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惜這陣子心力交瘁，能說出先前安慰她的話已是不易，這時看著她的淚眼，只覺得無計可施，輕聲問：“你又想到什么事了？”

旁邊的顧天陽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安慰會起到反效果，已然老老實實的噤聲。

秦湘湘聽起來傷心欲絕：“我是替自己難過，小顧總和周嶼徹不是朋友么？為什么周嶼徹對我那么絕情，小顧總卻能這么專情，是不是我一開始就挑錯了人……”

話聽起來有些別扭，可道理倒是陰差陽錯的說對了。

周嶼徹確實不是她的良人。

譚惜正想說她現在醒悟也還不晚，可以再看看身邊人，不料她卻是全然沒有要側首看一眼徐肯的打算，而是越說越悲痛，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我現在只要去公司上班就會看到周嶼徹跟新來的美女經理卿卿我我，每次想到他之前也　是那么對我的，但現在卻對我冷冰冰的，就實在是接受不了。哪怕他見異思遷，我也認了，可是……”

秦湘湘抹了把眼淚，眸中閃出異樣的熱切光芒，她是徹底的鉆了牛角尖了，話音里都帶著偏執：“他這么快就放棄我，我實在是接受不了。”

徐肯早就把能說的話都說過一遍了，這時再次提議道：“實在不行，不如回去考研吧，換個環境也換個心情。”

這是他們從前還在一起時，為了讓秦湘湘避開周嶼徹而想出的法子。

秦湘湘毫不猶豫的拒絕：“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況且我哪里還有錢？難道又要靠你資助我么？算了吧，你一個人也過的挺辛苦。”

現在的她不再相信有情飲水飽，比從前現實多了。

徐肯沒再吭聲，看樣子也不是第一次被刺傷了，哪怕她是無意的。

譚惜當即看了顧天陽一眼，目光平淡，然而神情中又藏著他們彼此都懂的潛臺詞。秦湘湘如今的處境跟他分不開關系，他于情于理都應該做出補償。

顧天陽立刻領會到她的意思，插話道：“秦小姐，不如這樣吧，如果你實在是在宇森科技過的不順心，不如就跳槽來環視地產吧，反正兩邊沒有競業協議的限制。”

秦湘湘不哭了，但是很不解的反問：“你能做主么？”

“我當然能啊。”顧天陽從前只知道她是朵天真的小百花，卻沒想過她竟然真的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

“我雖然是個掛件，但掛件也有掛件的用處，提供個工作崗位還是沒問題的，再說了，不是還有你譚惜姐么？等她管起了公司，你過去上班肯定比在宇森科技舒心，不用看見糟心的人。”

他自認為明白了譚惜的想法，周嶼徹坑這么個小白花實在是造孽，要是能用換個環境的辦法讓她走回原本的人生道路，也算是他做出的補償了。

周遭安靜了很久，直到秦湘湘再次開口才有聲音，她看著顧天陽說：“小顧總，謝謝你，但我是不會認輸的，我要讓周嶼徹知道，我才是最好的，然后把他贏回來。”

譚惜聽的心都涼了。

先前勸說秦湘湘的話終歸都是做了無用功，她張了張口，想再勸她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多說無益，最終只沉默著看向桌面。

不是所有人都有回頭路可走，這一點她不是早就該明白了么？

顧天陽被拒絕了好意，但是沒有沮喪或者失望，他只是看向譚惜，繼續用目光詢問她的意見，你看該怎么辦？

可是秦湘湘接下來的話打亂了所有人的思緒，她終于看向對面的徐肯，不過說的卻是跟他毫無干系的話：“就算最后我真的失敗了，你也一定會等著我的吧？”

他們正式分手還不到兩周，想要復合確實還來得及，可這話委實有些不對勁。

顧天陽聽的兩眼發直，心說這不是光明正大的找備胎么？然后他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一件事，徐肯之前跟秦湘湘是一對？

不應該啊！

他只知道周嶼徹是拆散了秦湘湘和她的男朋友，但卻壓根沒關心過對方是誰，這時驟然發現他誤以為對譚惜有好感的徐肯竟然是她的前男友，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團亂麻。

幸好不等他把這些話問出口，場面就發現了變化。

徐肯面對秦湘湘含著期待的詢問，表現的很不自然，他像是不敢面對她一樣，專注的用勺子攪著眼前的咖啡，哪怕它早就冷透了，并且沒有加糖加奶，根本就不需要攪拌。

秦湘湘臉上開始一陣陣的發燒，她曾以為無論發生什么，徐肯都會是她最堅定的退路，但情況似乎不一樣了。

徐肯很快就受不了這樣的沉默，他低聲反問：“你確定要繼續么？如果早知道會失敗的話，不如直接放棄吧。”

他就是不肯直面她的疑問。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秦湘湘也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遲鈍無知的小女孩了，她很敏銳的從他的話音里察覺到了被藏起來的潛臺詞，顫聲問，“你是不是……也喜歡上別人了？”

這個也字用的真是恰到好處。

徐肯還是不肯抬頭，他試圖用寫代碼的思路來理清問題，可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合適的說法，于是他支支吾吾的說：“我……嗯，大家現在談論的是你的事，還是先別管我了。”

有時候婉拒比實話實說還要來的更傷人。

秦湘湘的表情瞬間變得激動起來，她根本做不到保持冷靜，拔高了音量逼問：“你只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咖啡廳里的其他人全都側目看了過來，有幾個人甚至在竊竊私語。

“是鬧分手了吧？女的哭成這樣，肯定是男的出軌劈腿了吧？”

“渣男！”

“咦，旁邊還有兩個人，這是各自帶了朋友來助威吧……”

徐肯瞬間成了眾矢之的，他本就不擅長隱藏情緒，這時索性攤牌：“是，你滿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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