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蘇搶過孩子，兇巴巴地瞪著趙禹重。

        趙禹重略有幾分無奈，看著眼淚汪汪的小孩說：“今天的活動沒能到場，對不起。”

        趙曦只覺得害怕，根本沒在聽大人的話，嗚了一聲抱住黛蘇的脖子，把小胖臉埋在媽媽的脖子里。

        趙禹重看向安靜站著的兒子：“抱歉，我沒能到場。”

        趙質看了他一眼，垂下目光默不作聲。

        趙禹重意識到家里的人不歡迎自己，他只好識趣地離開。

        晚上，兩個小胖子和黛蘇躺在床上。

        趙曦趴在枕頭上，玩著肉肉的小手指：“媽媽，爸爸剛剛是在給我們道歉么？”

        黛蘇拿著童話書，輕輕嗯了一聲。

        趙曦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說：“媽媽講大灰狼吃小紅帽的故事。”

        黛蘇覺得奇怪：“為什么想聽大灰狼吃小紅帽的故事？”

        趙曦的兩只小胖腿兒在床上撲騰幾下，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懷疑爸爸是狼外婆假扮的。”

        黛蘇：“？”

        趙曦把雙手放在嘴巴邊上，做成小喇叭狀：“為了騙小孩過去吃掉。”

        黛蘇聽得好笑。

        她摸摸女兒的小腦袋瓜：“爸爸雖然不好，但是不會吃小孩。”

        趙曦撅起嘴：“可是爸爸看起來好兇。”

        黛蘇想到趙禹重總是陰沉的眉眼，對女兒的話深以為然。

        她笑了笑：“他天生就是這樣兇兇的，一點兒也不可愛。西西和哥哥可不能向他學習。”

        趙曦嘿嘿笑了兩聲，小胖身子非常靈活地翻了個身。

        她仰躺在床上，像劃水那樣，手腳并用地劃呀劃。

        “西西是天底下第一可愛的寶寶。”

        趙曦說完話就去看趙質，她開心又得意地說：“哥哥是天底下第二可愛的寶寶。”

        黛蘇看了看時間，說：“好了，聽媽媽給你們講故事。”

        她用了幾分鐘把龍鳳胎講睡著，這才關燈睡下。

        楚厲誠心情不好，因為戰(zhàn)隊的事。

        他知道好友今天回來，所以給趙禹重打了個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了，不過接電話的人是助理石巖。

        楚厲誠：“你老板人在哪兒？讓他來星輝喝一杯。”

        石巖往休息室看了一眼：“他已經喝上了。”

        楚厲誠：“？？？”

        石巖：“老板在公司的休息室，已經喝了很多了。”

        楚厲誠安靜兩秒，挑眉：“又和嫂子吵架了？”

        “這次更嚴重，”石巖捂著嘴巴，放低音量，“老板讓我去查一個人，好像和太太關系特殊。”

        “楚先生，你是沒看見。我把對方資料放老板桌上的時候，他那個臉色能嚇死人。”

        楚厲誠：“……”

        過了片刻。

        “他還在喝嗎？”楚厲誠問。

        石巖盯著休息室的門：“像吃了炫邁一樣，根本停不下來。”

        楚厲誠：“……”

        石巖：“又是酒又是煙，就怕老板原地成仙。”

        楚厲誠頓了頓，說：“你先看著他，我馬上開車過來。”

        二十分鐘后，楚厲誠走進趙禹重的辦公室。

        石巖狠狠松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楚厲誠走到休息室門前，推門而入——

        “咳咳咳……”

        屋內煙味酒味嗆人，關鍵是沒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如果不是煙頭的火在動，楚厲誠還以為趙禹重已經死了。

        楚厲誠隨手打開燈。

        趙禹重掃了他一眼，把手上的煙頭掐掉，然后又點上一根新的。

        楚厲誠盯著煙灰缸里的煙頭，皺眉問：“這次又是因為什么吵？”

        “我的錯，幼兒園親子活動我沒去。”趙禹重啞著嗓子開口。

        他的聲音啞到難聽，一身衣服跟皺咸菜沒區(qū)別，還沾滿煙酒味。

        這落拓的模樣，讓楚厲誠簡直沒眼看。

        但楚厲誠了解好友，知道他不會針對兩個小孩。

        楚厲誠走到沙發(fā)旁坐下，開了一瓶酒問：“什么原因沒去？”

        趙禹重沉默片刻，反而開始喝悶酒。

        楚厲誠盯著他看了幾秒：“說不出口？不會是什么丟三落四，沒電錯過的蠢事吧？”

        “沒帶私人手機，沒看見消息。”趙禹重這才開口。

        “果然，”楚厲誠給自己灌了一口，“那你肯定也沒有向嫂子和倆小孩解釋，是吧？”

        趙禹重瞥了好友一眼：“有什么好解釋的？聽起來像推卸責任的借口。”

        然后，趙禹重就聽見好友的心聲——

        “我他、媽能用啤酒瓶敲爆他的腦殼嗎？”

