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別扭
“這樣呢?在你眼里是不是也算沒什么!”楊燁微紅的眼角似有血絲在游走,音色低沉且嵌著磁性,單曉心里掀起一層巨浪,“你和我呢?在你眼里是不從來算不得什么?”
單曉原本掙脫著的手因這磁性的聲音停下了攪動,兩個人就這樣倚在門處,曖昧的氣息在四周螺旋著游走。
侵略性的眼光從頭頂一層層蕩漾開來,即便單曉低垂著頭,依舊清楚那雙眸子像團(tuán)火般,在將自己點燃。
這樣,當(dāng)然不能算沒什么啊!
“你別總這樣!”單曉為難地說著,手握成拳,語氣里沁滿了欲言又止。
楊燁垂眸看著懷里的姑娘,好一會兒,才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透著失落與無奈。
他其實是害怕的,他不能接受單曉的受歡迎,但他更怕收到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盡管他已經(jīng)經(jīng)受了一次,卻始終覺得那不算最后的裁決。
楊燁松開了禁錮著單曉的手,向后退了兩步,緩緩站定,曖昧的空氣緩緩?fù)藞觯粝碌奈ㄓ嗍?
單曉依舊微垂著頭,楊燁看不到她的眼睛,猜測那燦若星河的雙眸應(yīng)該溢滿了煩躁。
盡管此刻單曉也被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糾纏、不得喘息,即便單曉也希望聽從周代維的醫(yī)囑,但這一切做起來,并不容易。
幾年習(xí)得的技能,唯有拒絕與冰冷,讓她順從,需要契機(jī),更需要時間。
還有太多沒處理好的問題,還有太多不得不棲身于黑夜的難言之隱,在這些沒釋然之前,她很難做到勇敢向前。
她想給面前的人機(jī)會,但這個人偏偏逼得太緊。
楊燁并不了解單曉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當(dāng)前的狀況讓人瀕臨抓狂,他接收到的訊息,是被拒絕、被討厭、被毫不猶豫地排除在外。
“就一點機(jī)會都不給嗎?”楊燁使盡渾身解數(shù)擠出了一個淡淡地笑,“看不上我?”
半晌,單曉依舊沒說出一個字,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兩個小人兒在腦子里上演著一出大戲,倘若楊燁在這此刻握住她的手,就會發(fā)現(xiàn)單曉在顫抖。
可是楊燁對此一概不知,他看著單曉冰冷依舊,整個人就像臺沒有溫度的機(jī)器,無需只言片語,他已經(jīng)被刺得五臟俱裂。
楊燁輕笑了兩聲,透著無奈和嘲諷,煩躁無處發(fā)泄,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下一秒,單曉被踹飛的紙殼箱子嚇了一跳。
只見楊燁一腳接一腳踹出,半米高的紙殼箱瞬間被他踹翻了好幾個。
楊燁蹭的一步挪到了單曉面前,雙眼微紅含著一絲氤氳,貌似有層霧氣包裹著,嘴角含笑,失望而又桀驁。
“你帶我吃什么大排檔!你帶我逛什么夜市!你拿什么棒棒糖糊弄我啊!”楊燁抽出嘴里的棒棒糖,“嗙”的一聲砸在了墻上,瞪著兩個眼睛怒視單曉,似乎滿眼的血絲下一秒就能化為條條火龍,將單曉啃食干凈。
“我以為我挺特殊的,所以凌晨時分不講道理地讓你陪我看電影你才會答應(yīng),我以為你多少有點動心,所以在我親吻你的時候沒有咬破我的唇角,”楊燁輕輕嗤笑了下。
“你跟每個人都這樣對嗎?”楊燁轉(zhuǎn)開了視線,喃喃自語道:“對誰都很好,卻對誰都拒絕,拿出你的禮貌讓我們自覺退出、自覺滾蛋,對嗎?”
單曉緩緩抬頭,帶著不可置信卻也沒什么底氣的輕了聲:“不是的。”
“不是?不是你讓我上你家躲雨!不是你和我在鬼屋玩的不亦樂乎!不是你陪那個周代維逛街、吃飯、談心!不是你帶人送的手鐲、在夜風(fēng)里收人禮物!”惡劣的情緒一層層升溫,楊燁控制不住的嘶吼道:“你這種對人的好,還真是,挺讓人難過的。”
楊燁吼出的每個字像刀一樣扎在單曉心上,想反駁,卻毫無發(fā)揮的空間。
“我最近有點飄,想多了!”楊燁轉(zhuǎn)身扶起了剛剛因為情緒失控而踹翻的
紙殼箱子,揉了揉眼角,再站回單曉面前的時候,依舊是面容俊朗的一副翩翩君子相。
倆人呆立在這不大的空間里,氣氛促狹而又焦灼,楊燁剛才沖動勁上來把話說的狠了,這會兒發(fā)泄夠了反倒覺得下不來臺、抹不開面,對面的姑娘低垂著頭,一言不發(fā),楊燁哪里受過這種冷落,心里是真的覺得扎的慌。
“行了打擾你了,”楊燁對于單曉的一言不發(fā),著實窩火,推開擋著門的單曉,帶著情緒狠擰了鎖把,沒半分猶豫的抬步離去。
單曉余光瞄著楊燁,不知道短短十分鐘有余,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開門的一刻,外面站滿了人,每一位都微微張著嘴、一臉驚訝。蘇可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到了店里,手里還拿著半袋沒吃完的蝦條。
楊燁知道這門不隔音,但不知道不隔音到這種程度,自己也沒太大聲,不至于把蘇可從30多層嚎下來吧!
