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俞嘯延走過,趕忙一把拽住,“老爺子,郡主累了一天了,你讓她喘口氣吧。”
沈無憂一吹胡子,“什么一天,半天而已。嘖嘖,半天就累成這個熊樣!夜老頭!你這師父不行啊!好徒弟都讓你教廢了。”
夜晞遠遠地背朝這邊,充耳不聞,也不知在打什么坐,念什么經(jīng)。
蘇瑤忽地坐起。沈無憂見了,高興地道:“想通了?要起來拜師了?也不必三跪九拜,磕三個頭就可以了。”
蘇瑤卻看向俞嘯延,“安排好了?”
俞嘯延看她睡覺都不安穩(wěn),趕忙道:“郡主放心。他們?nèi)舾襾硗狄u,定讓他們有去無回。”
蘇瑤點點頭,“這會兒抓緊時間休息、用膳,對方有千里眼,天黑了再轉(zhuǎn)移。注意隱蔽,切勿喧嘩。”
俞嘯延:“都已經(jīng)吩咐下去了,郡主放心吧。郡主要不要用些膳食?”
沈無憂酸道:“她不餓。不用用膳。”
葉蘭亭走過來,“為何要在這里過夜?今晚沒有月亮,我們把馬蹄裹起來,趁天黑悄悄過去不好嗎?”
蘇瑤不知什么時候又趴回了氈子上假寐。
葉蘭亭沖她背后揮了揮拳頭。
俞嘯延將葉蘭亭拉走,一邊小聲解釋道:“小島人想必也想到這一點了。今天晚上不會太平。他們往山谷里時不時地扔個火把,我們就成待宰的羔羊了。”
葉蘭亭:“又是她說的?你怎么什么都聽她的?你是將軍還是她是將軍?”
“算是不謀而合吧。郡主很多想法跟我一樣。不過郡主今天這一仗,打得真是漂亮。”俞嘯延贊嘆道,“沒想到郡主輕功這么好。換個人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葉蘭亭輕哼一聲。
俞嘯延忽然看向他。葉蘭亭:“怎么?我臉上有東西?”
俞嘯延:“你為什么老跟郡主過不去?不是她,我們今天不知要死多少人。現(xiàn)在不過是傷了幾個,這是想也想不到的好結(jié)果了。”
葉蘭亭:“我哪里有跟她過不去?我不是一直在好聲好氣地給你們出主意么?”
俞嘯延忽然一笑,“你對美貌女子向來和顏悅色,郡主脾氣又好,你不是該跟她相處融洽么?今兒一天你可使了一天的臉色了。世子,啊,不,王爺,你現(xiàn)在是葉王了。”
俞嘯延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葉蘭亭一愣,嘆一口氣,頹然坐下,半晌道:“你不覺得她哪里有點像舞陽么?”
俞嘯延聞言一怔。
葉蘭亭繼續(xù)道:“我知道舞陽要來了,沖你來的。”葉蘭亭仔細盯著俞嘯延看了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竟能讓她為了你抗旨逃婚?”
俞嘯延默然不語。
葉蘭亭:“唉,我原本以為有圣旨賜婚,我這樁婚事就是板上釘釘,沒想到還是出了差錯。竟讓你半路截了胡。我知道你什么都沒做,不必解釋。”葉蘭亭擺了擺手,“你那時候病歪歪地躺在府里養(yǎng)傷,怕是這事出了很久之后你才知道。”
“我預(yù)感舞陽要把你勾走了。”葉蘭亭嘆道,“石康哥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吳起哥也不知怎么樣了。你又走了,整個大西北,就剩我孤零零一個人了。”
葉蘭亭的聲音里,第一次流露出一種無盡的落寞。
俞嘯延不知說什么好。剛剛不久之前,他恰好跟長樂郡主說起過離開西北的事情,葉蘭亭這就感覺到了。
俞嘯延此刻,不敢再提有關(guān)離開一個字,于是道:“小王爺就是因為舞陽縣主,才對郡主不滿的么?”
葉蘭亭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好像也不全是。”
葉蘭亭頓了頓,認真看向俞嘯延,“按說我這個相貌,是個人見了都要停下來看一眼吧?舞陽當(dāng)初都好好看了看我,輪到這個什么郡主,她見我第一面,就跟我是平常人一般。”葉蘭亭忿忿地道,“就那么掃過去了!我有那么差嗎?”
俞嘯延忍不住笑起來。
“你笑什么?”葉蘭亭不滿道。
“小王爺,屬下覺得您是天下第一美男。”俞嘯延誠懇地道,“只是這世上的人,脾性各異,見了美好的事物也不一定非得要表現(xiàn)出來。有些人是越覺得驚艷,越不外露。您方才說郡主跟舞陽縣主有些像,據(jù)屬下看,相貌不像,性子也不像。郡主其實是個內(nèi)斂的人。只不過有時候看起來有些不羈,讓人覺得跟舞陽縣主有些像而已。”
俞嘯延看葉蘭亭一眼,又道:“五殿下見小王爺?shù)谝幻鏁r也不吃驚吧?背地里也夸贊過小王爺相貌好。我倒覺得郡主的性子跟五殿下有些像。”
葉蘭亭心里舒坦了些,嘴上仍嗤道:“誰要他夸贊?他又不是女子。”
俞嘯延好笑道:“小王爺,天下美貌女子多的是。以后小王爺還會遇到很多,不是每一個小王爺都要收入王府的。尤其您如今成親了,不但是王爺還是駙馬,以后小王爺要納人,本就不能像以前那般隨心所欲了。”
葉蘭亭恍然,“哦,原來如此。”
是成婚了他不自由了,碰到新的美人兒也不能隨便勾搭了!若是舞陽也認了,偏偏是個不知所謂的三公主!呔!
