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云來客棧。
蘇雅睡眼惺忪地睜開眼,正看到蕭毓澤從外面回來,不由道:“阿澤,你這幾日都在忙什么呢?好幾個晚上醒來都不見你人影。你有什么事情,說出來讓我幫你不好么?總悶在心里該悶壞了。”
蕭毓澤腳步一頓,隨即笑道:“晚上睡不著,出去看看月亮散散心,阿雅不要想多了。喏,今兒一大早起來,是去給你買早點。可惜劉記鋪子的餛飩不讓帶,不然我就給你買餛飩了。”
“你說好笑不好笑,一個針鼻兒大的小鋪子,一天只賣一百碗不說,連客人怎么吃、在哪里吃都要管。”
蘇雅在帳子里翻了個身,仍舊睡意朦朧,“人家也是祖傳的手藝,可不愛惜名聲嘛!唯恐這一路上帶回來,口感變了。”
又道:“這幾日也不知怎么了,總是困乏嗜睡。”說著,卻掙扎著起身。
蕭毓澤勸道:“既然困乏,就再睡會兒。左右無事,這么早起床作甚?”
蘇雅看看天光大亮的房間,笑道:“這還早?早該起了。倒是你,今日別陪我出門了,在房間里補眠吧。我去買些安神香回來,你這晚上老睡不著也不是回事兒。要不,我去找個醫官回來給你把把脈吧?”
蕭毓澤趕忙攔道:“買些安神香就好,不必請醫官了。在扶陽學宮的竹屋子里住了這些年住慣了,一時不習慣而已。”
蘇雅歪著頭認真看他,“果真?不是身體不適,也不是有什么心事?”
蕭毓澤溫柔地笑了笑,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我有你在身邊,能有什么心事?我身體也好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天你不都親自體驗過了嗎?”
蘇雅頓時臉紅得如煮熟的蝦子,一把推開他的手,嬌嗔道:“說什么呢你。”
蕭毓澤嘴角的笑意愈深。
兩人待著的小房間氣氛甚好,此時的葉王府卻與這里如同冰火兩重天。
舞陽公主在葉王府住的這些日子,葉蘭亭房內空虛。葉蘭亭被人伺候慣了,連游歷的時候也不例外,此刻難免有些不習慣。眼見舞陽的人都出去了,就要拉著若惜求歡。
誰知將要入港,有人來報。
葉蘭亭郁悶得不行,但這個“報”他不能不聽。這一聽,就更郁悶了。
“知道他說什么了嗎?”葉蘭亭面色凝重,登時將若惜打發走了,身體里的那股邪火也瞬間煙消云散。
待聽紅裳一五一十地說完,葉蘭亭神色愈發凝重,緘默片刻才問道:“如何聽得如此仔細?沒被他發現嗎?”
紅裳:“世子放心。錦瑟在墻上畫框后鑿了個孔,在隔壁聽得清清楚楚。老劉頭也只以為她在后面照看孫子,并不知道她去了自己的房間。”
“世子,怎么辦?要不要……”紅裳朝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哼,我與他不過見了一面,他竟然對我了如指掌。”葉蘭亭沉吟片刻,“此事你不必管。你去查一下,是誰將畫扇的身份泄露給他的;還有,通知那位皇子,他回國的時候到了。”
他們說得對,單單一個奚畫扇,動搖不了龍椅上那位的決心。他必須雙管齊下了。
紅裳二話不說,領命而去。葉蘭亭更衣,去了水三千。
水三千實際上是一座樓,葉王府的藏書樓。火乃書之大忌,因此以“水”取名,“三千”即三千卷書。水三千里自然不止三千卷書,泛指而已。
這名字是葉王妃起的。葉青非常喜歡。葉蘭亭六歲時要改成“顏如玉”,被葉青打了屁股。葉蘭亭至今不服,認為“水三千”乃“弱水三千”,跟“顏如玉”并無什么不同。
水三千里住了一個人,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葉蘭亭只跟他學過棋。此人還有更厲害之處,是武功卓絕。
多年來葉青一直想讓兒子跟他學武,奈何葉蘭亭不從,這個師父就算是白費了。
“游歷回來這些天,終于想起我來了?”一個身著素衣、面容枯槁的老人正坐在棋盤旁,自己跟自己下棋,“這次又闖了什么禍了?”
