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白府真相
被搶走紙條的秋冷香乘勢拉住印妙的手，嬉皮笑臉好一頓求饒，擾的印妙根本沒法看。印妙心里明白，自己鬧了幾日也該收收性子，順?biāo)浦郏吆咭宦暎优苁录脖闼氵^去了。
秋冷香見自己得逞，嘿嘿一笑，立馬央求印妙同自己出去逛逛，印妙自秋冷香跑路之后便沒有好生散過步，此刻全算是過天晴，便收好紙條，先一步出房。
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棠兒家的田邊，秋冷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聲不吭的走向那日放大酒壇的地方。大酒壇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除了幾個村民，只余下一個大坑。
“酒壇呢？”秋冷香問道。
印妙仔細(xì)想想好像也沒聽說過自家王妃貪酒一說，不知秋冷香問這個做什么，倍覺無奈，又感此問攪了散步樂趣，懨懨道：“壇中無酒，腐肉若干，已被陸樹清理。”
秋冷香聽言差異，正想問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兩人已被村民包圍。
原來是自主留守在此的村民們見有陌生人靠近，不自覺覺著自己肩負(fù)了前情回顧的責(zé)任，紛紛圍上前去，生怕自己掌握的劇情晚一步進(jìn)到兩人耳里，七嘴八舌開講。
事情要從顧凡苼獨(dú)自行動說起，那日他策馬先行，路過田邊見棠兒爹與白雨安爭吵不休，又見白雨安仗勢欺人，便下馬主持公道。
那時的棠兒爹從自家地里挖出了一個酒壇，開壇，里面是一堆碎肉，最上面放著的是一個面目全非的屬于孩童的頭。
因?yàn)榍皫兹仗膬号銮蓻_擋住過白雨安的馬車，而棠兒娘一直不肯將綢緞賣給白家，又因?yàn)榫茐瘎偼诔鰜頃r，白雨安恰巧路過狂笑不止，還嚷嚷著讓你們家囂張，這下無后了吧云云，所以棠兒爹認(rèn)定白雨安剁了兒子泄憤。
然而白雨安公子并不承認(rèn)這一切是自己所為，咬定棠兒爹血口噴人，一推一搡間被顧凡笙看見。
壇子里裝的是什么肉，一時間說不清楚，就連匆匆趕到的縣官帶著仵作也不知為何，無奈不見棠兒，又不見了王妃，顧凡笙只好停留，借此查明此事是誰所為。
秋冷香聽完當(dāng)下并無反應(yīng)，只是不愿在散步，匆匆?guī)в∶罨匦≡骸＿M(jìn)屋前偶遇顧凡苼，被他身上的香氣熏的打了個噴嚏。
“堂堂三王爺也好青樓一口，真真人面獸心。”
好在顧凡苼像是有要緊事匆匆出去，秋冷香也算是得了一份安靜。
如此安靜沒有持續(xù)多久，是夜，聽聞村里呼救聲不絕，原來是白府走水，火勢之大，幾乎半個時辰才勉強(qiáng)控制。
火勢方才控制，又聽人來報喪，白府上下幾乎無人逃出，如真有奇跡，二白公子白羽千或許因住獨(dú)立小樓而免于失命。即便如此，依二白公子平日吃食無度，毫發(fā)無損幾乎不可能。
這報剛過，再來一報，陸樹抱著一坨黑乎乎的團(tuán)前來，剛一打開，便聽見棠兒一家呼天搶地，原來這團(tuán)是他們在學(xué)堂的孩子。
火已滅天漸亮，被折騰大半夜的農(nóng)家人本該松一口氣回家各自休息，此時卻都不愿意離開。
也是，白府突發(fā)火災(zāi)，又從火災(zāi)中救出一孩童，這孩童聽說前幾日還被剁碎了放在酒壇子里埋了，任誰也不肯離去。
唱戲的看戲的都齊了，旁白可以開始工作讓戲演起來了。
幾日前顧凡苼收到無名信，派人去林里接回了王妃，當(dāng)時便感覺事態(tài)不簡單，于是隨陸樹先拜訪白府后又暗中找尋白羽千。
一切真相大白。
白家原本是皇帝安排在宮外的一批死侍，這秘密只有每任家主方知，然而白文光利益攻心，企圖殺死白文韶占有所有家產(chǎn)，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點(diǎn)。
白文韶在知道弟弟意圖后，有千萬次機(jī)會殺死弟弟，可是他不忍心對一起長大的弟弟下手，于是選擇被殺。只是家族使命仍在，無奈的他只好在最后關(guān)頭，將秘密告訴了自己的妻子。
妻子已有六月余身孕，得知夫君中毒命不久矣，落淚不止，在夫君離世后怯怯然保命，還好她最后生下了健康的孩子，自己卻因?yàn)槊咳論?dān)心受怕落下病根最終病世。
在白文光手底下長大的白羽千可謂吃盡了苦頭，他不明白為何這人折磨自己又不殺自己，直到一次溜出白府聽到村民對話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便是要為白文光標(biāo)榜他的仁愛。
從那時起，白羽千不再同哥哥爭第一，不再奢侈白文光的喜愛，因?yàn)樗溃约旱氖姑亲龊靡幻逗每从植欢嗍碌钠遄印?
