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無恙
單曉轉身走到一旁的窗邊,楊燁輕輕的腳步跟隨其后,窗外閃爍著的霓虹在此刻的眼中化為一片模糊,淚像開了閘的水,洶涌而出。
“我上輩子,肯定特別積德,”單曉哭了好一會兒才盡興,抽著鼻子帶著滿臉的淚漬扭頭和楊燁說。
“你這幾天,是水喝多了不?”楊燁挑眉,故意裝出一副嫌棄樣逗單曉笑,“嗯?愛哭鬼。”
單曉抽出紙巾,擤著鼻涕瞇眼一直笑,接受別人給予的好,哪怕是黎噠的,對于她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前幾年窮困潦倒的生活讓她害怕接受,因為那時的她喪失了給予和回饋的本事,她的拒絕里夾雜著她的珍惜、她的小心翼翼,可這一切在漸漸好起來,變得越來越向陽。
生意紅火、良人相伴,單曉憑借著真誠與坦率收獲了每個人心的入場券,他們甘于、甘心為這個姑娘付出,當然,單曉也會在每個需要她的時候,對任何人伸出援手。
一群游離于家之外、身不由己活出孤獨的青年群體們,在天南海北、緣分牽引下走到一起,情感的交匯、三觀的貼合讓彼此有幸重獲了另一個家。
他們在無聲間,締造了蕩氣回腸的瀟灑江湖,演繹了安然卻時有回甘的精彩同行
座位上的祁蕭,視線也隨著那二人,滲出片片悵然失意。
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尖,好一會兒,祁蕭才起身走向了走廊的另一面。
蘇儀走過來的時候,見祁蕭被煙霧包圍著,倚靠著墻壁,望向窗外的身影頎長而又落寞。
人為什么,就不能簡簡單單的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呢
“別抽了,”祁蕭熄滅手中的煙頭,想再點一根的時候,蘇儀才從黑暗中走出來,此時,她已經盯了他好一會兒了。
祁蕭扭頭,看清了來人,禮貌笑笑,隨后將快被抽出來的煙又塞回了盒里,倆人并肩站著,在無聲里對著窗外華燈閃爍的城市各有所思。
“既然這么喜歡,干嘛不再爭取爭取呢,”蘇儀打破寧靜,聲音里帶著少許委屈。
祁蕭攥了攥拳,他其實是很怕被人看穿心事的。
“我問你話呢,”蘇儀來了小姐的脾氣,情緒也顧不上拿捏好,問出的話帶著莫名指責,“你如果連看她一眼都難受,那你還和這群人纏在一起干嘛?這兒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找虐沒夠是不是?
祁蕭呆立著,依舊什么也沒說,蘇儀是直性子,最看不得人這樣,恨得抬手狠推了祁蕭一把,沒防備的祁蕭一下撞到了窗戶的理石板上,整條胳膊傳來陣陣酸麻。
蘇儀見祁蕭疼的捂著胳膊,更生氣了,狠跺了一腳,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祁蕭見狀也是挺為難,他是真不感冒蘇儀這類型,可蘇儀又沒的說,正兒八經的好姑娘,他不想傷害,平時也就選擇了盡量回避。
空蕩蕩的走廊里,只有他們倆人,什么都不說不好,可是聊單曉,好嗎?
“蘇儀,你小,你不懂,”祁蕭憋了半天,憋出如此腦殘的一句。
“我小?”蘇儀更生氣了,發出的聲音尖銳的險些劈叉,“你們都瞎嗎?我哥這樣搪塞我、楊燁這樣搪塞我,連你也這樣搪塞我,我快30了!我快30了!你們拒絕人,能用點腦子嗎?”
話題不知怎么著就被扯到了莫名其妙的路線上,祁蕭弄不準這姑娘到底想聊點什么,眉目微蹙,為難寫滿了整個面頰。
蘇儀微撅著嘴,直直的目光瞪著祁蕭,是真想上去給這木頭兩腳。
“那你說,要是哪天曉兒和燁哥結婚了,你怎么辦?你怎么辦?你死去嗎?”蘇儀冷不丁上前一步,靠祁蕭近了幾分。
“沒什么怎么辦的,我真心祝福,”祁蕭向旁邊挪了一步,和蘇儀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你!祝福!”蘇儀憤怒的臉上顯露出幾根青筋,“你糊弄傻小子呢,你不當場走火入魔就不錯了,你還真心祝福?我呸,誰家傻子愛信信去,反正我不信!”
祁蕭難得的扭頭看了眼蘇儀,唇角帶點笑,被這丫頭沒邏輯的話整的有點破防。
倆人又在無聲里站了一會兒,這次打破寧靜的,卻是祁蕭。
“我只是不舍得而已,”祁蕭望著窗外,悠悠道來,像是場和內心的對話,仿佛身邊沒有聽眾,“不舍得看她難,不舍得讓她疼,不舍得她心事重。”
楊燁自己說著不覺得,落到蘇儀耳中的每個舍不得都是把利劍,將她生生扎疼!
