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室安靜著，陳泊尋支走譚青松后，兩位化妝師很識趣地想要離開，卻被陳泊尋攔下：“坐在這聽聽也沒什么的。”

        話雖如此，兩位化妝師還是急急忙忙的出門去，這種氛圍壓的兩人透不過氣。

        李姝坐立難安幾次想要開口都不知如何說話。

        陳泊尋拿起桌臺上的粉刷棒，磕著上面的碎屑，道：“上次在劇組，那桶油漆是你弄的吧，踩著點潑在阮柯可身上。”

        李姝連連擺手，內心立馬想好一段托辭，卻聽陳泊尋繼續。

        “錄制綜藝的時候，那條蛇是你讓助理找人買的吧，事前被告知禁止經紀人或者助理同行，我不知道你怕不怕蛇，但是你把它帶在身邊，想做什么？”

        陳泊尋說著話，并未轉頭，盯著眼前的鏡子看，透過鏡子可以看見李姝慌張的表情，他微合眼皮，覷著眼盯著。

        “尋哥，”李姝為了套近乎，說：“我…我不是這樣的，那條蛇跟我沒關系，是中途錄制節目自己跑出來的，真的跟我沒關系…”

        陳泊尋繼續：“你們學院教的挺好的，演技這塊還是很不錯的。”

        他說著話，轉動手上的筆刷，強調道：“我再說一遍，我們兩個沒有那么熟悉，你喊我陳老師就好。”

        外面有人敲門，緩解這種氛圍，但陳泊尋沒應聲，外面那人也不敢進，躊躇了會兒，轉身離開。

        李姝更是不敢說話，話梗在喉間半天不上不下的，宛如揣了燙手的山芋，想送又沒法送出去。

        “然后…”陳泊尋待人走后，繼續：“你或許想的是把那條蛇放在阮柯可包里或者什么，但那天周舒桐不舒服，提前回房間，炕上暖和后，蛇開始活動。”

        他說著假意揉了揉眉心，“你或許會說，是節目組沒有清理干凈現場，這種理由…”

        陳泊尋輕笑一聲：“聽著讓人想笑。”

        當時錄綜藝檢查房間的時候，他和肖非存一同看見衣柜里的蛇籠子，兩人相視一笑，對此都三箴其口。

        肖非存雖不知道是誰做的，但報著看事態度應對，事不關己。陳泊尋則不然，總覺得沒這么簡單。

        李姝的小心思被猜中，手一直抖，偶爾抬頭看眼鏡子中的自己，撲的粉顯得臉格外慘白，“陳老師，我…叔叔…”

        她說著艱難起身。

        陳泊尋不急不慢在后道：“你想說的是你叔叔李茂榮吧。”

        看著李姝的表情，知道所猜不假，他說：“你回去問問你叔叔李茂榮，當年他磕|藥后打老婆的時候，是拿誰當的擋箭牌頂的熱搜。”

        此話一出，李姝徹底癱在座椅上。這件事極少有人知道，李茂榮自從拿了百悅獎影帝后，對外界看法格外在意，磕|藥這事一旦被爆出，獎項被收回不說，所有的代言廣告費都會被一一收回，甚至會背上高額的違約金。

        “你…”她說：“陳老師…我…”

        李姝慌不擇語。

        “李姝，”陳泊尋走近李姝，似笑非笑，道：“阮柯可跟你不一樣，我和她的羈絆遠非你看起來那么簡單。”

        他說著，停頓，組織好語言后，像對李姝更像對自己說：“你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從出現那一刻開始，就與眾不同…”

        此時門被打開，李茂榮走進來，毫不知情道：“大家都在啊，那就好…我剛想說…”

        陳泊尋沒等話說完，轉身離開，回望李姝一眼，道：“你應該知道怎么做。”

        關上門，徒留李氏叔侄二人，大眼瞪小眼。

        李茂榮按耐不住，道：“泊尋這是怎么了？”

        李姝松了口氣，回：“叔叔，我拍完這次雜志后，別再給我找什么門路了。”

        還未入圈前，她便知道陳泊尋是個什么性格，至于背景什么的，從這次拍攝現場也能察覺一二，自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嗯？”李茂榮仿佛沒聽清這句話，“你的意思是不想進入娛樂圈了，可你半條腿已經踏入這里，《蠻阿九》還沒有上映，后期的很多工作都需要進行，綜藝也是，旅游那檔綜藝我可是…”

        李姝沒回應，靜默走向門口，開門離開。

        陳泊尋出門前看眼時間，還早，戴上帽子坐在車里，給阮柯可發微信。

        陳泊尋：【我收工了，晚上吃什么，我回去做。】

        又回譚青松微信。

        陳泊尋：【你可閉嘴吧你。】

        陳泊尋：【你尋哥我是這樣的人嗎？】

        陳泊尋：【哪涼快呆哪去。】

        阮柯可坐在房間書桌前，從包里拿出周辰雪給買的暖寶寶，貼在腰部位置，正貼著，陳泊尋敲門進來。

        “我回來了，”他說，看著這副場景后，忙跑過來，幫阮柯可，道：“還疼嗎？”

        “嗯，疼。”阮柯可小聲說。

        陳泊尋難得抿嘴：“我錯了，我下次一定…”

