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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也欺負欺負你!


  阿瀅放飛的風箏,是一只展翅高飛的雄鷹,
  經過傅景麟手里的描繪,更顯得有著天空之主的獨霸氣勢,
  在拉扯風箏時,阿瀅也瞧見了真正屬于草原上的雄鷹,跟中原的鷹有些不同呢,
  瞧著翅膀更加大,也不太會怕人,它還能盤旋的低處一些,似乎好奇它從未見過中原來的人,
  阿瀅似乎都能看見它跟核桃大小,炯炯有神的眼睛,
  灰色的羽翅泛著冷光,盤旋一圈后又猛地高飛起,隨后不見身影。
  “當初梁伯母救下我時,在我能下得走路后,梁伯母讓我給她幫個小忙,崇文年歲小,可他懂事,墊著凳子站在鍋灶旁邊煮飯炒菜,弄好了給地里的梁伯母送去,”
  “梁啟在農忙時,他能在家兩天,給他安排的活計,就是打涼水,我呢,梁伯母給我個竹響拿在手里,竹響晃一晃就有聲,我坐在小馬扎上,看瞧見天上有老鷹飛過時,便就搖著手里的竹響,嚇跑它,不讓它抓小雞崽。”
  自從阿瀅去了瀘州后,再后來回到京,
  便很少再提起過關于在梁家的事情,特別是梁啟跟梁伯父。
  她把京都的鋪子交給崇文,把后院給梁伯母他們住下,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及當初梁伯母跟梁崇文為她伸出的援手。
  崇文在讀書上頭,向來都從不怠慢的,住在梁家時,他是梁家起來最早的人,
  她那時候不懂事,可也曉得寄人籬下,幫襯著能做什么。
  “許多事情都記不清啦,初初到梁家我怕被趕走,就可勁兒地找到事做,崇文估計見我害怕,就說讓我去屋子后抱柴火回來,在柴火堆里頭還瞧見了蜈蚣,嚇得我腿軟大哭,”
  “崇文聽見我哭聲,他嚇得手里拿著鍋鏟,從屋里跑了出來。”
  那段時日,明明過得很苦,可如今想想她還很幸運,遇到了梁伯母跟梁崇文。
  “梁啟不會去打擾到他們,”傅景麟把阿瀅摟在懷里,下顎落在她肩頭輕輕地蹭了蹭,
  他曉得有梁啟這個人,也曉得阿瀅偶爾會拿銀子給他,
  當時他一心便在公務上,即便有人過來與他說,阿瀅在幫襯著梁家人,他也不在意。
  再后來,他瞧見過幾次,她把自己的月銀給了梁啟,
  最后她每月都要解饞去鹵貨店,買些小鹵貨也沒了銀子,
  有的小丫鬟,能在旬修時候,去外頭買新的頭釵珠花,她便推脫自己忙,不外出。
  直到后來去了清漪院,比做丫鬟時母親看著她緊了一些,對梁家人的幫襯也少了些,
  可他還記得有年端午節(jié),梁啟在賭桌上輸了幾十兩銀子,
  又跟賭坊的人借了不少,最后利滾利要里兩百銀子,不然就砍掉他的手腳。
  阿瀅把他才送過去的銀子,轉手就全給了梁啟,
  當時他氣阿瀅外出,引了旁人注意卻不知曉,
  若對方心生歹意,她同櫻谷兩人又如何逃脫。
  自己太多私心,想著阿瀅打上他的印記,旁人竟然敢覬覦,又怪阿瀅招惹是非,
  再一個,阿瀅當時有些傻乎乎,把他給她貼己銀子,給了梁啟這個有送無回的人,也心里不舒服,阿瀅沒把他當回事,在阿瀅心里,他不如梁啟那個爛人。
  他當時,也是仗著阿瀅心里有他,而沒人給她撐腰,沒想過她的心情,
  隨意地按照自己的心情來,若有一些不喜,也就用冷硬的態(tài)度對待她。
  那時的他從未想過,站在阿瀅的位置上去想想。
  若他換了一個身份,他是老師,瞧見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被旁人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即便眼睛沒看到,他心里都有一股火氣。
  見到了他會忍不住拔劍,或狠狠地給當初的傅景麟兩個拳,讓他醒醒,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如此作賤人,若按照當初他那般的行徑,怕到最后也會孤家寡人一個。
  “我曉得你有暗中派人,在糕點鋪子周圍時不時地看著梁啟,梁伯父去找過崇文跟伯母的,他們還想鬧,想打砸鋪子,被你派的人給捉去了衙門里,關了好幾日,”
  這些都是崇文寫信告訴她的,崇文對傅景麟還是有些防著,
  他奮力地讀書,從不改怠慢,除了孝順梁伯母,不讓她再起早貪黑,
  再有就是,若有朝一日,她與傅景麟有什么別的分歧,他也能護得住她。
