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晚來風急
王爺來秋府救人是秋老爺萬萬沒有想到的,讓他更想不到的是他傻女兒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還好跟著傻女兒的侍女眼疾手快救下了她,不然真是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秋老爺心里是非常疼愛這兩個女兒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率先分給兩個女兒。這使他的兒子們常常吃味。
也許是這樣的疼愛,才釀成今天這事。想到這里秋老爺非常后悔。
王爺可不知道這些。以前每次來見秋月,總感覺她的吃穿用度比不上姐姐秋冷香,為此不知送了多少銀兩給秋月。
今天這事一出,王爺打心底堅信秋月在這個家過得很不好,當下就要將秋月接回王府。
王爺抱著面無血色衣著單薄的秋月正要出秋府門,打宮里來的步公公及時攔住他。
是府上小廝以為大小姐出了事,自作聰明的去宮里請太醫,皇上心里跟明鏡似的,賞了那小廝,命步公公帶太醫前來處理。
步公公領了旨,邊罵著三王爺糊涂,邊帶領太醫快馬加鞭趕過來,果然不出皇上所料,他的兒子為情所困,差點釀出大禍。
你想啊,秋家人在朝廷上勢力浩大,三王爺這樣做,便是狠狠打了秋家人的臉,讓秋家一家老小顏面何存?如此,秋老爺如何肯依?又讓秋冷香如何是好?
好在秋月被三王爺帶回府前被攔住,不然真是大事不妙。
后來的事無非是三王爺回宮受罰,秋月繼續留在秋府由太醫號脈,皇后怕三王爺再做出什么錯事,求皇上下旨讓三王爺早早娶秋冷香過門。
事態發展到現在,看上去好像都進入了正軌,誰知那秋月,在三王爺抱她出府的時候,偷偷塞給了三王爺一張紙條,那張紙條上簡簡單單的只有兩個大字,娶我!
從最開始的雪書,到現在的紙條,再想到皇上命令半旬后迎娶秋冷香之旨,正值年少熱戀中的三王爺無端恨起那個叫秋冷香的姑娘來。
說話間紅燭已所剩不多。銀靈去換了一根回來,幫秋冷香掖好被角:“王妃,天色已晚,休息吧!
窗外忽然狂風大作,看樣子是要變天。秋玲香裹緊被子,思緒萬千的強迫自己睡著。
那些新來的能不能溫暖的度過今夜,已經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這一天發生太多也知道太多,她還不太能接受,這個時候她想起葉公好龍,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
秋冷香聽著風聲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斜躺在床上,這些人就喜歡睡高枕,取高枕無憂之意,哪里知道這樣睡是最傷身體的。
忽然隔壁房中傳來一聲巨響,本就沒睡熟地她被嚇的立馬清醒。
她刷的跳起來就要往外面去,銀靈已邊穿著衣裳邊往她這跑:“王妃,你且不必驚慌,我已命人去探,天冷,不要著涼。”
是啊,不知現在是何季節,穿著單衣這樣赤條條站著的確有些冷。秋冷香抱著胳膊搓了搓,聽話的縮回被子里,靜靜的等待消息。
一會兒一個小廝跑進來,先在屏風后問安,然后隨命進屋里匯報,這人很是精干,這才一會兒功夫已將自己收拾妥當,衣著整齊,連頭發也一絲不亂的貼在頭上。乍看不像個下人,倒像個教養極佳的貴公子-–如果穿著再好一些的話。
小廝從屏風繞過來,不等問,一門心思低下頭跪著回話。是廚房后墻被風吹倒,并不礙事。那小廝又說了些擾著王妃安眠罪該萬死的話,秋冷香點頭問過名字后便讓他下去睡覺。
銀靈聽到這里安心不少,用剪子剪去些燭線又幫秋冷香放下圍帳自顧自的去休息了。
這下秋冷香是睡不著了,她一動不動盯著那幔子,那幔子也一動不動看著她。她覺得搞笑又有些想哭,別人穿過來也有不受寵的,好歹有一個結實的窩,她這樣,未免也太慘些。
漸漸,窗外亮過紅燭,該起,她卻又懶懶不想動。
這可由不得她,雖她是主子,但感覺更像是牽線木偶。銀靈已梳洗完畢來伺候她起床、洗漱、用膳,一整套下來,她也不愿再縮回上床去。
閑來無事,她踱出門去,昨日里已經很糟糕的院子今日更加凄慘,且不說已知的廚房,這東西廂房的屋頂,是徹底沒了。
一群奴仆站在院子里凍的直發抖,看見她出來,又齊刷刷跪下行禮。秋冷香心里是感激他們的,同時又充滿同情,她快步上前扶起其中一個,余下的也都跟著起來。
那雙手涼的啊,冷的好似夏日里的冰。秋冷香眼眶一紅,眼淚差點就下來。這些人可是為著她才白白受這樣的委屈。
想到這里,秋冷香突然恨自己昨夜只顧自己心情,不顧這些人的死活。
她趕忙讓這些人進自己屋里去,下人們摸不準新主子的脾氣,見秋冷香去了廚房誰都不敢前進一步。
只能強忍著顫抖不知所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暗自里你推我一下,我擠你一下,小心的進了屋里。好歹有了個不透風的地。
一會兒秋冷香帶著銀靈回來,見眾人站著難受,命他們將屏風往后挪,將手里的碳盆放在眾人中間:“圍著烤烤吧,都不要回屋,今天開始都在我這里打地鋪吧!
