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他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隔著濃煙和玻璃看過去，像是雙眼緊閉，已經暈過去了。

有好心的路人用力敲打著車身喊道：“先生，先生醒醒！快醒醒！再不下車就來不及了！”

秦湘湘嚇的手腳發軟，跌倒在路面上起不來，但是也在哭喊著叫他的名字：“周總！你快下來啊……”

可是周嶼徹毫無反應。

其他人見此情景，更近確信他是暈過去了，想幫忙救人都無計可施，只能拎著安全錘去砸已經破裂的玻璃，試圖發出更大的聲響，把他給叫醒。

“這車都冒煙了，怎么人還不醒？萬一自燃了，想跑都來不及了！”

“壞了，那邊好像卡死了，該不會人也卡住了吧！”

“人命關天，倒是再用力點砸啊！”

“小姑娘，你男朋友該不會磕到頭了吧……”

秦湘湘兩眼發直，怔怔的說：“我不知道啊，他應該是醒著的才對，我看到了的……周總！你還醒著就說句話啊！”

仍舊沒有回應。

一片嘈雜中，唯有周嶼徹所在的駕駛座是安靜的，他一動不動，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眼見拍打車窗沒用，好心的路人也沒了別的辦法，只好幾個人齊心協力地去拉副駕駛的車門，是想強行把車門打開，然后再用救秦湘湘的辦法把他給拖出來。

他們的力氣加在一起實在是不小，拽得車身都開始了搖晃。

下一秒，從駕駛座方向傳來“咔”一聲響，是忽然恢復了反應的周嶼徹自行踹開了他那邊的車門。

變形的車門沉重異常，被他踹開一道縫隙后，又伸手扳住了繼續往外推，很快連帶著變形的護欄也一起被推了開。

等車門被推開到足以容納一人進出的地步，他撐住座椅從車里跳了出來。

這一系列動作看起來并不遲緩，看起來半點不像是暈了剛醒的人能有的反應，

而就在他落地的同一時刻，不遠處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

早在他超速撞上護欄的同一時刻，就有路人報警了，這會兒剛好趕到現場，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騎摩托車的交警。

警察立刻打電話給消防隊，聯系他們前來處理有自燃風險的邁巴赫。

交警則是攔住了面無表情，看起來漫無目的，單純只想從這里離開的周嶼徹問：“你就是開車的司機吧？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剛剛超速行駛，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周嶼徹隨口應了一聲。

車是他開的，這一點所有人都看到了，即便他不說話，交警也照樣可以去調路上的監控。

秦湘湘見警察來了，總算恢復了些許氣力，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走過來問他：“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受傷？”

相比于她的慌張后怕，周嶼徹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加速行駛時的堅定固執全都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詭異的平靜。

她第一次見到他這副模樣，除了詢問他的安危，旁的話半句都說不出來了。

周嶼徹嗓音沙啞的開口，卻不是在對她說話，而是回答了交警的問題：“車是我開的，我會承擔自己造成的損失，你們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

他既不在乎車身毀得差不多，要花大價錢去修的邁巴赫，也不在乎即將付出的大筆賠償和可能會被吊銷的駕照。

交警看他的反應很不對勁，在帶他回去之前，先拿出酒精測試儀說：“那就請你配合調查，先測試一下是否醉駕吧。”

通常情況下，司機就算是在駕駛過程中一時疏忽超速行駛，也應該很快就能反應過來才對，而不是越開越快，直到撞上護欄。

再結合周嶼徹的反常表現，真是讓人想不多想都難。

秦湘湘是知道周嶼徹沒喝酒的，這時滿心希望的看著他，是想讓他盡快自證清白，可他卻是面色沉靜的拒絕道：“我不測。”

周嶼徹的話讓舉著酒精測試儀的交警一愣，反問到：“你說什么？不想測還是不敢測？你開車之前是不是喝酒了？”

這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嚴重。

秦湘湘瞬間就慌了，她試圖提醒周嶼徹趕快否認，但他還是說：“我有權保持沉默。”

這就是在變相拒絕了。

交警當然是不能強迫他做酒精測試的，轉身就把警察叫了過來，雙方溝通過后，警察嚴肅的對周嶼徹說：“那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周嶼徹神情漠然，還是一臉的無所謂。

秦湘湘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完全理解不了他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等他頭都不回的就要跟著警察上警車，這才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辦？”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否則他怎么會連一句交代的話都不對她說？他一直很在意她的啊！

秦湘湘哽咽著不肯放手。

警察已經向圍觀群眾了解過情況，知道她是坐在副駕駛的乘客，跟這件事沒關系，見她死死拉著周嶼徹，很為難的停住了步子問：“小姐，你要跟我們一起去警察局么？”

周嶼徹這才想起車里不只他一個人，淺淺吸了口氣說：“我給你叫輛車，送你回學校。”

現場亂成這個樣子，打車送秦湘湘回學校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她留在這里除了擔驚受怕的落淚，根本派不上別的用場。

警察贊同他的提議，放緩了步子等他叫車。

可是秦湘湘說什么都不同意，她巴掌大的小臉上遍布淚痕，哭的鼻尖都皺了，看起來隨時有哭暈過去的風險。

若是放在前幾日，周嶼徹肯定已經放柔了話音，溫聲軟語的安慰她了，可他今天顯然是既沒這個心思也沒這個打算，只平淡的說：“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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