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暉集結
她挑了個深夜回來, 屋內黯淡無光,但沒有什么東西可以逃脫她那雙眼睛。
于是祁念一的眼神沿著她脖頸間的刀刃向后,看到了來者身后……一條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她沒忍住, “哇”了一聲, 讓對方眼角跳了跳, 持刀的手又往下壓了三分。
兩人僵持良久, 黑暗中, 來著那雙幽綠色的貓瞳同樣看到了自己眉心之前森白的劍鋒。
“不裝了?”對方說, “之前, 為什么寧愿折枝也不用這把劍。”
兩人眼神相交片刻, 同時收起兵刃。
來者的身影仿佛融進了黑夜里,她穿著極貼身的夜行服,勾勒出矯健優美的身姿,持刀的手指縫中隱藏著鋒銳的利爪, 身后黑色毛茸茸的長尾巴最吸引祁念一的眼球。
她簡直是性感優雅的代名詞。
對方回身,自行找了個椅子坐下,雙手環抱, 下巴微抬,幽綠色的貓瞳閃爍, 冷聲道:“白羽。”
祁念一見她這么不見外,便也拉開另一個椅子和她對坐,同樣介紹道:“云念。”
白羽支頤,歪著頭打量她, 亮晶晶的貓瞳在黑暗的房間里熠熠生輝:“你讓海霖給我帶的消息, 我收到了。”
兩人就這樣在黑暗中對坐, 沒有人想要去點燈。
過了一會兒, 白羽說:“保險起見, 我要再看一次你的功法。”
祁念一反問:“在這里?”
“當然不是。”
祁念一拍拍衣服,起身道:“那走吧。”
白羽既然有本事打破陽北城的結界進來,又能突破上官家的層層護衛找到她,就已經說明了她的本事。
祁念一跟隨著白羽一路疾馳,竟然連夜出了城。
她看著城墻上空,那個幽玄的洞口,徑直向那個方向奔去。
兩人都身姿靈巧,完全沒有驚動夜晚城墻上的衛兵,十分順利地出了城。
她們離開后,那個洞口就閉合上了。
白羽躍過洞口時,像是維持身體平衡似的,身后的毛茸茸的黑色尾巴擺了擺。
祁念一想摸的表情太過直接,白羽忍無可忍道:“萬靈朝的中期功法,使用自己靈寵的部分能力,只是靈寵會有一些特征從你身上體現出來,你難道沒有嗎。”
祁念一則老老實實搖頭:“我真沒有。”
她用這個功法調動姬玚的能力后,就只有眉心一道黑色的劍痕,眼下兩道黑色的印記,那是妖紋的象征。
“我的靈寵能帶給我的特征,只有黑眼圈。”祁念一真情實感地嘆道。
靈獸袋里姬玚要是聽到了這句話,絕對要氣得跳腳。
白羽又問:“你激活的是特異類的血脈,能力在雙眼?”
祁念一頓了下,說:“算,也不算。”
“那你為什么能看見虛無圈?”
祁念一指著身后結界處的洞口道:“這是那個東西的名字?”
