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得償所愿！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殷七七聞言搖頭，一字一句的道，“我要的你在，就是你在，真正意義上的存在，活著的意思！”
  活在她記憶中，算什么在？
  謝歸淵這是在跟她玩文字游戲？
  “七七……”
  謝歸淵聞言，忍不住的抬手揉眉，“不管是做人，還是做神，都不能既想又想還想！”
  “以前你就是如此，你既想完成你師父師兄們的未竟之業，又想不負你的信徒，還想讓世界如你想象一般完美！”
  “欲壑難填，想要的越多，失去的就會越多！”
  “所以，你應該適當的放棄一些東西！”
  比如說，他！
  放棄他，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去堅持她一貫的堅持！
  這才是如今的她，最該做的事情！
  因為他……
  早已隕落！
  “呵呵！”
  殷七七聞言，沖著謝歸淵涼涼一笑，“我聽你在放屁！”
  她就是一個既想又想還想，想要很多很多的人，怎么了？
  她一不偷二不搶，還不許她想了？
  “你！”
  謝歸淵一噎，沉聲道，“我只是在提出我的合理建議！”
  “我允許你提建議，可我并不打算聽取你的建議！”
  殷七七聞言，當即冷嗤一聲，低頭猛扒了一口飯菜狼吞虎咽下去，冷哼道，“我這人離經叛道慣了，認定的事情祖師爺都拉不回來！”
  “謝歸淵！你，我保定了！”
  不就是一個隕落的神明嗎？
  她雖然沒當過神明，可是，保下一個神明的法子，她卻不是沒有！
  只要……
  只要她能成為比神明更厲害的人，她就能擁有主宰神明之力！
  到時候，就算是祖師爺要謝歸淵的命，她也能跟他掰掰腕子！
  “七七我說了，不要管我！”
  謝歸淵聞言眉頭皺的死緊，“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我成了你修行路上的絆腳石！”
  這和他原本的預期，可背道而馳！
  他一直知道她的道心堅如磐石，從未想過她的道心會因為任何事或者任何人動搖，所以他篤定只要她歸來，她肯定能一舉證道飛升成神，可是現在……
  她為了他，連引煞入體的事兒都敢干！
  這讓他欣慰之余，又不免忐忑……
  他怕！
  怕功虧一簣！
  怕她終究，不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帶著他那一份，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呵呵！還成我修行路上的絆腳石，謝歸淵你還真是看得起你自己！”
  殷七七聞言，一邊扒飯，一邊沒好氣的道，“沒人能阻攔我的修行之路，你也不行！只是謝歸淵，你我之間的牽扯太深！”
  “你……敢說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和我無關嗎？”
  謝歸淵聞言：“……”
  當即再次沉默。
  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是他自己的選擇，可是追根究底，確實是因為她所求，是為了完成她的托付……
  “天地相生，祖師爺和土娘娘本就是這世間至高無上的存在，能傷了土娘娘的只有土娘娘自己的術法！”
  殷七七見此，垂眸，緩緩道，“所以，害的土娘娘法身潰散，修為了無的人，是我，對不對？”
  前世她和土娘娘有半師之誼！
  土娘娘的憫生術，天上地下，只有她習得！
  能傷了土娘娘的人，也只有她！
  謝歸淵聞言：“！�。　�
  他知道她聰明，卻沒想到，她竟然能在失去那段記憶的前提下，僅憑一些細枝末節，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沒錯！
  傷了地底那位的，確實就是眼前這位！
  世人皆知憫生術主三界生機，卻沒人知道，憫生術同樣能斷三界生機！
  當年他家小黑媳婦兒那毀天滅地的一劍，不光橫掃了末世萬千生靈，就連和末世萬千生靈息息相關的后土，也被她反噬的法身不復修為散盡……
  所以，聰明人記憶全不全，其實根本不重要！
  因為就算記憶缺失，她也會根據自己的推衍，尋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我傷了土娘娘，甚至差點兒殺了祂！”
  殷七七哼了哼鼻子，“不只是祂，還有你……弒神之罪，罪在不赦，合該天誅地滅！害你們，應該不是我的本意，否則我不可能還在這里！”
  “我不知道我的本意是什么，可是謝歸淵你了解我的，我這個人，該是我承擔的事情，我絕不會推脫！”
  “拱衛輪回路本是土娘娘的職責，既然傷了祂的人是我，害的此間沒有輪回的人也是我，那我自然會幫祂撐起輪回路，修復這個世界的漏洞，恢復這個世界的三界秩序！”
  “而你……你本是逍遙世外的修羅神只，是我將你拉下了神壇，對不對？”
  謝歸淵聞言：“……”
  垂眸不語。
  他感覺他現在但凡是多說一個字，他家小黑媳婦兒都能將事情給盤個清楚明白！
  就像現在，他明明絲毫未曾提及前塵往事，她就已經猜出來了七七八八！

  殷七七見他沉默不語，心痛的差點兒不能呼吸！
  她就知道！
  是她！
  豐都原本是個無欲無求的合格神只，也就對她這個苦苦支撐末世的修行界“孤兒”另眼相看一點兒，如果不是為了她……
  他怎么可能會墮神！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
  “七七！”
  謝歸淵聞言，張口就想否定，可是……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就算不是我把你害成這樣，我也欠你末世守望之情！”
  殷七七睨了他一眼，沉聲道，“我這人仰不愧天府不愧地，最不喜歡欠人東西，欠你的，我肯定要還你！”
  “你想要我繼續超度亡魂，繼續修行對吧？”
  “……”
  謝歸淵聞言，看著她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嗯！”
  “我可以如你所愿！”
  殷七七起身，一邊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邊道，“可是你也要答應我，真到了那一天，我要保你的時候，你不能和我唱反調！”
  她可不想，她處心積慮的要救一個人，結果那人卻一心求死！
  不要問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擔憂，就是……
  直覺！
  謝歸淵現在身上就充斥著一種，死生看淡的氣質！
  這種氣質，讓殷七七很不爽！
  “七七，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謝歸淵聞言，忍不住的沖著殷七七往井邊走的背影喊道。
  “可能不可能，總要試過才知道！”
  殷七七聞言，頭也沒回的道。
  “七七，你本該道心如磐，不該為我生妄念！”
  “你還本該壽與天齊呢，不也為我墮神了嗎？”
  謝歸淵：“�。。　�
  被堵了個啞口無言。
  良久之后。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自己！”
  謝歸淵轉動著輪椅，亦步亦趨的跟在殷七七身后，道。
  因為最先生出妄念的人，是他！
  是他不該愛上一個人！
  在她趕走了他后，又義無反顧的回去和她共赴那場生死局！
  “好巧！我也不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殷七七聞言，回頭，沖著謝歸淵粲然一笑，道。
  她又不是木頭疙瘩，不是神沒有心，看不出好賴，分不出喜惡。
  豐都喜歡她這事兒，前世她一直覺得是她自作多情，可是現在……
  她雖然還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兒自作多情的成分在，可是豐都為了她，都墮神了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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