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凌盛集團總裁辦。
季庭洲的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愈演愈烈。
為期半個月的出差堆積了成倍的工作,簽不完的文件,審不完的合作意向書,以及各種下屬遞上來的企劃書,恨不能把時間掰成兩份來用。
原本被這么多公務纏身,根本沒有分心的時間,可季庭洲卻不止一次的看著手里的文件發呆,神游的思緒總和溫苒有關。
以前的她也會瘋狂購物,但多半都是給他買的,可昨天那些東西,竟然沒有一件跟他有關。
要說她在用這種“特殊”方式引起他的注意,她偏偏又表現的很從容。
虧他聽她主動陪他吃宵夜的時候,還有點意外,結果她卻是為了確認那張卡被誤刷后,他會不會責怪,甚至還想還錢。
她什么時候這么在意他的想法了?
還有那張設計圖,從來與他不遑多讓的工作狂,竟然親自操刀設計了一間囊括市面上所有休閑娛樂項目的房間。
更可氣的是,她竟然還卸任了董事長的位置,真打算不務正業到底嗎?
接踵而至的變故,殺的他措手不及。
季庭洲疲倦的捏了捏鼻梁,順便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六點了。
她今天竟然一個電話也沒打來,甚至連一條詢問動向的短信都沒有,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季庭洲負氣的拉過一本文件,蹙眉翻看著,排列整齊的印刷字體緩緩的移動起來,漸漸的拼湊成溫苒的樣子,嚇得他將文件扔出去。
不大不小的聲響,驚動了一旁的沈興,他趕緊把文件撿起來,拿出消毒濕巾擦遍每一個犄角旮旯,重新遞過去。
季庭洲猛地站起身,沉聲道:“不看了,回家!”
“嗯?!這就下班嗎?”沈興一臉錯愕。
回答他的只有季庭洲怒氣沖沖的背影。
回程的路上,整個車廂的人都感受到了來自老板的低氣壓,副駕駛上的沈興更是在心里天人交戰。
按照老板今天的表現來看,昨晚夫妻倆的爭吵肯定很激烈,還好他溜得快,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不過話說回來,往常倆人吵架,老板依然能從容的處理好手頭的工作,不弄完絕不下班,怎么今天這么反常,難不成激烈到要離婚了?
其實離婚也挺好,與其整日擔心哪里又惹到對方,迎來一頓劈頭蓋臉的爭吵,不如徹底了斷,落得個耳根清凈。
他就想不通了,明明感情不和,干嘛硬往一堆湊,互相折磨不是。
嘖,有錢人的世界真復雜。
司機為了早日擺脫被老板低氣壓支配的惶恐,油門一轟到底,一個小時的車程愣是縮減到了四十分鐘。
目送老板進了家門,秘書和他對視一眼,寫滿同款的如釋重負。
季庭洲帶著一肚子無名火踏進家門,此起彼伏的笑聲徐徐從樓上傳來。
許知成看著早歸的少爺,一臉的詫異,趕緊迎上來問詢:“少爺怎--”
“噓!”季庭洲示意他噤聲,側耳傾聽樓上的動靜。
又一陣夾雜著愉悅的說笑聲從樓上飄下來。
季庭洲皺眉問道:“誰來了?”
“喬伊小姐。”
“什么時候來的,來做什么?”
“額······”
許知成面露難色,少爺從不過問太太的事,今天這是怎么了?感覺有點咄咄逼人。
瞥見對方臉上的為難,季庭洲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假裝清嗓子:“晚飯準備好了嗎?”
“我這就讓人準備。”
“快點!”
“好好好。”
許知成忙不迭的退下,邊走邊納悶少爺的反常舉動,今天的工作沒幫他攆走饑餓,看來不太忙。
樓上不斷傳來的笑聲,攪得季庭洲腦瓜疼。
他在公司累死累活像條狗一樣,她卻可以不上班,還約了閨蜜來家里玩,真是不公平。
心底發著牢騷,手卻不自覺的拿出了包里的文件,埋頭看了起來。
傭人很快把季庭洲回來的消息告訴了溫苒,沒等她說話,喬伊就問:“一會兒你真要跟他攤牌嗎?”