        “算了，大家兄弟一場，還是放過彼此，沒必要同歸于盡。”

        趙禹重：“……”

        楚厲誠提著酒瓶調整好心態(tài)。

        他仰靠在沙發(fā)上，瞇了瞇狐貍眼：“我故意捅你一刀傷害大，還是我手滑無意捅你一刀傷害大？”

        “法律上還要分蓄意殺人和過失殺人，你解釋一下能要你的命嗎？”

        “是你的自尊心重要還是嫂子和侄子侄女重要？”

        趙禹重轉頭，冷冷看著楚厲誠。

        楚厲誠聳聳肩，用酒瓶碰了好友的酒瓶一下，繼續(xù)說話。

        “兄弟，就算你跟嫂子離婚了，你也要把該解釋的解釋清楚。”

        “做個人行不行？”

        趙禹重：“……”

        房間里安靜下來。

        趙禹重想起黛蘇臉上的淚，女兒的大哭，還有兒子說不認識他的表情。

        他捏著眉頭：“我知道了，會跟他們解釋清楚。”

        楚厲誠拍拍好友的肩膀，隨后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找到一個電話打過去。

        接電話的女人聲音陌生。

        楚厲誠皺眉：“葉喬人在哪兒？”

        女人想到手機上，大老板這個備注，頓了一下才回答：“她喝醉了。”

        楚厲誠：“她滿21了嗎？就敢學別人喝酒。”

        一個兩個不省心！

        楚厲誠問：“具體地址在哪兒？我過來接她。”

        女人把地址說了，楚厲誠叫了代駕。

        鬧到這會兒，楚厲誠的耐性也徹底沒了，對趙禹重說：“一會兒你煙酒升天，嫂子和小孩可真就成別人的了，多抽點兒也多喝點兒。”

        趙禹重：“……”

        一大早，黛蘇把龍鳳胎送進幼兒園，然后殺到趙禹重的公司。

        這是她第一次來他的公司。

        至于來找他的理由，竟然是問他什么時候去民政局離婚？

        而且她今天有的是時間跟他耗。

        公司前臺剛掛上笑容沒多久，一個女人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她臉上戴著墨鏡，穿了一條黑色長裙。

        前臺的第一反應是來者不善。

        但是這個人的身材好好，走路也好好看。

        而女人露出的那雙小腿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腿。

        看見美人會讓人心情愉悅，前臺的笑容一下就亮起來，說：“你好，請問你找誰？”

        黛蘇拿出身份證，微微下壓墨鏡：“我找趙禹重。”

        看見黛蘇眼睛的瞬間，前臺迅速捂住自己的嘴，才勉強沒讓自己叫出來。

        “我是小酥肉，”前臺壓低聲音，“你的老粉！”

        黛蘇看了她一眼，問：“要簽名么？”

        “要！”前臺激動到狂點頭，同時不忘給黛蘇紙和筆。

        黛蘇低頭簽名。

        前臺盯著她，握住雙手小聲叫著：“女神，我愛你！”

        黛蘇簽完名，停頓幾秒后，從包包里拿出一支小香水，笑著說：“謝謝你的厚愛，這個送你了。”

        “謝謝。”前臺興奮到眼冒綠光。

        黛蘇咳了一聲，說：“我找趙禹重。”

        “啊，等我一下。”

        前臺這才想起來給助理石巖打專線電話。

        聽說黛蘇來了，石巖立刻從樓上坐電梯下來。

        等石巖走到黛蘇面前，她問：“趙禹重呢？”

        石巖：“老板在休息室，您跟我來。”

        黛蘇耐著性子，跟石巖坐專用電梯上樓。

        等到了休息室的門前，石巖說：“老板就在里面，我先出去了。”

        他說完話就利索出去了，也不等黛蘇反應。

        黛蘇伸手推開門，張嘴準備喊趙禹重，結果——

        “咳咳咳咳……”

        黛蘇被煙酒味嗆到了。

        這男人在搞什么？

        外面天已經透亮，休息室里厚重的窗簾拉得嚴實，仿佛與世隔絕。

        黛蘇找了一下，很快找到床上躺著的高大黑影。

        她走過去：“趙禹重，都什么時候你還睡？趕緊起來離婚……”

        黛蘇話還沒說完，男人的手就把她拉了過去。

        她眼前一花，等看清楚時，她已經被男人抱在懷里。

        他身上都是濃濃的煙酒味，熏得黛蘇直蹙眉。

        她使勁兒推了他一下，根本推不動。

        男人一直緊閉雙眼，好像睡得很死，無意識把她禁錮在他懷里。

        黛蘇瞇了下桃花眼，冷笑一聲：“你覺得我是笨蛋么？真喝醉的人只會睡得跟死豬一樣，怎么會精準拉到目標？”

        趙禹重：“……”

        下一秒，男人睜開雙眼。

        雖然他眼睛里有干澀的血絲，目光卻銳利清醒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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