見白羽不答,銳利的雙眸緊緊盯著她,她才道:“好吧,我的眼睛從出生就有些特異,能看見很多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這和血脈之力無關。”
白羽看了她一會兒,點點頭,算是承認了她這個回答。
她們徑直上了城郊一座深山,祁念一剛剛站定,就已經被暗中出現的人影包圍了。
白羽轉身,雙臂環抱著看向祁念一:“你的功法,還有掌門令。”
她身后,將祁念一團團包圍的光復會成員,看向她的神情都算不上友善。
祁念一捕捉到了隱藏于人群中,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莫海霖,她還揮手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莫海霖尷尬地藏進人群中。
白羽冷聲道:“不介意我們試試你吧。”
她話音剛落,光復會所有人同時掐訣,隱秘的山間,呈現出了震撼的一幕。
所有人同時召喚出了自己的靈寵。
除了無望海的妖獸潮外,祁念一還是第一次同時看到如此多的妖獸出現。
這些妖獸已經被人類馴化,成為了靈修們忠實的同伴,不像無望海的妖修那樣對人類有著極強的攻擊性。
相反,他們對人類非常親近,有好些妖獸還非常親昵地在主人身邊蹭來蹭去,以示好感。
祁念一自恃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但頭一次見到這么多毛茸茸撒嬌打滾,還是有點繃不住。
雖然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什么太大反應,但內心想要上手擼一把的心情已經克制不住了。
白羽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沉聲說:“你既然自稱是七星門的代理掌門,應該知道我們靈修之間辨認身份,要怎么做吧。”
祁念一環視一圈后道:“您連這副陣仗都擺出來了,我哪里還不明白。”
蕭瑤游將七星門掌門令交給她之前,告訴了她一件事情。
——“如果掌門令和萬靈朝功法都不能讓他們相信你的話,你可以主動提出斗獸。”
當時祁念一還有些不解:“斗獸?”
“對。”蕭瑤游點點頭,“這是靈修之間的一種決斗方式,人類本身不參與任何的戰斗,只是從旁指揮自己的靈寵,和對方以靈寵來對決。”
那時蕭瑤游告誡她:“這是靈修最古老的身份認同方式,若你能勝,哪怕他們還不完全相信你,至少也可以讓你在靈修中占據一席之地。”
現在,都不需要祁念一自己提出來,光復會的首領就已經找上門來了。
但是嘛……祁念一唇角微微勾起。
如果是斗獸,那可太便宜她了。
她掰了掰手指,指尖靈焰點燃,單手掐訣。
很快,一只在場從未有人見過的妖獸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比起在無望海重傷后變回的妖獸幼崽的樣子,姬玚如今要長大了不少,雖然還沒有達到成年熊貓的體型,但也十分可觀,不像先前那種人類單手就能把它拎起來的小體型。
見她召喚出的靈寵,光復會的眾人都有些驚訝。
這黑白相間的妖獸,怎么說呢……你說它可愛,倒也可愛,怪異,也確實怪異,合在一起,倒成了一種奇怪的憨態可掬。
總之,看著就不是太有攻擊性。
熊貓形態的姬玚剛被召喚出來,就看見了這么多同類聚集在這里。
萬靈朝功法之下,祁念一和姬玚可以直接在內心對話。
了解了她現在的處境,姬玚震怒道:“你讓我去跟一群低階妖獸斗獸?我堂堂妖皇什么時候做過這么丟臉的事情?!”
祁念一冷靜道:“醒醒,你堂堂被人逼得就差要退位的妖皇,也不差再丟這一次臉了。”
姬玚在聽到她這句話的瞬間,全身的毛都黯淡下去了。
這個女人,真的能做到每句話都踩在他的痛點上。
祁念一補刀完,又開解了一番:“不是表演那種斗獸。”
她眼神往這群毛茸茸身上掃了一眼,安慰道:“嚇唬嚇唬他們就行了,妖皇陛下。”
姬玚頂著一張熊貓臉,許久才不情愿的答應了。
陣勢已經擺開了,光復會眾人同時掐訣,剛才還可愛親昵地和主人們互動的妖獸們,立刻翻身炸毛,進入了戰斗狀態。
姬玚被一大群妖獸包圍在中間,用爪子抹了把臉,沒精打采地站了起來。
幾十只妖獸同時圍攻過去,騰空而起,氣氛瞬間沉凝下來。
尖利的牙齒瞬間就要將這個憨態可掬的妖獸撕碎。
