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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牌爭奪


  “追魂蜂是異獸中最不好惹的一種,  每一只約莫是金丹境中后期的修為,蜂后的實力一般在元嬰境中期,論個體勢力都算不上強,  但勝在數量多,  而且極為記仇,  一旦族人死了一只,  整片森林里的追魂蜂都會尋過來。不把敵人蟄死決不罷休,  因此得名追魂。”

  姬玚的聲音穩穩地通過神念傳來。

  祁念一問:“它們怕什么?”

  說話間,  她瞥了眼身后。

  那兩個人和追魂蜂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以她的速度,  要脫身也并非難事,但她到底無法接受兩個人以此種方式在她面前喪命。

  祁念一眼神一厲,身影靈巧地在密林間穿梭,只用簡單地掃一眼,  就能從茂密的叢林中找到脫身的方向。

  姬玚:“它們怕火,但不是普通的凡火,至少也要是元嬰境以上的法修施展的靈火,  亦或是品階更高的火焰,才能將它們消滅。”

  難辦。

  她不是火靈根。

  無法凝聚靈火。

  祁念一四下環顧一番,  發現那兩人應該也能在這晨霧中辨別方向,但無奈追魂蜂實在追得太緊,根本無法脫身。

  她腳步一轉,竟然向著身后奔去。

  把靈獸袋里的姬玚嚇了一跳:“你干什么?!你別作死!”

  “放心,  死不了。”祁念一說,  “再說了,  你在靈獸袋里,  又傷不到你。”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姬玚在靈獸袋里怒吼,  “我是被你強行施以靈寵契約,我們的命現在是綁在一塊的,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

  但他如果有生命危險,卻奈何不了她分毫。

  這就是靈寵契約,如此霸道。

  祁念一腳步頓了下,原本以為她會改變想法,沒想到她只是淡淡說了句:“哦,那沒辦法了。”

  她補刀道:“你自認倒霉吧。”

  姬玚要氣昏過去。

  她速度飛快,很快就和那兩人打了個照面。

  姬玚頭疼道:“你沖過去干什么啊,你又沒有火。”

  “但我有雷。”

  祁念一說話的同時,從腰間抽出軟劍。

  半透明的劍身閃過驚人的雷光,天空瞬間卷起陰云,泛起悶雷陣陣。

  “喂,沒做過虧心事吧?”祁念一高聲道。

  那兩人顯然也已經見到了祁念一,驚呼:“道友快逃!”然后就聽見了她問出這么一句話。

  三人身影越來越近,倉促間,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兩人條件反射地齊聲回答:“沒有。”

  “那行。”祁念一低聲道,“沒做過虧心事,一道天雷劈不死。”

  一瞬間,她體內所有的靈氣全都灌注于右臂。

  高高束起的青絲頃刻間化為白雪,平添肅殺。

  照孤光柔軟而凌厲的劍鋒被雷電包裹,引雷入體的疼痛她已經很熟悉,天雷入體后在她皮膚上留下駭人的焦黑,很快又化為一陣金色流光。

  劍鋒過處,天雷席卷。

  數十道悶雷同時落下,伴隨著驚鴻一劍。

  劍風擦著兩人的頭皮推出,精準到連頭發絲都沒有被削下一根,穩穩當當落在了他們身后的追魂蜂群中。

  但密如羅網的天雷卻是避無可避,將這兩人連同追魂蜂一道劈得七竅生煙,一時間這二人連清醒的意識都找不回來。

  追魂蜂不怕雷電,卻也抵擋不了被雷劈后短暫的麻痹,紛紛從空中墜落。

  兔起鶻落間,祁念一的手穿透雷網,拎起同樣失去行動能力的兩人的衣領,遠遠扔了出去。

  而后她出劍,一記碧海潮生,伴隨著成千上萬的潮水如針,瞬間穿透了這些追魂蜂的身體。

  靈獸袋里,姬玚狠狠松了一口氣。

  每次看她打架,他也跟著遭罪。

  心里遭罪。

  一切結束,祁念一迅速收劍撤離。

  腳下紫光剛閃過,祁念一心頭微動,回身看去。

  竟然有一只漏網之魚,并沒有完全被震暈過去,顫微微地振翅飛了起來,倏然射出尾部的毒針。

  那毒針漆黑無影,速度飛快,直沖祁念一眼睛而來。

  相距太近,她迅速將軟劍橫于身前,挽了個劍花。

  但毒針還沒來得及近她的身體,空中就亮起了一道明亮的火光。

  那火光不似尋常靈火,而是帶著些粘稠之感,溫度也很低,似是一道冷火。

  毒針在冷焰之中迅速消融瓦解,就連地上的追魂蜂尸體也被一把火燒了個干凈。

  祁念一向著火光的方向看去,收劍,點頭道:“多謝援手。”

