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恐怕才是他跑到宇森科技來找她的真正原因。

譚惜做了個洗耳恭聽的手勢。

顧天陽的要求跟她預想中差不多。

“我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是不喜歡被人管。結婚后，我們做名義上的夫妻就行，你別管我跑賽車交女朋友，更別愛上我，記住，千萬千萬不能愛上我，我討厭被哭哭啼啼的糾纏。”

他倒是還挺好說話的。

譚惜答應的毫不猶豫：“沒問題。”

顧天陽提前打好的腹稿瞬間沒了用武之地，他的手抬起又落下，迷茫道：“你確定聽清楚了么？先說好，雖然沒有白紙黑字的合同，但這一條你要是反悔的話，我可不認。”

來之前，他可是特意做過功課的。

譚惜只能是更詳細的重復了一遍：“我向你保證，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絕對不會愛上你，更不會管你的私生活，你愛交幾個女朋友都行，現在你可以放心了？”

她對此求之不得。

顧天陽第一次看到了譚惜被過于出眾的外表掩藏的獨特之處，他若有所思地說：“我好像有點明白老爹選擇你的原因了，他說你有大將之風，現在看來是真的。”

“你老爹還真看得起我。”

他見她面不改色，忍不住生出了八卦的興趣，好奇道：“你答的這么斬釘截鐵，就不怕將來后悔么？”

譚惜說：“我后悔什么？”

“萬一你以后真愛上我了怎么辦？”

譚惜無語：“你還不如擔心一下我把你家公司搬空。”

顧天陽在花叢中待的久了，猜起女人的心思來也算有點本事：“嘶……你該不會是心里早就有人了吧？”

這一次，譚惜的呼吸滯了一瞬才回答他：“這跟我們正在談的事沒有任何關系。”

她面容沉靜，像是只要神情不變，心底就也能毫無波瀾。

天還沒黑，周遭也是萬里無云，一片晴朗，可氛圍忽然變了。

顧天陽以為是他的話踩了譚惜的雷點，端正態度說：“你不用擔心，我問這個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不像是要翻臉的樣子，揣測道：“那個人……該不會是徹哥吧？”

譚惜果斷否認：“不是。”

她已經遞交了辭職報告，不想也不會再跟周嶼徹有絲毫的交集。

從前經歷過的種種已是過眼云煙。

顧天陽一看譚惜的反應，就猜到她現在對周嶼徹真是一絲一毫的留戀都沒了。

不過他現在想不出跟她還有什么共同的交集，索性發出邀請道：“對了，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要去試試么？”

“好吧。”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成為名義上的夫妻，實際上的合作伙伴。

她只當時跟甲方吃飯而已。

把自己未來的人生當成了工作經營。

顧天陽收斂了些許輕佻，用還算拿得出手的殷勤態度替譚惜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說：“我們走吧。”

“謝謝。”

譚惜正要邁步，一道從身后傳來的聲音阻止了她。

“天陽！”

叫的不是她的名字，但出聲的人是周嶼徹。

顧天陽沒能第一時間分辨出聲音的主人，他轉過身去，想看看是誰會在這附近叫他的大名，然后猝不及防地跟周嶼徹四目相對。

周嶼徹是跟秦湘湘一起出來的，兩人步調一致，瞧著已然是確認了關系的情侶應有的模樣。

顧天陽笑著跟他寒暄：“徹哥，真巧啊。”

“少說這些廢話，你跑到我公司樓下，巧什么？”

周嶼徹損了他一句，說的是朋友間會有的玩笑話，可目光卻是落在譚惜身上的。

譚惜目視前方，當沒看見。

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秦湘湘又知道了她準備離職的消息，再稱呼她為譚經理就顯得不合適了，于是在職場上不便出口的稱呼又被恢復了起來：“譚惜姐。”

譚惜微笑著點了點頭，對她仍是和顏悅色：“湘湘。”

周嶼徹成了被她刻意忽視的那一個，唇角笑容尚未完全消失，神情就先變得冷淡起來，目光尤其陰鷙。

周遭的氣溫霎時間降低了好幾度。

秦湘湘有所察覺，可是不清楚原因所在，她忽閃著眼睫，又跟有過數面之余的顧天陽打了個招呼：“顧先生，你好。”

顧天陽有意活躍氛圍，開朗道：“嫂子，我現在改口還算及時吧？”

周嶼徹沒反對，秦湘湘則是害羞的低下了頭。

他們尚未確定關系，但應當是好事將近了，看來這次他是認真的。

顧天陽笑嘻嘻的繼續調侃：“徹哥，本來以為咱們之中會是你先定下來，不過現在看來兄弟我恐怕要彎道超車了，真沒想到我竟然會是最早結婚的那個人。”

他和譚惜的事還是八字沒一撇，可他在周嶼徹面前卻是很敢說。

周嶼徹輕哼了一聲：“你肯結婚了？不是說過要萬花叢中過，等玩夠了再結束浪子生涯么？你舍得放棄整片花園？”

一連串的問句都是在旁敲側擊，聽著倒像是專門在提醒某人。

譚惜置若罔聞，看起來還是毫不在意。

顧天陽平日里跟兄弟們廝混慣了，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反應，他聳了下肩膀說：“當然是真的，我老爹都知道這事了，我還敢跟他鬧著玩不成？等婚禮那天，你跟嫂子一起來玩啊。”

周嶼徹聽到婚禮一詞時，不易察覺地皺了眉：“呵，你怎么忽然就收心了？”

他聽起來只是對此感到好奇，可上揚的尾音中總像是帶了分懷疑。

事實上，顧天陽確實是沒收心，只是當著周嶼徹的面尤其不能承認，索性擺手打了個哈哈。

“徹哥，我還能怎么樣？不就是遇到了‘終結者’，所以心甘情愿跟她一起跳進愛情的墳墓里么。而且遇到她之后，我發現擁有一座花園也沒什么了不起的，只要能擁有她這一朵就行。”

他深情款款地說著，若非譚惜剛聽完他那番快意人生的高論，興許也有被他的表演糊弄過去的可能。

除了一聲不吭的默認，她暫時想不出更有效的法子去應付眼下的局面。

現場反應最激動的人是秦湘湘。

“譚惜姐，你跟顧先生是什么時候開始的？我先前真是半點沒看出你們的關系，這藏得未免也太深了。”

她當然看不出來，因為譚惜跟顧天陽從來就沒開始過。

譚惜不得不接過話茬：“只是順其自然而已，不能算是認識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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