溫苒跟喬伊表了態,從今天起不再控制季庭洲,并打算當面告訴他。
“嗯。”
“你不怕他趁機跟你提離婚嗎?”
雖然她不喜歡季庭洲,但也不想溫苒真的失去他,怕就怕季庭洲把溫苒的讓步,當成得寸進尺的機會,直接要求一步到位。
以他的薄情,絕對做得出來。
“他不會忤逆爺爺的意思,我之前那么逼迫他都忍了,我如今做出讓步,他更沒理由了。”
喬伊想了想,又道:“行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真離了,天也不會塌,真塌了,我給你頂著!”
“嗯,謝謝你喬喬。”溫苒感激抱住她,被人關心的感覺總是幸福的。
“傻瓜。”
喬伊不想跟季庭洲臉對臉,跟溫苒道別后,自己下了樓。
季庭洲聽到響動迅速轉身,當看到只有喬伊一個人時,眼底的失落一閃即逝。
“溫苒呢?”
他脫口而出后倏然懊惱不已。
“你自己老婆干嘛問我?”喬伊嗆他。
季庭洲沉了臉,不應她。
喬伊本就懶得理他,冷哼一聲走了。
臨出門前,喬伊忽然轉身叫他名字,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喬伊沉聲警告道:“一會兒別得寸進尺,你要是敢提離婚,我饒不了你!”
扔下這個驚雷一樣的警告,喬伊利落走了,而季庭洲則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本就焦灼忐忑的心情越發混亂了。
“離婚”兩個字猶如一把鍘刀,懸在他頭頂,拴著鍘刀的繩索正在被烈火炙烤,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斷了。
季庭洲去廚房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氣喝光也沒能平復撲面而來的慌亂。
怎么就忽然說到離婚了呢,他最近什么也沒干啊,而且還主動送上了行程表,還標注了幾個平時她最在意的地方,都做到這份上了,她還生氣嗎?
不對,他為什么要說還,他壓根就不知道她是不是生氣,生的又是哪門子的氣!
明明昨晚還好好的,就算有點反常,也沒見她沉著臉啊,這才幾個小時沒見,就上升到離婚了?
季庭洲把拇指的指甲蓋放到唇邊,用牙齒輕磕。
這是在他陷入未知恐慌時的下意識行為,自他順從溫苒以后就沒再發生過,如今,噩夢又將重現了。
晚餐上桌后,許知成趕緊招呼季庭洲入座,看著溫苒座位前面擺著的陌生菜肴,季庭洲又坐不住了。
“那是什么?”他不解道。
“那是太太點明要吃的蒜蓉小龍蝦和麻辣皮皮蝦。”
“······”這些平時只出現在夜市蒼蠅館子的垃圾食品?
沒等他消化完這個插曲,許知成又拿了兩罐啤酒擺在桌上。
這回沒等季庭洲發問,他就解釋道:“太太說了,皮皮蝦就酒,越吃越有。”
“······”
季庭洲看了看對面充滿市井氣息的地攤菜,再看看自己面前擺盤精致,搭配營養的私房菜,沉默了。
這是在暗示他,口味不一樣的人不能一起生活嗎?
溫苒來了,略施粉黛的小臉依然美的不可方物,一身露肩設計的連衣裙更讓她多了一絲嫵媚。
只一眼,又讓季庭洲心跳加速。
她肯定是故意的,一次比一次穿的暴露,這是在暗示離了他,她只會更出彩嗎?
季庭洲收回視線時,在心底恨恨的哼了一聲,休想!