等他腳步剛剛邁出去,身后的門又被關(guān)上了,“叭”的一聲從里面再次被反鎖上了。
楊燁的心隨著門鎖的聲音急速下沉,就好像那聲音是對他情感的再次隔絕,然后開始心痛,開始后悔,自己到底在搞什么!
腳仿佛有千斤重,楊燁想走又不想走,才出來不到一分鐘,就覺得自己把話說狠了。
等楊燁出了庫房的門,單曉順著墻,緩緩向下滑去,直到縮成一團(tuán),抱著雙膝。強(qiáng)忍著的情緒沖破枷鎖,肆無忌憚向外逃竄。
楊燁特殊嗎?當(dāng)然是特殊的。如果是別人,別說凌晨時分去看電影,就是凌晨時分送她回家都休想!
對誰都不抗拒,也對誰都同樣拒絕。
這是凌遲般的冤枉,而自己卻沒有申訴的理由!
本來她都打算接納周代維的意見了,本來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一步步向外走了,可她需要時間,需要過渡的空間。
牽著自己的人突然下了宣判,打擾了是什么意思?是結(jié)束了嗎?
單曉蹲在地上,雙手抱膝,抬眸無神的望著窗外掃進(jìn)來的光,嗤笑一聲,勸慰著自己這樣也不錯,如果楊燁選擇結(jié)束,也算成全了她的進(jìn)退兩難。
誰能花著時間陪一個不相干的人療傷呢!周代維說得對,自己是塊冰,可是,沒人能一直當(dāng)暖爐。
漫長的時光隧道,在黑暗中踽踽獨行,連影子都會隱去身影,更何況是擁有獨立人格的旁人,也好!被誤認(rèn)為一個渣女,以此來粉飾太平。
最近的情緒讓單曉慌張,看他笑很開心,聽他提出要求想滿足、想陪他做想做的事,這通通是愛情開始的前兆,自己又不是小孩子,裝什么不懂世事!
大概是覺得縱容下自己也無妨,反正也入不得誰的眼,到不了地老天荒!反正誰也不會一直當(dāng)真!不過是情緒的自我寵溺,算不得傷天害理。
覺得楊燁幫了自己大忙、覺得楊燁沒有紈绔子弟的放浪形骸,這些之前試圖走進(jìn)他的借口在這一刻昭然若揭,不過是對自己私心的放縱,到頭來除了平添傷痛,害人害己,毫無用處。
還好楊燁懂得止損,而自己也終于可以順?biāo)浦鄣慕饷撚谶@混沌情緒的漩渦,再好不過。
單曉這般想著,不受控的鼻子發(fā)酸,她吸了吸鼻子,把頭埋在了雙膝間,只需要一會兒,她只需要很少的時間,就可以將這一切統(tǒng)統(tǒng)釋然。
單曉在心里默念著“她可以”
楊燁回到辦公室面容陰沉,卻偽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處理著各種文件,蘇可癱在沙發(fā)上,像個人類學(xué)觀察教授般,盯著楊燁,直到楊燁徹底惱怒。
“你沒事干嘛!這月薪水別拿了,成天無所事事!”楊燁沖著蘇可怒吼道。
“哎呦!不要啊!人家好怕怕啊!”蘇可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佯裝出一副被嚇到的樣子,本來是想逗樂楊燁的,誰知道楊燁難得的沒和自己鬧,眼神帶著些許委屈,看上去魂兒都好像失了幾分。
蘇可瞇眼打量著自己這多年
的兄弟,透著幾分不可置信,他不得不相信楊燁這次是栽了,這德行看來是真往心里去,對單曉動真格的了。
“我是從你咆哮才出現(xiàn)的,你們,之前發(fā)生啥了?”蘇可小心翼翼問著。
楊燁內(nèi)心波濤洶涌,對蘇可的話置若罔聞,輕咬唇角,目光微愣,腦海里全是剛才執(zhí)意開門離開時,單曉冰冷的表情。
蘇可看他眼神發(fā)愣,也全然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輕聲拿起手機(jī),彈開了助攻隊的群,這個群是那天去游樂場的時候,臨時起意建的,成員只有他和劉敏、黎噠三個人。
-“什么情況啊?從回來就一直這德性,跟活不起了似的。”蘇可偷偷拍了張楊燁愁云慘淡的臉發(fā)在了群里。
-“不知道啊,曉兒從倉庫里出來就一直干活,也是一言不發(fā)。”劉敏回。
-“這倆人黑起臉來簡直像孿生兄妹,太神似了!”黎噠感慨道。
-“別說,還真是哈。”劉敏回。
-“什么孿生兄妹!人倆這叫夫妻相!”蘇可嫌棄的糾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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