秋冷香明白,她那夫君是萬萬不會給這些人修屋子的,他們跟了她,就得跟她同下地獄。
命運啊。
大早上的,外面的風又開始狂刮,可屋里的人心都是暖的。本來他們大多都嘆息自己跟了不受寵的,又無法將自己救出去。如此看來,卻是跟了個有情的主子。
這邊安排好了眾人,那邊秋冷香就坐不住了。她在心里盤算,這廚房墻倒下,再沒人修繕之前她就是自由的。如此,得乘著機會溜出去玩玩。
心下確定,她將空小(昨夜小廝)叫出門外,找他要了身小廝的衣服,又問到出苑門的路。
空小當時不知道王妃是要女扮男裝出門玩耍,待一切收拾好,秋冷香踏出廚墻那一瞬間,他才完完全全后悔自己瞎說的大實話。
不得已,他只能迅速告訴銀靈大概,而后苦命的一路跟隨。
這個結局是秋冷香愿意看到的。雖然知道了荷苑旁便有一門能安全出府,然而出去以后的世界是她完全未知的。她還得平安的回來,畢竟這里暫且是她的家。
從小門出去是一條偏僻的街,說是街其實就是一條長滿雜草的小道。好在沒有落雨,不然一定泥滿褲腿。穿過小道是一條大大的街,不過街中央是王府正門,空小斗膽壓低了王妃的頭,帶她從一邊繞過。
偷帶禁足王妃出府,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就算她是個不受寵的!
直至日落時分,秋冷香和空小才姍姍歸來。銀靈見秋冷香回來,心里的莫名的情緒又多了一層。
她一點也不擔心她家小姐外出被發現或因此受罰。都不受寵成這樣,還有什么可怕的呢?在這樣的地方住著,不出去散散心那還得了呢?
她最最希望的其實是她家小姐出去便不要再回來,回到這陰冷黑暗的地方。
想到這里,她又暗自悔恨自己沒有跟著一起走。要是一起出去,她定不肯讓小姐再回來。
說話間空小已把飯端了過來,銀靈伺候秋冷香用膳時心里又是高興的,她家小姐多好啊,還回來這樣的地方,不管是不是為了她,只要沒丟下她就是好的。
如此這般,她心里充滿感激,眼睛不知不覺也泛起紅。
方才用罷膳,便聽到荷苑破大門吱吱吱的響,秋冷香細算不到送蔬果日子(送蔬果也不該這樣晚),又不明白何人會來,干脆坐定不管,待不速之客自己進來。
不一會兒,一妙齡女子出現在眼前,身著青衣,手拿布袋,因為日落有些冷,還做作的披上厚厚的斗篷。斗篷純白帶狐毛,上面繡著的,是點點碎花,煞是好看。
不用說,此人定是秋冷香那可愛可憐嬌滴滴的妹妹––秋月。
秋月在大門口時便嫌棄的皺眉,進屋后更是強忍惡心,示意自己的下人鋪了層厚厚的單,勉為其難坐在秋冷香對面,隨手將手里的布袋放在炕桌上。
布袋里的東西沉甸甸同炕桌碰撞發出清脆響聲,秋冷香低頭冷笑,拿這么多錢過來,良心發現還是耀武揚威?不過她知道,她很快就能知曉答案。
秋冷香抬頭不動聲色的叫銀靈去泡茶,又微笑著握住秋月的手,‘親切’的問候:“妹妹怎的來了?天冷,凍著王爺心疼!
秋月的臉抽抽一下,被握著的手亦明顯僵化。
她輕輕將手抽出,臉上帶著的,是比秋冷香更甜美的笑:“長姐受罰,妹妹心疼,特來看望––天冷,王爺特地為我縫制了篷––倒是姐姐這里冰冷萬分,要如盛夏,卻是個好去處!
此時銀靈正端茶來放到秋月面前,秋月去拿,不知怎地手一軟,滾燙的開水不偏不倚澆到那布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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