白羽卻眼尖地發現,祁念一布了個隔音結界,以為她擔心這里的安全,白羽道:“山中有陣法,外人無法擅——”
話音未落,姬玚暴發出了驚天的怒吼。
這吼聲帶著沖擊靈魂的震蕩,同時進攻的妖獸們動作齊齊頓住,深藏于骨子里的血脈壓制點燃了它們心中的恐懼。
所有妖獸都轟然倒地,蜷縮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哀鳴。
就連這些妖獸的主人,一旁的人修們,也護住耳朵,痛苦不堪。
白羽瞳孔一縮,看著姬玚,有些不敢相信這感受不到境界的妖獸竟然有這么強大的能力。
而且云念和自己的靈寵之間的溝通竟然完全沒有障礙。
她甚至不需要出言指揮,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懂彼此的想法。
她可以確定,這個從天而降的七星門代理掌門,不僅是個靈修,還是個資深的、和自己的靈寵感情非常好的靈修。
正欲開口承認祁念一的身份,白羽卻突然感覺心中一熱,她似有所感,用法訣將自己的靈寵召喚了出來。
縈繞在白羽身上暗淡的黑紫色的光芒消退,一只矯健優雅的黑豹出現在原地。
黑豹幽綠的眼睛盯著姬玚看了一會兒,竟然口吐人言:“這皇族幼崽,怎么混得這么慘。”
祁念一心漏跳一拍。
能口吐人眼,就證明眼前黑豹的修為已經到了至少元嬰境中期以上,而且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黑豹帶來的壓迫感。
果然,下一秒,黑豹直立起來,竟然瞬間化為人形。
一襲黑色長裙,凹凸有致的身型,她的尾巴沒有收起來,而是在身后,頗具壓迫感的在地上拍了幾下。
能夠化型,這是個化神境妖修。
沒想到,姬玚淡淡瞥了黑豹一眼,同樣化為人形,白色長袍曳地,頸間圍繞著一層黑色的絨毛,眼底一層黑影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陰郁感。
光復會的所有人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化、化神境。”
化為人形后的姬玚,只需一個眼神,都能令眼前所有的妖獸臣服。
包括他面前那個修為比他要強得多的化神境黑豹。
這就是深藏于妖修骨子里無法磨滅的血脈壓制。
沒有人知道,其實現在的姬玚尚未化神,只是因為血統特殊,可以提前化為人形。
黑豹所化的女子在看見姬玚時,心頭也是一跳,但忍住了,沒有像其他妖獸一樣露怯。
祁念一平靜地上前幾步,站在姬玚身前,擋住了其他人對他的各種打量,對白羽道:
“這場斗獸,是我贏了。”
哪怕姬玚未曾出招,只是吼了一聲,也足以證明她的身份了。
白羽冷冷點頭。
她給了周圍人一個眼神,其余人便四下散開,祁念一跟著她去到了山間一處隱蔽的地方,落座后,白羽突然說:“你究竟是哪里人?”
祁念一還沒開口,就被白羽打斷:“別用神山隱世修煉者這一套來敷衍我。神山里有什么,其他人不知道,我卻清楚得很。”
她平靜地看著祁念一,渾圓的貓眼微瞇,像是要看穿她的一切。
祁念一停頓片刻,突然失笑:“好吧,我直說。”
她在石桌上用手指劃了下,沒有出聲,在這個問題上,可以說謹慎到了極致。
她在石桌上畫了一條線,一路向北。
白羽驚訝之余,壓低聲音,不敢置信道:“你是從……那里來的?”
她中間幾個字沒有說,但嘴型說的是——外面。
祁念一點頭承認了。
白羽卻突然激動了起來,她顫聲說:“原來,萬靈朝傳下來了?”
“那說明,我們的神,還沒有徹底消亡對嗎。”
祁念一看著她期冀的眼神,不忍道:“如果說,只剩兩個人,也算傳下來了的話。”
白羽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
她艱難地勾起唇角,試圖笑了下,卻沒撐住。
“你是怎么進來的。”她苦笑道,“現在新舊兩派為了要不要出境這件事情,吵得不可開交,聞家想當出頭鳥,卻在出境的第一天就鎩羽而歸,還折損了一個化神境,出境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據我所知,這里只有唯一一個通道出口。”
祁念一摸摸鼻子,沒好意思說聞家折損的那個化神境就是她干掉的。
“我有我自己的方式。”祁念一抬眸,直視白羽的眼睛,“你們籌備了這么多年,不單單是想將白澤之死的真相公之于眾這么簡單吧,你們還想做什么?”
