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皇室中的波詭云譎,從來就沒停止過。在景琪到來之后,只會更加變幻莫測。
這日景玢來宮里看望德妃。
德妃道:“大殿下和三殿下都有兄弟幫襯,只你一個,落了單。如今五殿下來了,你正好去試著交往一下。如何也不登門去拜訪呢?”
景玢道:“母妃也不必說得如此心機。景琪是我兄弟,我自該去拜訪的。只是他剛來這幾日,怕是還在收拾府邸呢!”
德妃道:“有心機又如何?又沒讓你去害人。自然是他剛來才需要幫忙,你正好帶著他熟悉熟悉京都,有何不好?成天只知道避嫌,連正經兄弟都不做了?”
景玢心悅誠服,“母妃說得對。是兒子想岔了。兒子這就下拜帖去。”
德妃趕忙攆著兒子去了。自己這個兒子,太過正直,如何與心思詭譎的大皇子和三皇子抗衡?
她到現在都后悔,當年沒能第一時間去救助靜嬪,那樣好歹玢兒還能得到景珺的幫助。這次對景琪,一定不能犯同樣的錯誤。
德妃想著,又打發人將自己珍藏的一些綾羅綢緞、玉器擺件等等,送到了兒子府上,讓他去拜訪景琪的時候帶上。
誰知不但她一個人這么想,別人也有類似的想法。于是景琪這一日就收到了三份拜帖。約的還是同一日。
景琪索性派人挨個去說了,如果不介意就來,介意呢,就請換個日子。
景瑜心想,要改也是那兩個改,怎么能是我改呢?不改。
景玚則意味深長地笑道:“是嗎?這么巧?我跟大哥、四弟也有些日子沒見了,正好一處見見。”
景玢蹙了蹙眉,還是道:“為何要改?見見五弟而已,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兄弟們難得一聚,這回正好是個機會。”
于是,翌日,三人都來了。不但他們三個來了,連景璠、景珺也聽了風聲來了。
兄弟相聚,他們怎么能缺席?
于是,第一次六兄弟相聚,就這么在景琪府里實現了。
景天聽聞,先是一怔,隨即笑道:“難得兄弟和睦。馮毅,讓御膳房送一桌席過去。”
陛下都賞了,皇后還不跟著?鄭皇后便吩咐人送了兩壇子青梅酒過去。
這一下,淑賢德宜四妃,也跟著湊熱鬧。有送小菜的,有送糕點的,有送茶葉的,還有送醒酒湯的。
“誰送的醒酒湯?”景瑜似乎沒聽清來人奏報,又問了一遍。
宮人道:“稟大殿下,是賢妃娘娘。”
景瑜似笑非笑地看了景玚一眼,“賢母妃真是思慮周到。”
景玚笑道:“讓哥哥弟弟見笑了。母妃真是愛操心。我們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不會喝大哥帶來的烈酒,要喝也是喝母后賞賜的青梅酒。青梅酒不醉人,多喝些也無妨。醒酒湯倒不必了。”
景瑜一笑置之,沒有再說什么。
景珺卻轉向景琪道:“五哥喜歡什么酒?青梅酒酸酸甜甜的,不夠勁兒,那是我們小時候才喝的酒。母后還把我們當小孩子寵呢!若我說要喝還是喝大哥帶來的梨花白,醉了也不怕,有賢母妃備的醒酒湯呢!五哥覺得呢?”
景琪笑道:“扶陽學宮禁酒,唯一能看到酒的地方是在懸壺峰。那是只能作為醫用的精酒,不能喝。我一聞那個味兒就頭暈,所以不能喝酒。各位哥哥弟弟,你們想喝什么酒盡管喝,盡興就好。”
景珺自斟自飲了一杯,道:“五哥真掃興。”
景玚微微笑道:“是挺掃興的。五弟宴席不喝酒掃興,宴席沒有歌舞也掃興。五弟,你不會在扶陽學宮出家了吧?”
景琪的皇子府,就是個篩子。送進他府邸的美人,都被他送給了他師父,這事誰都知道。但青松院內的事情就沒人知道了。那些美人如今是個如何情況,就更無人得知了。
景琪歉然地笑道:“三哥說得對。這樣,弟弟我喝酒實在沒辦法,不過歌舞還是能安排上的。我府里就有幾個能歌善舞的丫鬟,弟弟這就讓她們出來唱個歌跳個舞,給大家助助興,權當我給各位哥哥弟弟賠不是,如何?”
說著,一招手,仆人趕忙去招呼去了。
景瑜笑道:“二十加冠,阿琪已經成年了,怎么還能不會喝酒?來來來,大哥敬你一杯。我們六兄弟第一次見面,你不要掃興。”
景玢忽然道:“大哥,五弟不會喝酒就算了。大家清清靜靜地用膳、吃茶、聊天兒,不好嗎?”
一直沒開口的景璠也說話了,“不喝酒,不外說些場面話。喝了酒才顯真情意。五弟,二哥也敬你一杯。”
景玚和景珺笑嘻嘻地看著,沒說話。
景琪沒轍,站起來道:“既如此,我就干了。不過先說好,我若是醉了,招待不周,各位哥哥弟弟,可不能怪我。”
眾人齊聲道:“不怪不怪。你先喝了再說。”
然后景琪就被灌了一杯酒,瞬時面紅耳赤,身子搖晃了幾下,然后,撲通一聲,人事不省。
冉非趕忙過來,向眾人施了一禮,將人從地上攙起來,背上就走。管家又忙著叫大夫。
“嗨,沒勁。”景珺道,“原來五哥是個一杯倒啊!”