  “不客氣。”男聲溫和舒緩,“云道友身法精妙,想必哪怕我們不出手,也能躲開。”

  兩個頎長的身影緩緩靠近。

  一把火不僅將這一地狼藉毀尸滅跡,更燎得晨霧漸散,清耀的日光透過云層灑在地上,同時也落在兩人的肩上。

  一玄青,一月白。

  冰冷和溫雅。

  是冉灼和宋之航。

  冉灼指尖還燃燒著那有些粘稠的怪異火焰,在祁念一的注視之下,指尖火焰被收了起來。

  顯然,剛才用火的就是他。

  一地余燼中,先前被祁念一所救的兩人身上的麻痹感已經消除,連滾帶爬地沖過來。

  不能將救了他們的人置之不顧。

  沖過來后,看著這樣的狀況,他們才松了口氣。

  兩人擦了擦額角的汗,帶起臉上的焦黑,其中的女修忍不住道:“剛才云道友問我們做沒做過虧心事,是為了確認后,方便引動天雷嗎?”

  祁念一點頭。

  另一個男修猶豫了下,又道:“當時云道友勢如張弓滿月,已無回頭可能,若我二人答的是做過虧心事呢?”

  祁念一面不改色道:“那就是死有余辜。”

  能死在天雷之下的,無不是惡貫滿盈之輩。

  兩人顯然被噎了下,對視一眼,俯身一拜:“山海宗杜長煙/杜落日,感謝道友相救。”

  祁念一掃了眼地上的灰燼,說道:“先離開這里吧,以免更多的追魂蜂順著氣味找到這里。”

  宋志涵頷首道:“云道友說的極是。”

  五人迅速離開,疾馳之時,宋之航滿臉興味地看著祁念一腳底不時閃現的各色光芒,再想起她剛才那驚為天人的一劍,對她更加好奇了。

  五人到了距離稍遠的地方后才停下來,宋之航笑瞇瞇地給每人遞上一張符紙:“潔身之用。”

  眾人點燃符紙,感覺自己的身體包括周身三尺之內的氣息都瞬間清凈了起來。

  氣息被清除,這樣,就不怕追魂蜂再次追來了。

  冉灼目光緊盯著祁念一:“你的劍,很好。”

  祁念一將軟劍又收回劍鞘中,腰帶一樣系在腰間,然后說:“你的火也很有意思。”

  她此刻是血脈被完全激活的狀態,一頭白發在身后束成馬尾,無機質的金瞳璀璨,為她本就鋒銳的氣質平添一抹冷硬。

  天眼在冉灼和宋之航的身上掃過,和上官熙給她的信息并無二致,唯獨冉灼的信息條上稍微有著一點點不同。

  【南境冉家·冉灼  血脈激活火焰之體-元嬰境后期-八品血脈者】

  火焰之體。

  而且是在激活血脈之力后獲得的。

  身前的符紙燃盡,品質并不比滄寰符峰曲微出品的符紙差。

  若這符紙是宋之航本人所繪,也就證明,他在符道的修為,同外界的頂尖符修并無二致。

  這在仙道八門略顯衰微的南境,格外不同尋常些。

  祁念一猜測,或許因為自己先前遇到的,無論是上官家的門客,亦或是陽北城中大大小小的勢力,都不如眼前這兩個男人能接觸到的頂尖功法多。

  上官熙血脈之力太低,無法修煉,于這一途鉆研并不算深。

  如果南境青年一代的精英都像眼前這兩個人一樣的話,那祁念一覺得,她需要改變一下自己對南境人戰力的判斷了。

  他們的“技”并不差。

  還有著血脈之力對于境界和特殊能力的增強。

  眼前兩個男人,個個都是勁敵。

  祁念一記得,在她來之前,上官熙曾經叮囑過。

  冉灼和宋之航,比搖光要難對付。

  因為搖光是神殿唯一的參會者,習慣了獨來獨往。

  但冉灼和宋之航,不僅修為是這群人中的佼佼者,重要的是,他們兩人交情甚篤,對彼此十分信任,若同時動手,絕對是一加一遠大于二的效果。

  當時上官熙說:“這兩人,會成為你此行最大的威脅。”