果然，如此一來，日子好過不少，至少自由在一定程度上不再受限制，甚至生辰時還被允許隨母親生前侍女一同祭拜母親。
就是那時，侍女告訴了白羽千一切，多智的侍女還給了白羽千一個香包，里面詳細(xì)記錄著取寶一事，聰明的白羽千當(dāng)然知道她的用意，奈何自己年小，只好繼續(xù)之前荒唐的生活。
當(dāng)然，在那之后，夜深人靜之時，他都會偷偷讀書練武，一直等到這次取寶。
所有事都是他做的。
酒壇子是早早便埋好的；棠兒之所以會誤撞馬車，是因?yàn)樗檬哟騻膬旱耐龋凰扇藦纳蠈W(xué)半途擄走棠兒，又在學(xué)堂先生企圖家訪時攔截；他造了一封假書信讓棠兒一家以為孩子已入學(xué)堂；他挑撥白雨安去棠兒家為布匹打鬧；最后，他挑唆白雨安身邊人在田邊起事端。
白羽千從來沒想過自己真能碰見取寶的王爺，他做了他能做的，然后等待。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事實(shí)如他所愿。
入夜，白羽千坐在窗邊小心翼翼的時候點(diǎn)起一支香，火起煙升，殺人償命，一切成埃落定。
他命人將棠兒包裹在厚厚的濕被里放在白府門口。這幾日棠兒被他的人照顧的很好，胖了不少，然而這也不能減輕他的愧疚。
火被撲滅了，棠兒被救了，白府也該換天地了。
太陽升起來，棠兒眨巴眨巴眼：“娘親~爹爹~”他高興的不得了，雖然這些天好吃好喝好玩的應(yīng)有盡有，總歸沒有在學(xué)堂踏實(shí)，這會一看見親人，心落了下來，自然快樂。
顧凡苼一行見狀未請辭，默默離開。還有許多未解，但是村民不好奇，也便不重要了。
他們一行人一路朝著鑰茂山前行，絲毫沒有注意到白府門前，白千羽正目送他們離開。
她是王妃，身邊一個看不到臉的黑衣男子冷冷說，值得嗎？
前一句他只是陳述一個事實(shí)，后一句…
值得嗎？白千羽不說話，只默默的看著。
值得嗎？白羽千明白友人之問何來。
他在她身上用了秘傳的能使人遺忘一切的藥物。他讓她忘記了他們在一起的那幾日。
那幾日是他生而為人最快樂的幾日。她待他同其他人對他不一樣。親和、溫柔，不因?yàn)樗姆逝智撇黄鹚瑓s因?yàn)樗攘怂幻恢备屑に?
她同他賞月看花，品茶下棋，同桌吃飯，同時入眠，和諧到自然美滿，像一家人。
他喜歡她一邊笑一邊唱一些聽不懂卻悅耳的歌曲；他喜歡她在廚房里倒騰的奇奇怪怪的小菜；他喜歡她牽一根棍支著一小盆，撒一點(diǎn)兒米粒只為捉到一只鳥認(rèn)真的樣子；他喜歡她嘟著嘴說日子平凡，想要跳進(jìn)湖心里痛快病一場的樣子；
他喜歡她對自己講星空萬里，聽她對自己說，想回到最初最初的地方，去見自己想見的人；
聽她對他說，其實(shí)都一樣，自己超級想見之人也有自己超級想見之人，而想見自己之人未必是自己想見之人。大家不愿意給想見自己之人絲毫希望，而同時又守著一份希望；這份希望便是自己不給別人又渴望從別處得到的希望，希望自己想見之人也想見自己的希望。希望希望可以望…
他喜歡她的一切，即便很多話他根本就聽不懂。
他將他聽不懂的地方，歸結(jié)為“宮內(nèi)”，宮內(nèi)當(dāng)然是自己不了解的。
但即使如此如此喜歡，他還是給她下了藥，在他將信送給顧凡笙的前一天夜里。他沒有辦法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他之于她，只是個下人，隨時送命之人；她是王妃，是本應(yīng)該便高高在上的人。
他將她交還給王爺，他告誡自己，他只是按自己所籌謀的一切去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但是他忽略了一些他本覺得簡單的東西。他或許連聽都沒聽說過，更不要說切實(shí)感知過的東西。
他從沒有想到，短短幾日，情便如此之深。
他得到了自己設(shè)定好該得到的一切，卻控制不住自己的非分之想。他居然有一瞬間，甚至希望自己可以放棄自己正在做的以及將要做的事，帶她遠(yuǎn)走高飛。
他想不管不問她的心思，在某一晚打暈她抱走，去一個誰也不認(rèn)識的地方。
即便是深不見人的生活必須自理的山谷，即便是她清醒后連連不斷的咒罵，他都愿意忍受。
只要能帶她走…
可最終，他還是將她還給了她的夫君顧凡苼。
他還是送走了她。
親手。
悔嗎？
馬車很快便走到白府不能相望的地方。
悔嗎？
能悔嗎？
她已經(jīng)忘記了他。
而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
等他忘記也好，等他從那些日子里醒來也罷。
等時間過去，像所有時間一樣。
平靜的不起一絲波瀾。
(https://www.dzxsw.cc/book/75886234/33034106.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