景玢覺得今兒這整件事就沒勁,不由起身道:“我去看看五弟。”
“咳,有什么好看?”景瑜拉了他一把,“醉了睡一覺就沒事了。你去看他他也是睡著。來,喝酒。”
原本主角不在場了,他們也想離開了。然而此時酒正酣,舞正熱,絲竹動聽,美人悅目,再說父皇親賜的宴席,怎能一口不吃就走了呢?
父皇正想看他們兄友弟恭呢!怎么也得做出個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樣子,將宴席進行到底。
美人兒也十分配合。琵琶琴笙,羽衣霓裳,彈奏的彈奏,跳舞的跳舞,唱曲兒的唱曲兒,各顯神通,極盡能事。
有心人掃了一眼,見該在的人都在,心里暫時一松,于是邊吃邊喝邊欣賞,一時沉溺其中。
這一沉溺不打緊,醉醒后一看,衣裳不整,美人在懷。冉非也是個妙人兒,直接命人在外守著,聽里面醒了,婆子便開始喚道:“殿下,可要沐浴?”
景瑜等人如何還有心情沐浴?登時酒都嚇醒了!這叫什么話,在兄弟家里吃宴席,竟然睡了人家的女人!更要命的是,這可是父皇親賜的宴席!
幾人慌慌張張穿好衣服就走,跟后面有鬼攆著似的。
然而,在景琪這里哪兒有做了不認的好事?幾人前腳剛回府上,后腳與他們同床共枕過的美人兒就送來了。
景瑜看著面前站著的兩個美人強忍怒氣,“你們都是誰的人?如何趁我熟睡陷害于我?”
兩個美人跪在那里瑟瑟發抖,“殿下,奴婢是皇后娘娘派去五皇子府的。奴婢不敢肖想殿下,是殿下……”
景瑜怒火中燒,抬腳上前,一人給了一腳。居然是母后的人!
“賜她們一杯毒酒,送她們上路吧!”
兩人嚇得面如土色,異口同聲地道:“殿下殿下!奴婢有要事稟告!”
說完,兩人詫異地對視了一眼。
鳳趾宮。
“你說的可屬實?”鄭皇后的聲音都變了。
“母后,那兩個奴婢切身體會,親眼所見,她們是母后的人,怎敢在兒臣面前說謊?”景瑜道。心里的震撼仍未消散。
“既如此,那他多半是你父皇派去的人了!”鄭皇后又驚又氣,渾身發抖,“你父皇究竟何意?”
景瑜氣道:“還能是何意?父皇根本從未放棄過景琪!景琪剛弱冠就讓他認祖歸宗,父皇的心思還不明顯么?”
鄭皇后死死揪著手里的帕子,“哼!你父皇心里還是放不下那個賤人!知道景琪在宮里定然長不大,索性留在宮外!好深沉的心計,一埋埋了二十年!將我都瞞過了!”
鄭皇后氣得胸口起伏,帕子都擰出褶了,忽然她的手一頓,“不對。”
景瑜沮喪道:“還有什么不對的?就說父皇怎會因為阿珠一句好話就將景琪認回呢!這不就都對起來了?父皇早就打算好的。”
鄭皇后搖頭,“不對。若是如此,老五應該好好藏著這個隱秘才對。為何還會將那兩個人送回來呢?還偏偏送給你?”
景瑜一驚,“母后是說景琪是故意讓我們知道這件事情的?”
鄭皇后頜首,“對。他是故意的。即便一開始叫她們出來歌舞不是故意的,她們爬床不是故意的,但最后送人這一出,一定是他借機行事,故意而為之。”
“除了你,他還送人給誰了?”
景瑜道:“老四提前離席了,阿璠早早醉酒被下人接回府了,也沒送。除了我,還有老三和老六,他們各自都被送了一人,不知是誰的人。”
鄭皇后冷笑一聲,“這個容易。看那兩個奴婢的下場就知道了。若是你我的人,定然出不了今日,他們府上就多了一具尸首了。”
“你府上那兩個,可有說過都誰知道這個隱秘嗎?”
景瑜搖頭,“青松院管得極嚴,彼此之間不通消息,連她們兩個都是被單獨關押的。究竟都有誰知道此事,無人得知。”
“母后,景琪為何讓我們知道此事?這對他有何好處?就不怕我跟老三聯手,共同對付他嗎?”
鄭皇后沉思半晌,“景琪不會這么魯莽。再說他還有個師父呢。這事明顯是兩人聯手做的。他想做什么?有恃無恐,威嚇你跟老三?警告咱們不要插手他府上的事情?”
“我派去的四個人都有些身手,就這么被人關著,什么別的消息都沒弄到?”鄭皇后猜不到景琪的意圖,不由心里有些煩躁。
景瑜回道:“據她們二人所言,她們是想等獲得信任、青松院管理松懈之后,再做打算,是以暫時未有行動,也未有什么關于景琪的消息。只知道他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只有一個侍衛冉非,可這些咱們也都知道。”
鄭皇后厲聲道:“那就讓人盯死這個冉非!查他的底細!捏住他的把柄!讓他聽我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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