  她一語成讖。

  簡單寒暄過后,祁念一就準備離開。

  宋之航叫住了她:“我和冉灼在林間搜尋了大半天,也沒有發現任何和身份玉牌有關的東西,這片森林里,連一塊玉都沒有,不知各位可有發現?”

  祁念一搖頭。

  而山海宗那兄妹倆就更慘了,不僅沒有發現,還意外闖入了追魂蜂的領地,倉惶逃竄時,不慎打死了其中一只,被追魂蜂逼得橫穿了大半個森林。

  宋之航:“既如此,三位可愿與我和冉灼同行?”

  他說的是“三位”,但卻是對著祁念一說的。

  祁念一此時對于所謂的身份玉牌有了個大致的猜測,并不想身邊有旁人,于是果斷拒絕了:“抱歉,我不喜歡和人一道。”

  宋之航頗為理解地笑了笑:“是我冒昧了,云道友自便就好。”

  然后注視著祁念一的背影消失在原地。

  她走時,森冷純凈的白發隨著步子輕輕揚起,宋之航目光幽深,喟嘆道:“白發,神降者,沒想到多年后,還能再次看到白發之人。”

  他說著,轉頭問道:“阿灼,你同她交手,勝算幾成?”

  冉灼瞥了眼她離去的方向,冷聲說:“五成。”

  宋之航有些驚訝:“才五成?她修為要低你兩個小境界。”

  冉灼點頭,聲音冷而沉:“沒感覺到嗎,她出劍的時候。”

  “她的劍,有點古怪,能對我們產生血脈壓制。”

  宋之航沉默了下,才道:“八品和九品的差別,有那么大嗎?”

  冉灼冷冷說:“這就說明,她并不止九品。”

  “曾聽聞,她入城測試血脈之時,因血脈之力過于強盛,毀壞了一個陣盤,而那應該是她第一次測試血脈之力。”

  宋之航低喃道:“天生就超越九品的存在嗎?”

  ……

  獨自離開的祁念一找了個清凈的地方,一直等到了夜里。

  期間,她聽到了好幾個三兩成群的小隊從她身邊經過,但都沒有發現她就在樹上躺著,閉目養神。

  整個森林里的聲音都被她收入耳中,她確定,一個白天過去了,還沒有人找到身份玉牌在哪里。

  神殿不會把玉牌全都藏到最后一天。

  算上找玉牌,再加上中間可能會發生的爭斗,以及趕路和登山的時間,三天的時間其實非常短。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身份玉牌根本不會在白天出現。

  她等到了日落西山,森林中的人聲悄寂,蟲鳴鳥叫活躍了起來。

  毒障,也活躍了起來。

  祁念一又給自己塞了一枚避毒丹,感嘆醫仙出品絕非凡品,這枚避毒丹能讓她不用刻意屏息也能在毒障中行走。

  她八風不動地坐在樹上入定修煉,非白坐在她的右手邊嗑瓜子,熊貓蹲在她左手邊啃竹筍。

  突然,她聽見非白有些驚訝地說:“原來森林中毒障的源頭,是一朵花。”

  祁念一聞言,睜開眼睛,順著非白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朵花其實不太顯眼,藏在深深淺淺的草叢中,顫巍巍地探出一個花骨朵。

  就是這不起眼的白色小花,竟然釋放出了如此駭人的毒,讓整片森林在夜晚都被迫陷入休眠。

  沒有人和動物敢輕易突破毒障在夜間行走。

  祁念一的金瞳在夜里格外耀眼,她盯著那朵花看了一會兒,驚訝地看見,那朵花的花芯之中,有著非同一般的靈氣,正在活躍著。

  “神殿……該不會真這么缺德吧。”

