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個班級，除了陳泊尋這里，人人都在低頭寫作業，臨近月考，班上氣氛異常。

        陳泊尋打開之前的學趣app，潛意識覺得能從里面找到些什么。一手摸著手機，一手從書包里拿出芭比娃娃。

        阮柯可：“？”

        陳泊尋笑道：“沒辦法，我妹，你認識的，小孩兒昨晚在屋里給娃娃扎頭發，怎么扎都扎不好，急哭了，說過幾天班上同學都會帶自己的娃娃過去，比一下誰的衣服發飾好看。”

        他說著又摸出小梳子，學著陳泊鈺之前的樣子給娃娃梳頭發，先是分成兩半，而后拿著另一半開始編頭發。

        芭比娃娃衣服有些臟，或多或少有水彩筆的痕跡。

        陳泊尋頂多是心靈但不手巧，簡單的頭發扎了數遍仍舊不好看，不僅如此，人造頭發被扯下來一些。

        “woc，”陳泊尋暗嘆：“我不會給她薅禿了吧。”

        說完忙遞給阮柯可：“同桌，快來幫幫我，我不行了，這娃娃頭發太難扎了。”

        阮柯可看著芭比娃娃，接過梳子，將人頭發理順，有模有樣給手中的娃娃梳頭發。

        兩個麻花辮編好，又接過陳泊尋遞來的頭花給人別上。

        “牛叉，”陳泊尋豎起大拇指：“同桌，厲害了。”

        張裕悅扭頭準備問問題，見陳泊尋低頭偏向阮柯可，而阮柯可也低著頭，神情嚴肅。

        “你們…”她好奇：“在做什么？”

        陳泊尋笑著拿出扎好頭發的芭比娃娃：“給她梳頭發。”

        張裕悅：“……”暗自腹誹：學神的世界我不懂。

        她說：“阮柯可，我最后一道題最后一問不太懂，老師講過了，可我還是理解不了。”

        說著將試卷平鋪在桌面上，張裕悅成績一般，這張數學試卷有些難，勉強上一百，自尊心有些受挫。

        陳泊尋瞟兩眼，搶先：“你多畫一條輔助線就好。”

        張裕悅不解：“畫輔助線？畫哪里？”

        陳泊尋微抬眼皮，順手拿過中性筆，正準備畫被張裕悅打斷。

        “大哥，你得了吧，能不能用自動鉛筆，你這畫歪了我試卷就毀了，再說，你怎么不拿直尺比著畫？”

        陳泊尋：“？”

        “什么？”陳泊尋似乎沒聽清，“我一直就這樣畫的輔助線，一筆呵成，要什么自行車，說來就來。”

        張裕悅忙制止：“那算了，副班，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說完又對阮柯可道：“可可，你來吧，我不信他。”

        陳泊尋“切”一聲，自顧自在旁將扯著芭比娃娃的衣服。

        “我去，”張裕悅臉部肌肉收合，“副班，你不會是個變態吧，哪有…這樣扯一個女生衣服的？”

        陳泊尋抬頭：“？”

        “什么？”他不解：“衣服不都是這么脫的嗎？難道還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張裕悅搶過娃娃，將其翻過身，指著身后的拉鏈道：“副班，看清楚了，女生的衣服很復雜的，不是簡單就能扯下來的，麻煩你能不能有點常識。”

        鄭奇聞言轉身，見到這副場景，不覺笑出聲：“尋哥，你這是沒有實戰經驗。”

        陳泊尋：“？”

        阮柯可：“……”

        張裕悅翻白眼，用手肘懟了一下鄭奇：“天天嘴上沒把門的？開什么黃|腔，就你行，你特別行，你要是真行也不至于這次數學隨堂測驗考不及格。”

        鄭奇啞口無言，又轉過身去。

        張裕悅聽懂后，忙著去改錯題，沒功夫理會后排兩人。

        陳泊尋用胳膊肘輕推阮柯可：“鄭奇剛剛說我沒有實戰經驗，啥意思？”

        阮柯可整理桌面，用紙巾將書桌上的橡皮碎屑包起來，扔進垃圾桶，一言不發。

        “嫌棄我？”他繼續：“我不就是不太懂嗎？”

        阮柯可微微頷首：“做題。”

        “哦。”陳泊尋轉身在群里問著。

        陳泊尋：【女生衣服很復雜嗎？】

        陳泊尋：【我實戰經驗不足。】

        吳東萊看著這條消息，剛喝下去的水，又吐回杯子里，引來周圍人一陣反胃。

        “不好意思，”他笑著，在群里回。

        【大哥，你問我我問誰，誰那啥過，真是稀奇兒了。】

        關凌軒咳嗽一聲，見無人在意，在群里。

        【這個得問前輩們，哥有資源，要不要？】

        吳東萊：【什么，這種好東西，你小子想獨吞，麻溜地交出來，趕緊的，別逼我發力。】

        關凌軒甩出來一個鏈接。

        關凌軒：【密碼6bi7】

        關凌軒：【千萬別在線看，會被和諧的，下載下來，用瀏覽器解壓工具解壓，進去還要輸一遍密碼。】

        關凌軒：【得意jpg】

        關凌軒：【不吹不黑，我這可是高清□□的，建議你們都帶耳機看，聲情并茂，啥啥都有。】

        陳泊尋：【？】

        陳泊尋：【我怎么感覺你像搞傳銷的。】

        關凌軒：【墨鏡jpg】

        關凌軒：【好玩意兒，誰看誰知道。】

        陳泊尋按照指示，點開其中一個。剛看開頭，表情凝重。

        耳機里傳來異樣的聲音，他忙摘下來。

        阮柯可：“你…”

