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藥浴祛毒
云青久躺在藥浴中，渾身酸軟無力，更難受的是，皮肉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掙扎著要鉆出來，這種聯想讓她毛骨悚然。
“紫蘇，紫蘇，你在外面嗎？”云青久喊了起來，她用盡力氣呼喊，其實聲音細弱蚊蠅，根本傳不出房間。恰逢此時，藥浴時間到了，紫蘇在門外敲門提醒她。
“云姑娘，已經到一個時辰了，可以起來了�！�
“云姑娘？云姑娘你需要幫忙嗎？”
“云姑娘”
云青久聽到紫蘇的聲音，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可她無法喊出聲，身體無力支撐，整個向水里滑去，黑色的藥汁很快淹沒了她的下巴、嘴唇、鼻子、眼睛，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云青久感覺自己被困在一片黑暗中，沒有光，沒有聲音，是一片漆黑的虛無，她奮力掙扎叫喊，想擺脫這令人窒息的黑暗，都毫無結果。
就在絕望之際，云青久感覺到臉上一疼，無邊的黑暗中透出了一絲光亮，她集中精力追著那一絲亮光跑去，黑暗漸漸隱在身后，意識終于回籠，她睜開了眼睛。
原來是做了個噩夢。
臉上又是一疼，云青久下意識伸手摸臉，卻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小黑？”
“嘎——”
原來是小黑在啄她的臉，把她從噩夢中喚醒。此時小黑正蹲在她的枕邊，毛茸茸的腦袋不住地蹭她的臉，無言站在床邊，黑漆漆的眼睛里露出驚惶的神色。
“無言，我沒事了，不要怕�！痹魄嗑孟蛩惺�，無言走了幾步，坐在床邊，將小手搭在被子邊沿，云青久伸手拍了拍他。
這時她才感覺到渾身乏力，仿佛剛剛劇烈運動過一般，雖然累，卻覺得精神奕奕。
房間外傳來腳步聲，有人推門進來，云青久抬頭去看，是紫蘇，她端著個木托盤，上面擺放著幾只碗碟，看見云青久醒了，臉上露出喜色。
“云姑娘，你醒了！”紫蘇幾步將東西放在床邊的茶幾上，湊進來看她。
“紫蘇，我這是怎么了？”云青久只記得自己在泡藥浴，不知泡了多久，身體十分難受，后面的事情一概不記得了。
紫蘇回道：“云姑娘，你泡藥浴的時候昏過去了，我算著時辰來叫你，沒有人應，才斗膽進來，還好我來得及時，你那時已經滑到水里了！”到這里，紫蘇心有余悸地摸摸胸口，“后來，我請夫人來看過了，她說是藥性比預計的強了些的緣故，你才會支撐不住，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我身上的毒？”
“已經徹底拔除了，云姑娘，你可以放心了�！�
“紫蘇，多謝你！夫人在府里嗎？我去向她道謝�！痹魄嗑孟破鸨蛔右饋恚艙纹鹕眢w，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紫蘇忙伸手扶她，幫她在床頭靠著，解釋道：“夫人此時已經進城看診了，不急。云姑娘，你可是足足睡了兩天兩夜呢，我做了些吃的來，也是怕你剛醒來會餓。”
云青久這才意識到，腹中空空如也，胃里也有些絞痛，她竟然睡了這么久嗎？
紫蘇從茶幾上端了碗粥遞給她，云青久伸手接過，余光看見無言似乎是在咽口水，就問了句：“無言，您也想吃嗎？”
紫蘇笑道：“這孩子還知道感恩，自從知道你昏迷之后，就一直守在這里，不吃不喝不睡，怎么也勸不動，他可擔心你了�！�
“那這個給你吃吧。”云青久將碗遞給他，無言沒有接。
“我拿了好些吃的來呢，不用你那個，云姑娘你快吃吧，無言，來，咱們來吃春卷和肉包子！”這時無言才對她有反應，乖乖走到茶幾前，吃起東西來，一邊吃著，還不忘將肉餡挑出來分給小黑。
云青久這才安心喝粥，一碗粥下肚，她覺得根本不夠塞牙縫的，看著無言一口一個小包子，還有些饞。
紫蘇見狀，笑道：“云姑娘，你剛醒來脾胃若，還得緩緩呢，等過了今日，隨你想吃什么都行�！�
云青久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藏在被子下的手扣了扣床單。
到第二天，云青久已經徹底恢復了。她去向季夫人道謝，順便辭行，叨擾多時，也是時候離開了。
那日她在西鄉閣中拿到了宋世清的線索，如今身上余毒已清，便準備進城尋人，完成當初對錢大娘的許諾。
到了季夫人院子，大門緊閉著，白芍來開門時，看見她還有些驚訝。云青久說明來意，白芍面露難色，很快又恢復如常，請她進來稍坐，說是去請夫人。
云青久沒有進大堂，只在院子里等著。這間小院上次來時還曬著藥草，此時卻什么也沒有，云青久猜測也許是今日來的早，藥童還沒開始工作。