  “對啦,崇文的信上次過來說,胡陽王好像去了一趟渤海書院,從里頭挑選了幾名學識好的學子,”
  阿瀅有些懊惱,覺得把這般重要的事,都給忘記與傅景麟說了。
  “此刻說也不晚,崇文寫信告訴你這些,肯定他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只是事情還沒有開始,”
  傅景麟對梁崇文有些欣賞,他有著少年意氣,但也沉得住氣,
  只要給他一些時間,他會是一個能臣,至于是否能留名青史,就看他的手段了。
  阿瀅一聽自己沒耽誤事,長松了一口氣,風箏放了一會兒,也沒了趣味,
  想拉著傅景麟回到烤肉的地方去,她還欠著他一根烤肉沒有還呢。
  而在她轉身時,便聽到有孩童嬉嬉鬧鬧的笑聲,
  回頭看,發(fā)現(xiàn)有四五個孩童身上背著小背簍,從不遠處的山丘上翻了過來。
  他們也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還有些人在,便站在不遠處,不敢過來,
  走在最前頭孩子,瞧著有七八歲的年紀,他膽子要大一些,
  他發(fā)現(xiàn)阿瀅沒什么惡意,便帶頭走了過來。
  阿瀅早前就覺到外邦這邊的人,模樣都有些黑,眼前的這小孩長得壯實,
  眼神明亮,眼里有一股只屬于孩童的天真,他看阿瀅時,還有些羞澀,紅了紅耳朵。
  他立馬把背簍給放下,在里頭掏啊掏,隨后阿瀅便看到了,他從背簍里頭拿出一朵花來,
  不過孩童的手掌大小,花還未完全開放,雪白雪白,帶著悠悠香氣,不曉得何種的小花,花瓣瞧著纖柔薄弱,與尋常可見的花兒不一樣的是,它花瓣很尖,花瓣未有一絲雜色。
  阿瀅從未見過這樣的花,而且靠近時,聞到那股幽香
  被太陽曬得有些微微發(fā)昏的頭,都一下子舒服了起來。
  “要給我?”阿瀅有些驚訝,看著面前的幾個小孩,
  他們各個眨巴眼睛看著她,似乎等著她伸手接過,遞到她跟前的花呢。
  帶頭的孩子又把花,往阿瀅跟前送了送,有些催促的意思,
  見阿瀅還沒伸出手來,他說了一句什么,伸手輕輕地對著阿瀅的肚子方向點了點,他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
  “……孩子,好,”
  他嘰里咕嚕地說了些話,其中又像夾雜著一些中原話,阿瀅認真地分辨才聽得出說孩子。
  “這是外邦的重仙花,跟中原的重蒼花有些相似,也能用來做安神,給動了胎氣的婦人食用藥效很好,每年也七八月份才長,它長的地方有些苛刻,要水源干凈清涼,又需整日的陽光照耀,”
  “可往往這兩處地方,多的是一些東西會來喝水歇息,從在它完全盛開時,會有些幽香引著一些老鼠野羊等過去吃掉,”傅景麟在一旁給阿瀅解釋。
  聽著重仙花尤為的難得,阿瀅笑了笑,對眼前的小孩輕輕的擺了擺手,
  示意她不能要下這么好的東西,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要不了多久就能落地了,也用不上這花,不如留給別的人。
  可跟前的小孩歪頭疑惑,還把花給阿瀅往前送了送,又說了些什么,這下阿瀅聽不懂了。
  “他說,花你不用做菜吃掉,也可以把它曬干,做成香料,也能安神靜心,”
  傅景麟看了眼前的這幾個孩子,還是把他們說的話完整地跟阿瀅說一遍,
  “他們想跟你換,你頭上的珠花,以及腰上的香囊。”
  阿瀅微微的驚訝,頭上的頭飾都是傅景麟在外頭,找了上好的工匠,給她做的,
  她不能隨意地答應了人,先前他給自己烤的那肉,她想分澤欽,這人都還記著呢。
  至于香囊的話,則是貼身之物,也不好隨意地給出去,這下阿瀅有些為難。
  再看面前這四五個孩子,瞧著她眼神都有一些希冀,
  讓阿瀅和不由自主地想起,當時還在梁家時,村子里有其他半大的孩子,會跑到山里頭采些藥材曬干,到鎮(zhèn)上賣給藥房,換一些零碎的銅錢,
  有些個小姑娘便攢著錢,給母親帶回來一只桃木簪子,
  這些個孩子,跟當初在梁家所看的孩子也差不多,阿瀅一時也不忍心拒絕。
  阿瀅還沒開口,傅景麟說著外邦話與面前的孩子說些什么,
  兩句話下來,那些個孩子便歡聲笑語的,把他們采集一共三朵重仙花,都放在傅景麟的手里,
  又接過傅景麟給他們的碎銀子,拎起背簍就快快地跑開,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