白羽露出一個冷笑。
“其實,我們和落英神殿,在某種意義上,目標其實是一樣的。”
她目光變得空曠遼遠,說出來的話卻足夠讓祁念一驚駭。
“我們,都想要找回我們的神明。”
白羽直截了當道:“只不過我們在想法和方式上出現了一些分歧。”
“當年的事情,如今應該只有我和光復會的幾個高層,還有落英神殿的那幾個人知曉了。”
白羽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們想要復活我們的神明,落英神殿卻想要,自己來取代神。”
她搖搖頭:“神怎么能被取代呢。”
祁念一終于明白了光復會真正想做的事是什么。
她垂眸片刻,殘忍地掀開了白羽的傷口,戳穿現實:“恕我直言,如果你們想要讓白澤復活,基本沒有希望。”
白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而后艱澀道:“其實這么多年,我們心里已經有預感了。”
“況且,不僅我們無法復活我們的神,神殿也無法完成自己的目的。”
“但是……”她話鋒一轉,突然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祁念一,“我們遇到了你。”
祁念一眨了眨眼睛,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白羽說:“你知道為什么靈修的功法和血脈者天然無法融合嗎?”
祁念一說出了自己先前的推斷,白羽笑了笑,搖頭道:“那或許是一個原因,但并不是主要的。”
她看著祁念一,說道:“因為那些血脈者身上的血,雖然來自于神明,卻并非神明心甘情愿贈與的。”
“一千年前那些人,自以為瞞天過海,將一切都隱瞞,唯獨忽略了神臨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個后手。”她冷笑道,“那些所謂血脈,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神血。”
“而是沾染了怨氣的神血。”
“一千年前,靈修的功法其實就來自于我們的神,不僅如此,我們修煉需要的靈氣,也是由神帶來的。
祂死去后,靈修一脈注定走向消亡,現在的我們,也不過是仗著祂留存在這里的一點氣息,茍延殘喘著,想要讓祂重返人間。”
“那些人試圖用這身血脈再次飛升,也只不過是個妄想罷了。帶著怨氣的血,怎么可能助害死自己的人飛升。”
言罷,她看著祁念一,緩緩笑了起來。
“但你不一樣。”
“如果靈修的功法和血脈同時在一個人的身上出現,那就說明……你是我們真正要找的人。”
白羽緊緊盯著她,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是我們的希望。”
……
祁念一回城后,茫然地看著自己手中的令牌。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是跟著白羽出去一趟,自己回來就成了光復會第二把交椅。
要不是她自己和光復會其他人的堅持,白羽甚至想把首領的位置直接交給她。
祁念一把七星門的掌門令和光復會的令牌并排放在一起,手指輕輕拂過令牌上的紋路。
沒想到,助她跟光復會搭上線的,并不是這枚令牌。
而是她自己本身。
下次回去,可以告訴蕭瑤游,自己給她七星門招來了幾千個弟子。
雖然,蕭掌門可能只驚不喜就是了。
翌日一早,祁念一就得知了一件事情。
上官熙說:“準備一下,我們稍后出發。”
她眸光深邃,啟唇道:“落英神殿在川西的分殿,想要在圣暉之會前,召集川西所有的參會者,先見一面。”
看著上官熙的表情,祁念一就知道這件事不簡單。
“有蹊蹺?”
上官熙緩緩搖頭:“我亦不知,但落英神殿此前從未有過如此舉動,我懷疑,他們是沖著你來的。”
祁念一挑眉,反問道:“因為前段日子我太過高調了?”
