我快要消散了”姑娘不在意的笑了笑。“你的香囊是從哪里來的?”
“我受許初耀之托,來尋姑娘。”
魂體震動了一瞬,“是初耀哥哥嗎?他還好嗎?”
“好。”君澤有些復雜的看著這個姑娘。
“好便好。”姑娘高興的彎著雙眼。
君澤喉頭艱澀,眼神有些悠遠仿佛透過少女在看著什么,喃喃問道“你就沒有什么不甘與怨恨嗎?”
“或許是有的,一開始我很恨,可是世事艱難,我無力改變,我的消散是必然的,只要初耀哥哥還記著我,過得幸福,我就高興。”少女眼中流露著淡淡的哀傷與釋然,嘴角掛著淡淡笑容。
君澤下頜繃緊,溫潤的眉目流出幾許憤恨,少女疑惑的歪了歪頭,“你似乎透過我看到了誰?”
君澤眼神閃了閃,眼中溫潤的湖面被破開,冷漠與黑暗再眼中淡淡浮現,嘴角微微勾起,透出幾許嘲諷。“想起了我的一個故人罷了。如你一般,蠢得透頂。”
少女有些被君澤嚇到,局促的抓了抓手中的衣角,魂體已經開始漸漸變淡,少女的臉上出現些許焦急。
“大哥哥,我要消散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帶一句話給初耀哥哥。我希望初耀哥哥不要活在仇恨之中,我的生命本將終結在幼年的大學之中,是初耀哥哥的母親將我撿了回去,能與初耀哥哥相伴十數年,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只希望初耀哥哥能夠過得開心、幸福就夠了。”少女的身體淡的幾乎看不見,她焦急的拉住君澤的手哀求道。
“好,我會轉告他的。”君澤長長的眼睫垂落,在眼瞼投下一片淡淡的陰影,有些漠然。
“終易散,且長閑,莫叫離恨損朱顏。”空靈的聲音在林中悠悠回蕩,少女淡笑著漸漸化作光點,消失于世間。
曲鑲提著魂燈回來,看到的就是在泠泠月光下立著的君澤,斑駁樹影落與一身銀白長袍上,如寒宮謫仙,也十分孤寂。
不知道自己這大徒弟心里在想些什么,“師兄,我找了許久,只尋回些許尸骨,你招魂怎么樣?可有成效?”
“留下幾句話,便消散了。”君澤搖了搖頭。
“唉,也是,一個凡人,十數年了還能有一絲殘魂堅持著,恐怕也是執念頗深。”曲鑲嘆道。
“是啊,若在世間沒有在意之人,只怕是立時便消散了。”君澤寒聲道。
曲鑲有些意外的看著君澤,自己這大徒弟是怎么了?
君澤卻是一聲不吭的御劍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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