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彥的車玻璃全是防彈玻璃，一板磚下去倒是沒有砸壞車，可把楚林嚇壞了。

        “靠！沒壞。”沈哲楠又去找磚頭，被楚林攔下了。

        “車里不是韓瑞，是他大哥。”

        沈哲楠一怔，緊忙去看車：“天，沒砸掉漆吧，這得賠多少錢。”

        “大哥對不起，你沒事吧？”楚林跑到了車前。

        “沒事。叫你朋友悠著點。”韓彥開車走了。

        楚林松了口長氣：“哲楠，謝謝你。”

        “我砸車你還謝我？我以為你會生氣呢。”沈哲楠被氣糊涂了，他早說過韓瑞看得像個渣渣。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楚林一頭栽到了沈哲楠身上，“朋友，快罵我吧。”

        “罵你都是輕的，讓你不聽話。”沈哲楠攬過來他的肩膀，“快回屋，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嗯，好想你。”楚林鼻子一酸。

        第二天楚林早早地起來了，花錢找了一輛貨車去搬東西。到了韓家，沈哲楠的表情和楚林第一次來時一樣。

        “真有錢啊。林林，你不為了錢在這將就將就？”

        楚林撇嘴：“將就個鬼。”

        他們進了屋子，韓彥在客廳等他。沈哲楠訕訕地笑了：“不好意思韓董，昨晚我沒看見是你。”

        “沒事。”韓彥看了眼時間，“家里人我都打發走了，搬東西吧。”

        楚林知道他時間緊，帶著沈哲楠上了樓。走進房間，韓瑞也在等他，只是一晚上，他的胡茬長了出來，眼里全是紅血絲，眼下大片的黑眼圈。

        畢竟愛了那么久，楚林有些心疼。沈哲楠一把將他拉回了現實：“搬東西。”

        在家時楚林再三囑咐不要惹事，沈哲楠僅是瞪了韓瑞一眼，然后去搬行李。沒一會高姨和保叔來幫忙了。

        高姨嘆了口氣：“小林啊，老四的事我們都知道了，真的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楚林搖頭。韓瑞幾個大步過來要扯他走：“林林，你跟我來。”

        “放開他！”沈哲楠一下沖了過來，一腳踹開了韓瑞，把楚林拉在身后，“我不管你多有錢，多有勢，再碰楚林一下，你試試。”

        “我就想跟他說幾句話！”韓瑞咆哮出來，要拽楚林，又被沈哲楠打開了。

        “韓瑞，我們沒什么可說的了，我祝福你，你也祝福我吧，我們好聚好散。”楚林拉著沈哲楠去搬行李。

        韓瑞嘴唇打顫，上前去幫忙。

        所有的東西都搬上了車，韓彥出來了。楚林看了韓瑞一眼，走到了老大面前，強扯出來笑容：“大哥，好聽的話我就不說了，謝謝你。”

        “嗯。”韓彥皺皺眉。

        “高姨保叔再見。”楚林說罷朝貨車走去。

        韓瑞幾個大步飛過去，一把將他從后面抱住了。車里的沈哲楠見楚林快哭的樣子，搖了搖頭，沒有管他。

        “林林，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韓瑞哽咽，摟著楚林的腰不肯撒手。

        “我曾經把你規劃到了我的未來里，向所有人宣誓我會是你的最后一位，可是比起來恨你，我更多的是失望。”

        楚林眼圈通紅，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哽咽著：“我沒有后悔喜歡過你，愛……過你。其實……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沒有給你我的第……所以你才去碰別人。”

        他的嘴唇抖動，聲音發顫：“但我想了想，就算我給了你，你有一天也會變心。韓瑞，我們都是成年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林林，給我次機會……好嗎？”韓瑞的眼淚掉了出來，“我沒有裝可憐，我承認我之前我有玩的心，但是從你提出分手后，我才發現我對你是認真的，我只是知道的太晚了……求你……”

        韓彥頗為震驚，滑動了喉結。原來老四這次真的動了心。

        “每一個人來到你身邊都有著不一樣的使命，我可能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一個人，我們沒有緣分。”

        楚林轉過身，替韓瑞擦掉了眼角的淚，揚起他們相遇時那樣的笑臉：“我想得開，我們好聚好散，我不會恨你，同樣也不會再喜歡你。再見。”

        韓瑞的身體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雙臂垂了下來，眼淚再一次掉了出來。

        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

        沈哲楠下來了，拽著楚林往車上送，然后拿起來事先偷偷準備好的板磚，一個回身朝韓瑞砸了過去：“這輩子你都欠林林的，你個傻逼。”

        板磚猝不及防地砸過來，韓瑞躲開了腦袋，卻被砸到了手，看了看在流血的手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繼續去瞅楚林。高姨和保叔想上前查看被韓彥阻止了。

        沈哲楠上了車，楚林一頭扎進了他懷里，隨即車里傳來了痛苦的大哭聲。沈哲楠仰著頭，讓自己的眼淚別掉出來。

        車子越走越遠，最后在韓家消失了。

        “楚林這孩子，真是太溫柔太懂事了，遇到這事連吵都不吵，也不要賠償。可惜了。”高姨嘆著氣，轉身回了屋。保叔點點頭，跟著走了。

        韓彥去看韓瑞：“我一直以為你是在玩。”

