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除了你,也沒人愿意要我
走進屋里澤欽,見傅景麟還坐在床榻上,像沒有回神的樣,
轉身放下了洗漱的盆,沒讓傅景麟瞧見他微微抽動的嘴角。
主子昨天喝得那么醉,怎么可能在墨韻院,
醉酒之后,半夜突然地是開窗往外走,他一直追著他去,
直到瞧見人到了長公主府地,后發生了什么他不清楚,
他在外頭等到天際微微魚肚白,薛兆扶著主子出來,臉色很臭。
“是嗎?”
傅景麟聲音有些低啞,他起身看自己還穿著昨日易的衣衫,
走動步履穩重,神情淡淡的,像是昨夜喝醉酒的不是他。
“我夜里批改過的文書,拿來,我瞧瞧,”
“世子爺什么時……”澤欽下意識地答道,
可想到傅景麟有喝醉酒后,會批改文書的動靜,趕忙地把話頭轉了,
忙地說道:“您昨夜在書房里醉酒之后,文書弄亂起來,便沒看上兩本,”
這話澤欽倒也沒有說謊,傅景麟確實昨日是批了兩本……然而文書上留下來的話,
這要送去給方公子看了,他估計會氣得暈過去,說不得轉頭拔劍要沖到佩靖侯府門口來。
傅景麟沒在開口,而澤欽察覺到傅景麟沒旁都要問,便到院子門口外候著,
沒瞧見,從他出去后,傅景麟雙手撐在洗手盆上,
低頭瞧著臉盆里,倒映出他宿醉后,顯得略顯疲憊的臉。
在他把衣襟微微扯開,心口有處大不認真瞧,根本就瞧不出來的一絲紅痕,
昨夜里,他真的在書房,沒去過旁的地方?
傅景麟心里是猜想之后,便把衣襟收攏,找出一套勁裝換洗。
等傅景麟來到侯府正院,侯夫人愁眉緊鎖地看著眼前的早膳,拿著筷子就是沒動一口,
只見她把筷子一放,就長長地嘆了口氣。
身旁的宜嬤嬤,還沒要如何寬慰她,瞧著正院外地跑進來個小丫鬟,
宜嬤嬤要訓時,小丫鬟有幾分激動的同侯夫人說道。
“夫人,夫人,世子爺往這出來了!”
宜嬤嬤一聽,瞧著侯夫人還沒反應,就趕忙低聲同和候夫人說起:“夫人,世子爺來正院里用早膳了!可是再讓廚房多添上兩道早食來?”
侯夫人還在心里想著,用何種辦法,把不斷酗酒的傅景麟給勸慰好。
頭一次去了公主府,是失了禮,她還想著,要不再賣賣面子,去一趟?
說不得這次盛姑娘,許是好了些,愿意來侯府同傅景麟說上兩句話呢。
她曉得自己這般想,是沒臉沒皮,可為了景麟,沒了臉皮又能如何呢,
盛姑娘如今也做娘了的,她應該有些理解自己的為兒一片心吧。
侯夫人還沒有讓嬤嬤,去準備貴禮,再次去拜訪公主府邸,
就聽到傅景麟,竟來正院里用早膳了,侯夫人當下是急急地起身,
凳子都被她拖動,發出一聲咔嚓的響聲,
而她剛跨過門檻,便瞧著傅景麟已經到了正院。
從傅景麟從湘南回來后,頭兩日還好,神色如常,
可在第三日起來,便開始酗酒,在書房里閉門不出,
這還是侯夫人首次,瞧著傅景麟的面色上帶著有絲絲的笑意。
“讓母親擔心了,前兩日公務上的事不順心,”
“哎,你想通了便好,公務上的事可不只有你一人,往后萬萬不可怎么辦,閉著門獨自酗酒,你的身體如再不好好調養,怕以后會影響著壽命啊,”
候夫人絕口不提,傅景麟這兩日情緒陰郁,很有可能因阿瀅而引起,
更不會把阿瀅昨日同她所說的話,當著傅景麟面前提起了。
他們年輕人事,便讓他們去解決吧,有緣無分也好,
還當真有那緣分,能走在一起,只要為了兒孫好,她做什么都愿意。
原先還想著等阿瀅,與傅景麟成婚之后,到時小元時也長大了些,
說不得還會有旁的孩子,她便也幫著帶一帶,
如今看來,她倒還不插手來的好。
“這些時日我在侯府里,也待著煩悶,想去外頭的莊子走走,在走之前瞧著你想通了,我便也放心,”
