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烏家詩蘭
話說幾年前皇帝曾暫放政務帶皇后娘娘微服私訪,在某一處他們借住過一個農家。那農家巧妙的很,依山傍水美不勝收,二皇便在那里多玩樂了三日。
回宮后皇后娘娘每每憶起都萬分不舍那小橋流水,皇帝聽在耳邊記在心里,次年皇后娘娘生辰時,便送予她這別致的八方閣。
這樣大的工程,皇后娘娘竟到最后才知,不得不說,皇帝是一個極其有心之人。
此刻八方閣已歌舞升平,方才秋老爺帶來的戲子一邊咿咿呀呀唱著,一邊從袖中掏出飛鳥,喜得皇后喜笑顏開,賞賜無數。
戲子剛謝恩退下,又換了許多美人扭著腰,甩著秀手婀娜上前。正對西方湖中央大石山瀑布后,若有若無傳來些許琴聲,這叫‘隔水聽音音更妙,眼觀輕舞舞更巧’要的就是不吵不鬧不亂,取巧妙二字。
這是皇后娘娘的安排,她喜歡這樣隱約的雅淡。
舞至中半,皇帝喚人上膳,今天的魚被細心煎酥,澆上好醬汁,配一清二白小蔥豆腐,不油不膩,下酒舒心。
“向文,”皇帝看著下手悶悶不樂的秋老爺,心里了然,抓一把胡須親切的問,“這魚可還行?”
秋向文正在為自己兩位千金頭疼,手心手背都是寶,今日皇帝特意下旨都沒能讓三王爺帶秋冷香帶來…
忽然聽到皇帝叫他,秋向文回過神,收起情緒,正要回答,卻聽見頭上橫梁吱吱呀呀做響,抬頭去看,聽到身后侍衛大喊護駕。
秋向文聞聲站起來跑向首位,將皇上死死護在身后;皇上則一把將皇后攬在懷中,拍著她的肩悄聲安慰。
在場的所有人都死死盯住那個倒掛下來的東西:一席粉衣,散著發,看不太清臉,隱約覺著是一個女子。
那女子貌似也被嚇到,骨碌碌轉著眼,未等護衛近前,囫圇開唱。
女子唱著,瞧見離自己最近的侍衛被攔下,那人奪走侍衛配劍隨詞起武,一招一式透著瀟灑。
此處暫靜,遠處琴音又傳來,舞娘們繼續甩袖像沒被打斷般翩翩。
淡淡琴粉衣吟,微微曲白衣武,輕步飛揚,一幕幕竟天衣無縫,好似排練有序,行云流水。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女子剛一唱罷,舞劍人三兩步登頂劃斷縛住她雙腳的繩,那人翻轉并抱住她穩穩落地,至此,曲終,舞娘們領賞退下。
皇后定睛細看,卻原來這個漲紅臉的女子是那本該早早出現的秋冷香。
站在地上的烏詩蘭還沒能從一片暈眩中走出來,她有點鬧不明白目前的狀況,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倒吊起來,不知道眼前這些人是誰,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不知道…
不過她知道自己身旁的是她名義上的夫君,如此,倒也不那么緊張了。
三王爺看秋冷香抓著自己的衣袖,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中不由冷笑一番。
他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很狡猾,他篤定她早早便知今日皇上會宣二人進宮,所以才會大鬧王府,所以才會暈倒,所以這會兒又變著法子出現在八方閣。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皇帝回味道,突然拍手稱贊,“好!好!皇兒夫妻伉儷情深,實在讓朕感動,皇后,你說賞他們什么好呢?”
不愧是當今世上頂尖的人,片刻間先前稍顯混亂的幾位瞬間恢復原樣,臣子是臣子,端端坐在案幾前品嘗鮮魚,皇上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淡定,又穩重。
皇后娘娘微微一笑,從手上擼下一串佛珠,招手叫秋冷香上前來領,話卻是對著皇上說的:“那年臣妾與陛下游樂山水,曾聽過一個狀元郎的故事,皇上可還記得?”
皇后娘娘顯然沒真想皇帝回答,她知道皇帝九五之尊,為天下人繁忙,那里會記得這些小事。
她拉著秋冷香的手,將珠串一盤盤往她手腕上纏:“日日讀書狀元郎,年年守候狀元娘。這一雙人,求的不就是個久長時嗎?”
皇上是記得這個故事的,只是他什么都沒說,含笑點頭,喚公公倒酒一杯飲。
烏詩蘭已知曉眼前為何人,對皇后娘娘只言片語也猜到大概,估計是個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只有深深宮墻中的女子才會對這種類似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故事感動。
烏詩蘭頓覺無趣,微微叩首謝恩,不著痕跡抽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站回顧凡苼身邊。
她這一走,將皇后娘娘從回憶里拉扯回來;屎竽锬镆娝绱酥,不由打笑:“哎,皇上你快看看,這三王妃剛還唱著什么久長時,什么又豈在,我看啊,她恨不得朝朝暮暮呢!”
