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們私自配陰婚，不會惹惱了當事人，惡鬼已現，再不處理，全村都得死光。”

　　林菲說完，看了一眼墻角乖乖吃糖的小夢。

　　她說得九成真一成假，配陰婚是她猜的，但應該不會錯，可她不清楚惡鬼是男是女，這個就需要撬開對方的嘴。

　　聽到林菲這么說，張順子母親就像突然被擊中了要害，精神瞬間崩塌，沒了剛才的氣勢。

　　不僅如此，老淚縱橫的同時，也胡言亂語起來：“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我的孩子，是媽媽不好。”

　　說著，她走向小夢，抱起小兒子恍惚地哭個不停。

　　而小夢似乎沒受到影響，嘴里還抿著糖，只是呆滯地看著媽媽。

　　她哭得沒完，林菲和謝澄明都不是有耐心的人，很快就開始試圖打斷她。



　　“嬸子，惡鬼的根源在你，現在你全家死了這么多口，你該跟我們說實話了，否則我們也幫不了你。”

　　謝澄明指了指身后的一排棺材，希望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無果。

　　“嬸子，你就不想保護小夢？你先告訴我，惡鬼是什么樣子？和生前有什么區別？第一次見到它或者說你們家第一次出事，是什么具體情況？”

　　無果。

　　張順子的母親就像葛洲壩開閘似的，只是一個勁地流淚。

　　旁人問什么說什么，她好像都聽不見。

　　“我就說別一上來就魯莽，詢問要有技巧。”謝澄明低聲道，從兜里掏出一包薯片，咔哧咔哧開始嚼。

　　林菲不想理他，其實他說得對，自己太著急了。

　　足足一個小時，這位嬸子才堪堪停住，只是眼神變得和小兒子一樣呆滯。



　　面對林菲的再三詢問，只給出了一句話。

　　“是我的錯，我的時間不多了，它會回來找我的。”

　　至于什么錯？為什么時間不多了？誰會回來找她？一概不說，只是一直重復這一句。

　　鬧得林菲又開始上火。

　　“我看今天問不出什么，要不去別處轉轉吧。”謝澄明吃完一包薯片，一袋軟糖，一袋果凍后，也快耐不住性子。

　　一個只知道哭和重復同一句話的嬸子，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呆呆的小孩。

　　林菲看著這家里最后剩下的兩人，無語凝噎。

　　“行吧，先走吧。”白白浪費好幾個小時。

　　“嬸子，我們先走，有可能還會來，再見。”謝澄明走之前還給小夢留了兩根棒棒糖。

　　張順子的母親依舊默默流淚，小夢除了接糖，再無其他動作，只靠在媽媽身邊發呆。



　　謝澄明搖著頭，拉住林菲出了院門。

　　幾分鐘后，敞開的院門被平地而起的旋風帶上，門栓從院內自動鎖上。

　　咔咔的聲音響起，鎖門的時候，母子倆距離院門足有七八米遠。

　　“媽媽，別哭了。”小夢站起來，拍了拍母親的肩膀，然后叼著糖往屋內走。

　　走了兩步，他忽然回頭朝著院門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個眼神，不復剛才的呆傻，有的只是精明和果斷，還帶著一絲狡黠。

　　他在笑。

　　另一邊，知道村長家出了人命，林菲和謝澄明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回去。

　　蹊蹺的是，晚飯時，幾個人照例喝酒吃菜，村長兩口子似乎忘記了今天才死了老爹的事。

　　只是，院子里多了一副棺材，院子內外多了幾個紙扎的小人和喪葬用品。



　　林菲沒辦法在棺材邊和紙扎小人聚集的地方心安理得的喝酒，一頓飯吃得忐忑。

　　晚上不到11點，早早就睡下，她還有一肚子的疑惑，不知道該找誰。

　　而那個惡鬼，從昨天他們進村開始，竟然一直不露面，連惡鬼的特殊氣息都追蹤不到。

　　不出意外，這一晚，林菲再次夢到了那個被打的慘兮兮的女人，只是換了地點。

　　似乎是個土坯的房子，在夢中，林菲好像還聞到了一股騷臭味，她懷疑夢里女人被打的地點是豬圈之類的地方。

　　這晚的夢里，那個女人更瘦了，連掙扎的力氣都很小，只是嘴里還一直討饒。

　　與前一天不同的是，因為事先有準備，林菲這一次清醒的比上一次早。

　　半夢半醒間，她口念咒語，強制自己從夢中醒來。

　　說起這個咒語，還要感謝她吃下的那幾本書，其中有提到過對付這種情況的咒語。

　　“啊！”強迫自己驚醒的瞬間，她大喊了一聲。



　　陽氣瞬間暴漲，壓下周身的陰氣。

　　昏暗透著月光的清冷房間里，歪頭就看見屋內一縷紅光。

　　“惡鬼的陰氣！”林菲大喜，提前醒來，果然會與這東西撞個正著。

　　一張符篆瞬間打出，可惜，撲了空。

　　顧不上腿軟，翻身下床，追了出去。

　　而這股陰氣似乎靈性很強，知道躲避，閃出屋子后，很快沒了蹤跡。

　　林菲又燒了一張符篆去追蹤，可符篆只在村子上空打轉，遍尋不到。

　　它，躲了起來。

　　‘砰砰’，林菲敲了一會兒隔壁的門，沒動靜。

　　謝澄明這家伙，干啥啥不行，吃飯睡覺第一名，敲門聲竟然沒把他吵醒。



　　趁著夜色，林菲一跺腳，決定獨自一人夜闖張順子家。

　　既然惡鬼之氣已出現，張順子家八成會有危險，村里不能再死人了。

　　她想起8歲的小夢，大人之間再有紛爭，孩子也是無辜的。

　　一路狂奔往張順子家去，到了大門口，院門緊閉，林菲仔細聽著院內，似乎有動靜。

　　這么晚了，一般人早就熟睡：“不好！”

　　林菲轉身到旁邊的院墻，助跑兩步，縱身翻了上去，她生怕自己一會兒會看見母子倆其中一人的尸體。

　　今晚，算得上月朗星稀，借著月光，林菲剛翻身上墻，還沒跳進院子，就發現了異樣。

　　院內不見有人，棺材蓋卻全部被打開，朦朧的光線下，看不清里面的尸體，卻異常清楚的聽到響動。

　　類似謝澄明吃薯片的那種聲響，林菲聽到這聲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是誰？打開了棺蓋，是誰，在里面？



　　“難道是尸變？”這么多棺材，一起尸變，可是麻煩事。

　　林菲凝神屏氣，輕輕躍入院中，仔細辨別聲音的來源，手中的符篆已經捏緊。

　　聲音是從最左邊的棺材內發出的，林菲悄悄靠近。

　　突然，縱身一躍而起，手中的符篆只差幾厘米就貼到了那個黑乎乎的一團上。

　　又猛地停住，她認出那個背影：“小夢，怎么是你，你在干嘛？”

　　瘦小的身軀正趴在棺材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只發出奇怪地聲響。

　　聽到有人喊自己，小夢也是一愣。

　　而后，悠悠轉過身，爬起來，小腦袋露出棺材。

　　在看清小夢整張臉的瞬間，林菲倒吸一口涼氣，沾滿污穢和肉屑的臉，裹挾著濃重的尸臭味。

　　一張嘴，竟是滿口的尖細黑牙。



　　林菲大驚：“你，你在啃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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