葉蘭亭嬉皮笑臉地在老人面前坐下,“瞧您老人家說的。幾年沒見,來看看您還不成了?干嘛非得是我闖禍,我在您老人家眼里,就是個惹是生非的主兒?我都長這么大了,不是小時候了。”
老人淡淡道:“不是闖禍,就是有事求我出手。說吧,這次又是什么事?”
葉蘭亭欣喜道:“您老人家答應幫我了?”
老人兀自落下一顆棋子,“你先說,我先聽。幫不幫忙的另說。”
葉蘭亭善機謀,除了泡女人一事無成,唯有棋藝甚佳。放到扶陽學宮,必是做師傅的人物;在這位老人面前,也毫不遜色。當下瞅了瞅棋盤,拈了一顆白棋放下。
老人終于自他來后,抬頭看了他第一眼,“這些年,棋藝沒落下啊。”
葉蘭亭立即打蛇隨棍上,笑嘻嘻地道:“那是。名師出高徒嘛。總不好丟您老人家的臉。”
老人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你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師父。教了點棋藝而已,不足以稱師徒。若以此論,人人都要稱我師父,太累。”
葉蘭亭裝模作樣地嘆氣,“就知道您老人家看不上我。我不就是沒學武嘛!不會武也能成就一番大業,不信您老人家就等著瞧嘛。”
“再說我有您老人家,還要學武作甚?再學也學不成您這樣啊!這不,現在那個皇子惹事,我又得求您來了。”
葉蘭亭終于扯到正題,老人便接著問道:“哪個皇子?當今皇帝有五位成年皇子,都在京都。怎么就惹到你了?”
“那幾個在京都的,跟我無關。這個倒好,溜溜地跑到咱們西北來了。來就來吧,還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安插人;我和父王要做什么,他知道得清清楚楚,還要插一手。這種人我還敢留嗎?”葉蘭亭義憤填膺地道。
“哦,這人是誰?”
“當今的私生子,叫景琪的那個唄。皇家都不要他了,我搞不明白他還這么死心塌地地一心為皇室,是為了什么。就不能袖手旁觀看好戲么?”葉蘭亭憤憤然道,“這大宇如何,與他何干?再說,我也不想對朝廷做什么,我只是要拿回我應得的罷了。”
“他干擾你的計劃了,你想讓我出手,殺了他?”老人輕描淡寫地道。好像葉蘭亭只是請他去殺一只雞下廚一般。
“我怎么留他?我想到的,他都想到了;我沒想到的,他也替我想到了。我做過什么,正在做什么,下一步要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比我自己還清楚。這種人不可怕么?我敢留他性命么?”葉蘭亭越說,越覺得毛骨悚然、后脊發涼。
“我多少年都沒殺過人了。除了取他性命,還有別的法子么?”老人道。
葉蘭亭不甘,掙扎半天,咬牙道:“不能取他性命,那便囚禁他!讓他不得與外界有任何接觸!”
“這個可以。”老人點頭應了。
京都。
皇宮。景天的御書房。
景天端坐案桌后,旁邊侍立蘇值。前面站了一溜兒五個青年男子。正是景天五個成年皇子。
景天將兩道密函傳下去,“喏,看看吧,天機閣剛剛傳來的消息。”
如今景天正當春秋鼎盛,雖有五個皇子成年,亦未有立儲之意。不立儲,也不扶持某個兒子,索性將他們一并帶在身邊,以朝務國事,磨煉考驗他們。
五人對自己被突然拎到御書房,已經見慣不怪了。誰都知道這又是一場暗中的較量,不由個個打起了精神。
很快兩封密函看完,一封是,“蕭毓澤在西北活動頻繁,似有往北羅逃竄跡象。”另一封是,“西涼公主奚畫扇在葉王府藏身多年,近日突然離開西北,疑往西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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