        陳泊尋將手機、耳機遞過去：“我覺得這里面的女的太慘了，好慘的聲音，她應該不是自愿的吧。”

        阮柯可秒懂，臉色微紅，推過去：“不看。”

        “嗯？”陳泊尋不解，會意后湊上去：“原來你知道啊，那你怎么不跟我說。”

        隨后環視四周，頓悟：“你們不會都知道吧。”

        沒人回應，但從大家的表情可推知一二。

        陳泊尋支著腦袋：“感情就我一個是煞筆唄。”

        見阮柯可點頭，不依不饒道：“你還贊同？”

        “贊同什么？”陳秀書忽然道：“陳泊尋，你站起來。”

        糟糕，陳泊尋忙將手機塞進抽屜，晚了。

        陳秀書抬手：“拿出來吧，老師都看見了。”

        隨后對著躁動的班級喊聲：“大家都安靜些自習。”

        辦公室。

        陳秀書看著這些視頻，揉著太陽穴：“這些視頻你從哪里來的？”

        陳泊尋立正站好：“從網上找的。”

        關凌軒和吳東萊偷聽墻角，兩人對視，會意：尋哥，真夠意思。

        陳秀書猛拍桌面：“上課期間不做作業就算了，還偷摸看…”

        她斟酌用詞：“…看…視頻。”

        畢竟辦公室還有其他老師，影響不好。

        陳泊尋立馬低頭，裝作無辜認錯的樣子，與陳秀書接觸兩年，很清楚這人的脾性，千萬不能與人對著干，得順毛捋。

        “老師，”他說：“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陳秀書呼出一口氣，轉口：“馬上就要月考，我這筆賬先給你記上，等月考完了再收拾你，老規矩，保持原有的水平，掉一名，我們新帳舊帳一起算，至少是兩份檢討，每份不少于1500字。”

        “1500字？”陳泊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常800字，頂配也是1000字，到他這里成了1500字，“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能不能…少點字數…”

        他的成績沒法再前進，但掉一名卻輕而易舉。

        陳秀書將手機放進抽屜，搖頭：“少一個字都不行，手機我先沒收了，等月考后看你表現再決定要不要還給你，如果不行，這手機只能等寒假再給你了。”

        陳泊尋心里“咯噔”一聲，無奈只好：“我知道了，老師。”

        回教室，一臉頹相，趴在桌子上。

        “尋哥，”吳東萊搬來旁邊同學的凳子，“別灰心，這馬上就月考了，我相信你，手機嘛，身外之物，回家用電腦也是一樣的。”

        陳泊尋不說話。

        吳東萊朝關凌軒使眼色，關凌軒立馬：“尋哥，說件開心的，運動會拉拉隊的女生長的都很漂亮，到時候你一展雄風，保證又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兩人見陳泊尋沒反應，不知說什么好。

        吳東萊急中生智：“尋哥，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拉面館，里面的炒拉面好吃，我上次跟軒仔訂的，還送紫菜蛋花湯，味道真心不錯，要不今天中午訂他們家的飯？”

        陳泊尋嘆口氣，從桌上起身，“我沒手機了，訂不了，你們走吧，讓我一個人緩緩。”

        剛說完上課鈴聲響。

        這節課是語文，語文老師李莉莉是師大研究生，身高一米六八，體型勻稱，說話聲音好聽，班上同學都喜歡上她的課。

        陳泊尋勉強打起精神，掏出語文書攤在桌面上。

        “阮柯可，”他說：“我覺得我今天太背了。”

        阮柯可盯著書本上的文言文，沒說話。

        李莉莉在臺上講著：“‘柯’注解中說是一種良木，這個需要記下來，下面我們接著看下一段，這一段很重要，要求對每一個詞語都理解透徹，這段要求背誦…”

        同學們聞聲，小聲哀嚎著，然而無濟于事。

        陳泊尋盯著“柯”這個字，良久道：“同桌，你的名字里也有這個字，是喻意希望你能成為棟梁之材？”

        阮柯可搖頭，在附近空白位置記筆記。

        “那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這個字還有第二種意思，”他說著，難得地從抽屜里翻出古漢語字典，“讓我看看。”

        “姓氏，”阮柯可說：“母親。”

        陳泊尋正翻著書，聞聲停頓，將語義不連貫的地方補充完畢，道：“你母親姓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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