侯夫人盛了一碗粥,放到傅景麟的跟前,
先前為景麟之事上,已然得罪過阿瀅,再加上這次,
倒不如先走得遠遠的,眼睛瞧不見了,就不會煩心,做出拖著景麟的后腿事來。
傅景麟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再看旁邊的侯夫人,
沒覺得她面色有何為難,稍后便點了點頭應承。
“母親多帶上幾人,”
侯府培養著有暗衛,傅景麟如今身邊跟著有一隊,阿瀅那邊有兩個,
在侯夫人要走之前,景麟把澤欽喚過來,
讓他同暗衛的頭領商量,再派出兩名暗衛跟著侯夫人。
“如這樣的話,派兩位年歲較小的如何?”頭領思量之后說,
“世子爺從湘南回來,東宮那處傳來消息,天家有意讓世子爺再到刑部去,這怕又有一些腥風血雨,而且盛姑娘那邊也要人……”
總的來說,就是真正能做任務的暗衛,其實沒有多少,
傅景麟身處的危險并未褪去,如天家要他官復原職,他會更加有性命之憂。
頭領想了想,便從傅景麟的暗衛隊里,調出來一名暗衛,
同時搭配著還在訓練的,其他年歲稍小還在訓練的暗衛護著候夫人。
候夫人要走,傅景麟,是猜住了她心里如何想,
從澤欽那里知曉,他在醉酒之后,母親便去一趟長公主府邸尋了阿瀅,
不知說了一些什么話,她要去了外莊,
這倒有些像是……做了什么事,怕收不住場,想要躲開的樣子。
“給我再拿兩壺酒來,”
夜里,傅景麟把文書都處理好,站起身扯開自己衣襟,發冠也被他取了下來,
似覺得還不夠,伸手在頭上抓了抓,發絲被他扯得有幾分凌亂。
澤欽一聽,他還要喝酒,就想勸解來……
可在傅景麟是回頭看他,眼神冷冰冰的,什么也說不好。
“取桂花酒來,”
澤欽吞吞吐吐的,把桂花酒取來,瞧著主子喝了兩口水后,
喝一半,灑一半,身上的桂花酒味很是濃烈。
直到發覺眼前的人,眼神有些朦朧,隨后推開窗,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書房里。
“主子,主子!”
夏日里的暑熱,最是難熬,
阿瀅如今患有天花,更不能在房里放著冰鑒,
只得把周圍的窗子,都打開少許,屋里頭的幔紗不遮擋涼風,阿瀅方才覺得好受那么一些,
可也還是熱的,她昏昏沉沉的,也難受厲害。
飛蚊在幔帳外頭,嗡嗡嗡不斷的吵鬧,越發讓她心里煩躁起來,
想拿起身旁的蒲扇打一打,讓那些惱人的飛蚊遠一些,
蒲扇沒摸著,下一刻卻傳來徐徐涼風過面頰,讓阿瀅舒適地舒展了些眉頭。
咦?
怎么又有桂花酒氣呢?
阿瀅在察覺到涼風跟酒香時,便覺得不對,掙扎著掀開眼瞼,
她先前找不著的蒲扇,如今被個身形高大的人,拿在手里,對她扇著風。
阿瀅當下快速地伸手捂在臉頰,只露出那雙盈盈秋水的眸子來,
驚訝地瞧著,怎么又出現在她床榻邊兒的人,
還有那身上的酒香,莫不是又醉了?
再認真一瞧,發現這個人眼里醉意朦朧,沉沉的視線,一眨不眨落在自己身上,
而在她起身,微微有些動靜,視線便也追著她瞧,
這般模樣的傅景麟,阿瀅曉得了,他是又醉了起來。
想了想,便放下擋著自己臉頰上的手,
這些時日,她沒有什么胃口,連白粥也喝得少,人更是孱弱,
天花退熱的藥,是苦得厲害,每日要喝那么三碗,哪里還能吃下去任何飯食。
“今日如何又是喝酒了,”阿瀅稍稍有些頭疼的,想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可手一碰著,沒消散地水泡,疼得她一哆嗦,倒吸了口氣。
原本心就有些焦躁,瞧著這醉酒的人又變來了,而且還瞧見了她這副樣子,
阿瀅更有些心煩意亂,竟想伸手把那顆水泡給掐破才好!