上官熙無奈道:“你怕是不知道,神境中,已經多久沒有出現過帶有神明特征的九品血脈者了。”
“我覺得,你現在有必要重新審視自己的地位了,我的大供奉。”
“你現在,可是神境炙手可熱的一個寶貝啊。”
落英神殿的分殿并不在丹丘郡,而是在毗鄰的隴安郡,祁念一和上官熙從此處出發前往,需要兩日的時間。
上官家的車隊緩緩從陽北城駛離時,祁念一目光平靜地從城外的一座深山中移開。
昨晚,正是在這里,她聽白羽講了很多關于光復會、落英神殿和白澤之間的事情。
這里是光復會的一個秘密據點。
說是秘密,但他們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就把據點設在城門外不過幾公里處,也不得不佩服一句藝高人膽大。
與此同時,數十個車隊同時出發,同樣向著落英神殿的分殿而去。
但此時在馬車內的祁念一,卻突然躁動了起來。
她從入定的狀態抽離,撩開馬車的車簾,望向不遠處。
那里是隴安郡最大的主城,邑平城。
“大供奉,有什么事嗎?”
上官家的仆從見她突然探頭出來,關切地問道。
祁念一搖頭道了聲“無事”,又回到馬車中。
外面的人沒有看到,她捂著自己心口,深深呼吸起來。
眼睛和耳朵出現了熟悉的刺痛。
但這次的痛感卻讓她無比興奮。
她能感覺到,那座城里,一定有她要找的白澤遺骸。
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入城后,祁念一感覺到不止一道神識在打探自己。
她并沒有理會,簡單地聽了聽城內的議論,發現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就先作罷,專心去應付兩日后落英神殿的會面。
和她料想的一樣,落英神殿分殿的主事者,正是那日有過一面之緣的星天南,神殿的十二曜之一。
在她進入大殿后,隨之又有幾個人邁步入內,祁念一能感受到各不相同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有忌憚,也有好奇。
她卻并沒有在意,而是按捺下躁動的心跳聲,感受了下白澤遺骸的去向。
并不在神殿中。
落座者共有二十多人,是川西地區所有有資格參加圣暉之會的人選。
只是祁念一在其中,發現了兩個老熟人。
對方顯然并沒有認出她。
星天南眼神一掃,在祁念一身上頓了頓,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見眾人到齊,他輕輕嗓子,神殿穿著米色衣衫的侍從們為他們送上茶水,神情肅穆。
“距離圣暉之會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按理說,本不該打擾各位的。”
星天南沉聲道:“但這邑平城內,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件十分惡劣的事情。”
在座所有人都向星天南看去,他又道:“幾天前,一群人突破了邑平的防衛結界,突襲了邑平城。
并且——奪走了城內供奉的神骨。”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在座參會者中,一個人憤怒拍桌而起:“什么人連神骨都敢奪?!未免也太過囂張。”
在連連的附和聲中,星天南緩緩頷首道:“據我們所知,現在神境之內,唯一有這個能力的,就是光復會。”
這個答案一點都沒讓眾人意外。
畢竟,光復會此前也做過不少這種事情。
“請問,神殿因此事將我等召集,所為何事呢?”
人群之中,一個嬌小的女孩禮貌地問道。
她的樣子全然不復先前出境時那般囂張,而是彬彬有禮,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讓人頗具好感。
只是她臉色看上去卻不太好,像是身體有什么暗傷一樣。
她身邊坐著一個沉默寡言的青年男子,兩人生的有些相似。
祁念一緩緩勾唇。
好久不見了,聞家人。
“神殿決定,將此次參與圣暉之會的所有人先集結起來,共同組成一個臨時軍團,去清繳前些日子圍攻邑平城的光復會成員。據我們所知,他們就隱匿于城外的平原之中。”
祁念一眉頭輕輕挑起,便聽星天南道:“各位意下如何。”
他問的是意下如何,語氣卻是不容置疑。
神殿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是外人可以反對的。
聞新靈含笑頷首:“神殿的命令,我等自然責無旁貸。”
其余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也紛紛應允。
祁念一在星天南期待的眼神中緩緩起身,輕點頭,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讓她這個光復會如今的第二把交椅,作為神子預備役,去清繳光復會的成員。
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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