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京大的校園里學習氛圍格外的濃厚，圖書館和教室里都是上自習的人，有時路過走廊或涼亭都也聽到學生們討論題目的聲音。

十二月，京城的天氣越發寒冷，但也擋不住眾人學習的熱情。

成志明知道了競賽的原因，更是連續幾個晚上熬夜苦讀，希望能夠盡自己的一份力。

第一輪考試終于結束，喬慕安作為競賽的提議者自然也被叫去會議室里聽取結果。

這次的會議室里除了何伯庸，溫宏朗和七個接待團的老師外，還有考試相關學院的院長，足以看出學校對這次競賽的重視。

“成績都出來了吧？”何伯庸看向了組織者溫宏朗。

溫宏朗點了點頭，看向手中的成績單：

“這次一共有三百名學生報名，通過第一輪的篩選剩余一百五十人。”

這是那天喬慕安等人商量好的結果，競賽一共分為三輪，第一輪篩出半數，第二輪優中選優，最后一輪組建成隊。

何伯庸沉聲道：“好，那按照現在剩下的人數，一周后的第二輪需要選出八十人，最后第三輪由四十人組建數物化生四支隊伍。”

喬慕安垂眸看向手中入選學生的成績單，成志明的名字赫然在列，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但她很快就皺起了眉頭，舉手道：“何校長，我有一個提議。”

何伯庸的目光溫和：“你說。”

“接下來的一周，我們能不能對這入選的一百五十人進行集中的培訓？”

何伯庸有些意外：“我記得你之前說的是，對最后選出的四支隊伍進行針對性的集訓？”

喬慕安點點頭，將手中的成績單翻了過來：“沒錯，但這次考試的題目本就偏基礎，大家的分數卻普遍不高，只要及格基本都能入圍，這樣的成績如果還是自學的話，一周后恐怕也很難提升。”

何伯庸沒有馬上同意或拒絕，而是看向在座的其他人：“你們怎么看？”

燕正煊先開口附和道：“喬老師說的有道理，這次的題目雖然要比高考時難一些，但遠達不到國外競賽的水平。

雖然拿國外的標準和我們學校的大一新生對比有些苛刻，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特殊時期還是要特殊對待。”

也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可是我們的學生中大多數已經放下書本很多年了，突然高強度的灌輸式學習會不會有揠苗助長的風險？”

喬慕安能夠理解他的擔心，緩緩開口道：“我相信，能夠在這么短時間內考上京大的都是青年一輩的佼佼者，只要給了他們接觸知識的機會，就一定能夠充分吸收，如果這些壓力都承受不了，那也不是我們要選的人。”

何伯庸聽著眾人的觀點，最后還是點了點頭：“沒錯，我們這次的目的不是教學，而是比賽，確實應該加大強度，大家就按喬老師提議的去安排吧，從明天開始在中午晚上各加一節集訓課程。”

商量完培訓的時間和進度，大家才從會議室中走了出來。

燕正煊跟在喬慕安的身旁，低聲道：“喬老師，你剛剛看到了嗎？我們專業的那個幾個人都入選了。”

喬慕安知道她說的是白清妍、尚雙玉、關嘉平和葉俊彥四人，不禁露出了笑意：“燕老師果然獨具慧眼。”

燕正煊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擺了擺手：“喬老師過獎，這一次你是把所有學生的積極性都調動了起來。”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中帶了幾分擔憂：“你就不怕這一頓操作下來，最后用不上，或者是沒能成功？”

他在S國待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國外大學的教學水平是遠超國內的，那些老牌大學中更是沒有等閑之輩。

喬慕安嘴角的笑意不減：“如果用不上最好，就當是讓同學們開闊視野。但如果真的碰上了，我相信我們的學生，哪怕一時技不如人，也一定會奮力追趕，實現超越的。”

燕正煊被她短短的兩句話說得有些心潮澎湃，因為他知道，喬慕安說的是學生，又不只是學生。

話里那份篤定與自信感染了他，燕正煊眼中也有了光亮：

“是啊，我也有信心。”

集訓開始后，成志明就更加忙碌了，  每天早出晚歸，和喬慕安的交流時間都少了很多。

但喬慕安每天也不清閑，除了要備課講課，還要和學校方面溝通接待的事宜。

一時間，兩人只能在每天從學校往返的路上說上幾句話。

“今天，邱院長說我讓他想起了一個學生。”

聽到成志明的話，喬慕安有些意外。

“什么學生？”

現在已經到了十二月末，三輪選拔結束，成志明成為了物理組的最終成員。

學校對這四十人十分看重，邱實研作為院長更是親自教導。

這些事情喬慕安都很清楚，但她知道成志明不會突然提到一句不重要的閑聊。

果然，下一句話的內容更加讓人意想不到。

“我聽說他早年間也在黑省待過。”

看到喬慕安疑惑的目光，成志明沉聲道：“他算是最早被平反的那一波人。”

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可能，喬慕安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他也被下放了到了雙市？”

成志明點頭：“沒錯，就是在向陽村。”

當年他已經在部隊里，每年回家的日子都屈指可數，更別說對隔壁村牛棚里的人有什么印象了。

但是想起邱實研的話，他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聽他無意間說起那名學生也是京城人，當時的年紀很小，但天資很高。”

這個時間段，這個地點和這個年齡，多處的重合讓這個學生的身份呼之欲出。

喬慕安不禁感嘆一句世界太小，把所有人圈在一起，兜兜轉轉總會遇見。

“我想詢問他學生的姓名，卻被他用其他話題帶過了。”

聽到成志明的話，喬慕安點了點頭：“要真的是鄒國棟，我們遲早會知道的。”

畢竟現在鄒國棟下落不明，說得太多恐怕會惹禍上身。

只是邱實研賦予他的這個身份，又給鄒國棟原本就模糊不清的去向增添了一抹神秘感。

這個天資不凡，能讓京大院長都感慨的人，究竟去了哪里？

真的是逃跑失足，困死山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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