        “是，剛開始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抱著玩的心態，他媽的最后把自己玩進去了。”韓彥擦掉了眼淚，“我沒想到，我自己都沒想到會這么不舍得。”

        他也不知道喜歡楚林的后勁竟然這么大。

        “人總是這樣，等到失去才想要珍惜，早知這樣，你說你去惹別人干什么？”韓彥加重語氣。

        韓瑞吸了吸鼻子：“大哥，我頭一次覺得自己這么可惡，我太后悔了。可是大哥，你為什么把照片給楚林？”

        他轉身去看韓彥，眼神里夾雜著怒氣。

        “楚林跟你說的？”

        “不是。我昨天去清理尉迪了，我以為所有的都是他在搞鬼，可他發誓說不是他，咱們家有這么大實力，敢這么做的只有你。”

        “是我。”韓彥面無表情。

        韓瑞眸光轉動：“為什么？你為什么要破壞我和林林的感情！你為什么不給我一點機會！”

        “老四，你覺得瞞著是在愛楚林？”韓彥轉身回了屋，“還有，尉迪這個人我已經讓人把他趕出這個城市了，以后他休想再進來曼城。”

        在回去的路上，天空再一次飄起了雪花，上一次的雪還沒有融化，這一次的雪又來了。

        只是這次的雪很溫柔，一片一片又一片，緩緩飄落，落在了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楚林紅著眼睛，靜靜地趴在車窗邊看雪。

        像離別，像遺憾，像懷念。

        雪終將會融化，人終究會分別。

        “林林，你的命中注定在下一站等著你呢。”沈哲楠說。

        楚林望著雪花：“我不奢求轟轟烈烈的愛情，只希望我的他對我始終如一。”

        “你說這話，我腦海里突然冒出來一個人，特別符合。”沈哲楠笑了。

        “誰啊？”

        “sim董事長，韓家大哥，韓彥。”

        楚林一聽身子一抖：“不要開這個玩笑，等我死了下輩子再說吧。”

        “你這么討厭他？”

        “不是討厭，是喜歡不上來。”楚林突然瞅向沈哲楠，“對了，你什么時候準備的板磚？”

        “就是臨上車前。”沈哲楠訕訕地笑，“我總覺得不打他一下少了點什么。”

        楚林微微一笑：“我都沒有打他的沖動了，好聚好散。”

        沒有了韓瑞，楚林的生活恢復到了從前，沒有豪宅，沒有豪車，沒有精致的飯菜，沒有一級的待遇。

        但這一切楚林都不在乎，在乎的是自己的心里總是空落落的，好像缺點什么。他不讓自己清閑，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工作。

        原來愛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改變的人包括韓瑞。楚林走后，韓瑞每天按時上學，按時回家，拒絕了狐朋狗友，放棄了夜生活。

        早上起來鍛煉，晚上埋在書桌前學習。

        他的改變簡直讓韓家人大跌眼鏡，搞得韓夫人想把楚林請回來。

        今天是小年，韓家人用過晚飯聚在了客廳里。韓夫人說：“老四，我看你最近這么努力，要不出去玩玩？”

        “媽，我以后再也不去亂搞了，我要好好改，重新把林林追回來。”韓瑞這話特別認真。

        嚴寒的冬日離去了，迎來了春。春天萬物復蘇，象征著希望，象征著黎明，也代表著戀愛的季節。

        楚林這天剛到咖啡廳，看到屋里坐著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人不是別人，是韓瑞。

        經過了幾個月的調整，他已經走出來了。他不恨韓瑞，可能在他心里沒那么重要了，再看過去，韓瑞還是很英俊瀟灑，只是沒有心跳加速，沒有動心。

        淡淡的情緒，他們的關系好像變得很普通。

        “林林。”韓瑞來到了他面前。“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楚林微微一笑，“來喝咖啡？”

        “不是，特意來見你。”韓瑞從兜里掏出來一張成績單，滿臉的笑意，“你看，我有好好努力，好好學習。”

        楚林瞅瞅他：“你這是干嘛？”

        “我在努力向你靠近。我有很聽話，我沒再玩賽車，沒再去夜店，沒再和別人鬼混……”韓瑞嘿嘿笑，依然是那個帥氣的大男生。

        楚林打斷他的話：“好了，別說了，我還在忙，你想喝什么？”

        “你還是這么溫柔，這么好看。”韓瑞很憐惜地看著楚林，突然想到什么說，“林林，大哥明天要去釣魚，他說有事要找你幫忙，你可以去嗎？”

        楚林皺眉：“韓彥嗎？我不是很想去。”

        “看在大哥多次幫你的份上，去吧。”

        這般說楚林也不好拒絕了，畢竟韓彥以前多次幫助過他，再怎么也得知道感恩啊。

        “那好吧，我考慮考慮。”

        “要出海的，你多穿點。”

        楚林疑惑：“釣魚還要出海？”

        “嗯，大哥有艘游艇，他喜歡在船上釣魚。”韓瑞抬臉看楚林，越看越喜歡，“那說好了，明天我來接你。”

        “我會帶上哲楠。”楚林抿嘴唇。

        “行，那我走了，明天見。”韓瑞高興地離開了。

        楚林吹口氣，皺了皺眉。

        到底要不要去啊？都梳理好關系了，又要接觸。

        去海上？

        不知道為什么，楚林驟然身子一冷，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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