“你說這么多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這不對,這里的人,誰都可以走,只有我不行,因為,因為阿姨變成今天這樣,我,我有責任。”祁蕭垂眸,像失了神的傀儡,被這個世界隔絕。
對于單曉,祁蕭的愧疚無法言語,他認為自己不僅毀掉了彼此之間美好的情感,他更成為了單曉生活的劊子手,是他的殘忍、他的偏執、他自以為是的決定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單曉破碎的家、一地雞毛的生活,他難辭其咎。
“你說我會走火入魔,如果安心會讓人走火入魔,我大概真的會吧,”祁蕭說到這里的時候,垂眸抿唇笑了笑,聳起的肩膀輕輕落下,那一刻蘇儀覺得養眼而又心疼。
這個男人身上成熟的氣質過于吸引人,可他沉穩的靈魂偏偏沒有一絲選擇鐘情自己。
“你可能不信,但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幸福,真的,”祁蕭扭過頭看著蘇儀,“只有她得到幸福,我的罪孽感才會減輕,不管是這世上的任何人,只要能給他幸福,我通通感激”
聽到這里的時候,蘇儀的情緒已經要控制不住了,強忍著哭出來的沖動,咬著下唇,佯裝著沉穩,“那,那你會讓曉知道你這些想法嗎?”
“她知道,不需要我說,她都知道,”祁蕭掛著淺笑,聲音沉沉的說:“我們,就站在彼此余光可及之處就好,我倆,是今生都不可能割舍的親人,但,也只能是親人了”
“我也想過出國算了,反正她有楊燁守著,以后肯定不會吃虧,可后來,我還是要選擇留下來,他倆給我的不是狗糧,是安心藥。”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手中若有似無的線扯著沉甸甸的羈絆,讓人心甘情愿不躍龍門,不一飛沖天
“我們這群人,其實誰都離得開誰,但誰也不想離開誰,誰也不會離開誰,彼此幫助、彼此成就、相互挖苦、相互禍害,如果可以一直這樣,在瑣碎的小日子里過一生,真的不錯”
祁蕭還陶醉在自己的對白里,話說出來反而好些,剛剛籠在心間的煩悶都在一吐為快后煙消云散,反而是身邊的姑娘,強憋著哽咽,肩膀卻時不時抽動著。
“你你這是怎么了?”祁蕭瞪大眼睛,簡直驚呆了,蘇儀在旁邊哭的妝都花了,祁蕭不禁弱弱的問了句:“是我,我說錯什么了???”
“嗚!!!哇!!!”索性被發現了,也不裝著了,蘇儀趴祁蕭肩上大聲嚎哭,全然不管祁蕭這2萬一身的西裝,“缺德!混蛋!你說的太特么煽情了!”
祁蕭筆直的站著,垂在身側的手沒處放,有些僵硬,輕輕的嘆了口氣,祁蕭心想就這承受力也好意思說自己快30了???
“等會兒,你說的,那個,那個,”蘇儀哭的正歡,突然抽出頭,淚眼婆娑的問祁蕭:“你剛剛,說的那一群人里,算沒算上我啊?”
祁蕭微張著嘴,聽到姑娘的問題,笑意灑出一片,“當然算啊!”
“那,那還行,我可,我可離不開你們。”蘇儀說完又接著趴回祁蕭肩頭,哭的跟個孩子似的,祁蕭筆直的站著,五官微擰,心想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單媽媽在醫院住了差不多三個星期才出院,這期間大家輪換著照顧,也沒覺得多辛苦,回到療養院后,周代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單媽媽換了個豪華單間,連旁邊“鄰居”的配置都提到了最高檔次,還調來了兩個專業的護理人員,堪比廳級干部待遇。
住院期間,周代維和醫生沒少溝通,單媽媽的情況畢竟和別人有區別,直接交到綜合醫院,別說單曉了,就是周代維也不可能放心。
好在一切安然無恙,周代維甚至在和醫生的溝通中有了些新思路,單曉聽不懂醫學上專業的知識,但是周代維始終的堅持、對單媽媽的耐心,單曉通通記在心上。
兩個人多年的相識早已經不是患者家屬和院長的關系了,恩情和感激放在心里,一切盡在不言中。
媽媽不需要投入太多之后,單曉又一次投入到自己的事業中,新店剛剛開業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劉敏被調到新店做店長出現了一個最直觀的問題,就是總店這邊,如果單曉不到位,那真是一個靠譜的人都沒有了!
就比如此刻,單曉靠在柜臺上,無奈的聽著黎噠和蘇儀探討指甲問題,氣的想冒火,自己的企業文化太差了,這員工是一個有上進心的都沒招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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