  “我跟他們說我們住在何處,到時來院子里尋我們,你可給他們一些香囊,”
  阿瀅得到了花,香囊制作對于她來說倒也不什么難事,
  她怪喜愛香蘭,櫻谷更會時常替她備著,將這些太過于貼身的小事情櫻谷還操心,
  估計她帶來的幾個箱籠里頭,也有我一兩盒香蘭,研磨之后做成香包也夠了。
  阿瀅又追著傅景麟問了問,得知重仙花是外邦特有,送不到中原去,
  它開放就是在最熱的時,想些辦法若冰鎮(zhèn)起來,這一路上所耗費的錢財,
  即便做花到京都后,制成香或是藥,也補不回來在途中一路上的消耗。
  “重仙花剛采摘下來的幾天藥效最好,曬干保存也可,只是不如新鮮的好,”
  傅景麟笑看著阿瀅又在打著小算盤,她如今可把做生意當做好玩的興趣。
  “哎呀,我還想帶幾朵回去給吳御醫(yī)呢,”阿瀅可惜啊道。
  她想滿足了放風箏的心愿,還在外頭都烤了一回肉,
  這跟當初在通州院子里烤魚又不一樣,比先前在外邦帳篷里喝著茶,又有些不同,
  她還是喜歡在外頭風輕云淡,即便太陽曬著,可心里也舒適。
  等回到院子里后,阿瀅便有些疲累,先房里歇息去了,
  擦手,松發(fā)這兩日便又是櫻谷給接了過去,挽劍跟留影給她打下手,
  阿瀅說過她幾次,櫻谷還是這般,估摸著當初她咳嗽吐血的事,還是嚇著她了。
  一到她身體不適,櫻谷就會多上心幾分,非得她好了,才會讓挽劍跟留影接手,
  說了幾次后,櫻谷是答應了,可就是不做,阿瀅也不敢做凱酷說了,怕她一再提起,像是要把櫻谷給趕走了似的。
  “睡吧,”傅景麟在一旁扶著阿瀅在床榻上躺下,
  又在她背后墊了個小號的軟枕,不至于讓她平躺著,腰身太過于難受。
  “說吧,你要想做什么,”阿瀅躺下了后,看了旁邊的傅景麟,做出一副‘我看透你的模樣’表情,就等著他跟她坦白,
  在低頭看著一大一小十指相扣的手,這兩回傅景麟在她入睡的時,都握著她的手。
  阿瀅有些狐疑,這人莫不是趁著她睡的時,對她做了什么吧?
  也怪阿瀅那眼神太過于直白,太過于好讀懂他心里所想了,
  即便他不曾開口說,那答案就在眼前,傅景麟手指也敲在了她的眉心。
  “胡想什么,母親給你的冊子里頭,有屬于天陰派的內功心,先前與你說過,你可忘了,只是你如今要用這心法調養(yǎng),需得有人給你帶著內力游走,先前你嬌氣的受不了苦,后來道長了個別的法子,能讓你減輕一些,”
  阿瀅想著那說為的內力游走全身,渾身像被螞蟻咬的,
  下意識地要把兩人握著的手給甩開,但奈何傅景麟的力道有些重,緊緊地扣著。
  “不行,別的我能依了你,天陰派內功心法對你好,”
  “你胡說,你就見著我笨笨的,用這些個不懂的話來哄騙我,心法我練著,怕對你更好,到時候你就能隨意地要折騰我,你、你、你早先還不知羞地說過,讓我坐在你腿上,也欺負欺負你!”
  阿瀅氣呼呼的,說完那雙眼睛瞪得圓圓亮亮的。
  可一聽到耳邊清笑聲,明白過來自己又中了他的圈套,
  當下扯著被子捂過了頭,在被子里甕聲甕氣念叨傅景麟壞,抬著小腳對著他的腿上蹬,
  “你走,你走,你就不是一個好的!”
  傅景麟任由她蹬著,沒離開,轉身拿起一旁的薄扇,拉下輩子,對著阿瀅輕輕地扇著風,
  在外邦想要用冰不一件容易的事,阿瀅發(fā)熱才好轉,傅景麟便也不敢給她貪涼,只好慢慢給她扇風,退了一些熱意,阿瀅疲累感上來窩在傅景麟懷里呼呼地安睡。
  等阿瀅熟睡了,傅景麟才輕手輕腳地間離開,
  把先前帶回來的花交給晚櫻谷處理,他跟澤欽到了另外一處偏房。
  “什么時候的事,”
  “按照長公主殿下讓暗衛(wèi)送過來的信,大概是半個多月之前的事,”
  澤欽嘆氣,誰能想到世子在外邦謀其大事,而在京都無生命之憂的侯爺與大公子,
  不知如何想的,竟主動地送到胡陽王的跟前去。
  先前大公子賑災銀子的事情,他跟當初的刑部尚書二公子攪和一起,許家下了大牢,
  他僥幸地躲過,也是他沒能徹底走進許家的交際圈里頭,不然也是人頭落地。
  如今,胡陽王給大公子安排了個禁衛(wèi)右使的職位,
  也就是說……,假若有一天長公主或是世子帶兵回京都救駕,擋在城門口的就是大公子,
  你傅景麟好本事,你要救駕,那你父兄就是亂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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