        阮柯可面部肌肉剛松弛又提起來，道：“還有下次？”

        陳泊尋忙改口：“沒了沒了，信我，我下次也算有經驗的人了，不會像上次那樣，但是吧…”

        他說著撓撓頭：“我很小心的，真的我特別怕你疼，我小心翼翼的，但畢竟尺度放在那里，我再…”

        阮柯可不忍直視，忙捂住陳泊尋的嘴巴，提醒道：“還是白天…”

        陳泊尋收起心緒，道：“那我們晚上繼續？”

        阮柯可：“……”

        “先吃飯。”她說。

        “好的好的，”陳泊尋起身，“想吃什么，我下去做，哨子面還是炒菜，米粥想吃大米的還是小米的。”

        飯后阮柯可準備上樓洗澡，剛踩上第一級臺階總覺得身后氣氛不對勁，回頭見陳泊尋直勾勾地看著她，她咽口口水，道：“我…先去洗澡。”

        陳泊尋點點頭：“你方便嗎，不方便我可以幫你，我搓背的手法不錯，要不要試試。”

        阮柯可忙擺手：“不了不了，我自己來就好。”

        說完忙上樓，呼出一口氣，關上門一瞬間，阮柯可覺得氣氛詭異極了，當初搬進這里，低頭不見抬頭見，洗澡也是各顧各的，沒這么多內心想法，可現在自從兩人那樣后，就變得莫名其妙。

        正想著，敲門聲響起。

        “怎么了？”阮柯可問。

        門外傳來：“我怕你洗澡洗太久了，又像上次那樣睡著，容易感冒的，所以我…敲門提醒提醒你。”

        “哦。”

        兩人皆不說話。

        阮柯可知道陳泊尋站在門外沒離開，陳泊尋也是如此，但兩人就是默契的誰也不去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陳泊尋沒忍住：“我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今天才有深刻的體會，我老想你，只要工作完，我就想著你，我想知道你在做什么。”

        阮柯可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嘆息，隨后又對她說：“我也不敢告訴你，我怕你會覺得我是戀愛腦，我也怕我這樣你會覺得是負擔，你說我倆剛開始上高中那會兒，我可沒有這么矯情的吧。”

        阮柯可開門，道：“沒有。”

        陳泊尋見人開門，轉悲為喜，道：“還沒洗澡呢。”

        阮柯可有種被套路的感覺，回：“還沒。”

        “要不我倆一起洗？”

        阮柯可：“……”她就說吧。

        浴室。

        “我自己來就好，”阮柯可看著陳泊尋三下五除二脫去衣服，想來幫她，道：“你先洗就好，我…我覺得有點熱，等我好點我就…”

        “很熱嗎？”陳泊尋猛地蹭浴缸里出來，濕|淋淋走過去，“那我去調低溫度。”

        阮柯可忙把眼睛瞥向別處，咳嗽兩聲，“可以了可以了，這種溫度很好，不用調了。”

        陳泊尋本背對著調試溫度，聽到這話，從背后抱住阮柯可，道：“害羞了嗎，沒事的，以后會習慣的，多坦誠幾次，你就會習慣的。”

        “我…我今天不行，”阮柯可慌亂中只好這么說，“我快…”

        誰知還沒說完，陳泊尋捏了捏她耳朵，對她說：“知道騙人了？阮柯可，你例假還有半個月才來，你跟我說這個？”

        陳泊尋啟蒙晚，之前跟阮柯可做同桌第一次接觸例假這種事時，吃了一驚，尤其是知道那是紅色后，更是驚悚，原以為會跟廣告上那樣，是藍色的液體。

        阮柯可背部酥酥麻麻的，即便如此，也沒回頭，任由陳泊尋發揮，她緊拽住身上的毛巾，生怕有人硬扯下來似的。

        “還記得我十八歲那次嗎，”陳泊尋在背后問：“你在房間里洗澡，我在外面待著等你的時候。”

        “嗯。”

        “那個時候你在里面洗澡，我外面坐著，那個水聲滴滴答答的，我在外聽得心里噗呲噗呲的，我那是第一次跟女生待那么久。”

        阮柯可遲疑，道：“那個時候，很多女生跟你關系都很好。”

        “那不一樣，”陳泊尋發自內心說：“感情和友情我分的很開，我不會對每個人都這樣，那天想把我的運氣分給你，也是真心的。”

        說到這里，陳泊尋停頓，內心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轉了話題：“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讓你在畢業那天悄然離開，畢業照你都沒拿，我幫你收著在，也該物歸原主了。”

        阮柯可沉默良久，突然從浴缸里出來，道：“我洗好了。”

        隨后快步離開浴室，獨留陳泊尋一人，呆滯在浴缸里，思索著，是不是說錯話了。

        下樓時，阮柯可正在喂貓，他躡手躡腳跑去廚房，拿了貓糧，遞過去，頑笑道：“還別說，大力跟著小朱長胖了不少。”

        “嗯。”

        恰在此時，兩人手機同時震動。

        阮柯可打開手機。

        之前參加旅游節目組時加的微信群。

        里面發布下一期綜藝去的地方和時間，同時也公布李姝因身體原因退出節目錄制這條消息。

        陳泊尋掃眼消息，并不在意，李姝這邊動作挺麻利的。畢竟李茂榮這顆大樹也并非不能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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