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邀約
凌晗成了除祁念一之外唯一沒有被面具男打暈的人。
他掌中的陣盤微亮著, 看著面前的這一切。
面具男突然出現,一招打暈所有人,送光復會的首領離開, 自己再消失。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讓人完全來不及反應。
他看著倒了一地的同伴, 眼神下意識地往掌中陣盤掃了一眼, 卻驚訝地發現:“云道友, 他沒有帶走神骨, 神骨被藏在了小鎮西邊!”
祁念一眉頭緊皺, 看上去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輕松多少。
凌晗以為她是因為準備了這么久, 最后還是把光復會的人放走了而惱怒。
便安慰道:“最后突然殺出來的那個面具男子,強到一招就能把我們所有人都制住,哪怕計劃在周密,也敵不過這樣的‘力’, 這并不是你的錯,不要自責了。”
凌晗頓了下,又道:“他們把神骨放在小鎮西邊, 應該是打著轉移注意的主意,我們追著他們走, 就不會注意到神骨并不在他們身上,待到他們脫身自后,再回來取回神骨。
只是沒想到橫生枝節,被我們發現了。”
祁念一垂眸, 望著空空如也的江面。
把神骨留下是她計劃的一環。
但她始終想不通。
連白羽自己都不知道那個面具男子是誰。
他又為何會突然出現?
他救白羽的目的是什么?
聽到凌晗的安慰, 她淡笑了下:“你說得對, 還好神骨還在。”
她掃了眼地上的人:“好在, 他沒有下殺手, 否則……”
說到這個,凌晗也是一陣心有余悸。
他沉聲道:“我們二十多人,元嬰境以上的有一半,你,冉道友和宋道友,還有搖光星,血脈激活之后,戰力都堪比化神境。
哪怕是光復會那個化神境的女首領,都沒在你手上占優,那個面具男子卻能將我們一擊制住,他究竟有多強。”
祁念一眸光微動。
她隱約能感覺到,對方的修為至少是千秋歲。
哪怕他刻意收斂了靈壓。
難道他就是南境那個千秋歲強者?
但按照她之前的分析,南境唯一的千秋歲,應該就是落英神殿的天尊。
落英神殿的天尊,沒道理會救一直與神殿為敵的光復會首領。
他,究竟是誰?
祁念一拍拍凌晗的肩膀:“你去找放在鎮西的神骨,我把他們帶回鎮上安置,等天亮了我去找個醫修來。”
哪怕已經是現在這樣的局面,祁念一也沒忘記,做戲要做全。
追蹤神骨的陣盤一直都只有凌晗能掌握,她現在去找,不符合情理,只能讓凌晗自己去。
好在,凌晗此人,人品沒問題。
凌晗點頭,徑直向著鎮西的方向而去。
祁念一看著地上暈著的同伴,來回幾趟,才把他們都搬回鎮上安置。
一路上,她都在回憶剛才那個面具男子出現的種種細節。
她總覺得,那個面具男子身上,有什么問題被她忽略了。
偏偏,她看不到面具男子的身份。
祁念一按著眉心,有點頭疼。
修行這么多年,她的天眼只在兩個人身上失效過。
一個是謝天行,一個是天機子。
后來她問謝天行,對方承認了,那次是用了特殊陣法,才擋住她天眼的能力。
而天機子,則是另一個原因。
她的天眼,能看到是存活于當世之人。
天機子因窺探天機太多,遭受反噬,所以將真身置于星軌之中,行走人間的,是一個擁有他分魂的傀儡。
所以,她的天眼才無法看見天機子。
嚴格來說,他也并不算是完全活著了。
沒想到,這次,在這個面具男子身上,遭遇了第三次失敗。
還有一點。
那個男人面具之上,露出來的那雙眼睛。
她總覺得,有點眼熟。
卻又肯定自己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祁念一皺起眉。
混戰一夜,她也有些疲憊,給上官熙發了傳音符后,就聽見凌晗的腳步聲。
“找到了?”
凌晗表情有一絲詭異:“找到了。”
祁念一看著他的表情,一頓,聲音放緩:“先給我保管吧。”
她想起了星天南的話。
就連化神境的他也無法克制神骨對血脈者致命的吸引力。
更何況凌晗。
祁念一表情沒有變化,手卻在身后默默將照孤光握緊。
凌晗聽見她的話,沒有動靜,表情一瞬是詭異的笑,一瞬又是痛苦的掙扎。
祁念一慢慢靠近,她的腳步很緩慢,語調也很輕,不想觸碰到凌晗那根現在極其敏感的神經。
看見她的動作,凌晗的表情立刻警惕了起來:“你要干什么?”