皇上聽聞此言瞇著眼大笑不止,又賞賜許多,方才叫秋冷香見過老父,讓二位落座。
秋向文默默將一切收在眼里,記在心里,他總覺得不對,又說不出來那里有問題,只好默默吃魚,繼續玩樂,三杯兩盞間,微醺,特告罪出宮。
顧凡苼也借機告退,好在皇上也累了,便也沒有留人,隨他們去了。
如此,得魚宴就在一片祥和中落幕。
仿佛沒有人關心秋冷香如何做到不驚動任何人便掛在閣頂一樣。
三人再宮道上慢慢走著,各懷心事,秋向文想問自己的女兒好否,又想知秋月如何,卻怎樣都開不了口;烏詩蘭想問顧凡苼自己為何在宮中,卻礙著秋向文不好開口;顧凡苼突然想起還在地下趴著的秋月,腳步竟有些慌亂。
先送了秋向文離開,而后顧凡苼徑自上馬,不管不顧站在冷風中的秋冷香。
要不要回去告他御狀呢?烏詩蘭不由覺得好笑,她知道他很在乎她,今天秋月手燙傷成那樣,他怎會不心疼。
想到這里,烏詩蘭微微可憐了下秋冷香,順便再次慶幸自己是剛穿越過來的人。
不然面對如此薄情之人,還不知心碎成怎樣。
帶著這樣的情緒,烏詩蘭準備爬上來時的馬車,卻聽到身后有人在喊留人什么的。
原來是皇后宮中的公公。
烏詩蘭上轎攆前細問公公皇后娘娘何事相請,公公只道娘娘有請,請三王妃上轎,便不再搭理。
偏偏烏詩蘭不能從他漠然的臉上看出什么,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乖乖跟他回宮。
只是,娘娘為何獨留她呢?皇后是一個怎樣的人呢?自己該如何應對呢?這些對于她全是未知。
烏詩蘭手心開始冒汗,她在想,是不是今天那里露餡了?又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準確的說,今天的自己是餡全在外邊,像披薩。
烏詩蘭沒有發現,在一個瞬間,她的腦袋微微偏轉,她的眼睛不由自主望向身后,帶著些許期待。
那一刻,誰知她是烏詩蘭,還是秋冷香?
下轎攆、弄衣擺、柔柔的跟著公公進殿,再憑著記憶拜見皇后,每一個動作,烏詩蘭都做的無比緩慢又極其認真。
說不怕是假的,自己畢竟冒牌,還端著無知做王妃,實在怕死到不行。
只是行了半天禮了也沒見皇后有所反應,烏詩蘭偷偷抬眼,余光瞄見側靠在鳳椅上的皇后面無表情的閉目揉著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同剛才判若兩人。
烏詩蘭給自己道平身,走到皇后身后幫她按摩肩膀:“母后為何事煩惱?可否讓香兒解憂?”不得不說,烏詩蘭那么多小說沒白看,裝的像模像樣,一派老成樣子。
皇后拍拍她的手,喚殿里的人都退下,又沉默了一會,頭也不回冷冷開口:“你可知罪?”
聽到這話,烏詩蘭整個人都軟了,瞬間跪下,腦子里千萬想法,可嘴張著就是說不出。
也是,你叫她說什么?說穿越?說我不是秋冷香是現代人叫烏詩蘭?這簡直是強人所難。
皇后一尊佛般靜靜坐在她前面,紋絲不動,烏詩蘭卻感覺皇后背后有一雙眼正細細審視自己。
定是她當后已久,不動聲色又霸氣外露,不愧鳳凰也。
水漏滴答滴答響,殿外傳來下鑰聲,烏詩蘭聽著自己和皇后的呼吸交織在空蕩的大殿,感覺自己的腿有一些麻,這是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導致血液流通不暢。
作為現代人那能忍受這個,烏詩蘭想,橫豎不過一死,不如死馬作活馬醫。
終于在皇后不耐煩前,烏詩蘭跪爬到她面前,抬頭看著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許是上次暈倒傷腦,冷香已失憶,今日里御前失儀,望母后責罰。”
皇后波瀾不驚的看著她,深邃的眼睛里藏著許多秘密,偏細瞧又是無限純純的溫柔。
就在烏詩蘭不由自主要吐露出自己真實身份的時候,外面有太監來報,三王爺求見。
烏詩蘭趕緊收回眼神,有些后怕的顫顫發抖,相似的眼神今日她已見了第二次。
那種能看透她靈魂的眼神。
皇后叫她起來又喚女官將她扶出去,當她同顧凡苼擦肩時,她甚至沒有發現他身旁那個與他極其相似的女人。
或許我們該喚她為顧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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