她在院子里四處轉悠，忽然看見幾個侍從抬著個大桶從側邊小屋出來，在她旁邊經過時，云青久聞見一股熟悉的藥味兒，跟她前日泡的藥浴是一個味道，那個木桶桶身上有一道紅漆，跟她泡的那個十分相似。
她正要跟上去看，后面傳來白芍的聲音。
“云姑娘，夫人出來了，請進來吧！”
“好！”云青久只得作罷，跟著白芍進了屋。
幾天不見，季夫人更顯得憔悴了，她眼神還是一樣的和善，溫聲問云青久身體如何。
云青久向她一再道謝，靠近時，卻聞見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兒。季夫人行醫多年，身上本就常�？M繞著藥香，云青久覺得這次到的味道與上次不同，好像是尋常婦人用來熏衣服的香料味兒。
季夫人怎么突然用香了？她雖然心中有點疑惑，但沒有出聲詢問，只是神色如常地說了辭別之意。
“季夫人，我在城中還有些事要辦，今日是來向您辭行的，不知李公子病情如何了？我能不能看看他？”
季夫人連聲挽留：“這么快就要走了？可是紫蘇有哪里照顧得不經心的？冉兒現在還不宜見人呢，你就這么走了，實在可惜�！�
話雖這么說，季夫人臉上卻并無留戀之意，還叫白芍送些銀兩到她的小院作為旅費，云青久與她寒暄幾句，告辭離開。
回去路上，云青久只覺得這一趟怪異至極，明明前些日子剛來時，覺得這地方清雅寧靜，人也都大方和善，此刻卻變了味道。
她想了一陣便丟開來，無論如何，她來此是客，馬上就要走了，想也無用。
在用過午膳后，云青久帶著無言和小黑，離開了風嵐山莊，季夫人送來的銀子，她沒有拿，只帶了幾件尋常衣物。紫蘇不知做什么去了，并沒有來送她，她最后看了一眼這座古意盎然的莊園，將季夫人夫婦善意和恩情記在心中，只等來日再報。
入了城，云青久直奔“一味食肆”，自從上次在這里飽餐一頓之后，她一直念念不忘。今天再來，這里更冷清了，上次好歹還有三四桌，今天竟然一桌外客也沒有。
店小二還記得她，本來靠在門口昏昏欲睡，一看見她，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云姑娘，快請進，我上次沒有將東家交代的食盤贈送出去，可挨了好一頓罵呢！今天你可不能再拒絕了！”
云青久笑道：“小東哥，我來這里正是為了那口吃的，才不跟你客氣！”
“好勒！你能再來，我們東家一定很高興！這回還要吃些什么？”
“就按上回那個可好，我覺得都好吃！”
“好勒！”
云青久一想到等會兒要吃的美味，臉上的笑就沒下來過。無言見她這么開心，還有些不解，好奇地看著她。
“這里的菜可好吃了，無言，等你嘗過了就知道了！”
無言摸了把懷里的小黑，又低頭盯著桌面上的紋路發呆。
不多時，店小二小東哥端著大托盤，將吃食一樣樣送了上來，加上店里許諾送的那一碟拼盤，擺了滿滿一桌。
無言看著滿桌的肉食，眼睛亮了下，一向面無表情的小臉上也多了些期待的神色，小黑更是從他懷里跳到桌上，嘎嘎叫了起來。
云青久謝過小東哥，依舊拿著匕首片了些肉給小黑，又準備給無言夾吃的，卻看見他已經用手拿了根牛骨啃了起來。
“這也好，那你自己吃吧，我都要餓死了，啊，好香好香！”云青久索性將吃的放進了自己碗里，大快朵頤起來。
這一次，她也沒讓人失望，兩人一鳥將一桌子吃食吃得干干凈凈，臉上皆是滿足的表情。
臨走時，云青久按實價付了錢，掌柜半合著眼，也不看她，將多付的拼盤的錢找給她，又打了個哈切，閉眼假寐。旁邊小東哥不敢吵掌柜睡覺，朝她擠眉弄眼，似乎在說，本來就說是送你的，偏不信，現在信了吧？
云青久朝她笑笑，將銀兩裝回錢袋里。
出門時，小東哥叫住她，“云姑娘，我們東家說，想見見姑娘，不知姑娘什么時候再來？”
云青久思索了會兒，抱歉道：“這個我也不知呢，如果在城內待得久，我會常來的。”
“那便好，云姑娘，好走！”
“多謝！”
云青久雖然不知道這店的東家為什么要見她，不過她白吃別人一道菜，想著下回來，聊上幾句也無妨。
她找了家客棧安頓下來，這次的客棧更為偏僻老舊，原因無他——她沒錢了。
紫蘇給的那些錢，現在只剩下了二百來文，在這家客棧也只住得三天，她需要想辦法先賺些銀子，否則宋世清下落還未查明，她就要餓死街頭了。
這家客棧客房雖然窄小，被褥卻還算干凈，云青久讓無言和小黑睡了床鋪補眠，自己坐在木桌旁，用手將頭撐在桌子上，心里盤算著，做些什么營生才能賺錢。
她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突然想起了第二天與向沐珂約了見面，便打算到時候問問她，向沐珂護鏢走南闖北的，說不定會有什么好的賺錢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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