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刻起，她和他那段見不得光的關系總算是徹底的結束了。

周嶼徹戲謔一笑：“這需要問我么？你不才應該是最清楚的那個人么？”

譚惜點頭：“也對，每次你跟她們玩膩了，想分手了，都是安排我去談的條件，送分手費的人是我，被潑水的人是我，四處奔波，還要安慰她們的人也是我。”

她以為自己早就把這些事忘了，可事實不是這樣的，只是麻木了而已。

現在她總算又活過來了。

周嶼徹冷笑一聲：“你這不是清楚的很么？何必明知故問。”

“是。”

“我對跟過自己的女人一向都很好，不論因為什么原因分手，都是分開了就算，從來不翻舊賬，要錢給錢，要人脈的給人脈，哪一點過虧待她們了么？還是說她們要是不是這些？”

他似乎是真心這么認為的，并且為此感到疑惑。

譚惜仍是微笑：“是啊，你從前都沒錯，都是別人不知足。”

周嶼徹的不解轉瞬即逝，是壓根不覺得這樣的問題值得自己浪費時間，他自有一番道理的多說了幾句。

“如果你在意的是我讓你去談分手的事，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因為我跟她們結束了，既然感情已經耗盡了，我為什么還要聯系她們？你千萬別告訴我，她們其實對我動了真心。”

譚惜默默地在心里回答說，不，你對她們不是耗盡了感情，而是壓根就沒有過感情，見色起意的關系本就不會有善終。

周嶼徹以己度人，提到真心時甚至嗤笑了一聲：“對了，差點被你把話題帶跑了，我對你不也是一樣很好么？”

譚惜這次是真笑了：“是嘛？”

沒辦法，這件事實在是太好笑了。

周嶼徹睨了她一眼：“我說話向來算數，既然你喜歡傍大款，我當然會給你介紹個有錢的男人，還是說你又有別的要求了？”

就好像她多貪得無厭似的。

譚惜以為自己會感到羞恥憤怒，可是都沒有，她在他面前身心俱疲，連多余的情緒都不會再產生了。

“這樣啊，那就不勞周總你費心了，只是找有錢男人而已，我自己難道找不到么？”

說完這句，她轉身就走。

周嶼徹被她平淡的話音噎住了。

是啊，有錢男人而已，又不是多稀罕的東西，她身邊最不缺的不就是這樣的人么？

從李總到顧天陽，個個都符合她的要求。

周嶼徹立在原處冷笑了一聲。

秦湘湘剛好趕在這一刻烘干了手出來，她步子輕快地向周嶼徹走去，然后注意到了他面上的陰沉的表情。

步子就此緩了下來。

秦湘湘看看譚惜離去的方向，又看看周嶼徹的表情，不解地發問：“發生什么事了嗎？我剛剛還聽到你和譚經理在聊天。”

洗手的水聲和烘干機發出的動靜剛好將他們的話音掩蓋得破碎不清。

秦湘湘只聽到了模糊的語氣，還以為他們相談甚歡。

周嶼徹呼出一口氣：“沒什么，我們走吧。”

他仍舊幫她拎著包，往外走時也照顧著她的步伐和小習慣。

這樣無微不至的體貼確實是從前不曾有過的。

可秦湘湘跟他一起往公司外面走去，還是發現他生氣了，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譚經理惹你不高興了？”

周嶼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色到底有多難看，他收斂了怒氣，對秦湘湘溫聲說：“小事而已。”

秦湘湘想著上午的事，很努力的想為譚惜說幾句好話。

“其實譚經理人很好的，我昨天捅了那么大婁子，害她加班到很晚，可她非但沒怪我，還開解我，幫我安排工作，要不是有她幫忙引導，我到現在都不見得能弄清楚該做些什么。”

她認真看了一天員工手冊和相關案例，在工作上是真的沒那么兩眼一抹黑了。

周嶼徹不以為然：“那都是她應該做的。”

秦湘湘忽閃著眼睫，感到很是不解，她莫名覺得他在面對跟譚惜有關的事時，態度總是格外惡劣。

就好像……他特別討厭譚惜？可他明明很信任譚惜，就連自己的私事都交給她去處理。

秦湘湘試著換了個角度說譚惜的好話。

“我還在市場部實習的時候，就覺得譚經理很厲害了，她簡直是我理想中的職場女性最完美的具象化，利落能干，人緣也好，哪怕是對我這樣的新人都一樣親切。”

她小時候看都市劇，最大的夢想就是像電視里的白領一樣光鮮亮麗，能端著一杯咖啡，在寫字樓里用電腦工作。

現在夢想基本上算是實現了。

周嶼徹被她天真的向往逗笑了：“你對她的印象怎么會這么好？”

秦湘湘認真回答：“因為她是我的偶像。”

這是她的真心話。

周嶼徹搖著頭，又輕笑了一聲：“呵，你還是太單純了，譚惜跟你想的完全不一樣，她看起來是個都市麗人，但那都是騙騙你們這些小女孩的，她內里根本就是個……”

有不堪入耳的形容停在了唇邊。

他難得有在別人面前講不出口的話。

秦湘湘忽閃著大眼睛，目光純凈的像兩汪清澈湖水，好奇的追問道：“那她其實是個怎樣的人？”

周嶼徹輕輕吐出兩個字：“渣女。”

與此同時，譚惜正驅車往同顧天陽約好的地方趕去。

那是一家擅長做本地菜的私房菜館，據說不僅廚師的手藝地道，環境更是不錯，一聽就是顧敬之那一輩的人會喜歡的地方。

譚惜見縫插針地將車開進因為位置刁鉆，而被剩下的停車位，剛把車熄火，就看到顧天陽快步走了過來。

“你可算是來了。”他是特意守在外面等她的。

譚惜下車將車鑰匙遞過去：“聽說你很寶貝這輛車，要不要仔細檢查一下？”

顧天陽雙手接過，用力搖頭道：“不用，你開車，我放心。”

他殷勤的走在前面替她帶路，甚至趕在門童有所動作之前，先替她把餐廳大門推開了，等她進去之后，才快步跟上。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樣好的態度想必又是有求于她。

譚惜嘆了口氣：“說吧，是不是情況有變，難度系數上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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