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阮柯可將話筒拿遠些，道：“我怕你的偶像包袱掉了。”

        陳泊尋無從辯解，摔個狗啃屎確實不雅，忙道：“謝謝阮老師這么為我著想。”

        他說完察覺到什么，說：“我發現你變了，阮柯可。”

        “什么？”

        “你之前可不會這么調侃，我的。”陳泊尋說著，將口袋里的手握的更緊，“不過我挺開心的，你之前可不會跟我這樣說話，這說明我們兩人的關系又更近了一步吧。”

        阮柯可沒回。

        兩人沿著小路走著。

        走近附近一家人家，陳泊尋敲門，大聲道：“請問里面有人嗎？我們是來這邊錄節目的工作人員，煩請您老來開門。”

        停頓，半天不見動靜。

        陳泊尋重復一遍。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里面傳來，伴隨著幾聲狗叫。

        陳泊尋忙將阮柯可護在身后，聽得一聲“吱呀”的聲音，鐵門被打開。

        里面出來一位老年人，身穿醬色裁剪的衣服，戴著一頂深紅色的針織鴨唇帽，張口豁著幾顆牙，問：“你們找誰？”

        老人身后跟著一條黃色的小狗，搖著尾巴。

        陳泊尋立馬后退幾步，道：“您好，我們是這邊錄制節目的工作人員，因為沒有食材沒法做飯，想來您家借一點東西。”

        “什么？你們在說什么？”

        老人耳背不說，說的話還是石家班本土方言，不解其意，半天才能懂其意思。

        黃狗跟著老人的話語叫了兩聲。

        陳泊尋透過打開的門縫看見里面地上曬得粟米，指了指道：“那個那個。”

        老人回望過去，“你想要那個？”

        “對對對，”陳泊尋終于聽懂這句話，又重復一遍來意，道：“能不能從您這借點食材。”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只覺得口干舌燥，生平的臉皮都用在這里了。

        兩人正驢頭不對馬嘴對著話，突然從老人身后冒出來一個小腦袋，通紅的雙頰上是一雙大眼睛。

        小孩望了陳泊尋一眼，又跑回屋內，不久后又出來道：“你是陳泊尋嗎？”

        陳泊尋愣住兩秒，隨后道：“我是的。”

        小孩興高采烈，將大門推開些，對著老人嘰里咕嚕說話，時不時瞥向陳泊尋。

        陳泊尋聽得糊涂，但看小孩表情大致猜個一二。

        見老人點頭，又聽小孩對他說：“我很喜歡聽你唱歌，能不能…”

        “可以的，”他沒想過這么順利，“那我們…進來唱歌？站在門口多少有點不合適吧。”

        小孩點頭，門戶大開，邀請兩人進屋，又出門吆五喝六，不一會兒周圍院子里不少人進來，個個面帶微笑看著陳泊尋和阮柯可。

        李姝和徐謹找到些食材后路過此地，只聽得院落里傳來陳泊尋的聲音，原以為是電視或者手機播放，可仔細一聽不是那回事。

        遂走近屋里。

        只見里里外外至少圍著三層人，有老有小，老的顯然是聽熱鬧，小的則圍坐在前排一副高興模樣。

        陳泊尋站在中間，在這個沒有話筒和樂器的地方，靜靜聽陳泊尋唱歌別有一番滋味。

        李姝聽過陳泊尋的演唱會，比起在舞臺上又蹦又跳的陳泊尋，現在的他更加耀眼。

        順著陳泊尋的目光看過去，是阮柯可的位置。

        阮柯可從進屋后便站在一旁，靜靜地聽陳泊尋唱歌。

        進劇組之前她曾在手機上聽陳泊尋唱歌，對比那時，現在的陳泊尋更加真切。

        結束后。

        陳泊尋被小孩圍在中間，有說有笑，那一刻阮柯可才意識到陳泊尋很喜歡孩子，那晚說的話浮現在腦海中。

        “阮柯可，”陳泊尋不知阮柯可內心的想法，道：“給我們拍個照片唄。”

        他說著話比個耶，又對那群小孩道：“大家按照高矮順序站好，對著那位姐姐就好，一會兒聽那位姐姐的話，她說什么大家都配合。”

        阮柯可舉起手機，收回之前的思緒，道：“大家靠近一些。”

        “一二三，茄子。”

        四人一同跟眾人道別，雖語句不通，但招手的動作卻統一。

        拖陳泊尋的福，周圍院子的村民給了不少食材，多得拿不走。

        四人商議一番，決定先拿今晚會用的食材。

        回到居住的院子時，推門見肖非存正在淘米，四處轉悠，似在尋找什么。

        “井在院后，”陳泊尋說著放下肩膀上的南瓜，道：“這戶人家之前還種蒜苗之類的配菜，在井旁邊的菜園子里，麻煩肖老師回來順帶拔兩根。”

        肖非存笑道：“陳老師對這里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方便了不少。”

        徐謹在旁，將麻袋里的蔬菜拿出來，擺放在地上，開口：“大家拿回來了什么食材，可以擺放在一起，看看今天晚上做什么合適。”