  祁念一從樹上一躍而下,并不懼怕花毒,靠近后細細觀察一番,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朵花里,藏著一塊玉。

  并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人為地后期放置進去的。

  那塊玉很小,如果不是天眼捕捉到了這朵花上不同尋常的靈氣運行軌跡,她也根本就不會注意到。

  原來身份玉牌竟然藏身在這小小的花里。

  這種花只在夜間開放,所以身份玉牌自然也只能在夜間被找到。

  這種花在森林中極為常見,遍地都是,因為數量龐大,所以到了夜里才能散播出如此多的毒氣,在這森林之中,怕是數以千萬計都略顯不不夠。

  而且,因為帶毒,人們根本就不會輕易靠近這朵花,就更無從知曉其中的秘密了。

  祁念一用靈焰將整只手都包裹住,這才敢伸手摘花。

  避毒丹含在嘴里,只能保證呼吸時不受毒障影響,如果直接觸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起眼的白色小花被她撥開,毒氣更加濃郁,祁念一小心翼翼從中揀出一枚指頭大小的玉牌,上面果然刻著神殿的九瓣落英。

  玉牌剛一入手,就化作一道流光,進入她的身體。

  很快,她的手背上浮現出一朵碧玉色的九瓣落英花。

  拿到了身份玉牌,對她而言,就已經接近于成功了。

  非白看著她將玉牌收起來,問:“我們現在出發去涉蘭山?”

  祁念一搖頭:“毒障密布,哪怕有避毒丹,最好也不要有激烈動作,否則容易毒氣入體,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

  她說著,盯著地上的小花,眼神慢慢深邃起來。

  非白看著她的表情,熟悉的危險感又冒了出來。

  他忍不住道:“你該不會想——”

  話音未落,就見祁念一轉頭看著他,眼睛亮晶晶地,興奮道:

  “我有一個想法。”

  非白還沒有什么反應,那頭在樹上趴著啃竹筍的姬玚眼前一黑,直接從樹上栽了下來。

  如果要給他這輩子最討厭聽到的話列一個排名。

  “我有一個想法”這六個字絕對能排上第一。

  ……

  森林另一頭,一群十幾人的小隊正連夜在林間搜尋。

  他們身側都漂浮著兩枚符紙,同樣也是避毒的一種方式。

  都已經到了圣暉之會的門外,在場眾人也都出自南境高門大戶,自然不至于被這毒障給逼死。

  這符紙,就出自小隊中,一個符修之手。

  比起宋之航的符品質要稍微差了些,無法支撐整整一夜,但中途補換個兩三次,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眾人搜尋了一整天,什么收獲都沒有,難免有些沮喪,辛天昊強忍著暴躁:“我說,你確定身份玉牌一定會在夜里出現嗎?”

  聞新靈解釋道:“神殿不可能讓我們空手離開,整整一個白日都沒有,如果將身份玉牌壓到最后一日再放出,就無法達到神殿想要的效果了,所以今天晚上,玉牌一定會出現。”

  “但我們已經找了將近一個時辰了,還是沒有。”辛天昊煩躁地按了按眉心。

  如果不是看在聞新靈和他同為五大世家族人的份上,他才不會對這個小丫頭這么客氣。

  聞新靈背對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晦暗,轉過來時又恢復了正常,笑著說:“辛大哥,或許玉牌隱藏在什么細小的角落,我們再仔細找找。”

  他們人多,人影攢動,衣料摩擦間,聞新焰袖口掉出來一本書冊。

  他身后的人正想提醒他,看到書冊掉落的地方,卻有些猶豫。

  “聞道友。”對方指著地上說,“你的書掉在了冷鬼花上。”

  他們在南境生活多年,對于這里的環境自然比祁念一要熟悉得多,哪怕沒有天眼這種東西,也知道這種花會散發毒氣。

  更沒有人敢不要命地去觸碰這種劇毒。

  聞新靈瞥了一眼,說:“一本舊書,也就你當個寶貝似的天天隨身帶著。”

  她見聞新焰皺著眉,思索片刻,竟然還想去撿,臉色一變,厲聲道:“哥哥,你干什么!”