然而,她手剛放上去,就被坐在一旁的男人,伸手給握住,
不僅僅手,連她整個孱弱身體,都被抱到那酒香的懷里去。
“阿瀅,好看,”
傅景麟緩緩清冽的聲,在阿瀅耳后響起,
如今她手里沒拿著鏡子,瞧不見摟抱著她的人,此時目光清明,
只是說起話來,故意是有那么幾分醉酒的姿態,
傅景麟用指腹謹小慎微地,把帶來膏藥點在阿瀅眉骨上,
膏藥帶著一陣涼意,壓著那微微發疼的水泡,心里焦灼感也少了一些。
“你就胡說,如今醉醺醺的,哪里知曉自己說的是什么,”
阿瀅低垂著頭,想把自己的手掙脫開,卻是沒睜開半分。
“阿瀅好看,”傅景麟鍥而不舍地再次說道,
他沒有騙阿瀅,阿瀅是好看,真的好看。
此時便也只能裝作醉酒,接觸的阿瀅,
如他清醒的過來,阿瀅便會如同先前那般,瞧見他時,先伸手遮住自己的面容。
“不準再說!”
阿瀅轉過頭去,那雙水靈靈的眸子,瞪了傅景麟一眼,
讓他曉得,他如今說這話,無非就是哄著她罷了,
可在心里卻有些暗暗的少許欣喜,這人醉醺醺的,或許便是醉酒吐真言……
“唔,”
被瞪了一眼的男人,是唔了聲似認錯,像害怕懷里的這嬌媚可人的人再氣著了,
低頭在阿瀅滿身香蘭肩頭,悄悄地蹭了蹭,
悄察覺到阿瀅此刻心里,不如先前的那般焦躁,也微微勾起嘴角來。
“屋里悶熱,我帶你去抓知了蟲好不好,方才來時,瞧見府邸梅林里,幾棵樹上都爬了一些知了蟲,給抓起來,等盛大人回來時,再給他油炸做下酒菜,”
知了蟲阿瀅自曉的,每到夏日來,是喳喳地叫著,格外的心煩,
她還在梁家住著的時,也瞧見過村里的孩童去林中找。
她跟著梁崇文去過兩次,不敢下手去抓,是給梁崇文提著燈籠,為他照著路,
不過知了蟲油炸出來的香氣,倒格外的誘人,
燕郊外的莊子里,侍弄田地的人抓了后,賣給酒樓,還是一筆不小的進項。
阿瀅白日里不想出去,在夜里頭,她即便想走前,也沒人陪著她,
櫻谷白日里,已經有些受累,夜里頭阿瀅也不變讓她在折騰。
心里有那么一些意動,剛想點頭時,卻瞧出了不對,
突然的,她便轉過身看向身后的人,在觸及那雙,還有些醉意朦朧的眸子里,
阿瀅有些不確定的,再認真地瞧了瞧。
他當真是醉酒了?
阿瀅用手指戳了戳傅景麟,那沾染酒香的臉頰,眼眸轉了轉,
最后伸手蓋住他的眼睛,故意地問道他:“你今日沒有醉酒,對不對,”
被捂住眼睛的傅景麟,心里暗自好笑,
阿瀅那柔嫩的掌心,也能察覺得到,傅景麟眼睫毛擦過她手心里,
有些癢癢的,便手動了動又捂得嚴實了一些。
“我飲酒了,但未曾醉,”傅景麟肯定說道,把阿瀅摟在自己的懷里來,
喝醉酒的人,不會承認他醉,阿瀅稍稍放心,又道:“沒醉,怎么見著我了?你這是做了夢,快快醒來吧,回你墨韻院躺著去。”
“阿瀅想哄騙我,想讓我回去,你再也不讓我來見你,是不是。”
“阿瀅答應過我,等盛大人回來,如能讓兩位點頭,你便也就應承了,”
“我去了湘南,走的時候,長公主殿下還說起,我只要能活著回來,她就考慮考慮,阿瀅,我活著回來了,可你跟長公主殿下,似乎都要騙我,說話不算數,”
傅景麟說起來,是有一些哀怨,阿瀅瞧著他還是迷糊,完全醉酒的姿態,
不好再忽悠他說什么,可心里還是忍不住地想問一問他。
“胡說,你如今醉了酒,才說這腦子糊涂的話,等真是要成了,你就別不會覺得,我這般樣貌如何的好看,”
“滿臉的疤痕,往后旁人笑話你,元時……元時候怕都不愿見我,”阿瀅心里酸苦,
自己瞧了兩眼,都不愿再看到,更何況是旁人。
“阿瀅,你會好的,如不好,改日我也在臉上多添兩道疤痕,就同阿瀅一樣了,”
“阿瀅再也沒話說,不答應我的求娶,除了你,便也沒人再愿意要我,”
“不準亂來!”阿瀅嚇著跟著呵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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