溫苒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心心念念的美食,壓根沒注意到季庭洲的別扭,加快步子走過去落座。
蘭心立馬戴著一次性手套,幫忙剝蝦。
溫苒摁住她拿蝦的手,笑道:“這得自己動手才有感覺。”
介于這幾天的各種變化,蘭心已經不驚訝了,點頭應下。
溫苒戴上手套,拒絕了蘭心要給她戴仿濺圍布的動作。
她之所以穿著這么正式的衣服吃小龍蝦,就是為了不斷提醒自己,她如今是豪門太太,做什么都要把優雅刻到骨子里,越是沒法讓她甩開膀子大吃特吃的束縛,越能遏制她的吊絲魂,免得露馬腳。
又一次自我提醒一遍身份后,她從容的拿起一個蝦,小心且熟練的剝了起來。
蝦肉從蝦殼掙脫以后,她還不忘嘬一口蝦殼上的醬汁,然后才把蝦肉送進嘴里。
嘬蝦殼本該是粗魯而埋汰的進食方式,可溫苒卻吃出了一種優雅慵懶的感覺,尤其當她飽滿豐盈的唇珠咬住鮮艷蝦殼的時候,看起來又美又欲。
季庭洲不經意的一瞥,恰好把這一幕給收入眼底,剛剛喝下的一口養生湯,狠狠的嗆了他一下。
他迅速偏過頭,用餐巾捂著嘴,輕輕咳嗽。
溫苒一邊剝下一個一邊問詢:“沒事吧?”
季庭洲抬眸瞟了始作俑者一眼,又咳嗽起來。
溫苒趕緊吩咐蘭心:“快給他倒杯水壓一壓,怎么這么不小心。”
最后這句咕噥,讓季庭洲立馬止了咳,他又被嫌棄了。
接下來的用餐,季庭洲看似在吃飯,實則余光卻沒離開過溫苒。
看著她優雅的吃相,聞著不時飄過來的新奇味道,他越發覺得自己的食物寡淡無味。
反觀溫苒,雖然嘬蝦殼不能太響有點遺憾,但好歹兩道菜的味道都非常的出色,一口龍蝦,一口冰啤酒,真是好吃到頭掉!
啤酒小龍蝦yyds!
光盤后,溫苒饜足的擦拭著唇角,接過蘭心遞來的濕手帕凈手以后,準備起身上樓。
吃飽喝足,一定要躺著才能繼續拉長這波余韻。
季庭洲一直在等她開口,結果她只顧著忘我的吃,壓根沒有要跟他說話的意思。
努力壓制的心焦,在溫苒起身時迅速涌了上來,他急急開口道:“我給你的行程表看了嗎?”
溫苒微怔,而后自責道:“瞧我這記性,我下樓的時候還想著有事跟你說呢,一轉眼差點忘了。”
“······”季庭洲故作鎮定,“什么事?”
溫苒重新坐下來,認真的看著他道:“從今天起,不管你做什么、有什么應酬、要見什么人、要去哪里出差,都不用告訴我,我不會再約束你了。”
季庭洲默默的攥緊手掌,“為什么”三個字在唇邊打了個轉又被死死的咽下去,變成:“然后呢?”
“沒有然后啊,就告訴你一聲,省得你鬧心。”
季庭洲頓時氣笑了,讓他匯報的是她,不要他匯報的還是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這么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她還真是隨心所欲的瀟灑啊。
季庭洲一直憋著的火氣,連帶喬伊臨走前的警告,全都化作委屈和不爽,傾倒而出:“不想跟我離婚嗎?”
溫苒愣了一秒,喬伊怕不是神算子,季庭洲還真得寸進尺的想離婚。
“好好的,干嘛說離婚的事啊,你想離了嗎?”溫苒把問題拋回去,想探探他的口風。
溫苒認真詢問的眼神,落在季庭洲眼前變成了赤果果的挑釁,激得他猛然起身,厲聲道:“你休想!”
溫苒一頭霧水的看著他憤怒離去的背影。
他怎么又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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