  她連忙拽住聞新焰的手。

  聞新焰眉宇間凝著一股愁緒,他向同行者中的那個符修又換來了兩枚避毒符,發色淡了些,竟是激活了血脈之力,將全身的靈力化為護障,護住自己的手。

  他抿唇道:“阿靈,你知道這本書對我很重要。”

  將這本書撿了起來。

  聞新靈暗自松了口氣,見聞新焰拿到了書還不站起來,而是皺著眉,又湊近了些,不由催促道:“哥哥,你還在干什么?”

  聞新焰試探著伸出手,撥開了冷鬼花的微微收攏的花瓣。

  在眾目睽睽之下,從花芯這種,撿起了一枚指甲大小的玉牌。

  上面赫然刻著神殿的九瓣落英。

  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眼睜睜看著那枚小小的玉牌,融入聞新焰的手心,成為一個印記。

  ……

  稍遠些的地方,宋之航和冉灼一道,靠在樹下休憩。

  他們身側燃燒著冉灼那奇特的火焰,火焰隔絕了毒障的侵蝕,能讓他們在夜里安眠。

  山海宗的兄妹倆感激道:“多謝冉前輩和宋前輩愿意帶著我們。”

  宋之航笑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他和冉灼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身份玉牌真正可能的所在,卻見冉灼眉頭一皺,睜開了眼,看向他們周身火焰之外三寸之處,被火焰的余溫燒枯的一朵小花。

  宋之航確定,自己看到了,有一個碧玉色的東西,從那朵花中掉了出來。

  他和冉灼對視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

  這一夜,通過各種各樣方式發現身份玉牌存在的,已經有近二十人。

  驚喜和爭吵,甚至反目,都被祁念一收入耳中。

  她休息到了破曉之時,花中的毒氣越到即將天亮時就越淡,此時已經可以不懼毒障自由行動了。

  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體,下一秒,就用出了虹光步。

  紫階的虹光步,日行千里無影。

  一天時間,足夠她跑遍這座森林了。

  祁念一眼中燃燒著興奮的火光,和靈獸袋里熊貓頭疼的表情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片森林里存在著數以千萬計的冷鬼花。

  但玉牌只有三十六枚。

  旁人要一朵一朵去找,她卻不需要。

  她能看到天地間的靈氣流動。

  直接就能鎖定目標。

  大半天很快過去,眼見太陽又開始漸漸向西落下,森林已經被各路人馬都搜尋過一遍,他們要在如此龐大的花海中一朵朵找過去。

  白天冷鬼花并不開花,他們需要上手去捏,才能感受到花中有沒有藏著玉牌。

  時間越往后,人們就越不耐煩。

  尤其是看到各處時不時有火光燃起時,更是讓人心煩不已。

  “要不,我們也用火攻吧?”有人提議。

  但立刻被否決:“人家冉灼能控制自己的火,隨心收放,你能嗎?今日風大,若是用火,一定很快就能燃成一片,屆時我們是找玉牌還是逃命?”

  “再說了,要是火不小心燒到異獸的領地怎么辦,那我們還不得被吞了。”

  十幾人的小隊七嘴八舌地吵著,讓辛天昊一陣心煩。

  他驟然起身,怒吼道:“行了,既然找不到,去搶不就行了!”

  他指著外面不時泛起的火光:“按照冉灼這個搜羅的速度,肯定拿到了不少玉牌,我們去搶不就好了。”

  他這個提議,讓人有些心動,但礙于冉灼強大的戰力,并沒有人敢這么做。

  “打不過冉灼和宋之航,換別人不就行了!”辛天昊高聲道,“反正玉牌的印記就在手背那么明顯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我們可以去搶別人啊!”

  他的提議,得到了紛紛認同。

  于是這個隊伍轉變了目標,不再找花,而是找森林之中,落單的其他人。

  而此時,祁念一終于停下了腳步。

  她用虹光步在森林里轉了一整圈,消耗很大。

  但同樣,收獲也很大。

  她現在已經到了快要出森林的地方,前面不遠處就是涉蘭山。

  夕陽的余暉下,祁念一抬手擦了下汗。

  她冷白干凈的手背,已經排不下這許多的玉牌印記了。

  碧玉色的九瓣落英花沿著她的手背一直往上,占領了整個手臂。

  細數下來,她手上,赫然有著整整十三朵九瓣落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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