葉蘭亭在這里自以為是,俞嘯延卻從此之后,一見葉蘭亭單獨跟蘇瑤在一起,就趕忙湊過去。自己不能過去,也打發(fā)人過去。
葉蘭亭那副不折不撓的模樣兒,誰相信他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魅力?即便是,萬一郡主上鉤了怎么辦?葉蘭亭是絕對不可能娶兩位帝女的!
是夜。蘇值難得地回了自己家。
一進門小廝便道:“相爺,大少爺?shù)群蚰鄷r了。”
蘇值來到書房,看蘇子墨在書房外不知等了多久了。
蘇值推開房門,“以后隨便進便是。咱們這府里還有什么秘密么?”
蘇子墨赧顏,“給父親添麻煩了。都是兒子的疏忽,母親她,也只是愛子心切。陛下……沒難為您吧?”
蘇值點上燈燭,在案桌前坐下,這才道:“五殿下親自出面擔(dān)了責(zé),四殿下也為咱們家求情,這事算是了了。”
蘇子墨訝道:“景琪?他為我擔(dān)責(zé)?”
蘇值看他一眼,“是五殿下。是他向四殿下舉薦的你,不忍四殿下受牽連,所以進宮請了罪。”
蘇子墨臉微微一燙,“沒想到五殿下會舉薦我。兒子在扶陽學(xué)宮,跟他關(guān)系平常,似乎他還有些對我不喜……”
蘇值道:“人家是做大事的人,哪里會跟臣子計較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你有能耐為國出力,他自然重用你。”
蘇子墨面上一喜,“這么說,我還能去東北?”
“不能了。”蘇值淡淡地道,聲音里有種從未有過的疲倦,“好不容易收拾了一個爛攤子。誰還想再攤上一個?”
蘇子墨無言以對。
蘇值:“讓陛下憂心,讓皇子擔(dān)責(zé),讓整個朝廷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爛攤子,我蘇家,還真有能耐啊……”
蘇子墨臉紅如煮熟了的蝦公,終于忍不住道:“兒子也想進宮請罪的。可惜兒子連宮門都進不去。”
蘇值瞥他一眼,“你無官無職,一介白身,憑什么進去呢?就憑你是我的兒子?又不是小時候帶你們?nèi)ジ皩m宴。你若是能去東北,有了軍銜,立了功勞,自然就允你進去了。”
父親說得對。這是難得的機會,景琪為他爭取到的機會,可惜,就這么丟了。
蘇子墨忽然一個念頭閃過,景琪為何會幫他?難道真的是看中了他的才華?還是……有心阻攔他去治療腿疾?還是阻攔他成婚?在扶陽學(xué)宮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聞景琪曾追求過葉千語……
蘇子墨一陣頭疼。景琪如今是五皇子,他若是因為葉千語的原因?qū)ψ约翰淮姡约阂院蟮穆窌与y。
“父親,那葉王府的大小姐呢?”蘇子墨問道,“她確定要去東海了嗎?”
“五殿下親自到陛下跟前請示,陛下原本答應(yīng)了的。如今,”蘇值嘆了一口氣,“自然也是不能去了。咱們家面子大,連陛下都不好意思阻你的好姻緣,耽擱你生兒育女。”
蘇值進門,陰陽怪氣半天了,蘇子墨忍到現(xiàn)在,終于道:“還好。幸好沒耽誤父親的仕途。”
蘇值一頓,笑得有些慘淡,“是啊,幸好沒耽誤。還保全了咱們一家人。你妹妹不日也能成婚了。多好?都是喜事,你母親該高興壞了。”
皇宮。御書房。
景天:“傳令絲雨臺,看京都今日有誰偷偷往外傳信。”
馮中官躬身回道:“回陛下,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還碰到了大殿下和三殿下的人。”
景天微笑,“朕這幾個兒子,好像還都不錯嘛!”
馮中官附和地笑道:“皇子龍孫,自然與眾不同。”
景天搓了搓手,“這讓朕更加為難了呢。”
馮中官笑道:“來日方長,陛下慢慢看著就是。”
晚間景天倒退著回乾安宮。
馮中官驚詫,趕忙來扶,“陛下小心著點。這是何故呢?”
景天:“朕聽聞倒走可以養(yǎng)生,不知真假,權(quán)且一試。”
馮中官不敢松手,“試試無妨。陛下何不明日再試?今日這么晚了,陛下勞累一天了,還是早些回去安歇才是。”
景天:“不必。慢慢走著想想事情也挺好。”
景天這天晚上,花了比平時多一倍的時間才回到寢殿。頭一沾枕就睡著了。臨睡前想道:那個小兔崽子!
馮中官看景天這么快入睡,不再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心中不由一喜。不知陛下哪兒聽來的養(yǎng)生方子,還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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