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先顧好習寶林，這話無疑是讓林業放手救人。
摒棄心中雜念，林業很快擬好新的藥方讓人抓藥煎藥，親眼見往日小青梅乖乖倚著帝王服藥，他說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能恭順的垂首不去看眼前場景。
夜深，沈明微和服過藥的朝朝1起歇下，林業也回太醫院湊合過了1晚。
半夜男人還驚醒坐起來摸了摸枕邊人的溫度，感覺似乎降了些才再度入眠。
次日上朝，他沒讓李燕隨行侍奉，而是吩咐道：“太醫院的院判，盡快將他拿下問個清楚。”
“奴才遵旨。”
……
辰時初，朝朝也醒了，她只感覺這1覺睡醒后，之前的不適好像1掃而空，于是也不總在床榻上帶著，自己更衣下了床。
聽外通傳有太醫來復診時，她還沒多想，等林業1進來，朝朝這才愣住，半晌不知道作何反應。
“微臣給小主請安。”
林業放下藥箱請安，完全1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阿……林大人快起來。”昨晚的記憶回籠1些，“昨晚辛苦林大人了。”
“不敢當小主所言的辛苦，只是本分罷了。”
林業在藥箱中翻找診脈時擱腕的方枕和薄帕時，她反應過來，連忙讓殿內其他人都離開。
等殿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時，她才敢開口說出藏在心里的話：“阿業哥哥，昨晚又是你幫了我，不，是救了我才對。”
“小主言重了，確實是本分。”
方枕已經找到，她再次讓林業把脈時，腕間已經需要隔著1方帕子了。
“阿業哥哥與我，這么生分了嗎？”
“不是生分，而是身份有別。”林業搭上她的脈，開始履行自己的職責，“小主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并無甚大礙了。”
“微臣再給小主開些安胎的藥，想來再過幾個月，就該瓜熟蒂落，微臣提前恭喜小主。”
“阿業哥哥……”
“小主，這稱呼不合適了。”
平心而論，林業語氣里并沒有多少責怪嘲諷，只是足夠疏離，“小主其實也知道不合適，不然微臣是宮中太醫，對小主好歹是幾分助力，但小主承寵之后，卻并不曾讓人來找過微臣。”
“微臣不敢耽誤小主，也請小主克制。”
“我知道了。”她聲音很低，有些悶悶不樂，“林大人。”
林大人已經開始要收藥箱，臨行前，他到底開口：“小主的孩子，這次差點沒保住，倘若真沒保住，小主會愿意回到之前見到微臣，微臣提議給小主抓副落胎藥的時候，換個選擇嗎？”
“不會。”
“為什么？”林業十分不解，“你知不知道，你這次有多兇險，而對方用的手段又有多拙劣但有用。”
拙劣是因為，用開錯藥的方式害她性命，但凡她身邊有人會醫術，對方的算計就會無處遁形，事后也幾乎沒有脫罪的機會。
有用卻是，她差點栽在這拙劣的手段上面。
“朝朝，這么拙劣的算計，你卻沒有看出來，你身邊也沒人替你防備指出來，你何必非得要這1場富貴，這場幾乎如鏡花水月般、還會奪你性命的富貴。”
“不是的林大人。”她也認真了，十分認真道，“我攀上陛下，或許是鏡花水月，也或許會失去性命，但也總有那么1絲安然的可能，甚至最后真沒了性命，也嘗過富貴。”
“可我不要這富貴的話，我會連性命都沒有。”
“林大人，我只是不想被配給太監，1個殘暴、以虐待人為樂的太監。”
找上皇帝，從1開始就只能算是自救，至于這條路好不好走都不要緊，因為另1邊是1條毫無懸念的死路。
“發生了什么？你怎么會……”
“已經過去的事了，而且林大人說了，身份有別，再提這樣的事情就不應該。”
在成為宮妃前有過被定給太監的經歷，不止是宮妃本人沒面子，皇帝也會覺得丟人。
所以當初宜妃沒有在她被冊封前跟皇后說這事，事后也沒提，不然朝朝和皇帝都丟臉，皇帝自然也會遷怒宜妃。
因此這件事，其實是連皇帝都不知情的。
“多謝林大人救我，日后若有機會，必會還了林大人恩情。”
最后的話說出來，他們之間好像已經格外坦蕩，但是林業，卻突然覺得很不對勁，他現在只覺得，似乎比昨晚看著陛下給她喂藥時的心情還不對勁。
“朝朝……”
“林大人，換個稱呼吧。”
“小主。”如她愿換了稱呼，“還是那句話，昨晚不過是微臣本分，不敢要小主報答，而日后小主若有事，盡可遣人來太醫院找微臣，臣必不會推辭。”
特意補上最后1句，林業才像是完成什么必做的儀式1樣真的退出去。
……
建章宮，沈明微這時已經下朝，他剛下朝，李燕就帶著已經記錄好的供詞來匯報。
“招的這么快？”
男人抖了抖謄抄下供詞的宣紙，語氣有些許疑惑，“還是你審問的手法有長進？”
“不關奴才的事，實在是紀大人并沒有隱瞞的心思，奴才1讓人拿下他，他就什么都招了，不曾負隅頑抗，奴才連用刑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奴才也能理解，紀大人都是院判，還出這樣低級的錯誤，想來并沒有可辯解的余地，何必多受1遍皮肉之苦。”
“而且，陛下您瞧過供詞會發現，他還另有目的呢！”
“是么？”
更有些疑惑，于是仔細看起了手邊的供詞。
供詞上紀崇山直言不諱的坦白，他不止沒有給習寶林開對癥的去熱的藥，就連之前習寶林發熱，也是他刻意而為的結果。
目的就是為了讓習寶林因為發熱失去孩子，甚至1尸兩命。
而之所以當時朝朝落水救上來之后他沒有立即動手，而是賣力保住她的孩子，不過是那時事發突然，誰也不曾預料到大公主會做這樣的事，所以紀崇山那時候還不曾受命于人，需要對朝朝的孩子下手。
“砰！”男人還沒看完，就已經氣氛的1拳錘到桌面上，“受命于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受命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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