他說:“別想從我手中奪走神骨。”
祁念一腳步停住,她溫聲道:“你能把神骨帶到這里來,證明你還有一絲理智,不要被控制了。”
凌晗抱著神骨連退好幾步,表情更加猙獰:“神骨是我的。”
祁念一頓了下,聲音沉了下來:“放下它,這是神殿給我們的任務,它不屬于……算了。”
她身影一閃,直接出現在凌晗身后,用劍柄狠狠敲在他的脖頸上。
凌晗驟然被重擊,失去了意識。
然后被祁念一拖到房間里晉升的角落躺好。
她看著滿地沒有意識的同伴:“……”
這下好,真的只剩她一個人了。
為了防止神骨再惹出事,祁念一把它裝在了玄鐵盒中,把這個玄鐵盒單獨放在了一個新的芥子囊中,避免它和神劍再次接觸,會被神劍吸收。
數十道靈壓從遠方靠近,祁念一站在屋頂上望去,看見了對方的衣領上有上官家的家徽,這才放下了心。
上官家的本家所在地,距離這里很近,又是聞名南境的醫修世家,適合處理眼前這樣的局面。
上官熙急匆匆帶人趕來,剛一進屋就疾聲問:“你有沒有——”
最后一個“事”字到了嘴邊,沒好意思說下去。
屋內的情況一目了然,只有祁念一看著像個沒事人的樣子。
祁念一坐在窗楞邊,吹著清晨的風,感覺清醒了許多。
她看著上官家的人給昏迷的人醫治,神色平淡。
上官熙上前:“任務完成了?”
祁念一垂眸道:“一半一半吧。”
“什么意思?”
“神骨找到了,光復會的人逃了。”
上官熙松了口氣:“那不重要,神骨找到了就好。”
她靠近了一些,聲音壓得極低:“昨日,神殿來人,找上了我,指名道姓要見你,單獨。”
祁念一眼都沒抬:“知道了。”
上官熙瞥她一眼:“你這什么反應。”
“沒什么。”祁念一聲音聽不出起伏變化。
她只是突然意識到,她在南境真的是完全孤立無援的境地。
然后,有點想非白。
“這兩天,任何人過來找我,都一律不見。”祁念一從二樓的窗楞直接往外一條,輕巧地落在了街上,對上官熙擺擺手。
上官熙從窗子探出半個身體問她:“你干嘛去?”
“睡覺。”
祁念一頭也不回道。
殫精竭慮半個月,實在累了。
她把一切雜事都拋下,回到上官家之后,埋頭苦睡了兩天。
期間上官熙打理好一切事情之后,來看過她一眼,見到祁念一睡著的樣子,有些無語。
“怎么睡覺都抱著劍。”
房間里,祁念一身上蓋著薄被,她把照孤光的一端纏繞在手腕上,劍柄緊握在手中,左臂將右臂環抱著,像是抱著手中的劍,半點不愿放手的模樣。
上官熙沒打擾她,等她徹底養足精神。
中途有好幾人來找過她。
凌晗是來道謝兼道歉的,宋之航是來探望的,搖光是代表神殿來慰問的,一律被上官熙擋在了門外。
祁念一很守信用,說休息兩天就兩天,絕不拖延片刻。
兩日后,徹底養足精神的祁念一才覺得,自己真正活過來了。
還沒等她聽上官熙說完這兩日發生的事情,神殿的使者就正是找上了門。
這次找來的使者,是星天南本人。
落英神殿,天尊之下,有三個副尊,和神子一道共掌神殿之事,副尊之下,就是神殿十二曜。
十二位曜星,每人至少都是七品以上的血脈者,化神境以上的修為。
再往下,就是神殿七星,搖光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沒有神子,天尊不出,十二位曜星在神殿的地位僅次于三位副尊,可見星天南的身份。
他作為使者前來邀請,要見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祁念一簡單收拾了下,思索片刻,在神劍和劍鞘上同時下了兩個禁制,然后收歸劍匣之中,在芥子囊中安放。
星天南已經在上官家前院等待片刻,見她過來,調侃道:“想見你一面,竟然還這么困難。”
祁念一解釋道:“抱歉,讓您久等。”
星天南面對她,脾氣是挺好,看不出任何神殿曜星的架子。
他領著祁念一上了神殿的馬車,在路上,才解釋了此行的目的。
“我師尊想見你一面。”
祁念一:“你師尊?”
星天南頷首道:“對,就是當今神殿的三位副尊之一,花溪尊者。”
“尊者要見我,所為何事?”
星天南神秘笑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與此同時,得知了祁念一醒來后,就被接入神殿的眾人,表情各異。
忌憚有之,欽佩有之,還有更多夾雜著利益的無法言明的情緒。
聞家甚至,因為這件事爆發了一次爭吵。
“我不信,關于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聞新靈不甘道。
她看著聞新焰,連聲道:“哥哥,你擅陣法,你再去查一查,我不相信,我找不到她的弱點!”
聞新焰無奈道:“阿靈,我們已經把神境翻了個遍,她確實就是來自神山,若非如此,她不可能這么多年都沒有在神境留下任何痕跡,只有她來自封閉的神山才說得通。”
聞新靈低著頭,腦中閃過千萬條思緒,最后緩緩抬頭:“不,我們一直漏掉了一個可能性。”
她眼神慢慢對上聞新焰,一字一句道:“若她,根本就不是神境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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