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通常情況下，應該會跟門當戶對的家庭聯姻，除非顧天陽的名聲臭得沒人能看得上他。

譚惜對火坑只想敬而遠之。

顧敬之以過來人的姿態笑了：“我并不是迂腐的老古董，對你們年輕人的私生活根本就不在意，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戀愛自由很正常，有些故事豈不是更好？能夠證明你的能力。”

他同譚惜強調了自己真正看重的東西。

“環視地產是我的心血，我為這家公司奮斗數十年，甚至為之放棄了生命中很多本該比事業更重要的東西，現在我走到這一步，真正在意的就只剩下一件事，我要自己的事業能傳下去。兒子是不能選了，但是兒子身邊的女人，我還有機會好好挑一挑的。”

很奇異的，譚惜能理解他的擔心和打算，前提是她沒有變成被衡量利用的籌碼。

她在顧敬之眼里，其實也是個工具人，僅僅是條件售價不同而已。

“顧先生。”她沒有委婉斟酌措辭，而是態度直接的再次開口。

“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接受了您的條件，但最終卻失敗的話，事情應該怎么收場？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而且恕我直言，您的兒子不是長情的類型，對我不過是一時興起。”

她早就看透了顧天陽的心性。

要是他真的拿到了她的微信，想必早就對她沒興趣了，之所以會糾纏到公司里去，不外乎是勝負欲作祟。

一旦他輕易得到譚惜，過不了多久就該對她膩味了。

顧敬之坦然地問：“為什么要收場？我只是要你幫他收心而已，你們在一起，然后有個孩子。大號實在扶不起來，我還可以練小號，總有一個能接手公司，將我畢生的事業發揚光大。”

譚惜難以置信地問：“您要我直接跟他結婚？”

事情的發展方向有些太超過了。

“這有什么問題么？我孫子的生母必須有一個名分，你長得漂亮，人又能干，心性更是有種超乎年齡的沉穩，這足以證明你的基因不錯，將來生的孩子也會很優秀，是值得我去培養的。”

顧敬之的話乍一聽是在稱贊譚惜，可措辭理智的就像在評價貨架上的商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譚惜早就當夠了工具：“我可以回去認真考慮，不過這件事顯然不是我答應就能辦成的。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您還是先勸顧天陽考慮一下吧。”

顧天陽已經有了她的聯系方式，他這幾天時不時就會發消息催她，但卻從未提過這件事。

顧敬之一定還沒跟他商量過。

一個萬花叢中過的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接受包辦婚姻？他絕對會抗爭的。

“放心，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余下的事都交給我來解決就好。”

顧敬之說到這里，高興的眼里都有了光，他就差直接感謝老天開眼了：“我就一個要求，你能牢牢抓住他，讓他別再繼續犯渾就行，要是能更進一步督促他走上正路的話就更好了。實在督促不動也沒關系，你還可以自己努力掌控這一切。”

平心而論，要求是真的不高，但也得看看是放在誰身上。

譚惜對顧天陽可沒有哪怕半點好印象。

不等她把更直白的話說出口，屏風外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是有好幾個人在上樓，其中有一個人的步伐很熟悉。

“周先生，這邊的包廂已經有客人了，您常去的那間還空著……”

服務生在努力勸阻試圖上樓的客人上樓，但熟客顯然不在能隨意得罪的范圍內，他攔人失敗了。

屏風被人直接推了開。

下一秒，戲謔的話音隨即響起：“沒想到真是你。”

是周嶼徹。

譚惜循聲望去，只見周嶼徹身邊仍舊跟著秦湘湘，兩人之間的距離比之上午又縮短了許多，看起來更像有曖昧的情侶了。

顧敬之神色如常：“這不是嶼徹么？真巧，出來約人喝個茶都能遇到你。”

周嶼徹勾了勾唇角，笑意未達眼底的說：“顧叔叔，我也沒想到自己帶湘湘來附近買個小蛋糕，走累了休息一會兒，竟然能一次遇到兩個熟人。”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陰陽怪氣。

“還是說，譚經理這是走的迂回戰術，先勾上顧天陽，其實最終目標是顧董事長？湘湘，看到了么？你們譚經理的眼光、目標、計劃可是一環套一環，又穩又準又狠，你可得好好跟她學。”

秦湘湘手足無措地站在他身邊，因為不認識顧敬之，只能把目光落在熟悉的譚惜身上：“譚經理，你怎么跟……一個老頭子在一起啊？”

譚惜問心無愧地說：“我跟誰在一起吃飯是我的自由。周總可以橫刀奪愛，我連交朋友都不行？”

“交朋友？”周嶼徹嗤笑：“你們這歲數差的，忘年交？”

“怎么，不行嗎？”

“那譚經理口味挺重。”

“周總！請你尊重我，也尊重顧董事長！”

有無形的火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周嶼徹在顧敬之面前是小輩，稱呼也算客氣，但調侃的話音還是有些冷：“顧叔叔，看來我到的不是時候，對了，剛剛聽到你們的只言片語，您該不會是挖角都挖到我這里來了吧？”

他特意笑了一聲，但語氣明顯裹挾著怒火。

顧敬之比周嶼徹多歷練過幾十年，不是一般的沉得住氣，連臉上做樣子的笑容都看起來更真。

“你這孩子真會開玩笑，改天見了天陽，得讓他好好跟你學一下。不過譚經理在你們宇森確實是大材小用了，她能力那么強，你就讓他管個人事部實在是屈才，不如割愛，讓她去我那兒。”

他云淡風輕的用玩笑回應了周嶼徹的調侃，順便把自己的意思帶到了，接下來就看周嶼徹的反應了。

周嶼徹禮貌性的微笑完全變成了皮笑肉不笑。

“不敢當，顧叔叔，論起玩笑來，還是您開的比較大，顧嬸嬸去世也有很久了吧？這些年來您一直不近女色，真不知道這次到底是想挖員工，還是想挖女人。”

人特意瞥了譚惜一眼。

砰地一聲，譚惜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下，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周嶼徹！”

周嶼徹激怒了她，像是突然變得開心了許多：“譚經理這是做什么，惱羞成怒？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

“你放尊重點……”

“好了，別吵了，”顧敬之面對周嶼徹的擠兌，表現得很通透，他笑了一聲說：“嶼徹說的其實沒錯，不管是人才還是女人，我都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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