        眾人正數點今日從村民那里“借來”的食材，聽得李姝一言：“周老師沒回來？”

        肖非存遲疑，道：“回來了，在女生宿舍那邊，估計是累壞了。”

        余下的話眾人皆知，沒再多問。

        陳泊尋去后廚看了眼，回來道：“是那種生火的土炕，一會兒我把火升起來，徐老師負責遞柴火維持火勢，肖老師負責切菜，我負責掌勺，怎么樣？”

        阮柯可續道：“我和李姝負責飯后洗碗和收拾桌子。”

        分工明確后，眾人開始忙碌晚上的飯菜。

        正做著飯，只聽對面女生院落一陣尖叫。

        周舒桐推門進來，臉色慌張道：“有蛇，房間里有蛇。”

        李姝聽著臉色一變，問道：“在炕上還是在哪里，咬著你了嗎？”

        周舒桐擺手：“沒，沒咬到我，在…在地上，爬的有些快，一眨眼過去了，我嚇得沒敢多看，趕緊跑過來。”

        肖非存停下切菜，雙手在抹布在擦了擦，道：“我過去看看。”

        鍋里正燒著東西，陳泊尋掂量著時間，也道：“我跟你一起。”

        徐謹道：“我留下來，萬一那條蛇過來這邊，這里全是女生，也不能及時處理。”

        阮柯可與陳泊尋對望一眼，點頭致意。

        陳泊尋推開女生宿舍大門，四處搜尋那條蛇的蹤影，掀開三人的被褥，以及趴在土炕洞了瞧著。

        “是不是爬走了？”肖非存跟著，問道。

        “有可能，”陳泊尋回，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塵，道：“我們去外面看看，萬一那條蛇在外面，晚上出沒，會嚇著這邊女生的。”

        肖非存點頭同意，兩人并肩出門，四處察看后，沒發現異常。

        肖非存道：“找節目組要一些驅蟲的藥品，最好帶有尋黃之類的藥材，驅趕蟲蛇。”

        陳泊尋卻道：“這個節目組應該有，就怕…女生這邊心里過不去，晚上睡不踏實。”

        肖非存沉思片刻，道：“我倒是不介意女生晚上睡我們那邊，只是石家班本就如此，睡在那里都一樣。”

        陳泊尋不置可否，回男生院落，安撫道：“蛇已經被抓住，節目組那邊會處理，大家晚上睡覺的時候關好門窗，有什么動靜，可以給我們三人打電話。”

        周舒桐驚慌未定，臉上掛著淚痕，道：“那萬一是來不及，被咬傷怎么辦？我們要不要都住在一起，反正這么冷的天，大家也都帶了睡袋，可以擠在一起暖和。”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沉默。

        徐謹沒吱聲，仍就將柴火放進土炕里，聽鍋里動靜，對陳泊尋道：“陳老師，鍋里的菜是不是可以了？”

        陳泊尋忙打開鍋蓋，用鍋鏟攪動兩下，轉移話題道：“快好了，大家可以準備吃飯了。”

        因廚房地方不大，大家商量著在炕上吃飯。

        陳泊尋生火，點燃暖炕后，盤腿坐上去。

        除了阮柯可，眾人都有些吃驚。

        李姝道：“看樣子，陳老師是輕車熟路？”

        陳泊尋道：“對，大家快上來，炕上可暖和了，我沒放多少柴火，等晚上睡覺的時候再添新柴，大家先吃飯。”

        李姝上炕時被阮柯可扶了一把，周舒桐上炕有些費事，一來不愿意這么粗俗，二來盤腿坐著有些不雅，糾結了一會兒，實在沒轍，只好入鄉隨俗，盤腿坐著。

        六人圍著四四方方的桌子吃著飯。

        陳泊尋挨著阮柯可坐，給人夾菜道：“這個是我們之前去那家自己養的雞，我剛嘗了一口，肉挺嫩的，也有嚼勁，你嘗嘗。”

        阮柯可道：“好，你別顧著給我夾菜，你也吃。”

        李姝看在眼里，默默夾起一塊肉放在自己碗里。

        周舒桐小口吃著，為了保持身材，她沒要米飯，本想嘗兩口作罷，奈何味道確實很好，不覺多吃兩塊肉，道：“陳老師，想不到你的廚藝還挺棒的。”

        肖非存聽著，解釋道：“陳老師之前在劇組就曾做過飯給大家吃，廚藝一直在線。”

        “是嗎？”周舒桐贊道：“那阮老師應該很幸福吧。”

        陳泊尋聽著這話，干笑兩聲，從胳膊肘推了兩下桌上的阮柯可。

        阮柯可順著臺階下來，回：“嗯，他做飯確實好吃。”

        陳泊尋聽得心里美滋滋的。

        徐謹在其身旁，換話題道：“我今天聽陳老師唱歌，有一首貌似不是之前的歌曲，是自己譜的曲做的詞嗎？”

        陳泊尋道：“曲子是我的譜的，至于歌詞，有部分是阮老師幫著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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