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雀接過那杯水，忽然有種“崽大了，會照顧阿媽了”的感動。
  他喝了口水，問道：“你一直在我旁邊嗎？”
  零一面不改色地回道：“嗯，等你醒來。”
  奚雀摸了摸他的腦袋。
  該說不愧是貓科動物嗎？零一非常享受這種撫摸，瞇著眼睛，尾巴在身后一擺一擺的。
  可惜這種溫情時刻沒有持續太久，奚雀畢竟還是個苦逼打工人，剛剛的經歷發生得太過于突然，讓他來不及細想。
  但事后再重新回想一下，還有些事情他沒搞明白。
  零六到底是怎么從那個鐵箱里跑出來？
  奚雀去找了實驗室的監控，但一開始從監控中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直到后面監控忽然閃了一下，出現了一片雪花。
  故障持續了好一段時間，等到再次恢復正常時，零六已經出了鐵箱，正在實驗室里撒潑。
  奚雀瞇了瞇眼，點了暫停，放大了屏幕，湊近一看，發現角落里好像隱隱約約有一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奈何監控設備太拉胯，無論如何放大也看不清楚是誰。
  他沒法，只能點了開始，繼續看下去。
  好在實驗室里空空蕩蕩，只有他們兩個人的鐵箱在那里，零六又出不去，發瘋了好一會兒，在門上瘋狂亂抓也抓不出一點痕跡，發現只是白費體力后，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悄聲蹲守在了角落里，然后就是奚雀開門，他猛地躥出來撲倒奚雀的一幕。
  是那人把零六放出來的嗎？已經死了嗎？
  奚雀頭疼地關閉了監控，二度前往實驗室。
  實驗室內如今已經只剩下一個裝著零九鐵箱和一個空鐵箱，零六已經被轉移到零一之前待著的實驗室里了。
  零九安安靜靜，活像不存在一樣，要不是奚雀豎起耳朵，聽到了除他以外的另一道呼吸聲，他都差點以為零九噶了。
  零九好像沒有第一天那么警惕了，連臉都看不到，當奚雀走進來的時候，剛好和他露在觀察窗上的眼睛對上。
  對視了幾秒后，零九悄悄從觀察窗消失，像是在觀察著什么。
  奚雀：…………
  他又想起了上個副本滿腦子只有“交配”的耿直林九，忽然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從這小動物警惕狀態變成那樣的？
  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零九的事等一下再說。
  奚雀走近角落一看，確實躺著一個人，還是一個熟人——是冒充他助理的女玩家。
  他對這個玩家還挺有印象的，因為她總是笑瞇瞇的樣子，長得很可愛，親和度還挺高的，反正研究所里的人都對她挺有好感的。
  但是現在就沒有那么面善了，眼睛大睜，面上滿是驚恐，脖子上的咬痕清晰可見，血跡已經干了。
  ？為什么她在這里？
  奚雀思考了兩秒，給陶旬之發了個信息，讓他現在馬上過來。
  陶旬之急匆匆趕來，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詢問的話剛準備說出來，看到躺在一旁的尸體，表情一僵，一下就明白為什么奚雀把他叫過來了。
  “這……”
  奚雀揚了揚下巴：“你的同僚死了，你不知道嗎？”
  “我，我確實不知道怎么回事，奚博士，她昨天和我說有事要離開一會兒，就一直沒看到她出現，沒想到……”
  才怪，陶旬之面色僵硬，強行裝出無辜不知情的樣子。
  他們昨天下午在看到實驗體的時候，就決定從零六和零九下手，攛掇他們加入摧毀研究所的隊伍。
  既然是實驗體，想必應該是對研究所痛恨于心吧。
  他們商量了一會兒，派出了最為有親和力的一位女玩家。
  他們怕人太多，會驚擾住零六他們，就只讓她一個人去，想著有個鐵箱隔著，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但沒想到，她居然蠢到把零六放了出來。
  她本來是沒打算把零六放出來的，實際上她第一個接近的目標是零九，因為零六太兇了，她更傾向于和安安靜靜的零九說話。
  但是零九也太過于沉默了，她把口水都說干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為了接近他，還編造了一個故事。
  大概就是她的妹妹也是實驗體，但沒熬過去，死在了手術臺上，她想為自己的妹妹復仇。
  講到后面她自己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但零九依舊還是油鹽不進，八風不動，甚至連臉都沒有露出來過。
  她被氣個半死，差點維持不住自己臉上一直掛著的笑，不經意地偏頭一看，發現零六不知道什么時候安靜了下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旁邊鐵箱傳來一聲稚嫩但沙啞的嗓音。
  有戲！
  她眼睛一亮，立刻拋下零九，可憐兮兮地說：“是啊，我是真的很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很厲害，可以幫幫我嗎？”
  對待男性，就是要適當示弱，展示出對方的重要性，并伴以夸夸，無論是男人還是男孩，大多都挺吃這一套的。
  她在副本里游走那么久，深諳此道。
  零六沒有回應，沉默了下來。
  她著急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更加誠懇：“我是真心想和你一起摧毀這個地獄般的存在的，真的！”
  “……不信，都是……壞人。”
  “不是，我是真心的，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放……我……出來。”
  她表情一僵，這無異于將她架在那里了，她剛才讓零六相信他，下一秒就拒絕他的要求？
  思考片刻后，她決定勇一把，利用道具還真將零六給放出來了。
  “這下你相信我……啊啊啊！！”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重重撲倒在地上，脖子上傳來劇痛。
  零六尖銳的指甲牢牢嵌入了肩膀的肉上。
  她被咬斷了脖子，連道具都沒來得及使用，就沒了呼吸。
  零六從她身上爬起來，呸了幾下，用手背擦掉濺到臉上的血，齜牙咧嘴：“……騙子！”
  嘴里說的沒有一句是真話。
  圍觀了一切的零九收回了視線。
  這臭狼有點智商，但是不多。
  若是他，他高低得讓她先開了這扇門再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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